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我是說, 美麗的作家小姐,有沒有考慮過讓這部改變命運的小說多一種語言呢?”
“您的意思是出版國外?”
“蘇,你還是個優秀的翻譯,不是嗎?”她期待道, “我想我的國家的孩子會很樂意看到它。”
蘇葵忽然想起這段時期國外發生的革命運動, 以及隨后而來的女性解放運動。
“一方面通過運動培養社會新生力量, 另一方面通過文學思潮來潛移默化地提升國內女性的精神積極性?”
看著薩拉驚詫無比的表情, 她微笑著繼續說:“這確實是一條不錯的道路。”
她正色打量蘇葵許久:“蘇, 我已經不知道如何才能表達我的驚訝了。我是說,你是上帝派到人間來的嗎?”
她聰明得簡直不像個人類!當然這并不是貶義。
“薩拉女士,我想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蘇葵失笑, “您的意見很好, 我會考慮的。”
第二天再和蘇葵在一起的時候,薩拉的態度有些許的改變, 她依舊熱情洋溢,稱呼“美麗的小姐”,卻略微帶上了一絲鄭重。
今天, 她們在外交部總務司干事的陪同下, 參觀釣魚臺國賓館。
釣魚臺國賓館是一處皇家園林, 古為帝王行宮, 金章宗皇帝在此建臺垂釣, 得稱“釣魚臺”
為迎接建國十周年慶典, 也為迎接各國來賓政要, 政府選址釣魚臺, 在此基礎上修建國賓館,力求將古皇家園林與現代建筑完美融合。
目前所有工程已經動工完成大半了。
蘇葵在總務司人員的講解下,為薩拉介紹起這座亭臺樓閣, 林木石橋,假山湖水俱全的皇家園林風光。
十八棟風格迥異的建筑坐落在園林之間,古今合璧,交相輝映。建筑內更有名家字畫,古玩珍品被陳列,盡顯大國文化底蘊。
薩拉邊看邊贊嘆,不時還會問蘇葵一些其他問題。
李先河看到她們的時候,蘇葵正在和薩拉談論自己對于女性解放運動的一些看法,薩拉聽得非常認真。
“蘇葵同志。”他向她們走來。
蘇葵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李先河:“李司長,您怎么會在這里?”
李先河笑道:“因為我就是這里的負責人。”他告訴蘇葵,建成國賓館一事,政府交給了外交部組織籌劃。
他也向薩拉打招呼:“薩拉女士,您在華國游玩得還愉快嗎?”
“當然。”薩拉看著蘇葵,臉上有些明顯的欣賞,“有蘇這樣的美麗又聰慧的小姐陪伴,我感到非常愉快。”
她甚至說:“李先生,我為華國有蘇這樣的人才而感到羨慕。”
李先河笑道:“是的,蘇確實是一個能力出眾的女孩。”
國賓館要到國慶前夕才會投入使用,此時還沒有開放入住。李先河提議她們到國際飯店用餐。
薩拉欣然同意,但說:“李先生,我這一趟來華國,只是為了參觀華國的風景,沒有別的意義。”她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李先河同樣沒微笑:“當然。我們明白。一切只是為了兩國朋友的友誼。”
這一場用餐,李先河沒有參與,只有蘇葵和薩拉,國際飯店也沒有用任何高規格的接待,只是平常的一頓午餐。
薩拉甚至沒有談論關于剛才的話題,而是和蘇葵說起了他們國家目前的文學發展。而無論她轉什么話題,蘇葵都能為她接上,無論猜到看到什么,面上都是沉穩不變的笑容。
薩拉忍不住道:“蘇,有時候我好奇,你的家庭是怎樣的?”
究竟是什么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這樣的人才?
這個問題大概除了蘇葵沒有人知道。所以她只是說:“女士,我想是我的國家賦予了我這份優秀。”
“那么,這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國家。”
感嘆完,她問蘇葵:“蘇,聽說你要離開了是嗎?”
“是的。我還有學業要完成,您知道,我還是個學生。”
蘇葵這趟來就是為了參加作協舉辦的座談會,臨走前再去陸子光教授家里拜訪一趟,她這趟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是啊,有時候真難想象,她居然還是個學生。薩拉感嘆。
“沒有你的陪伴,我感到非常遺憾。”不過她告訴蘇葵,她也很快就要走了,也不再住在那里,她還要去別的地方。
她這次來華的時間非常短,仿佛真的只是來隨意參觀,蘇葵心中卻了然。
分別前,她告訴蘇葵,如果她考慮好了出版,可以通過威爾頓公司聯系她。
“希望能與你再見,親愛的朋友。”
蘇葵卻說:“是的女士,希望下次能和您在釣魚臺重逢。”
好像說了什么,又好像沒有別的含義。
兩人的笑容都有些意味深長。
薩拉走后,李先河找到蘇葵,蘇葵告知了兩人的談話。
李先河夸她應對得當,問她:“你知道薩拉的身份嗎?”
