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三十六章晚宴(下)

　　嚴哲細長的眼睛看著一點也不讓步的丹尼爾，頓了片刻，道：“你說笑了，我怎么可能對我的愛人不熟悉呢？你一定是才認識文森特沒多久吧，所以是沒見過我了。ＷwＷ、Ｑb⑸.C0M\　　”

　　丹尼爾冷笑一聲，道：“那我還真不清楚了，不過文森特樂不樂意我倒是看的出來。　　況且就算你是，越俎代庖也不好吧，我又不認識你。　　”

　　我一臉愕然，甚至忘記了說話，我沒有想到丹尼爾會這樣爭鋒相對。　　雖然我期望著有一個人可以幫我解圍，但是我不認為這個人會是他，他根本什么不懂。

　　他不懂我和嚴哲之間的事，他不過是個局外人……很奇怪不是么……

　　丹尼爾大概也覺得自己沖動了，轉頭對我笑道：“文森特你就算喜歡男人也有很多青年才俊可以挑的，委身于一個老男人有什么意思。　　算了，我走了，你們繼續敘舊吧。　　”

　　說完給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就離開了。

　　嚴哲看著丹尼爾離開的背景，默不作聲。　　然后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對我露出一個笑容。

　　“我們走吧。　　”嚴哲道，好像一點也沒有為丹尼爾的事不悅。

　　他既然如此，我更沒有必要提不是。　　相反，不管為什么，我都覺得丹尼爾剛才的行為很解氣。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笑，“我還是不要和你一起了，誤會來誤會去有什么好？”

　　嚴哲眼神一凜。　　身子前傾，在我耳邊道：“也對，所以你就對所有人說你恨我，連那樣一個人你也說。　　你恨不得和我撇清關系是吧？那個男人又是你的什么人？”

　　“他和我什么關系關你什么事？反正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冷笑。

　　嚴哲一皺眉，冷清地聲音道，“你不應該為了和我賭氣而敵我不分，那個什么警察你也相信？”

　　“這不是賭氣。　　這是報復。　　”我道，“不要用賭氣這種詞匯來形容我們的關系。　　我只會對我在乎的人賭氣，而我們永不會有這樣的一天。　　”

　　嚴哲眼神一黯，扯出一個淡然的笑容，“我知道。　　但是請你以后就算想發泄也找個可靠一點的對象，不要什么人都可以，否則吃虧的是你不是我。　　”

　　他一把拉住我地手腕，笑：“現在我們過去。　　卡斯特先生應該等急了。　　”

　　我本想掙開，但是接觸到他那不容拒絕的眼神，我還是放棄了。

　　適可而止是最好地。　　怎么才能在適度的范圍內得到最好的效果，就算要魚死網破也不是現在。

　　這個時候，完全鬧翻就如他所說討不了好的是我。

　　不過，我忽然有些開心的想。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是對他最嚴重的報復呢？他不是這么關心我么？

　　但是這個想法隨即被我丟掉，憑什么呢？失去的是我，死地還要是我。　　我要殺掉他。　　讓他死在他愛的人手下，這樣不是更好么……

　　我就像沉迷毒品一樣沉迷在這不可自拔的報復的快感中，然后眨眼我們就到了卡斯特先生的跟前。

　　卡斯特先生一身正式的禮服，看著我們過來笑的很開心。　　看不出里面的偽裝，也看不出里面地真誠，這也許是所謂最高的境界。　　通常稱為高深莫測。

　　而嚴哲面向他時也是這樣的笑容，客氣而又不失禮。　　完全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我只是覺得，好像這也是一場交鋒，比的就是看誰笑的更加看不透。

　　其實有一點，我一直很疑惑，我拿不準我地事別人知道的到底有多少。

　　不管是嚴哲的說法，還是別人的行為。　　都讓我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之間真正的糾葛知道的人并不多。　　了解這一切的前提是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風語冰，但是靈魂穿越這種事，幾人能相信。　　所以。　　只要不是熟悉哥哥或者我的人不會了解。

　　而且，嚴哲也不會無動于衷。　　他自然有辦法掩蓋一些真相。

　　我如果要給自己的位置定一個位地話，那么就是林幫主地私生子，和嚴哲合作背叛林家殺死親生父親的混蛋了。　　這也是嚴哲對外給出地信息，我忽然想笑，想我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對嚴哲恨之入骨的模樣，為了報仇不惜一切的模樣……唐也許還能理解，那其他人呢？好像一開始，我就執著于自己的感覺而忽略了外界真正對我的看法，我不過是個傻蛋而已……

