第一百八十二章 海上生盜賊,河北現(xiàn)宋軍。中招
第一百八十二章海上生盜賊，河北現(xiàn)宋軍。/ｗＷＷ。Ｑｂ⑤、ｃOM/中招。
王蘭笑笑不語，雙手連拍，衙后環(huán)佩叮當(dāng)，笑語盈盈，一名衙吏帶著轉(zhuǎn)出來一群人，老孺，不下二十余口，當(dāng)先的一兩個總角小子，手中持了木偶玩具和飴糖，一路蹦蹦跳跳，才進(jìn)得堂上，眼中放光，紛紛叫道：“爺爺！爺爺怎么才來？”
后面幾名婦女卻眼中噙淚，以袖連拭不已，兩名壯碩漢子躬身道：“爹！”
老吳頭抱過孫子，這番兩世為人，哪曉得會在此間見到家��！頓時止不住眼中老淚漣漣，手撫孫兒，連道：“乖孫兒，爺爺好生念想！”
王蘭見這一家子見面動情，和聲道：“吳先生在此間別有家業(yè)，何不返家中再細(xì)細(xì)道來？還不送吳先生回府？”
老吳這兩個月來都住在軍營中，與一班水師漢子為伍，幾乎將自己也當(dāng)作了軍中一老卒，雖說軍中伙食也不差，卻哪里及得上在澎湖時如意？只是生死之間活了過來，能夠饒得殘軀已經(jīng)是萬幸，總還存了個日后返回澎湖與家人團(tuán)聚的念頭，是以不曾以命相搏，而是隱忍不發(fā)，只待逃走的機(jī)會�！ ∧臅缘猛跆m做事手段盡絕，竟然將遠(yuǎn)在澎湖的家小也接了來，這番是何用意？
老吳滿腹心事，卻強(qiáng)作笑顏，帶家小隨那幾名軍卒到文昌縣城中，卻見離縣衙不遠(yuǎn)，好大一座宅子，怕不有五六畝大小，屋舍十余間，前菊花苑整齊。 家什精潔，墻壁卻還是新刷就的，大約王蘭囑付人恰才準(zhǔn)備齊全，合家大小皆是大愕，此時還未與家人說得詳細(xì)，家中老小只當(dāng)這老吳在懷南市舶司混得風(fēng)生水起，還在奇怪積年地海盜為何成了官家貴賓�！ ±蠀菂s是提心吊膽，開始明白過來：王蘭如此用心�！ ⒆约杭倚∷偷酱碎g為質(zhì)，所圖的必是大事，而且是自己能夠辦得到的，只是不曉得面對如此強(qiáng)悍的水師，哪里用得著自己這個老賊？
待安頓了家小，動用王蘭所賜銀兩購得些家什，吳老頭滿腹狐疑地趕到王蘭下處。 吱吱唔唔地問道：“王將軍——這個——老兒這番與晉城水師為敵——這個——得王將軍饒了性命，也就罷了，如今卻賜下這等厚恩，老兒實在難以為報——不曉得將軍有何差遣處，但小老兒能夠做得到時，便是潑天的大事，也說不得了，只怕年老力衰。 當(dāng)不得重?fù)?dān)，誤了將軍大事！”
王蘭大笑道：“吳先生多慮了，我家大哥確有一事，非吳先生莫辦，但眼下卻非其時，先生只索與家人團(tuán)聚�！ ∵^些時日，某家再上門求教，那時卻再說與先生詳細(xì)！”
老吳頭心下忐忑，哪里能夠安享團(tuán)聚？只是王蘭如此說了，卻不好相強(qiáng)，只得在家人面前強(qiáng)顏歡笑，這幾日間在文昌縣過得愜意，竟然比在澎湖時家業(yè)更大了三分，只是內(nèi)里銀錢少些罷了，所以不敢說破者。 只怕徒增家人憂心。
果然�！ ∈碌讜r，王蘭將衙中諸事與李光商議得妥了�！ 〔泡p車簡從，帶兩個小廝悄悄上門拜訪。
“王將軍大駕！還不奉茶！”老吳正在堂上與兩位孫兒嬉耍，見是王蘭過府，忙讓兒媳將孫兒帶到后院去，卻著人與王蘭上茶，王蘭也揮手讓隨侍小廝退下，才拱手笑道：“吳先生在此間，還可將就否？某家一向事煩，未曾照料得先生家小仔細(xì)，恕罪！”
老吳面上惶恐，這才有些深得其中三味，知道王蘭出手，必讓自己招架不得，忙起身道：“小老兒九死一生，不過是王將軍與阮統(tǒng)領(lǐng)慈悲，不論有何吩咐，吳某無有不從！”
王蘭呵呵一笑：“某家曾道，有求于先生，且必是先生做得到的，眼下便有一事，不曉得先生意下如何？”當(dāng)下附耳在老吳耳邊輕輕數(shù)語，老吳先是驚疑不定，后來卻笑逐顏開，頻頻點(diǎn)頭。
