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詩岑看梁哲昱領悟了，臉上露出幾分不懷好意地笑來。道：“怎么樣，夠帥吧？”

“是是是、帥帥帥——”梁哲昱敷衍地說了兩句，又跟薛詩岑說道：“我先去洗澡了？”

“嗯、你去吧。”薛詩岑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備受冷落地梁哲昱無比心塞的去了。

等梁哲昱從浴室里出來，看到薛詩岑已經聊完了，把手機仍在了一邊，手中這時抱著一本書，看厚度——應該是她的言情小說。

薛詩岑看見梁哲昱出來，問道：“哎、對了，方凝然的事情，你查了嗎？”

梁哲昱笑道：“查是查了。不過，還沒有結果呢。畢竟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事情，哪有那么快？”

“哎……也是。”薛詩岑說道：“今天一整天，鋪天蓋地地都是在說方家和梁家聯姻的消息，人家明明才一頓飯吃完，那些報道說的，就像是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似的。”

“快了。”梁哲昱說道：“今天下午，梁家的幾個人都聚齊了，估計商量的就是這件事。我想沒過多久，就會訂婚了吧。”

“行吧行吧——訂婚吧。”薛詩岑道：“梁家嫁進來這么一個表里不一的女人，以后的日子，估計不會很無聊了。”

梁哲昱側頭看著妻子，愉快地笑笑。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夫妻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閑話，因為薛詩岑在調養期間，一定要保持早睡早起的習慣。梁哲昱也跟著養成了這種習慣，他們閑聊了一會兒，很快就各自上床去睡了。

梁哲昱在醫院里陪著薛詩岑，等到第二天上午，宋雅靜和薛曄銘到了醫院，他才放心地先離開了。

薛詩岑住院了這么多天，宋雅靜已經不是天天都要過來了，其實主要是薛曄銘攔著，而她平時又難免有一些交際應酬，女兒住院的事情又不易聲張，宋雅靜就隔個一兩天才過來一趟。不過，讓家里的廚師準備好盒飯，再由光叔給薛詩岑送到病房里面，這樣的步驟始終沒有停過。

梁哲昱看病房里的妻子在父母面前撒嬌打嗔的樣子，不自覺地彎唇笑了出來。他帶上車鑰匙和一些需要用到的文件，開車上了路。

禮拜一，總有一些必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更有梁氏集團每周固定的高層例會。以前，那是梁哲昱沒有資格參加的。現在他的職位已經到了，所以梁哲昱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缺席了這個作為開端的上午的。

途中，梁哲昱戴上耳機，先給陳升打了個電話。

“喂，老板。”陳升接起電話很快，只是聲音有幾分沙啞，聽起來沙啞得異常，不像是剛睡醒有些缺水的那種。

梁哲昱先問道：“阿升，你的嗓子怎么了？你是感冒了嗎？”

“啊？嗯——”陳升立刻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沒有、沒有，老板，我沒事。”

梁哲昱道：“聽你的聲音，不像是剛起床啊。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需要給你放假嗎？”

陳升又說：“不需要、真的不需要。老板，我沒事的。我會準時到公司的。”

梁哲昱聽他這樣堅持，也不好再說什么，不過還是囑咐道：“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記得及時吃藥。”

“好的，老板，我知道的，您放心。”陳升道：“這么一大早的，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嗎？”

梁哲昱說：“哦、我正在往公司去。你知道今天公司例會大概有什么方向嗎？”

陳升那頭仿佛是手忙腳亂地在抽文件，又說道：“知道的。最近一個月，總經理手中的‘菡園’項目要進行收尾工作，大概其他的事情，都要給這個項目讓路。”

“‘菡園’？那個項目快要結束了？”梁哲昱輕聲地反問了一句。

陳升道：“是的。另外，還有‘怦然心動’珠寶項目，，大概總經理那邊也會提出來。畢竟是由他在其中把控了整個方向，還有新增加的人選。”

“好吧，我知道了。”梁哲昱又問：“相關的資料，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是的，昨天夜里已經發到您的郵箱里了。”陳升說：“您在會議之前，可以先看一下。”

“好。”梁哲昱想了想，還是問道：“我聽你的嗓音不太對勁，你到底是怎么了？”

陳升這次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嘆道：“老板，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昨天晚上……我哥哥過來了一趟。”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梁哲昱已經明了了。他無奈道：“你又喝酒了？”

“嗯……”陳升應了一聲，隨即心虛地補充道：“沒喝多少。”

……才怪。

陳修從下午過半的時候就到他家去了。按沉聲的性格，又不可能真的把親哥哥拒之門外，所以只好放他進門了。

陳修經常時不時地就找他想要一敘“兄弟舊情”，這在陳升看來是極其可笑的事情。他的哥哥從小行事就迂回婉轉，不管做什么都給自己留有余地，和他不同。陳升不想，更加不愿意跟他敘舊。