　　卡斯特先生是不是在陪我說話的時候還在想我的演技真的很不錯呢？笑死人了……

　　不過……原也沒有多大區別就是了，我和哥哥都是一樣，在立場上……

　　唯一的不同，不過是些小小的過程不一樣而已。　　雖然就是這讓我變得難以抉擇和痛苦的原因，可是我們什么都一樣，唯獨沒法愛一樣的人，所以我更痛苦……

　　沒有人相信我真的恨嚴哲，沒有人親身經歷了我的一切。　　在他們看來，嚴哲幫助我，讓我有報仇的機會，讓我有機會把背叛過自己的人踩在腳下。　　可是沒有人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渴望著報仇，直到現在不能自拔……

　　其實我更恨的是我自己，如果我可以為哥哥的事無動于衷，如果我可以不在乎家人，如果我可以不在乎林宇，那么我現在應該也是一個幸福的人吧……

　　“文森特。　　”卡斯特先生對我笑道，語氣溫和，“嚴先生說是來辦事，可卻是專門來接你的呢？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我有些恍惚，不知道他們剛剛說了些什么。　　我笑：“暫時還沒有打算。　　”

　　“呵呵。　　”嚴哲忽然笑出聲來，道：“其實我也不急，這里是個很好的放松身心的地方。　　冰兒想什么時候回去都可以，很多人一定會開心你回去的。　　”

　　我表情一僵，不自覺的露出一絲苦笑，很多人是哪些人？我難道不想看到他們嗎？說起來，我這是第一次離開父母這么長時間呢？他們這次會不會仍舊擔心我這個不孝子……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多說什么了，希望嚴先生能在這里過的愉快。　　”卡斯特先生微微笑道。

　　“當然。　　”嚴哲舉杯。

　　卡斯特先生一笑，不再說什么，片刻后便離開了。

　　我看著嚴哲，默默道：“你覺得我會和你回去嗎？你到底把爸爸媽媽怎么樣了？”

　　嚴哲道：“我沒有把他們怎么樣，我很早就放了他們了，你別說你不知道。　　還有，你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里，在這里你是格格不入和不安全的。　　”

　　我聽的刺耳，只覺得是一口氣堵著，但是又不想再和他爭辯這個問題，我道：“你和卡斯特先生合作的是什么？”

　　“他的任何東西想從中國境內走就得和我搞好關系。　　”嚴哲輕描淡寫的道，“而我，一直很想插手這個賭城。　　”

　　“那國內的你都搞定了？”我嘲諷道，“青幫已經是你的了吧。　　”

　　“算是吧。　　”嚴哲一挑眉，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低聲吼道：“不要把我和你扯在一塊！這就是你要的吧！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和你是一伙的！讓我除了你就再沒有其他人可以相信！”

　　“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嚴哲低聲笑著，就著我的動作湊過來，近的連他的睫毛我都看得清。　　“你說過恨最能毀滅一個人，那你為什么還要去恨。　　”

　　我一驚，手放開，撇過頭不去看他。　　好像……我是說過這么一句話，但是現在想來，簡直蒼白的可怕。　　說不恨，怎是那么容易的……

　　“不一樣，那時不一樣……”我諾諾道，神情恍惚……

　　“是不一樣！”嚴哲的鼻子幾乎都碰到了我的，他看著我，眼神鋒利的像要將我切開。　　“因為那時候你什么都不在乎，因為那時候你還不愛他……”

　　“不是！”我聲音嘶啞的反駁，“不是的……是因為哥哥，還有我的身份，我不能當作什么也沒發生。　　”

　　“那你也不應該恨我，林陵是在自尋死路，他活夠了。　　你殺掉了那個你應該恨的人，是我幫你的，你為什么要恨我？”嚴哲的話咄咄逼人，“你真正覺得對不起的是誰？你真正容不下我是因為誰？你本可以不牽涉進來，你本可以永遠什么也不知道，又是誰讓這已經塵封了許久的往事再浮上來？讓本可以不發生的悲劇發生！是他還是你自己，你們走到一起的那一天想到過今天嗎。　　”

　　我抬眼望著他，緩緩道：“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

　　然后我轉身，握緊雙手，不可抑制的顫抖。　　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始終無法不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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