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又來幫他?
陳升慢慢走到餐桌前,在陳修剛才坐過的位置上坐下來,盯著餐桌上的殘羹剩飯出了一會兒神。然后才回身走向書房,開始處理公事。
陳修帶上門出去之后,乘電梯直接下到地下車庫,坐上自己的汽車,掏出手機來編輯了一條短信。內容是:“陳升很焦躁。溫州灣的事情開始了。”然后點擊發送。收件人——梁哲瀚。
作為把梁哲昱、陳升等人的日子攪得忙碌不堪的始作俑者,薛庭這時也沒有閑著。
薛庭現在呆在北市的每一分鐘,都要謹慎再謹慎,如果被梁哲昱或者薛曄銘的人抓到了蹤跡,或者是他達不到自己的目的,或者是他被迫提前開始計劃、給事情增加發生紕漏的風險,這兩者他哪一個都不想要。
薛庭這時吩咐了自己的手下看好薛詩岑,自己卻出了那個老舊的居民樓。他步行走過了兩個路口,在路邊一個荒廢已久、雜草叢生的院子門前,停放著一輛純黑色的,款式、品牌都不惹眼的舊汽車。
薛庭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什么人跟著,于是他打開門坐進車里,發動汽車開了出去。
全身沾滿了灰塵的汽車,在馬路上行駛著,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沒什么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輛車其實在繞圈子——它從同一個地方經過了兩次。
薛庭晃晃悠悠地開著車,并不是沒有目的地,只是他要謹慎一點,他還在思考究竟怎么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他又轉了一個跟目的地相左的方向,在那條路上開出很遠的距離,沿途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這才調轉車頭,把方向對準了該走的路。
這輛車在馬路上行駛了不短的時間,還是在郊區的范圍,后來他行駛到一處別墅區,準確地停在了一幢別墅門前。
這個別墅當然是豪華又氣派的,薛庭開著這輛舊汽車進來,顯得格格不入。
像是提前打過招呼似的,別墅里很快有人從里面出來,把薛庭和這輛舊汽車迎了進去。
薛庭在接待的人的指引下停好了車子,然后跟著那個人走進屋里。
屋子里擺放的家具、物品都是奢華又高雅的,跟這棟房子同樣的檔次、同樣的氣派。沙發上已經坐著一個男人,英俊的面容,矜貴的穿著。
“你來啦,請坐吧。”那男人聽見動靜,抬頭看著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薛庭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來,先打招呼,叫了一聲:“霍先生。”
霍凌夷點點頭,說:“薛先生一路過來……沒遇上什么麻煩吧?”
畢竟現在,薛庭可是薛氏極為關注的人物了。
薛庭說:“我留神注意過了,沒有尾巴。”
“那就好,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不怕被人打擾。”
霍凌夷說著,抬起手坐了一個手勢,旁邊立侍著的傭人立刻明了地下去了。沒一會兒,傭人端了一個托盤上來,在霍凌夷和薛庭面前各放了一杯茶,又放下來一碟糕點、一碟水果。
霍凌夷又抬手指了一下面前的茶幾,招呼薛庭道:“嘗嘗吧。薛先生現在可以放松點了。”
薛庭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聽到霍凌夷意有所指的話,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
確實,自從薛凱祥要在薛氏集團鬧出亂子開始,他就過得越來越緊繃——是說精神狀態。后來他的處境越來越艱難,直到現在回到了北市,就更不可能放松了。
所以現在,他依然是在北市的境地,而且是呆在一個陌生人控制的范圍內。
其實霍凌夷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
雖然霍家移出本土是在他出生之前的事情,但是畢竟發跡于此,霍氏在北市還保留著一種潛在的影響力,而霍凌夷,霍氏這一代的繼承人,這個名字薛庭當然早早地就聽過。
不過薛凱祥出事之后,薛庭雖然成功逃脫,他的關系網卻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很多消息都談聽不到了,比如——霍凌夷什么時候回國的?據說還跟梁氏集團有了合作?那合作項目是誰來負責?設計、欺騙過自己的那個同類嗎?
薛庭腦中不斷盤算著,明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什么,他放下茶杯后還拿起一小塊點心咬了一口,好像真的在霍凌夷的別墅里十分放松似的。他吃完點心后又吃了一塊水果,然后才問:“霍先生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霍凌夷說:“我只是猜測,薛先生現在需要幫助。”
“哦?”薛庭淡淡地反問了一聲。
“對,你需要幫助。而我,想給你提供幫助。”
又一個來幫他的?
薛庭有點想笑。
他想起幾個月前,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他四方周旋,還要應付自己的父親,幾乎被逼上絕路,然后梁哲昱就約見了他,說要幫助他,當然也是為了給自己提供方便……啰啰嗦嗦鋪墊了一大堆,然后成功說服他出賣了自己的父親。
然后呢?他也被梁哲昱給賣了。
現在,眼前的這個人,比梁哲昱的勢力更龐大,身后的家族比梁氏更強大。
霍凌夷還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薛庭問:“你想幫我什么?”
