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瀚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當然有要你幫忙的地方。我昨天才正式上任，把梁氏集團的資料看了大半，心里有一個想法，等我再觀察幾天……到時候，你這家伙可別舍不得放血啊。”

“哪兒的話。”霍凌夷嘲笑道：“我這人小氣還是大方你不清楚？再說了，堂堂梁氏的三少爺，居然還跟人計較錢？”

“那當然。”梁哲瀚說：“錢的用處多著呢，好處也多著呢。”

“好好好，我這邊把錢劃出來備著，隨時等候梁三少爺的吩咐。”霍凌夷不以為意地說，根本不在乎他三言兩語就要大放血，“不過我馬上也要忙碌起來，到時候……你可要給我幫忙啊。”

梁哲瀚知道，霍凌夷此來北市，不單單是為了幫助他。

還因為某人最近動靜太大，把霍凌夷心底的征服欲望大大勾動起來。

“一言為定。”

兩人的酒杯再次愉快地碰在一起。

第二天，阿一帶來了一個瘦瘦小小的人，五花大綁的。

“老大，把風的人查出來了，就是這小子！媽的，看這小胳膊小腿兒的，跟個娘們似的，膽兒還挺肥！”

梁哲昱認得他，薛宅的一個小保鏢，因為身材瘦小，在一群膀大腰圓的保鏢中格外扎眼。

當時他還開玩笑問薛父，招這樣的保安進來，到底是來保護薛宅的，還是讓薛宅保護他的。結果薛父說這年輕人不容易，有個常年住在醫院的母親要照顧，人也機靈，身手還行，好歹留在薛宅比出去當個保安工資能拿的高點，就給留下了。

只是，沒想到薛父一番好意，卻硬生生的給拿去喂了狗了。

在梁哲昱面前，阿一使勁在小瘦子的頭頂拍了兩巴掌，兇神惡煞般的沖他吼：“說，你哪撥兒的？”

“噗通”，瘦子直接給跪了，張嘴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到底是個膽小的人。

“是是是......我說，我說，我都交代，都交代，求你們給我一條活路！”

阿一伸手又給了一巴掌，滿眼的鄙視。

“瞧你那慫樣！”

瘦子竟然也是個實在人，結結實實的挨了他那第二巴掌，愣是半點兒沒躲，直接給扇倒在地上了。

“我去？尿性！”阿一愣一下，又伸手將他扯起來，一臉的不耐煩。“你他媽給我起來，好好說話！”

“嗯嗯。”瘦子看都不敢看他，脖子都快要縮進肚子里去了，點頭如搗蒜。

眼皮子一撩，阿一又露出幾分兇相來。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知道不？”

“知、知道！”瘦子縮著腰桿，唯唯諾諾。

“是宋集，是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按照他的指令，在有必要的時候，給他開一下方便之門。”

宋集，表面上是薛凱祥的義子，實際上卻是薛凱祥的心腹，狗腿子一個。薛凱祥的那么齷齪事兒，他一點沒落下過。

說到這兒，瘦子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抓住梁哲昱的褲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極是悔恨。

“那天晚上，那個宋集，只是跟我說放個兄弟進薛宅，就是圖個財，他可沒告訴我來人是來......來刺殺薛老爺的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他們是打著那樣的主意的話，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是沒有那個膽子的呀！”

瘦子一邊說，小身板兒一邊抖，眼淚鼻涕都差點兒抹到梁哲昱的褲腿上了。

眼瞧著梁哲昱的眉毛擰的能夾死一只蒼蠅了，阿一趕緊又朝著瘦子的腦袋甩了一巴掌。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把你那娘們形象收一收？鼻涕都流到哪去了？”

結結實實又挨了一巴掌，瘦子好像開竅似的，趕緊閉上了嘴。“呲溜”一聲，剛流到嘴邊的鼻涕，又一下子縮回到鼻孔里去了。

阿一本來就是蹲著的，正好能平視著瘦子，將這剽悍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臥槽！你他么是要奸我眼睛啊？！”

阿一一下子從地上彈跳起來，胃里一陣翻山倒海，感覺自己像是吃了一坨翔，惡心的很。

同樣被惡心到的，還有梁哲昱。

他正坐在沙發上，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欣賞”到那兩管粘稠，以勢不可擋的架勢縮回去的“精彩”一幕。

正常人，估計三歲之后就不會做這種事情了吧？

一種濃烈的酸爽氣息，撲面而來。

梁哲昱的頭，不自然的扭到一邊去，悶著聲音交代到：“阿一，把他帶下去吧。”

“這么就、就帶下去了？”

不知道這幾天自己和一幫兄弟費了多大勁，才把薛宅這只“內鬼”給揪出來。就這么問幾句，熱身都算不上，就這么給帶下去？

阿一開始磨自己的那一口大白牙：“不是，老大......你不是這么就相信這家伙了吧？他可是薛凱祥那老家伙的同黨啊，問題大著呢！”

“薛凱祥那一撥人已經被抓進去了，他的勢力也基本瓦解了，就是算留著他，他也翻不了天。”

“可......不是，老大......”阿一感覺在梁哲昱面前，智商總是不夠用似的，“你讓我們下這么大血本，把這個‘內鬼’找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呀？”

梁哲昱冷凜凜的掃過去一眼。

“為了不讓他再靠近薛宅。”

阿一的嘴角開始發抽了。

“就這？”

“就這。”

阿一：“......”

