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昱客氣道：“劉秘書的資歷比我和阿升都深，你肯指教指教阿升，也就算是愿意教我了，很感謝。不過今天時間不巧，改天，一定要阿升請你出去吃個飯，再好好聊聊。”

梁哲昱的一番話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把劉秘書這樣的老實人窘得臉都有點泛紅，一連聲說著“不敢當”。

梁哲昱又客氣了兩句，就和陳升兩人離開了秘書室。

說起來，用專屬電梯的他們兄弟三人，再加上作為董事長的梁榮軒，彼此之間串個門真是不太方便。像剛才那樣，如果梁哲昱想要坐電梯到達梁哲睿的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在他沒有權限卡的情況下，就需要擁有權限卡的人在十九層接應著。

其實剛才梁哲睿的秘書，也確實帶著權限卡在電梯口等著，不過陳升一直沒有通知她那里要按電梯的事情，看到梁哲昱和陳升兩個人是走樓梯上來的，女秘書著實驚訝了一番。

這時候，有了權限卡想要回去自己的地盤，就簡單多了。陳升刷卡叫了梁哲昱的電梯上來，兩人一起乘電梯回到了十六層，在電梯里的時候，梁哲昱就把手里的文件遞給了陳升。

陳升拿過來，粗略的翻了兩眼，“……‘怦然心動’系列珠寶？”

梁哲昱說：“嗯，這個幾乎就是在起步階段，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陳升點點頭，又埋頭去看那份文件。十六層和十九層相距不遠，說兩句話的功夫就到了，兩個人就往辦公室走，經過秘書室時，他的三位秘書也非常守規矩的向他問好，梁哲昱頓住了腳步，目光在三個秘書身上一一掃過，三個和新的上司還不太熟悉的秘書頓時有些緊張。

特別是蘇巖。

梁哲昱從南側開始一一看過去，恰恰蘇巖是最后一位。他的視線釘在蘇巖身上的時間更久，沉靜、不明其意的目光讓蘇巖心中十分忐忑。

蘇巖注意到了副總裁和陳特助離開之前，陳特助拐到茶水間里的動作，所以她現在才更加緊張。不說別的，梁哲昱最近在公司勢頭正盛，能跟在他身邊的工作本身就是美差，蘇巖并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不過梁哲昱沒有說別的，他盯了一會兒，就說：“蘇巖，你把珠寶部基本的人事資料、還有近幾年的項目資料都整理出來，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拿給我。”

“是，副總裁。”蘇巖聽到梁哲昱的吩咐，臉色就有點難看，不過她沒有多說什么。

梁哲昱吩咐的簡單，這里面的工作量卻大得多。珠寶也是梁氏集團的支柱產業之一，梁哲昱要看的資料絕對不在少數，他要求的時間很緊，明顯是在為難蘇巖。

梁哲昱點了點頭，又看向張灼，說：“你，聯系一下公關部，把最近一個月跟梁氏有關的新聞整理出來。”

梁哲昱沒說期限，但是這份工作，比起蘇巖的那個要簡單太多了，其實也花費不了多大的功夫。

張灼點頭答應了。

梁哲昱沒有再向最后一個秘書吩咐什么事，他抬腳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說了聲：“阿升，煮一杯咖啡過來。”

“好的，老板。”

梁哲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門外僵硬站著的三個秘書也各自散開，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陳升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說：“三位，有一件事情，煮咖啡將來也會是你們三位的工作。”

三個人聽了，都抬起頭來注意著陳升的話，只有蘇巖聽見“咖啡”這樣的話題，臉色不免又白了幾分。

陳升說：“簡單來說，梁總喜歡的咖啡，所需要的咖啡豆、咖啡機、奶、糖等，都在茶水間準備好了。我相信基本的煮咖啡的步驟大家都不會陌生，梁總的要求也簡單，時間把握要得當，比例是一比一比一。”

三個秘書之前都已經進入過十六層的茶水間，里面的沖調飲品很齊全，果汁、奶茶、咖啡、蜂蜜等等都有，不過還有一個柜子，毋庸置疑，里面存放的是專門給梁哲昱準備的。梁哲昱沒有來公司之前，他們誰也沒有打開看過。

現在陳升說得也明白，三人同時點了點頭。陳升又說：“有什么疑問嗎？”

蘇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陳特助……請問，梁總喜歡的咖啡是哪一種？”

陳升轉頭看向她，微笑著說：“蘇秘書，你要了解梁總在公司時的習慣，就可以了。現在，我來告訴你，本層的茶水間里，準備的是普通的美式咖啡。而梁總習慣在工作時飲用的，是拿鐵。明白了嗎？”

“知道了。”蘇巖低低地應了一聲。

陳升說：“那好，沒什么事的話，我……”他一邊說著，腳步已經往茶水間移動了。

“等一下！陳特助。”這一次開口的依然是蘇巖，她說：“陳特助，我這里……梁總要我下班之前就交的資料……我實在……”

