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一再二無再三
言下之意,就是柴思豈沒有想錯。向樹餐廳提供不了的甜品,他可以到旁邊隔壁那條街上的甜品店去買……雖然費(fèi)得周章不大,但到底是在一頓飯的中途,被打發(fā)出來跑這么一趟。
“哦、哦,沒問題,這附近的羅記,那家可以嗎?”
柴思豈微微直起身子,伸手去拿掛在一旁的外套。他說的羅記也就是隔壁街上的一家連鎖的甜品店了,他們店中做出的拿破侖蛋糕,酥皮松脆,入口香濃,也是十分出色的一家甜品店。
“嗯,好……”后面應(yīng)該接一句“謝謝”或者“麻煩你了”之類的話,顯得禮貌一些,但是夏鈴?fù)蝗灰庾R到她跟柴思豈認(rèn)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兩人在一起可從來沒有客氣過……她現(xiàn)在突然謝來謝去的,看起來一定很蠢。她吞回后半句話,抬頭沖著柴思豈微笑了一下。
柴思豈這時候如果還察覺不到夏鈴的不自然,他就不用姓柴了,他早就因?yàn)槿毙难鄱凰莻強(qiáng)勢又要強(qiáng)的奶奶打死八百次了。
夏鈴什么時候跟他這么客氣過?
“麻煩你”、“可以嗎”,這是那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男人婆會說的話?
她怎么突然大家閨秀起來了?
不過他憑著直覺,也決定要躲開此時此刻的夏鈴,他并不知道夏鈴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變了臉色,為什么突然要把他支開,但是此刻的她,他避開來也不會是什么壞事。
柴思豈不想接觸夏鈴此刻的心靈角落。
他站起身來,又背著手把外套穿在身上,大步走開了。
夏鈴慢慢地彎下脊梁,一只手肘撐在桌子上,有些無力地扶住額頭。
夏鈴又想起他們離開日本的那天,梁哲瀚身邊出現(xiàn)的沉默寡言的男人,那個人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是一路從度假區(qū)到機(jī)場的過程中,幾次都可以看出來,對方是一個行事謹(jǐn)慎又細(xì)致的人。
她無法不懷疑,自己的手機(jī)是被人蓄意地收走,她在不知情地情況下留滯日本,錯失了小岑被人綁架的消息,也錯過了能幫助小岑的這段時間。
所以,在日本的這段日子,梁哲瀚看起來是拋下了一切公務(wù),心無旁騖地在陪伴著她,而暗地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這樣背地里行動著的、梁哲瀚的手下,只會多,不會少的吧?
梁哲瀚從來沒有一刻,放松了奪取“江山”的大業(yè)……
他來向她示愛、向她求和,夏鈴其實(shí)能從梁哲瀚的眼中讀到幾分真誠和認(rèn)真,但是僅有幾分而已,對她來說,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缺少愛的人追求愛,缺少錢的人追求財(cái),她夏鈴哪樣都不缺,所以,她只要絕對純粹,絕對誠摯的感情。
夏鈴想,自己對梁哲瀚是早就沒有信任可言了吧,所以才會那樣做——抵不住內(nèi)心對那人的熾熱感情,所以降低了自己的底線,想給那人一次機(jī)會;然而卻又畏懼于當(dāng)年一手粉碎了她對愛情的幻想、打破她美夢的那人,所以只好提出了一個能讓自己稍微安心點(diǎn)的條件——離開北市、離開這些紛爭。
等待對方回答的時候,夏鈴的心一直高懸,她害怕他不答應(yīng),卻更害怕他答應(yīng)。
梁哲瀚拒絕了。
哦,應(yīng)該說,梁哲瀚果然拒絕了。
這才是他。滿腹的謀略和手段,自幼而生的執(zhí)念和追求,不該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
夏鈴這樣想著,又覺得鼻頭有些酸澀。
但是她只是伸手撫在鼻尖,輕輕地按壓、揉捏著,這不失為是一種抑制淚水的方法,雖然不知道這種方法是否科學(xué)、是否真的有效,至少從心理上,她當(dāng)這是有效的。
她微微偏過頭,不想正對著一桌子美食,在沒人看著她的地方,伸手在自己的鼻尖、眼瞼等位置剮蹭過去。
有的事情,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了。
為了梁哲瀚,幾年前,她在事先沒有絲毫察覺的情況下“被分手”,曾經(jīng)一個人躲在異國他鄉(xiāng),度過了一段悲傷難抑的時光;昨天,她給予兩人的最后一次機(jī)會,終究被對方舍棄,她躲避著父母雙親,在車?yán)铩⑴P室里哭得痛不欲生。
現(xiàn)在,她不過是又一次意識到,對方在她周遭的行徑,其中的“有所圖”,遠(yuǎn)勝于“出于愛”。
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那個人,真的不值得她再這樣情緒失控了。
柴思豈走出門沒幾步,就接到了梁哲昱的電話,那邊也沒有說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讓他空出下午的時間和他見一面,商量點(diǎn)事情。
“嗯……這個……”
柴思豈的猶豫讓梁哲昱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第二天就是梁氏集團(tuán)和霍氏簽合作協(xié)議的日子,這時候梁哲昱要找柴思豈、有所部署其實(shí)挺正常的,柴思豈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猶豫?
柴思豈幾乎能想象到電話那頭的梁哲昱,斜睨著把那玩意視作他的某個物品,打量他的神情就好像在說,“你拒絕我試試看?”