好吧，你贏了。十幾個兄弟沒日沒夜啊，熬了整整三天啊，差點把北市的資料庫都給踩穿了啊，竟然就僅僅是找出來而已。

他媽的，怎么感覺自己個兒的勞動力，就那么廉價呢？

大白牙咬的“咔咔”只響，阿一憋著氣沒地撒兒，又抬手在瘦子的雞窩似的頭頂上扇了兩巴掌，問梁哲昱：“老大，那這家伙要怎么處理啊？直接剮了，還是送大牢里面去？”

聽到他的話，瘦子的小身板明顯顫了顫，怕的要命。

阿一在心里把他從上到下又鄙視了一遍。就這點兒心里素質，還敢跟人學當間諜？真他媽侮辱了“間諜”兩個字。

梁哲昱回頭，冷峻的目光在瘦子的身上打量了一陣。鼻青臉腫，衣衫不整，在被帶來這里之前，應該也是受了不少的教訓了的。

“把他送出去。”

阿一膀子一歪，差點直接磕到地上。

“放......放了？！老大，我沒聽錯吧？不進局子，也不關他，就、就放了？”

阿一真忍不住懷疑梁哲昱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從來沒見對哪個“細作”這么手下留情過。

還記得十幾年前，梁哲昱在自己身邊發現了細作，直接讓黑道把他給廢了。

那時候，可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那股狠勁，嘖嘖，真是惡到骨子里。

那那那，這一次......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老大，你可要想清楚啊，這可是薛家的內鬼啊，就這么放了，你就不怕他是漏網之魚？”

阿一直勾勾的看著梁哲昱，利弊權衡，還得需要他這個腦子清醒的人，來提醒清楚。

“放了吧，他要真是余黨，薛凱祥也不會放心將他放在薛宅了。另外，以后把他列進黑名單里，再不準他靠近薛宅一步。”

一語驚醒夢中人，阿一這才拐過彎兒來。像薛凱祥那么心思縝密，又疑心病重的人，自然不會將一個心腹弄到薛曄銘身邊去。再說，就算薛凱祥再瞎，也不至于弄這么一貨當心腹的吧？

“那行，老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這就把這小子給扔出去！”

“等等！”

很意外的，聽說自己要被送出去，瘦子似乎很激動，一把攢住了阿一的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梁哲昱。

阿一大眼泡子一瞪，又呼過去一巴掌。

“嘿，我說你小子，墨跡什么呢，放你走還不樂意了是吧？那要不要，爺送你去局子里蹲幾年大牢？”

一句話，嚇得瘦子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哼唧起來。

“梁......梁先生，你們、你們可不能就這么.....把我給送出去啊，我拿了宋集的錢，又跟這兒全給你們交代了，我要是出去，宋集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呀！”

“噗嗤——”

阿一直接笑出了聲：“小膽兒，現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拿宋集那臟錢的時候，你腦子咋沒有這么好使？”

瘦子低垂的腦袋往肚子里縮了又縮，拿小眼睛往阿一的胸口瞟了又瞟，聲音小得跟蒼蠅似的：“我......我那是、是一時糊涂......”

阿一一出場，就兇神惡煞的，瘦子確實害怕，又加上他人高馬大的，自己的身高不夠，又是低垂著腦袋的，就只能勉強看到阿一的胸口了。

阿一從小就屬于四肢發達的那種，尤其是胸肌，格外發達，時常有人拿他開玩笑，說他要不是那一膀子肉，估計套個裙子，就可以去扮女人了。

玩笑歸玩笑，可阿一就是膈應的慌。七尺長的漢子，實打實的爺們兒，誰特么喜歡聽別人議論自己像個娘們？

現在又被這么個小膽兒拿眼珠子往這地兒瞟，他就尤其不爽了，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

“小膽兒？你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吶？喜歡看？你喜歡看？嗯？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眼珠子扣下來，信不信？”

“信信信，我信！”瘦子趕緊把眼神撤下去，點頭如搗蒜。心里卻直犯嘀咕。

不就在他身上瞟了一眼嗎？又沒看什么不該看的，至于這樣式兒的吹胡子瞪眼的嗎？

“放心吧，宋集也進了監獄了，你出去，沒人敢動你。”

梁哲昱撂下一句話，又準備轉身走人，卻又被瘦子給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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