霍凌夷說:“幫你……藏得更隱蔽一些吧。我看這也是你現在迫切需要的。”
“哦。”其實薛庭對霍凌夷究竟要怎么幫助他不是很關心,他只是鋪墊著問一聲,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然后呢?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可供這種人挖掘的東西了。
“這個嘛……”霍凌夷略微停頓了一下,又說:“說實話,其實我還沒想好。”
“你說,你沒有想好你的目的?”薛庭重復了一遍他的說辭,輕笑著說:“霍先生,這句話你自己相信嗎?”
這話說給誰聽,誰會信呢?
霍凌夷雙手微抬,聳了聳肩膀,說:“真的是實話啊。”
他自己當然信了,如果非要別人相信他、來為他證實這句話,那瀚一定會站在他這邊——那個人深深地了解自己死黨的惡趣味。
薛庭覺得自己是來錯了。他應該繼續藏在那個破居民樓里,而不是出來轉悠了一大圈,還要提心吊膽地防止被跟蹤,簡直是浪費時間。
大概是薛庭臉上沉怒地表情太明顯了,霍凌夷抬起兩手在空氣中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說:“薛先生,冷靜,喝茶,喝茶。”
薛庭端起自己的茶杯,又抿了兩口。
霍凌夷說:“這樣說吧。我聽說,你向梁哲昱提出,要薛氏集團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是嗎?”
薛庭淡淡地說:“我以為這種消息,梁哲昱會嚴防死守呢。看霍先生的樣子,他是傳得人盡皆知了?”
“當然沒有。梁哲昱如果這么好對付……我豈不是一點樂子都找不到了。”霍凌夷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輕,他很快停止了“樂子”的話題,說:“不過依我的猜測,薛先生現在,應該對薛氏集團的股權不感興趣了吧?”
薛庭輕輕挑起眉梢,看向霍凌夷的目光終于不再是淡然冷靜的。
的確,他對薛氏集團的股權現在沒什么興趣了。
逃亡、藏匿的這幾個月來,他漸漸地發現,自己對權勢的野心,其實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么大。也許從前的努力爭取,都只是為了得到父親的青眼吧。
既然父親進了監獄,他的暗中勢力被拔除了大半,到后來,薛庭覺得這些事情好像都沒那么重要了。
只是孤立著、提心吊膽的躲藏日子,他過得驚險又刺激。
所以他回來了,并不是沖著薛氏集團的股權,而是……為自己錯付的信任報個仇。
霍凌夷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霍凌夷看著薛庭明顯帶著疑問的表情,笑說道:“真的是實話——我猜的。”霍凌夷人靠在沙發背上,坐姿悠閑又自在,說:“我知道,你的成長經歷跟梁哲昱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后來薛凱祥被逮捕的那天,你好象驚愕過渡,一時說漏了嘴——薛凱祥犯罪的證據是你交出去的?”
薛庭的臉色有點黑。不論是發現霍凌夷對自己很了解、而自己對他卻只了解其身世背景,還是被霍凌夷戳中自己一時頭腦發熱做出的出賣親生父親的事情——這兩者都不是什么讓人愉快的事。
薛庭的聲音微冷,說:“然后呢?”
“然后,我猜——哈。梁哲昱其實很會說服人,對嗎?”霍凌夷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低地笑了兩聲,說:“我猜……他應該會說,自己是為了薛氏集團的勢力才娶了薛詩岑,他需要一個姓薛的人跟他齊心,來給他提供支持,對嗎?”
薛庭眉頭微皺,問:“你認識梁哲昱?”
“嗯,認識的。”霍凌夷的口氣像是談起一個老朋友,充滿著對回憶的美好向往,“不僅僅是認識,或者說挺熟悉的。”
認識、熟悉,或者說,了解?但是看霍凌夷的樣子,卻不像是會給梁哲昱提供助力的人。
那個人身上的糾葛,可真是不少啊。
薛庭說:“你到底要說什么?”
“好吧,我知道剛才提起的事情對你來說都是不愉快的,對嗎?”霍凌夷說:“別生氣,薛先生,我只是努力地在向你證明,關于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這一點我真的是猜的。”
薛庭看著他,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警惕。
霍凌夷微微聳肩,又說:“嗯,一般情況下,我的猜測,最后都能得到證實。”
薛庭覺得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糟糕透頂。
上次他也是這樣,很容易地就被梁哲昱戳中心事,然后一步步被他引入語言的圈套,一步步被他破開心防。
薛庭說:“然后呢?你想干什么?”
霍凌夷說:“我說過了呀,我想幫助你。”
“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我想看梁哲昱不痛快。”
“……你跟梁哲昱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要說起來,話就太長了。”霍凌夷伸出手給自己拿了一塊水果填進嘴里,邊嚼邊含糊地說:“我們不如跳過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
“好吧,那你要做什么?”
這個問題霍凌夷像是早就想好了。他說:“我猜薛氏集團要處理你要的那份股權需要兩天時間,這兩天你可以對薛詩岑動動手什么的,讓梁哲昱著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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