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就是這件事!”見到是蘇葵, 陳校長才收斂了怒氣,跟蘇葵講了起來。
他今天是去隔壁的集雅縣和幾個學校的校長開會,商量聯考的事情。本來這事兒是他提出的, 應該到他們學校來,可誰讓集雅高中說他們位置更近呢。
這也沒什么,主要就是集雅高中的那個校長, 之前都答應了, 等他到了才說聯考完全沒有必要,簡直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他們學校不參與。
陳校長氣壞了, 不答應你早說啊, 等人都到他的地盤上了才說不干,這不是耍人嗎?
集雅高中的校長姓洪, 他不僅說不參加聯考,還讓其他幾個學校別跟著陳校長瞎胡鬧,這事兒市里的領導不同意。
陳校長當初是學著蘇葵, 拿出了一份詳盡的計劃才打動幾位校長的, 這下怎么能放棄?
他就說要拿計劃給領導看看,市領導當下就在集雅縣視察, 誰知道領導拿到計劃后就把陳校長批了一通。
說聯考完全沒必要,大家都是各考各的,聯不聯合有什么必要, 更何況他還提出什么模擬高考, 要按照高考來考試, 這是在浪費大家的精力,在給學生增加負擔,完全是瞎胡鬧!
陳校長越說越氣, 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蘇葵給他倒了一杯水:“校長,消消氣,冷靜一下。”
“我簡直沒法冷靜!”陳校長咬牙切齒,“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洪百泉跟市里的是領導認識的!”
說起來,他倆當年還是一個學校的,這個洪百泉學習不行,鉆營倒是很會,他是靠實力當的校長,那洪百泉就是靠拍馬屁拍上去的,兩人一向不對付。
要不是洪百泉跟領導說了,領導這回能把他批得這么厲害?
“校長,不用為這種人生氣,他們學校不參加,我們可以和別的學校一起考。”
楊市下轄九個縣城,賀縣和隔壁的集雅縣都屬于楊市,不算市里面的話,共有八所高中。
“蘇葵啊——”事情沒那么容易啊,陳校長嘆息,“這事兒市里的領導不同意,我們恐怕是辦不下來的。”
有洪百泉很領導通過氣兒的話,恐怕是不讓辦的,沒看那幾所高中的校長都不吭聲了嗎?
“說起來是我沒用,要不是我和那個洪百泉有過節,他也不會這樣……”
陳校長自己是沒什么,他是覺得自己辜負了孩子的心血啊!
他是知道蘇葵這孩子為這件事做了多少準備的,而事實也證明,她的想法都是對的,是真正對學生們有用的!
這件事要是黃了,還不知道對孩子是多大的打擊呢。
可他一看蘇葵,她竟然很平靜。
“你沒事兒?”陳校長生怕她憋在心里,連忙保證,“這件事你別擔心,大不了我下回再去說,我就不信所有領導都這么不通情理!”
蘇葵笑道:“沒事,問題不大。”
“這還問題不大?”陳校長愣住。
“您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蘇葵道,“聯考一定會舉行的。”
這件事對蘇葵來說還真不是什么大事,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市領導的身上。
“你——不會要去市里邊兒找領導?”陳校長忽然想起她之前說要去家具廠借桌椅的時候來。
見蘇葵真的點頭,陳校長也咽了口唾沫。這孩子可真莽啊,去市里見領導竟然說得跟回家吃飯一樣輕松。
“那我跟你一起去!這周六咱就去!”他是當校長的,還能讓學生單打獨斗?
兩人就這樣說定了。
陳校長為這事兒是愁白了頭發,不知道做了幾個計劃,想了多少話術,還忙著說動其他幾個校長,雖然也沒什么成效,他又氣又急,幾晚上睡不著覺。
可一看蘇葵,她還是那樣不慌不忙,每天按部就班地學習,仿佛這件事根本沒對她造成任何壓力。
蘇葵當然不慌張,她正在按照自己的計劃,準備進行第二輪復習。
之前她復盤了上次的一模,650分聽著是很高,但這不是她的水平。畢竟滿分是八百分。她仔細看了試卷,本國語文、政治歷史地理,沒背誦到的,和背了還沒記住的她都被扣了分。
理科有些步驟有問題,有公式沒用對,甚至出現了幾道錯題。果然刷題不能停止,她仍然沒有找回以前得心應手的感覺。
她準備進行八輪復習,這是第二遍。
聽起來很多八輪很多,但只是前面幾遍的時間長,越到后面越快,甚至考試前一天才是最后一遍。
看她這樣認真,劉建都不好意思打擾她,見蘇葵終于停下來喝水,連忙開口問:“蘇葵,我上次按照你說的,回去買了一本詞典背單詞,但經常記不住,總是背了又忘,怎么辦呀?”