“是政界人士?”疑問句卻又是肯定的語氣。
“我就知道你猜到了。”李先河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告訴她薩拉的身份是法國前政要的夫人。
果然如此。
李先河又告訴她,雖然他們已經不在政壇活躍,但在民間依舊擁有影響力。
聽到蘇葵說起和她下次再見,李先河微微搖頭:“其實我們并不知道她下次會不會來……”
此次來,就像她說的只是參觀華國,不代表任何意義。連官方都不算出面,雙方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他們也拿不準那邊以后的態度。
蘇葵卻說:“李司長,她一定會來的。就算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怎么說?”
蘇葵就把這幾天和薩拉交流過的一些信息說了出來,大到他們國內的政治運動,小到學生進行了什么活動,有些是薩拉自己說的,有些是蘇葵通過她的話分析出來的。
“目前,他們國內獨立運動盛行,對美作風較強硬,一段時間內,可能還會掀起一場學生運動……”
一些或經意或不經意的話,抽絲剝繭,可以得到不少有效信息。
“你繼續說。”李先河聽到這個消息很是振奮。
“另外,之前在楊市時,我聽約瑟夫曾談起過歐洲幾個國家……”
蘇葵又說起目前國際上尤其是歐洲的局勢,其實當時約瑟夫沒有提那么多,但蘇葵借他的口現在說了出來。
這方面,李先河作為國際經濟司司長,得到的消息比蘇葵的更多。當場就和蘇葵一起探討起來。
蘇葵結合此次從薩拉處得到的信息以及前世的記憶,將自己的猜想分析出來。
最終,兩人經過一番分析,得出一個結論,最遲不過五年,他們一定還會再來華國。
“您放寬心。該來的,都會來的。”
李先河明白她的意思。
他笑道:“小蘇同志啊,好像每一次見你,你都能帶給我不少驚喜啊。”
李先河再次感嘆這是個搞外交的好苗子,問起蘇葵的語言學習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學完了。”
一句話直接把李先河驚得差點跳起來。
他給她好幾門語言課,這才多久,她全學完了?!
這是天才也做不到!
他差點有點呼吸不暢,這才聽蘇葵不慌不忙地補充:“目前只是掌握了幾門語言基本用法,更深入的我還沒有了解。”
李先河緩過來了,這才是正常的……天才。
“小同志,你這是要讓咱們國家也出現一個語言天才啊。”
他當年在外留學,也是見多識廣,知道世界上確實有這樣的人存在,對別人來說難以掌握的語言,對他們來說就像擁有一套密碼體系一般簡單。
有人通過和外國人交流,十幾天時間就能快速掌握一門語言,一生能夠掌握幾十種語言,并且就像母語一般熟練。
這么短的時間,雖然蘇葵說她只是掌握了基本用法,那也是夠嚇人的了。
蘇葵聽了他的話卻是搖頭:“李司長,其實我并不算什么天才。”
她現在看似簡單擁有的一切,其實都依托在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努力中,和那些真正的天才是不一樣的。
他微微感嘆:“蘇葵同志啊,你這還沒有上大學,我倒已經在盼著你畢業了。”
這樣勤奮努力天賦高,有能力有智慧還這樣謙遜的人才,他們真的是太缺了!
臨走前,他又對蘇葵說:“我還有幾位朋友,他們那里還有不少書……”
可不能浪費了孩子的天賦。
五月二十七日。蘇葵待在京城的最后一天。她今天準備去陸家拜訪加告別。
早上,她收到了徐奚年給她送來的一整套短篇小說集,還有他平時寫的一些隨筆和心得感悟。
徐奚年對她說:“小蘇同志,我知道你的想法,想在傳統里取創新,但有些東西,它是丟不得的。這些東西如果你愿意學習,就當是我給你的一個參考。”
“徐先生,這也太貴重了。”
徐奚年只是說東西送到需要的人手里才有價值。
蘇葵只好收下,又再三感謝他。
這些東西都是老一輩文學家的心血,可以說是非常具有價值了。
看她如此謙遜,想起自己之前批評過她的事,這倒讓徐奚年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只好勉勵蘇葵:“你在文學上很有天賦,等到了大學好好學習鉆研,將來的成就一定不低。”
“徐先生,我大學不會選擇文學專業。”
“什么?不考文學?”徐奚年驚了。
她那么好的天賦,竟然不考文學?
“是的,我打算學語言。”
“你不學文學要去學語言?”徐奚年現在的心情,簡直不亞于聽見一個天才說他要輟學不讀書了。
這從語文到外語,跨度也太大了!
“徐先生,其實我已經修了幾門語言。”
看他驚訝的樣子,蘇葵還告訴他:“事實上,我當初寫作只是因為我家庭困難,想要掙一點稿費而已。”
聽到蘇葵的實話實說,徐奚年徹底說不出話了。
合著人家這是當個愛好?還是業余的?他們還為她的業余愛好“打”起來了?
忽然他問:“其他人知道嗎?”
這會兒他的想法除了自己驚訝,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件事?他們知道自己看好的小輩要去讀外語了嗎?