年底時，流求突然出現(xiàn)一伙劇賊，麾下兵強(qiáng)馬壯，專劫過往行商，福建路水師勢力單薄，雖勉強(qiáng)出剿過兩次，卻是損兵折將而返，往來客商，若非結(jié)伴而行，往往便須依賴與懷南市舶司所造大船同行，才能夠保得平安，而往高麗、日本等地貿(mào)易的江南客商，卻無路可走，只得派遣代表至流求，與這伙海盜相商，按月上繳銀兩，海盜首腦則授一旗，逐月顏色符文不同，掛于主桅頂端，則可以通行無阻，福建路上不家不少河北流民，聞?wù)f流求島上招收流民，所去者輒授與房屋、耕牛、銀錢、種子，往往有結(jié)伴而往者，一時間流求島上人口大增，各路大小海盜皆往彼處拜碼頭，聞?wù)f那為首地老賊頭昔年曾在澎湖廝混，不曉得如何竟然在流求大發(fā)，卻是實力出眾，由不得眾賊不伏。
眼看便是一年將過，除卻海上這伙盜賊，大宋朝江南半壁，居然還算得上平安，數(shù)年未經(jīng)兵災(zāi)戰(zhàn)禍，民生漸安，大開荒地之下，今年過得還算豐足，只是河北流民往往自江南豪紳官吏家中佃種田地，過得稍艱難些，卻有賴各地州縣大辦坊作，招收人手，過年時也有了些許余錢，十二月十七日，江淮一帶大雪，沿江一帶也多有逾江南下，鄂州便在其列，田師中大喜之下，循例報瑞雪之喜至臨安，且賀來歲之豐登，趙構(gòu)處所得的自然不止田師中一處奏報，連王德等也曉得著人做這等文章，連賀儀送至臨安。
只是天下太平年間，也有不安生地，鄂州黃鶴樓外，便有一莽漢子，喝得爛醉，不顧家小阻攔，往樓上戟指罵道：“狗樣的都統(tǒng)，便只曉得克扣糧餉，鄂州軍中如市，哪像個打仗的樣子？若是岳大哥在日——”
還未罵得舒服，卻迎風(fēng)一激�！ M腹酒意上涌，“哇”的一口吐在大路上，眾廝仆忙上前扶持，順便將已經(jīng)醉得不成樣子地牛皋送回家中�！ ↑S鶴樓上，閣樓高處，正與家小融融而樂的田師中其實并未聽到樓下的叫罵聲，但守在閣外地侍衛(wèi)們卻聽得清楚。 其中一位入得閣來悄聲附耳稟報，田師中聽罷�！ 『藓薜貙⑹种芯票瓟S往窗外，可惜牛皋已經(jīng)去得遠(yuǎn)了，聽不到田師中喃喃咒詛：“這老畜牲不曉得死活，早晚要結(jié)果了他！”
但牛皋所說的，卻并無半字虛言，田師中自己便率先占了千余頃良田，名義上是安置河北流民。 卻只給佃種的流民三四成糧食，其余都交了租，此外還在鄂州占了數(shù)座茶場、絲坊，倒與王瀚宇做了不少生意。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自然有上行下效的將領(lǐng)，軍中每升得一級，往往便是數(shù)百緡至數(shù)千緡之費(fèi)，買賣官爵如同賣貨�！ ∈袃r公行，明碼標(biāo)價，童叟無欺�！ 《钕碌鹊乇鋭t如囚奴一般，為官長勞作，在茶場、瓷窯等處幫閑，哪里還練什么廝殺？
牛皋原是岳飛貼心的兄弟�！ ∽栽里w被誅殺，成日里恍恍惚惚，以酒澆胸中塊壘，猶難自解，更加看不慣田師中欺人之事，卻是身在嫌疑之地，對此無能為力，是以這日酒后欲游黃鶴樓，卻被田師中親隨擋在黃鶴樓下，豈肯干休？只是大罵一陣�！ 〗饬诵⿶灇�。 卻是讓田師中更加恨入骨髓，此外于事一無所補(bǔ)。
入夜時�！ ∨８挢Ｗ晕葱眩T外通報道：“晉城商號鄂州主事王大爺求見副都統(tǒng)，不曉得老爺醒了沒？”家中眾人無計，只得將王瀚宇迎入，管家苦著臉對王瀚宇備說詳細(xì)，王瀚宇聽罷一驚道：“田師中小人，睚眥必報，牛爺一向與他不對路，再如此折辱，只怕田師中放不過牛爺，卻如何是好？楊爺在澤州府，時時囑小地看覷牛爺府上，如今之計，怕是要報與楊爺知道！”
此時楊再興與洪皓卻愁坐晉城內(nèi)：江南大熟也屬尋常，河北地面上，卻并非如此，澤州、潞州也罷了，以洪皓、魯秀林之勸課農(nóng)桑，加上楊再興的重視倉儲，不僅這一年遠(yuǎn)邁前兩年地大豐收，且倉儲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堪重負(fù)的情況，開始大力興建新的糧倉�！ 〉�?xùn)|路上卻并非如此，金軍統(tǒng)帥撒離喝哪里懂得甚么農(nóng)事？加以天時不正，自延安府至太原府地面上，這一年居然歉收，一時間流民再度大舉南逃，欲直入川蜀，以解倒懸之困，而秦檜則及時下令至蜀中：“毋招集流亡，恐致生事�！ 钡胤焦倮糇匀蝗绶钍ブ�，將大量流民拒之門外，流落于鳳翔府、京兆府、河南府等地面，其間未免有強(qiáng)橫者，據(jù)大小山頭劫掠為生，卻紛紛拉起抗金大旗，甚至搶到了解州與澤州地面上。