李衛民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蘇葵喝完水,放下杯子,舉起兩根手指:“兩個辦法。一個就是直接背單詞,可以用1+2,再1+2+3這樣的方式來重復背誦,一天背一百個,至少掌握兩千個單詞,不斷復習直到高考。”
依現在高考英語的難度,這已經差不多了。
一天背一百個?他以前一天十個都沒背到過。這也太難了。
劉建忍不住問第二個,蘇葵繼續道:“第二種,因為時間緊迫,所以通過閱讀來提升單詞量,你找出幾篇高考考過的閱讀,把不認識的單詞全部查出它的意思,放在閱讀中理解,這樣既練閱讀能力,又背了單詞,還順便練練翻譯。”
那他恐怕每一個單詞都要查了,還要翻譯出來再記單詞,這得是多大的工程量!
“……還、還有別的辦法嗎?”
蘇葵看他一眼,淡淡道:“學習沒有捷徑。”
劉建有些臉紅。
李衛民聽了半天,忍不住問蘇葵:“那你是用哪種方法啊?”
“我?從不背單詞。”蘇葵露出和善的微笑,“全靠天賦。”
李衛民石化了。
劉建卻悟了。
就像蘇葵說的一樣,她那么有天賦,可她還這么努力,他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他給自己灌滿了雞湯,一拍桌子站起來,豪情萬丈:“回去我就這樣背單詞,兩種方法我都試,我一定會把英語考好的!”
蘇葵還沒發表意見,就聽見咚的一聲。
前桌的女生驚叫起來:“不好了,趙慧娟暈倒了——”
“我、我把她嚇暈了?”劉建整個人愣住。
這會兒是課間,趙慧娟剛才還坐在座位上背書,誰知道忽然就一頭栽倒下去。
已經有人跑去喊老師,蘇葵也連忙去看趙慧娟的情況,看她眼下一片青黑,蘇葵就猜到了原因。
“怎么了怎么了,趙慧娟怎么樣?”聽到有人暈倒,陳校長直接是跑過來的。
“校長,她應該是勞累過度,身體受不住才暈過去,還是先把她送醫院。”
“對對,送醫院。”陳校長連忙將幾個老師喊來,小王老師年輕,背著趙慧娟就往醫院去,陳校長又趕緊通知她父母,跟著一起往醫院去,學生們干脆就放了半天假,讓他們回去自習。
蘇葵也幫不上什么忙,就回去繼續學習,既然周六要去市里,那兩天的學習任務她就要在這兩天提前完成。
看著書桌上放著的那副燈下學習圖,蘇葵就想起了趙芝蘭,這會兒她應該已經收到自己的信了?
趙芝蘭的確是收到了蘇葵的信,所以笑得格外開心。看得陸子光都生了好奇,開玩笑說難道信上寫著金子?
“你懂什么,黃金有價情義無價。”趙芝蘭把蘇葵的話拿出來說,“孩子惦記著我,我這心里就高興。”
活了這么久,別人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完全感覺得出來。
“你不知道這孩子有多努力,我聽老陳說,她以前成績并不算好,還差點輟學,可她硬是靠自己的努力,在短時間內把所有成績都提上了,上次甚至考了班上的第一,真是太了不起了。”趙芝蘭一想起蘇葵就全是優點,說都說不完。
“這有什么。我也有個學生,人家還在讀大學,就能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就是我們研究所辦的那個文學周刊,還一連發表兩篇,也很了不起!”
趙芝蘭就不想看他得意,繼續夸蘇葵:“我那個學生成績特別優秀,上次考去年的高考試卷,她考了650分!數學英語都是滿分,將來一定能考上京大!”
“這也是將來的事情了,我那個學生人家已經上了大學。”就是不知道在哪個大學,但看人的水平,一定也不會差。
“小葵還是高中生,未來可期!”
“蘇葵是大學生,未來已經光明了。”
等等?
趙芝蘭問:“你那個學生叫什么名字。”
陸子光答:“我那個學生叫蘇葵,你呢?”
“我那個學生,她也叫蘇葵……”
兩口子愣住,這世界上,還能有兩個蘇葵?
陸成明回到家中,就見到父母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他有些好笑:“爸媽,你們怎么了?”
“成明?今天怎么回來了?”趙芝蘭連忙收回思緒。
“今天沒待在院里?”陸子光也關心問道。
陸成明目前在科學院工作,偶爾去京大上課,科學院給他分配了一套房子,不大,但夠他在那里歇息,前段時間他都一直待在那里,沒時間回家。
“我跟曹院長的研究暫時告一段落,下一步還要等上面領導的指示。”事關機密,他也不能說太多,只說在家里待兩天就走。
能待兩天也好。
趙芝蘭一邊打量一邊埋怨他:“我就說你不會照顧自己,這才幾天,你就瘦成這樣。你這樣下去,媽怎么能放心,我就說得找個人來管著你……”
“媽——”見趙芝蘭又開始了,陸成明連忙轉移話題,“您二位剛才在說什么?”
趙芝蘭瞪他一眼,還是順著他的話:“我們正談蘇葵呢。”
“蘇葵?”一張笑容明媚的臉忽然從他的腦海中浮現。
趙芝蘭以為他忘記了,提醒道:“就是上次在賀縣住在我們家的那個女孩子。你不記得了,人家還夸過你呢!”