他這個表弟……只要想,真的能釋放出震懾與壓迫人的氣場啊……
這種氣場,對外有沒有用,不清楚——反正對柴思豈挺有用的。
也許是因?yàn)榱赫荜艔?qiáng)硬起來,有幾分肖似柴文娟的神情和做派,那也是柴思豈最為忌憚的人了。
其實(shí)這種時候,他也知道梁哲昱有事要他幫忙,他沒什么拒絕的想法啊,但是……
柴思豈想了一下,問:“你想幾點(diǎn)見面?”
梁哲昱毫不猶豫道:“越快越好,現(xiàn)在最好。”
柴思豈盤算了一下,說:“現(xiàn)在不行……四點(diǎn)之后吧,或者有可能提前,到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
梁哲昱突然嗤笑了一聲:“你說,讓我等你的‘召見’嗎?”
這還挺有意思的,他的表哥雖然一向放蕩不羈愛馳騁,但是碰上正事也是毫不含糊的,眼下柴氏風(fēng)平浪靜,他這里明擺著火燒眉毛……梁哲昱有點(diǎn)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讓柴思豈把他這個親表弟都拋到第二位了?
柴思豈到底有幾分心虛,他哼唧了兩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只說:“嗯,你等我‘召見’吧,就這樣啊我先掛了啊!”
他說完,不等梁哲昱再說話,果斷掛斷了電話。
然后柴思豈收起手機(jī),抬頭看看自己正在走的路,離羅記只有十來米的距離了……他打電話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是比較……投入的,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方向感還行。
柴思豈走進(jìn)羅記,買了夏鈴指定的芝士拿破侖出來,又提著往向樹餐廳走。
在無意識中,柴思豈的步子越來越快,他回到餐廳的時間,著實(shí)比夏鈴估計(jì)的時間早了幾分鐘。
“回來啦。”夏鈴這時已經(jīng)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朝柴思豈笑笑。面色和笑容都已經(jīng)是如常的樣子。
柴思豈把芝士拿破侖放在夏鈴那一側(cè)的空位,然后坐下來,說:“嗯,我看桌子上的菜沒怎么變化啊,你剛才都沒有吃嗎?”
夏鈴搖搖頭:“沒有,嘴里辣得有些難受,想歇一下再吃。”
“那就先吃點(diǎn)甜的吧。”柴思豈微微抬起手、示意著那份芝士拿破侖,問:“嘗過羅記的嗎?”
“這個,還真沒有。”夏鈴微微笑著,說:“不過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在最擅長吃喝享樂的富貴圈子里,羅記的名號不算響亮,但也不算小眾,是說起甜品也經(jīng)常能被人提起的品牌,夏鈴是喜愛嘗試新鮮事物的性子,不過她的確沒有吃過羅記的甜品,原因很簡單——沒有碰上過。
算下來她自由地、肆意地玩遍北市,好像還真沒有遇到過想吃甜品的時候正好附近有一家羅記……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吃過。
柴思豈笑了笑:“嗯,今天可以試試看,這家做得還不錯。”
夏鈴點(diǎn)點(diǎn)頭,垂頭吃了一小口,點(diǎn)頭道:“確實(shí)不錯。”
柴思豈拿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雞肉來吃,他一去一回其實(shí)不算慢,只是菜還是放得有些涼了,柴思豈也不介意,吃下一塊肉之后很快又夾了一塊到自己的盤子里。
夏鈴看到他的動作,問:“都涼了吧?要不撤下去再點(diǎn)兩個菜來吧?”
在一頓飯的中途讓人出去跑腿,雖然跑得不遠(yuǎn),但這事做得還是很不合適,連夏鈴對著柴思豈一向是沒好臉色的,現(xiàn)在也不好意思起來。
“沒事,還溫溫的,能吃。”柴思豈說著,果真吃得有滋有味的。他一個大男人,身強(qiáng)體健,倒也不怕吃幾口放冷了的飯菜。
夏鈴看他的毫不在意的樣子,想想也不是什么身嬌肉貴的人,也就不再提這事了。
她在柴思豈去買甜品之前就已經(jīng)吃了不少東西,再加上剛才情緒有些起伏,現(xiàn)在面對一桌子美食也沒了胃口,只是礙著特意把柴思豈支出去一趟的面子,小口地一口一口吃著拿破侖蛋糕。
確實(shí)挺好吃的,剛剛吃過辣菜再吃這個,雖然串了味道有點(diǎn)可惜,但口舌的味覺享受還是有的。
夏鈴吃了幾口甜品,又看著對面的柴思豈吃,過了一會兒,說:“你下午……有空嗎?”
柴思豈聽夏鈴這么問,匆忙咽下嘴里的一塊肉,倉促間還不小心卡了一口辣椒在嗓子眼,又偏頭咳了幾聲,才說:“咳、嗯,有空啊……咳。”
其實(shí)夏鈴剛問完就覺得自己有點(diǎn)蠢了,這兩天,也算是事情到了關(guān)鍵的時期,柴思豈總要幫著梁哲昱處理點(diǎn)事情吧?
不過聽柴思豈說有空,夏鈴也就不多問別的,說:“那……陪我出去走走?”
“嗯,行啊。”柴思豈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嘴上答應(yīng)了。
之前梁哲昱給他打電話約下午的時間,他當(dāng)時就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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