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個就夠受的了
阿一被文池說得有點不自在。他哪次來不是對著人家又擺臉色又找茬的,怎么文池說起來,他對待自己是這樣的……謹慎又認真呢?
阿一腦子里有點亂,他有些吭巴地說:“不、不用了……我喝什么都行,再說你這的酒就沒有便宜的,怎么說都是我賺了……”
阿一說著,動作有些局促地去拿酒瓶,正要大力地傾倒時,又猛地頓住動作,最終還是比照著酒杯上下,倒了“三分之一”的量,然后又不知道該怎么喝了,十分尷尬地拿眼瞅著文池。
其實文池所有的笑,都處于善意和鼓勵,也是覺得阿一這些舉動十分可愛的樣子。但他也知道剛才阿一耐不住性子,有大半是被自己笑的。
這次文池沒有再發出那樣疑似嘲笑的笑聲,他把揮了揮手,帶著十足的誠意的微笑說:“不用管‘該怎么喝’了,大哥隨意一點就行。”
“真的?”阿一又看了看高腳杯,有些拿不準。
剛才他只按著“喝法”做了兩三步,雖然體會不到其中有什么深刻地意味,但是既然已經做過了一二步驟,現在讓他回到原先那種“二鍋頭式”的喝法,連他自己都有點尷尬了,好像褻瀆了這“三分之一”的酒似的。
“真的,沒關系的,大哥。”文池肯定地說。
阿一看了看文池,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高腳杯。他想起剛才文池教導他“正確的喝法”,正做到一連串不知所云的動作……還是算了吧!
阿一于是很“隨意”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文池一直持笑看著他,后來再看文池喝酒時,他也和阿一一樣,先倒了酒杯的三分之一的量,又洋洋灑灑地喝光了。
兩人這樣一來一往地喝了兩杯,酒瓶里剩下的酒已經不多了。
文池和阿一都是經常流連酒桌的主兒,這一點程度還不夠塞牙縫的,文池晃了晃那瓶所剩無幾的羅曼尼康帝,說:“這點子就別喝了,我讓人再上一瓶新的——大哥你喜歡什么酒?”
阿一喜歡白酒。啤酒沒什么度數,他不喜歡,平時喝的也就是白酒了。可是到了文池這,講究真是出乎預料的多,阿一居然有點說不出口,誰知道他這里的白酒是不是又分了三六九等?
文池看阿一目光猶豫著不說話,想了一下,試著問道:“茅臺,怎么樣?”
阿一猛點頭:“行行行。”
是白酒,也是他喝過的,沒有那么多麻煩。
文池笑了笑,拿起手機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女助理很快就帶著極品的茅臺進來了。托盤上除了酒和酒杯,還放著兩小碟小吃。
她把托盤上的東西一一放到桌子上,又問:“老板,還有什么吩咐嗎?”
文池說:“剛才聽說公安廳的李處長來了,你注意一下他那邊。”
“是。”女助理垂頭應了一聲,看看文池像是沒有別的吩咐了,她也沒有再說話,倒是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阿一,就轉身出去了。
阿一這時候正在想別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助理怪異的眼神,等她從外面帶上門,阿一立刻說:“她的老板,又叫別人老板,老板來老板去的……挺有意思的。”
阿一說著,還“嘿嘿”地笑了兩聲。
他們的“老板”都是梁哲昱,但是阿一一向是管梁哲昱叫老大的,倒是文池和陳升,一個賽一個的文雅,以前聽他們叫梁哲昱“老板”,總有一種規規矩矩地感覺,倒是襯得他阿一多么不正經似的。
文池笑了笑,說:“黑有黑的叫法,白有白的叫法,就是這么個意思。”
阿一不由地“嘁”了一聲:“看你說的,誰黑啊?小爺我白著呢。”
其實誰不明白黑白之分?他們幾個人之間本來就沒什么明顯的界限,不過是陳升和文池經常出入高級場所,用詞自然是不一樣的,阿一就隨意多了。
話說回來,“老大”這個稱呼,他叫過兩個人,那兩個人的性子和作風又是兩個極端。眼見著善無善報,惡無惡報,文池現在對“老大”這個稱呼,實在沒有辦法心無芥蒂地叫出來。
反正以他現在的身份,叫梁哲昱“老板”更合適吧。
文池也不再跟阿一辯白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說:“大哥,你隨意吧。”
“那是,這下可是真的隨意了。”阿一說著,把酒瓶拿過來,熟練地開了封,“嘩嘩”地把兩個杯子倒滿,把其中一杯遞到文池面前,有些挑釁道:“這白酒度數可不低,你一個喝慣了洋酒的人,能行嗎?”
