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霍凌夷來到北市、又大張旗鼓地要跟梁氏集團合作開始，梁哲昱就一直暗中調(diào)查霍凌夷的事情。

過了這么久，他得到的消息是，霍凌夷在北市很安生，除了要和別的公司談合作，基本上沒有可疑的小動作。

但是霍凌夷這個人的敏銳程度是很強的，具體表現(xiàn)為——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霍凌夷都能很及時地摻合一腳進來。要說霍凌夷在北市沒有人暗中襄助，打死他也不會信。

霍凌夷在北市的這個助力真的隱藏得很深，梁哲昱暗中費了很多功夫去查探霍凌夷背后的人，但始終會被人擋下一招。后來他索性不再查了，改用猜的。

所以霍凌夷是怎么那么準(zhǔn)確地得到消息的呢？猜猜他到底跟誰關(guān)系好？

如果說他在歐洲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方就能結(jié)識霍凌夷，那有人曾經(jīng)在德國留學(xué)呢？

梁哲昱覺得，他那個三弟也算是深藏不露了。表面上玩世不恭、無心事業(yè)、沉迷享樂，背地里——算算梁哲瀚留學(xué)的時間，他分明是一開始就使出這種迷惑他人的招數(shù)，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暗地里究竟積攢了多少勢力……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梁哲瀚人還不知道在哪里，北市這里的局面卻可以讓他掌握……挺好的。

梁哲昱陪著霍凌夷虛與委蛇地東拉西扯，看起來霍氏跟梁氏集團的合作案暫時是不會出現(xiàn)問題了，但是陳修那邊會不會有什么事情就不好說了。

兩人又你來我往聊了一會兒，霍凌夷終于聊了個盡興似的，站起身說準(zhǔn)備告辭了。

梁哲昱這時已經(jīng)把自己調(diào)整到待客狀態(tài)，他微微笑著，說：“霍總您放心，合作案我一定會親自盯著的。”

他著重強調(diào)了“親自”二字，這也是霍凌夷廢話了半天所表達出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了。

霍凌夷笑道：“當(dāng)然，我對梁總監(jiān)的實力是絕對放心的。”

這兩人都虛偽的笑著，梁哲昱一路把霍凌夷送到電梯門前，同時還在說著冠冕堂皇的客套話，沒一會兒電梯門打開，站在里面的人竟然是梁哲睿。

梁哲昱輕輕挑了下眉，說：“總經(jīng)理……你這是……”他說著仔細看了看電梯的電子顯示屏，“這不是你的專用電梯啊？”

梁哲睿淡淡地點頭，看著霍凌夷叫了聲：“霍總。”

“梁總，你好。”霍凌夷微笑著，抬腳踏進了電梯。

梁哲昱也跟著進來。

電梯門合攏后又默默地向下，梁哲昱和霍凌夷上電梯是在十五層，之后竟然很湊巧地沒有碰到什么人再按電梯，三人一路順暢地下到了一層。

梁氏集團的大廳這時往來行動著的大部分都是公司的員工，也就是基層人員，這時看見梁哲昱、梁哲睿、霍凌夷三人從電梯里出來，或許有一些眼拙不認(rèn)識霍凌夷的，但董事長的兩個親兒子無人不識，眾人不約而同地往角落里站了站，微垂下頭迎接三人走過。

梁哲昱一路保持著良好的風(fēng)度和面貌，微笑著把霍凌夷送出門去，看著霍凌夷上了自己家的汽車。

梁哲昱又回頭來看梁哲睿，倒是沒有和他多說什么的打算，他輕輕點頭示意了一下，就打算轉(zhuǎn)身離開。

“大哥。”梁哲睿突然開口了。

“嗯？”梁哲昱看向他，停下腳步，等著梁哲睿的下文。

梁哲睿目光深沉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聊聊？”

梁哲昱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這幾個人好像真的不知道他家后院失火現(xiàn)在十萬火急？一個一個排著隊來找他“聊聊”？——雖然薛詩岑被綁架的事情被封鎖了消息，但是要說霍凌夷或者梁哲睿絲毫不知道消息，他們就真的白活了。

“好啊，聊聊。”梁哲昱輕輕一笑。

來吧，一起聊。青哥那邊還沒有消息給他，阿一那邊也沒有消息給他，他現(xiàn)在騰出的空兒，正好看看他們一個兩個到底要糾纏什么。

梁哲睿見他答應(yīng)了，轉(zhuǎn)身步行走了出去。

梁哲昱在后面慢慢跟著，問道：“你今天走的電梯……是怎么回事？”

梁哲睿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梁哲昱一眼，說：“還是在我辦公室吧。”

梁哲昱對于在哪里“聊聊”這個事情沒什么意見。

梁哲睿回身走去，梁哲昱也走在他身側(cè)，兩人再回到梁氏集團大廳時，大廳的基層員工又是垂頭恭迎的模樣。

梁哲昱有時候真的覺得這些人很有意思，過去他在后勤部時，這些人最常做的就是對他視而不見，現(xiàn)在嘛……如果把他們的處境比作古代皇宮，那這些一個個捧高踩低的人，看見他簡直要瑟瑟發(fā)抖了吧。

梁哲睿在前方半步遠的地方帶路，梁哲昱跟著走，兩人在富麗整潔的大廳里繞過兩段通道，才到達總經(jīng)理專用的電梯前。

梁哲睿按下了電梯鍵，電梯停留在梁哲睿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這時得到指令，正一層一層滑下來。