“沒有。”陸成明道,“我沒忘。”
是,她夸過他,還鼓勵他,那個女孩當時說的話又回響在耳邊,他臉色忽然有些不自在。
趙芝蘭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繼續說道:“我剛才正說她呢,你爸說他也有個學生,也叫蘇葵,你說奇不奇怪?”
“這有什么奇怪的,就不許人家重名?”陸子光說著也覺得不對勁,問趙芝蘭:“蘇葵家是在賀縣?”
趙芝蘭點頭。
“賀縣和平公社清河大隊?”他還記得蘇葵之前寫的地址,當時他們還討論過。
趙芝蘭也是了解過蘇葵家住在哪里的,當然又是點頭。
兩人又愣住了,名字可以一樣,難道家庭住址還能一樣嗎?
陸子光糾結住了:“可她不是大學生嗎?”
趙芝蘭也疑惑,她和蘇葵住了這么久,幾乎每天都是見她都是在背書做題,她還有時間寫文章?
陸成明忽然說:“既然你們都不知道,不如寫一封信問她。”
“對啊,我們可以寫信問她啊!”趙芝蘭忽然想到一件事,“成明,上次我記得你說要給人送什么筆記,送了沒有?”
陸成明搖頭:“還沒有。”
他一回來就進了科學院工作,直到今天才有時間回來。
“那還等什么,你今天整理好,明天就給人寄去。”趙芝蘭順便道,“干脆這信也交給你一起寫了,到時候一起寄出去。”
“……好。”
陸成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字已經說了出去。
房間里,陸成明看著書桌上空白的信紙,一時竟不知如何下筆。
他不是沒有寫過信,但這些年和他來往最多的都是老師同學,后來出國,寫信這種事更是少有。
這是他第一次和一個異性寫信。
旁邊的書桌上擺放著他剛才整理好的筆記,上面的字跡端正清雋,就如同他這個人一般。
他垂目沉思良久,長長的睫毛在燈光映襯下留下一小片光影。
修長的手指握著鋼筆,神情認真,微黃的信紙上落下一行行清雋的字跡。
【蘇葵同志:見字如面,展信舒顏。前日臨別,我承諾送你書籍筆記,不想回京后工作繁忙,竟將此事遺忘,失信之處,盼你原諒……從母親處得知,你欲考京城大學,若筆記能幫你一二,也算是我的賠禮……除此外,還有一事向你求教,父親母親爭論你與《文學周刊》上的作者蘇葵是否為同一人,不知你是否方便告知……】
一封信他寫了很久,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又寫上了一句話。
【若筆記有疑難處,可來信與我,我知你成績優異,不談指教,權作交流……專此,即送健康順遂。三月四日,陸成明。】
他將信紙再三折疊,珍重地放在書桌上。
信封帶著他朦朧的思緒,飛向它最終的地點。
蘇葵并不知道有人給她寄了信來,周六,她提前告訴家里不回去,和陳校長一起踏上了去楊市的路。
楊市主管教育的部門原來叫作市文教局,后來文化局獨立出來,就改成了市教育委員會,簡稱市教委。
楊市是本省的經濟中心,交通發達,市教委就坐落在一條大江邊。
“蘇葵,你真不緊張?”
要進去了,陳校長忽然問。
蘇葵笑:“不緊張。”
她甚至有閑心打量市教委的格局,這是一幢三層的大院,青磚白墻,印著建設社會主義的標語,非常具有時代氣息。
陳校長他就佩服蘇葵這種心態,這可是市里!好多農村人一輩子都沒出過縣城,蘇葵也是沒來過的,可蘇葵她看上去卻很淡然。
而且學生怕老師,下級怕上級,這是常態,蘇葵卻沒有這種心態,好像誰在她面前她都能用平等的態度來對待。
這孩子以后不簡單啊,陳校長感嘆著。
今天兩人都是做好了準備來的,誰知卻吃了閉門羹。
“我們羅主任正在開會,現在沒有時間見你們。”
“那我們在這里等他。”陳校長告訴蘇葵,這個羅開化是市教委的副主任,之前就是他否了他們聯考的提議。
誰知兩人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兩個小時都不見人。
問了幾回還是說羅主任在開會。陳校長忍著怒氣又等了一個小時,依舊沒有蹤影。
有個干事年輕,看不下去,過來悄悄提醒他們,說羅主任根本沒在開會,這會兒他在辦公室,就是晾著人不想見,讓他們回去,不要等了。
陳校長怒了,合著和那個洪百泉早就商量好了,故意來整他的!
他站起來就要沖到辦公室里去,蘇葵攔住他,正想要說什么,忽然聽見前面大廳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你們教委里那個會說英語的童干事呢?”
“找童干事?他不在,家里有事回去好幾天了。”有人問,“怎么了這是?找他干嘛?”
“前段時間不是有個外國的代表團來咱們省里考察嗎?他們帶的翻譯水土不服病倒了,首都給他們派的翻譯又還在路上,你說這會兒我上哪兒給他們找個翻譯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零點發咯,因為要上夾子,所以明天會在23點更新喲感謝在2022-03-20 05:59:01~2022-03-20 23:50: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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