什么“喝慣了洋酒的人”,文池的過往阿一又怎么會不了解?文池這幾年有多少酒桌應酬阿一又怎么會不了解?他就是借故擠兌文池兩句罷了。
誰讓他每次來,文池給他上的都是麻煩事一堆的洋酒,弄得人都快不會喝酒了。
文池明白阿一的意思,他笑了笑,沒有接阿一的這句話,倒是拿起酒杯來,干脆利落地喝光了。
“好!”阿一叫了一聲好,把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酒瓶遞過去,又給文池倒滿了。
這次文池沒有再喝,他輕輕晃了晃杯子,說:“雖然是大哥喜歡的酒,也別喝的太急了,我這里還有一些正事要跟大哥說呢。”
“哦,對啊……”阿一覺得自己是被麻煩的葡萄酒弄暈了頭,居然把正事給忘了。他是來喝酒的嗎?!他留下來不是因為文池有一些事要轉告梁哲昱、要他幫忙嗎?
阿一把酒杯里的酒喝光了,又拿酒瓶給自己倒滿,也沒再喝,把酒杯放在一邊,說:“你說吧,有什么事?”
文池“唔”了一聲,一時沒做聲,拿著手機像模像樣地翻了幾下,說:“是這樣的,工商局管監督的那個趙秘書,前幾天過來的時候無意中提過,那邊局里要審查的所謂‘安全防范注意點’又多了幾項,我看那頭的意思是要咱們出點血,我這邊掛的是別的名頭另說,主要是老板那邊自己名下的幾個場子……”
阿一認真地聽著,不時點下頭。他跟在梁哲昱身邊,負責黑道的事情,當然也主管了幾個主要的場子,文池說的這件事和他是有莫大的關聯的。
他等文池說完了,問:“那……現在知不知道那個姓趙的到底要針對哪幾個場子?”
文池搖了搖頭:“還不清楚,姓趙的嘴還是挺嚴的。不過話說回來,‘豐源’沒有曝光出和老板的牽扯,我這總還有辦法能套出來點消息,大哥你先等幾天,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成。”阿一點了點頭,又問:“那你說的,和老大最近的事情有關聯的是什么?”
文池的表情有點嚴肅起來,說:“我確定了一個消息,是關于薛庭的手下的。”
“是什么?”阿一也跟著有點著急。他那里才扣下來一個叫連華的不要命的瘋女人,她一門心思地想致老大于死地,就算被打了個半死現在只能癱在病床上,提起老大時目光還是充滿了怨毒和仇恨,一有機會就想套關于梁哲昱的消息,要是意念能殺死一個人,老大恐怕早就被連華挫骨揚灰了。
這種“薛庭的手下”,一個就夠受的了。
文池說:“我暗中派人去查薛庭那邊剩下的事情,其實盯著薛庭的尸體能發現很多。前幾天,老板不是派人偽造了身份,把薛庭的尸體接走了嗎?”
阿一點了點頭,又撇撇嘴,沒有說話。
他真的是不明白,為什么梁哲昱一定要管薛庭的尸體。
反正人都已經死了。
讓那個綁走了薛詩岑、又給他們找了這么多麻煩的神經病爛在那里算了,管他干什么!
阿一的疑問,當時就表達給了梁哲昱知道,但是梁哲昱只是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會兒,一個字都沒有解釋。
文池又說:“我發現在老板之前,其實已經有一個人要去認領薛庭的尸體,比老板提前了一天的時間,只是當時老板那里的流程已經在走了,那個人提供的信息都比較隱蔽,很容易惹人懷疑,他過不了警察那關,又怕暴露什么,只好放棄了。”
阿一說:“你是說還有人要領走薛庭的尸體?是薛庭的手下?”
“應該是。”文池回答:“薛家除了老板娘那一家人,根本沒人知道那尸體是薛庭的,所以除了老板,或者薛庭的手下,我想不出還有誰會費盡心機去領那具尸體。”
“你猜的?去查了嗎?”
“當然查了。”文池說著,又拿出手機來翻了幾個界面,看了看才說:“那邊只有一個人,確實是薛庭的一個手下,名字叫……連生。”
“噗!咳咳……”阿一那時正好拿起酒杯喝了兩口酒,一聽見“連生”的名字就輕噴了出來,又被嗆的咳嗽了兩聲,才說:“連生?大連的連?”
文池抬起兩只手作攤手狀,點點頭說:“就是那個連,你猜的沒錯……他是連華的弟弟。”
阿一不由地撫住額頭,哀叫道:“我的天吶,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一個和連華血脈相連的瘋子……”
文池大概了解連華給阿一他們帶來的麻煩,他輕笑了兩聲,繼續說:“連華和連生在薛庭死之后并沒有在一起行動,我們現在也弄不清楚,他們兩人還有沒有什么聯系,總之連華現在在你手里……你要防備著點連生。”
阿一有些無力地看著文池:“你說……到底是我要防備著連生,還是老大要防備著連生?那瘋子要先找上誰啊?”
你說一個瘋子,是先救自己的姐姐,還是要先手刃自己認定的仇敵?
文池聳了聳肩,說:“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找你還是找老板,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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