可是人都來了，又不可能直接趕走。陳升只好由著陳修在他家里轉來轉去、又絮絮叨叨。好在陳修也是有分寸的，想書房那樣重要又敏感的地方，他沒有去觸碰過。

陳修在他身邊晃了一個下午，晚上還頗有興致地給他做了一頓飯才走。陳升的廚房里總是有新鮮的食材，那是他長期聘請的鐘點工定期幫他準備的。雖然陳升幾乎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

陳修的做飯手藝很好，只是他想用飯菜來挑起陳升對舊情的想念，不免有幾分可笑。陳升剛開始還想讓他別碰他的廚房，后來見他興致勃勃又十分執著，干脆隨他去了。

就算陳修做飯能完全復制爸爸的味道，又怎么樣？他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他們兄弟兩人，也不像兒時了。

陳升在陳修面前總是淡然又沉靜的，和陳修記憶力那個活潑開朗又有幾分莽撞的弟弟大不相同。后來陳修做好了飯又陪著他吃完，還把碗筷和廚房都收拾干凈，才終于沒什么借口了似的離開了陳升的家。

陳修走之后，陳升一直強迫自己維持住的淡靜面具霎時垮了。他其實面對這個“昔日”的親兄弟總是煩躁得不得了，陳修一離開，陳升就給自己開了一瓶度數比較高的洋酒來喝。

其實陳升的酒量還行。但是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者有意想把自己灌醉的時候，想要醉酒也不是什么難事。他醉得輕松，早上醒來就覺得頭痛欲裂。不由地慶幸今天上午要處理的事情，他已經都在昨天做好了。不然一定會誤事。

梁哲昱知道他跟陳修之間有一些心結難解，當然他們兩個人只要誰也不放棄現在的工作，他們也就一輩子都別想解開心結了。所以梁哲昱沒有勸什么，只能說：“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我給你放假。”

“好、我知道了，老板。”陳升說道：“老板您小心開車，我這里就不多說了，一會兒公司見。”

“好。”梁哲昱應了之后，掛斷了電話。

他趕到公司的時候時間還算早，梁哲昱把車停進地下停車場里他的專屬停車位之后，看了一眼，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索性步行往外走了兩條街，在路邊買了一個煎餅吃。

這附近有不少商用寫字樓，這個時間，前來上班的白領很多，他們大部分都步伐匆匆的，各自拿著背包、或者是文件、或者是一個煎餅一杯豆漿，微垂著頭往自己的崗位上趕。

梁哲昱在旁邊不急不慢地邊走邊吃，察覺到自己跟大部隊總是慢好幾個節奏之后，心里不由地生出幾分感慨。

仿佛擠地鐵來趕著上班、和開車上班各有各的累，或者說這些沒有背景、只能拼命奮斗的小白領，和他相比，各有各的累。

多的，梁哲昱不愿意再想了。他匆匆地吃了一整個煎餅下肚，又步行回到了公司，刷卡、上樓，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三個秘書都在，看到他進來，依然是齊齊地站起身來喚了一聲“梁總”。梁哲昱輕聲吩咐了一句“給我一杯咖啡”，然后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梁哲昱走到辦公桌前，先打開旁邊的小抽屜，看到里面有一個深綠色包裝的小瓶子。這就是陳升給他準備的清口氣的糖。以往梁哲昱其實都是用不到的，他就餐的地方足夠檔次的，會提供這些，又或者是梁哲昱不會亂吃那些口味比較重的東西，也用不到口香糖。這一次嘛……街邊的煎餅，是例外。

梁哲昱從小瓶子里拿出了一粒來放進嘴里，又從桌子邊側抽出一份文件來看。沒看幾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他應了一聲，讓人進來，是張灼過來給他送咖啡。梁哲昱輕聲道了謝，就讓他出去了。

等口中的口香糖氣味過去了一些，梁哲昱才端起那杯咖啡，輕輕抿了兩口。這一份咖啡的味道依然有些欠缺，可是非要挑，又好像沒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他的三位新秘書，泡咖啡的手藝有有優劣，參差不齊的。梁哲昱其實也不算多么挑嘴的人，只要味道過得去也就算了。

他看了沒一會兒的文件，又打開郵箱來，看陳升給他準備好的會前報告。他心里差不多有數之后，很快就到了例會的時間。

梁哲昱出門，讓蘇巖帶著材料跟他一起去會議室。

梁氏集團的例會有只限于高層的，除了董事長梁榮軒、還有總經理梁哲睿、執行總裁梁哲瀚，還有最近才有資格參加會議的梁哲昱——副總裁。余下的就是各個部門的經理、總監。算起來也有不少人。

梁哲昱在這樣的場合很少說話，只是在適時的時候會表達出自己的觀點，不讓人輕看，不讓人無視，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傲慢無禮。

所以算起來，他在公司的眼緣尚且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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