梁哲昱說：“這電梯……沒有出故障嘛。”

梁哲睿知道他指什么，沒有說話。

這部電梯在其他樓層并沒有設(shè)置停滯，很快就到了一樓，兩個人走進去，梁哲昱還頗為好奇的四周看了一圈。

總經(jīng)理專用電梯啊……跟其他電梯長得也一樣咯。

梁哲昱尚且左右四顧著，梁哲睿始終面容沉靜目不斜視。

電梯很快到達指定的樓層。這一層是總經(jīng)理專用的，平日在這里辦公的就是總經(jīng)理和他的助手、秘書等，沒有雜人，或者說沒有外人的環(huán)境真的是安靜的喜人。

秘書室的秘書們都在工作，看到梁哲睿帶著梁哲昱走進來，眼中不由流露出幾分詫異，但也沒有出格的行為，幾人站起身朝梁哲睿和梁哲昱都問了好，得到回應(yīng)后就坐下來繼續(xù)自己的工作，其中一個女秘書站起身到茶水間去，給里面的兩人準(zhǔn)備咖啡。

梁哲睿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先從手邊的一堆資料里拿出一份文件來翻了兩頁。

他看起來并沒有安置梁哲昱的打算。梁哲昱就自己在梁哲睿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面帶微笑，看起來也沒什么著急的樣子。

梁哲睿也并不是有意要晾著他。

他翻過幾頁文件，看起來像是確定了什么消息，然后把文件遞給梁哲昱，說：“看看吧。”

梁哲昱拿過來翻了翻，并沒有什么新鮮的消息，還是溫州灣工程那邊的紕漏。

梁哲睿說：“看過了？”

“嗯。”梁哲昱點點頭。“怎么了？”

梁哲睿說：“所以你這兩天在忙什么事情？”

“我在忙……當(dāng)然是該忙的事情。”

梁哲睿撇了一眼梁哲昱，說：“投資方張總那邊，一定要你去談。”

梁哲昱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種小事，也要總經(jīng)理親自來通知我了嗎？”

梁哲睿的聲音沉穩(wěn)如常，并沒有起伏：“你這段時間沒有來公司，當(dāng)然有一些你的助理權(quán)限達不到的地方，他們不找到我這里，找誰？”

梁哲瀚？可惜人也沒有影子了。

說起來好笑，梁哲昱和梁哲瀚兩人像是約好了似的同時沒有了蹤影，梁榮軒對此事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yīng)，如果不是他們父子、兄弟四人從來沒有齊過心，梁哲睿簡直要懷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他該知道、卻沒能及時知道的事情。

梁哲昱輕輕點頭，表示收到，說：“原來是這樣……聽說三弟最近也‘忙’得找不著北，那二弟這里幫我們兩人撐著場面，真是辛苦了。”

“一般般吧，比不上你們兩個……在外面東奔西走的辛苦。”

梁哲昱笑了笑，說：“總之，非常感謝。”

他覺得這氛圍簡直太良好了，梁哲睿怎么不找茬呢？

梁哲睿又問：“外面的事情，還順利嗎？”

他在外面忙什么事情，誰又知道呢？

梁哲昱微微挑了下眉，說：“還算順利。”

他等著消息，外加看著陳升、柴思豈忙得找不著北——遠不止這么簡單。

總有人在旁邊等著，就想適時地插一腳進來，他幾乎要提著所有的心神來防著。

梁哲睿問：“那，家里呢？”

梁哲昱揚眉去看梁哲睿，有點詫異他的問話。

梁哲睿說：“薛曄銘，對你還滿意嗎？”

這個問題奇怪又正常——怪在，梁哲睿什么時候居然會把這種問題掛在嘴上了？

梁哲昱笑道：“他——對我一直挺滿意的。”

“哦，最近也是嗎？”

最近啊……

梁哲昱自從開始跟梁哲睿的談話，就一直在考慮到底梁哲昱在關(guān)注著什么。

他這個二弟，一直很沉穩(wěn)很內(nèi)斂，他是最早進入梁氏集團擔(dān)任重要職務(wù)的人，幾年來行事從來不急也不緩，經(jīng)手的項目沒有立過大功，也沒有出過岔子，作為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出身來得男人，他看起來對梁氏集團好像，并沒有什么極端的渴求。

梁哲睿在很多動蕩中，都安靜得異常。而現(xiàn)在，這一次……

最近能有什么大事？只有薛詩岑被綁架了的事吧。

梁哲昱問：“你到底要問什么？是關(guān)心我岳丈大人的身體健康嗎？”

梁哲睿說：“嗯，是關(guān)心他的身體健康問題。”

“身體……還是‘三高’的老毛病吧，不能重甜不能重油……”

“別是因為什么事情，急得血壓升高了吧？”

梁哲昱抬眸，看見梁哲睿意有所指的表情。

還真是這件事。

梁哲昱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跟霍氏集團的合作案，最近沒什么問題吧？”

“那不是你手中負責(zé)的項目嗎？為什么要問我？”

“因為，總有一些我的助理權(quán)限所不能及的地方，沒有反映到你這里來嗎？”梁哲昱輕笑著說。

“這個，確實沒有反映到我這里來。”梁哲睿說：“跟溫州灣工程不同，霍氏的合作……是有人幫你保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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