蘇巖說著就有些說不下去了，臉色也漲紅起來。

作為一向心高氣傲的海歸女碩士，跟新上司見面的第一天就不停地出岔子，現在還要承認自己無法完成上司交待的工作……蘇巖一念之差，現在只覺得尷尬又挫敗。

陳升的腳步頓住了，又轉頭看向蘇巖，說：“蘇秘書，剛才我離開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在十六層好好工作，就不會有別的問題。至于剛才梁總的吩咐……”陳升說著，往曹華那里看了一眼，說：“我想曹華手中的工作完成了的話，他是很樂意幫助你的。”

曹華就是那個畢業于外國語學院、精通四門外語的高材生。這三個秘書在早上梁哲昱來的時候已經被各自分配了工作，剛才梁哲昱從梁哲睿那里回來，又多吩咐了兩份工作，看起來的確是曹華那里空閑一些。

曹華表示自己很愿意幫助蘇巖。

陳升不再管秘書室里的事情，倒茶水間去為梁哲昱煮好了咖啡，就端進辦公室了。

梁哲昱正在發郵件，聽見門被推開的動靜，不用抬頭也知道是陳升。梁哲昱的目光并沒有離開電腦屏幕，雙手還放在鍵盤上打著字，一邊說：“跟三個人交代過了？”

“是的，老板。”陳升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說：“珠寶部的資料，我告訴曹華要幫助蘇巖一起完成。”

“嗯。蘇巖那里，你也敲打過了？”

陳升說：“是的，我已經跟她說過兩次，一次直白，一次委婉。她應該明白的。”

梁哲昱的雙手飛快地又打出幾個字，然后抬起頭看了陳升一眼，說：“那就好。蘇巖是個聰明的人，只要她能放準自己的位置，我也不想失去這樣一個得力助手。”

聰明人也會一時糊涂，早上梁哲昱來公司時，蘇巖的反應用意顯昭，所以梁哲昱的動作總是照著為難蘇巖的方向去。必須從一開始就把她收拾妥帖了，以后才能讓她安心地、更好的工作。

梁哲昱又打了幾個字，然后點擊鼠標把郵件發了出去，又對陳升說：“你今天不用在公司了，出去做該做的事情。還有，這幾天多留意一下，看于氏旗下的報紙、雜志有沒有刊登什么關于梁氏集團的消息。”

陳升問道：“于氏？城北的于氏嗎？”

“是的。”梁哲昱說。

“可是老板，我不明白。”陳升說：“咱們的工作，好像從來沒有接觸到于氏啊……”

梁哲昱說：“剛才在梁哲睿的辦公室，高利進來送水，說起來他剛才是去了于氏。我問梁哲睿，他說就是公關部擬了兩篇通稿要發——真有意思，總經理的首席秘書，居然能給區區公關部跑腿？”

陳升明白了梁哲昱的用意，點了點頭：“好的，老板，我一定會留心。”

“嗯，留心著。”梁哲昱說：“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兩篇所謂‘通稿’……哎，我真想知道，我這個二弟到底想要什么啊。”

陳升想了想，說：“可是，如果總經理是要暗地里做什么事情，那高利應該不會……順口就告訴您吧？而且是當著總經理的面？”

梁哲昱說：“話是這么說，可是僅僅是公關部的通稿這件事嗎？這可能性太小了。或者，干脆就是我二弟說一半藏一半，這樣比較說得通。”

陳升思考著，說：“您這樣考慮，也有道理……那么，如果于氏的報紙或者雜志，確實沒有刊登梁氏集團的消息呢？”

梁哲昱的神情漸漸有些發冷，他說：“于氏那邊要盯著，還有一件事，你也調查一下——梁哲睿的感情史。”

陳升留意到老板有些異常的神情，眼中又浮現出疑惑的意味：“總經理的……感情史？”

“阿升。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相信你也想過……”梁哲昱說：“這一次梁哲睿一反常態地幫助了我們，他幫忙穩定了溫州灣工程那個亂子，而且是在暗中，一切都做得很完美。可是他為了什么？”

陳升說：“是的，溫州灣工程那件事，總經理處理得很隱蔽，連陳修，也沒有發現不對勁……那么老板，您是懷疑什么？”

梁哲昱的聲音更見冷色，他說：“這幾天，我和梁哲睿兩番交談，他說讓我放心、又問我在公司外面忙得事情順不順利，我覺得他是在告訴我，他知道小岑被人綁架的事情。”

陳升立即意識到了什么，他驟然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您是覺得……總經理對夫人……？”

“所以，你去查。”梁哲昱冷聲道：“最好不是。”

如果真的有人，特別是他血緣上的兄弟，真的在暗地里覬覦他的妻子……

梁哲昱的雙拳驟然握緊。

與此同時，梁氏集團的十九層，總經理辦公室里，梁哲睿和高利也在談話。

梁哲睿問：“我之前告訴過你，杜沁穎跟我媽說的理由是，跟著同學外出度假了。那么，你那里查的怎么樣了？”

高利說：“我按照您提供的信息，去查了杜小姐的名字，杜小姐最近并沒有在北市乘坐飛機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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