沒有人問,蘇葵當然不會到處去說,所以她搖頭。
于是徐奚年懷著一種詭異的心態離開了,只要蘇葵沒說,他也不告訴其他人,就讓他們到時候一起被震住好了。
誰知道徐奚年一走,王國梁又來了,他告訴蘇葵,他當時回去連夜寫了幾首詩歌,現在要拿給蘇葵品鑒。
別說,上次他受到蘇葵的啟發,回去之后仿佛窗戶紙被捅破,靈感乍現,一連創作了好幾首,那是和以前的風格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王先生,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一點淺見,不敢談品鑒,只能說一下我自己的理解。”
蘇葵看到這幾篇詩歌,還真是有些驚訝,因為這上年有一首詩歌,竟然就是他們以前學關于這種風格的時候,最常拿來做典型那一種。
這個蘇葵非常熟悉,當場就從詩歌的語言結構,分析到意象情感,說的王國梁眼睛越發明亮。
說完,甚至給他寫的另外幾篇也作了一通分析,雖然沒有那篇典型,但蘇葵也是了解過的。
分析完后,她又從各個角度把這種風格夸了一通。
“小蘇啊,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王國梁聽了非常高興,當場就說要把這手稿送給蘇葵,等他出版后,還要再送蘇葵一套。
蘇葵當然是謝過后,又收下一份貴重的禮物。
臨走前,他再三叮囑,讓蘇葵回去不要忘了跟他通信,下次的創作他還要寄過來給她品鑒。
因為這兩位的關系,下午時分蘇葵才到了陸家。地址是之前董其民告訴她的。
她時間來得巧,陸子光和趙芝蘭這會兒都在,竟然陸成明也在。
趙芝蘭拉著她的手,十分親切和藹:“我這盼來盼去,可算是把你盼到了。”
原本孩子來京城應該多相處幾天,誰知道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居然是最后一天才到他們家。
蘇葵向她致歉,說起今天兩位先生來找自己的事情,所以來遲了。
陸子光聽了一笑道:“蘇葵同學,看來徐主編對你的印象非常好啊,我看這趟京城你是來對了。”
要不是蘇葵來京城一趟,誰能知道在報紙上不留情面批評人的徐主編,如今會對批評的那個人和顏悅色呢?
趙芝蘭也看著她夸:“還是咱們小蘇厲害。”
就是一段時間沒見,她又瘦了,還不知道有多辛苦,趙芝蘭說去做飯,她買了魚,必須給她好好補補。
又給一旁的陸成明給小蘇端點糖果糕餅來。
蘇葵趕緊道:“趙老師,您不用忙了。”
“要的要的。”
而陸成明真的端來了一些吃的,放在她面前,神態溫和地看著她。
“蘇葵同志,我媽許久不見你,這只是她的一點心意。”
蘇葵有些哭笑不得,他們這是把自己當孩子照顧了。
“陸同志,你們真的不用客氣。這段時間在京城,老師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
“我可沒幫到你什么,就是有的人……”
看見蘇葵疑惑的目光,陸子光笑了笑,看向某處,沒有繼續說。
蘇葵當然不會追問,卻聽陸成明說:“你的事情,我聽說了。”
“就是《小草青青》的事情。”
“您知道這件事?”他這么忙,還能關注到這件事?
“聽爸媽說起過。”他頓了頓,“科學院那邊也訂了報紙。”
“報紙上那些言論,你可以不用當真……”
“我明白的。”蘇葵笑道,“這對我并沒有什么影響,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您不用擔心。”
他沒有話說了。
蘇葵禮尚往來問起他:“陸同志,那您呢,您的工作目前還順利嗎?”
“勞煩你關心,目前一切都好。”他微微頷首。
陸子光看得有些稀奇:“小蘇啊,這成明就是比你年紀大幾歲,那也不用一口一個您的?”
聽得他好像還在大學里的一樣。
“就是,小蘇,你也太客氣了。”趙芝蘭出來也聽到了,“老師家里都是把你們當孩子的,不用這樣生疏。”
陸成明也說:“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蘇葵能感受到他們的善意,笑道:“那好,以后就是陸成明同志。”
飯桌上,趙芝蘭一邊讓蘇葵多吃一點,一邊感嘆,說現在的糧食是越來越不好買了,看報紙上說好多地方的收成都下降了,但也看到一些報紙上仍然寫著高產。
他們遠在京城,暫時也不知道地方上究竟怎么了。
“糧食應當是減產了。”陸成明說。
近年來天氣變化異常,科學院的幾位老師都在談論這件事,他也有些擔心。
聽到這個消息,蘇葵心里也沉了一下。
這件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臨走的時候,趙芝蘭又問蘇葵明天是幾點的火車票,說要去車站送她。
即便是蘇葵再三推辭,他們也堅持要送她,孩子來的時候就沒接了,這回去了怎么也要送一送。
蘇葵只好領了這份好意。
第二天早上,陸家人一路把她送到火車站,在他們的目送下,蘇葵踏上了回楊市的火車。
蘇葵雖然走了幾天,但學習依舊每天都在進行,只不過是把時間調到了晚上。
這次回去,很快就是三模考試,她也在調整自己的學習狀態,為三模后即將來臨的高考做準備。
一回去,蘇葵就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3-27 11:55:38~2022-03-27 20:58: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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