撒離喝在延安府得報，率大軍萬余出府，徑往京西路上諸州縣掃蕩，將過年時，大軍遇到了從西夏過來的一支商隊，由任之才親率，駝馬逾千，各有貨物，準(zhǔn)備是在晉城榷場交易后，便在這邊過了新年再返回的�！ ≈皇沁\(yùn)氣不好，撞上了撒離喝地大軍。
“近來路上不靖，你等都不曉得么？輒敢?guī)н@許多財貨上路，當(dāng)真好大地膽子！”撒離喝本來無心與這隊行商為難，聽麾下小校們說到“許多財貨”，不由得眼前一亮，細(xì)細(xì)看時，卻是心中竊喜：這批駝馬居然沒有殘次貨色，竟然比所部軍中所用的還要齊整些，如此便宜，豈能放過？當(dāng)下大笑道：“這批馬兒不錯��！運(yùn)貨可惜了，本帥軍中倒有的是馬，不如換換，將軍中之馬拿去運(yùn)貨，卻試試這夏國的馬如何？”
任之才心中發(fā)怯，哪里敢吱唔一字？當(dāng)下只得任由金軍換去了來自羅彥處的好馬，卻將金軍中年齒衰邁的駑馬押至?xí)x城，其間又不見了馬背上二三成貨物�！ 钤倥d本來大力招收流民，充實二州縣治，有了大量糧食，再多些人馬也裝得下，更要從中選取精壯者充入晉城軍，以備抗金之需，哪曉得任之才會帶來這個壞消息？一時間澤州軍中大憤，便要去找撒離喝的晦氣，高林更是第一個要出太行關(guān)，直奔解州撒離喝大營。 洪皓卻站出來阻止道：“這個卻使不得！”
這個道理誰都曉得，晉城眼下還不是與大金國全面開戰(zhàn)地時候，若是就此打響了，只怕一時間未必取勝，徒耗費(fèi)幾年的辛苦，但若是不打，這口氣又實在忍不下來。 卻在此時，王瀚宇自鄂州報來消息，道是田師中有害牛皋之意，鄂州軍中已經(jīng)頗有傳言，乞楊再興措置。
大年前數(shù)天，河中府治下，突然出現(xiàn)一伙強(qiáng)賊，嘯據(jù)山林，專殺金人官吏，以及附賊害民的奸賊，一時間流民影從，震動數(shù)百里地面，京兆府與慶陽府皆急報撒離喝處，乞請出師剿滅�！ ∪鲭x喝本待在解州休整些時日，聞報大是憤怒，立即發(fā)書至酈瓊處，要求開封城中軍隊發(fā)兵與其會剿河中府盜匪，酈瓊豈敢不遵？當(dāng)下點(diǎn)了三千騎與撒離喝合兵一處，齊往河中府開進(jìn)。
豈料這伙賊子竟然有大批馬匹，見大軍來剿，便掉頭向南，數(shù)日間劫掠過了河南府地面，徑往鄧州而去，鄧州守軍自然高懸吊橋，緊閉城門，不敢出城接戰(zhàn)，撒離喝所率大軍也在數(shù)日奔襲之下，分作四隊，前后不能相見，恰在過年這天，前鋒繞過鄧州，往襄陽方向追擊，不過離鄧州五十里地面，駭然發(fā)現(xiàn)前方軍容整肅，竟然有三千余騎以逸待勞，在此恭候！
為首地猛安孛堇大駭之下，眼見自己所率地疲兵尚不滿兩千，驚疑不定地上前喝問道：“你等是何處兵馬？絕非河北流寇，可是宋國騎軍？方今南北正有和議，如何北侵大金國土？”
那為首的漢人道：“呸！什么大金國土？你這伙賊子殺了多少宋人，還敢道什么和議！小子們，報仇地時候到了，殺！——”
當(dāng)下三千余騎虎撲上來，直殺得這隊已經(jīng)強(qiáng)弩之末的金軍全無招架之力，稍一接戰(zhàn)便潰不成軍，不到半個時辰已經(jīng)折損數(shù)百，那統(tǒng)軍孛堇倒也機(jī)敏，眼見不敵，忙著人鳴金，自己卻率隊先逃，背后那支漢軍銜尾直追了數(shù)十里方罷。
撒離喝聞?wù)f，暴跳之下，著人仔細(xì)勘驗，卻見那些遺落的兵器，均是大宋鄂州軍制，不由得怒火攻心，幸好還有麾下僚屬阻�。骸按髱洸豁毥乖铮缓现藞蟮缴暇菚r右丞相一紙書下，管教這伙大膽的宋軍割人頭來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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