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145章
蘇葵作為領導, 暫且接管了這件事。周平這種情況是一定要詢問清楚的,蘇葵就是第一個要問他的人。
“你想問什么?”
這是一間單獨騰出來的小房間,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不是故意要跟著你的, 剛才的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即使沒有我, 你自己也可以應付那個人……”
蘇葵看著他,許久后, 她冷然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還和紅門有聯系?”
周平忽然怔住。
他不說話,蘇葵不開口, 兩人就這樣沉默以對。
她抬眼要望進他的眼里, 聲音仿佛不帶任何情緒:“周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知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哪怕已經換了干凈的衣服, 周平卻覺得此刻萬分狼狽,像是做錯了事情被大人發現, 甚至不敢面對她的目光, 因為不確定會不會在里面看見失望。
蘇葵就這樣輕易地得到了這個答案, 他竟然根本就不設防,只要問了就會回答,好像她以前的思索推論根本就沒有什么用處。蘇葵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只是沉默著。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周平鼓足勇氣,真誠地看著她, “只是不想給你帶去危險。”
蘇葵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
周平以為蘇葵是在為剛才的事情諷刺, 連忙解釋道:“剛才不是我們的人,是程奇,就是逃獄出去那個紅門曾經的老大,是他的人想要害你。”
他還不知道蘇葵是招來了俞芳的報復, 只以為是程奇要對蘇葵下手,為此十分自責,心里更是一陣后怕,假如剛才一個不好,蘇葵真出什么事……
他捏緊了拳頭,語氣有些森寒,向她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傷害你的。”
程奇的行為已經觸到了他的底線,他正想著怎樣和這個昔日同歸于盡過的仇人來一場了結,蘇葵卻冷不丁地發問:“他在哪里?”
周平勸她:“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
“我問他在哪里?”
也許周平是想讓蘇葵多知道一些情況好及時避開,也或許是有了前世的記憶,他潛意識里就萬分信任蘇葵。最終,周平還是告訴了蘇葵程奇現在的藏身地點,順便還將他知道的所有情況告知,叮囑她一定要小心。
蘇葵靜靜地聽了很久,許久后她站起身來,離開前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周平,人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他顯然不明白,因為他以為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本就是身處深淵的人,誰又能把他救得回來?原主或許可以,但蘇葵不可以。
楊市的領導還是蘇葵認識的老熟人方市長,火車上發生的這起事件幾乎是震驚了所有領導。
方市長見到蘇葵還覺得心有余悸:“蘇葵同志,幸好你沒出什么事,可真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犯罪分子偽裝上火車,意圖對政府官員下手,這得是多大的膽子!更別說要下手的人還是蘇葵,一瞬間大家就想到了她現在的職位,外交部的官員,正在負責法國的事務。因此懷疑那人也許是境外勢力派來的特務。
由于牽涉過大,楊市公安局接手這個案子后迅速知會了京城,更是準備連夜審訊這個犯人。
蘇葵是本案主要人員,按理說應當留在這里,但考慮到她是回來休假加探病的,因此在將所有情況說清楚后蘇葵就可以回去了。
周平,蘇葵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公安交代的,總之并沒有人懷疑他。
反而秦曉蘭還有些擔心他:“公安同志,這孩子不會有事吧?”畢竟刀是他捅的,血都嘩嘩地流。
“您放心,周平同學的行為屬于正當防衛,是見義勇為的行為,我們不會對他進行任何追責。”
就是他們遇見這種持槍的,而且還是對人們造成巨大威脅的暴徒,直接擊斃也是符合規定的。周平只能說他下手太狠,但要是不是他直接廢掉這個人,說不定還會造成什么后果。
有了這個驚嚇,方市長是不敢讓蘇葵自己回去了,一定要派車送他們,還要帶上警衛隨行才行。
依蘇葵現在的級別,在外交部可以擁有自己的公車出行,也應當擁有自己單獨的警衛員,但蘇葵基本不需要所以先擱置了,估計這次回去是一定要給她安排上了。
她也沒拒絕方市長的安排,不然秦曉蘭一路上肯定還要提心吊膽的。
蘇葵不愿意勞動太多人,兩名警衛,一名充當司機,一名在副駕駛警戒安全,將他們三人一路送到清河大隊。
已經是傍晚時分,伴隨著小汽車閃爍的車燈還是引起了全大隊的圍觀。
汽車這種交通工具,就是縣城里也沒有幾輛,是大隊里好些人都沒有見過的。
“這、這就是小汽車吧?”
“聽說這車是領導才能坐的,咋到咱們這兒來了?”
“我見過咱們縣里的領導,開的好像不是這個車……”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這輛“伏爾加”小汽車緩緩停在蘇葵家門口,先是下來兩個穿著軍裝似的人把大家都震了一跳,覺得是不是什么大人物來蘇葵家找人了,然后后面車門打開,下來的人還真是大人物。
“葵花,是葵花回來了!”
“還有葵花她媽也在,那不是周家那個大娃嗎,他也在!”
一見到是熟人,鄉親們都迅速圍上來,尤其以李桂珍跑得最快,笑得最歡,扯著大嗓門道:“是媽和小葵回來了,咋還有車送你們呢?啥?你說市長,市長派人送小葵回來啊,哎喲,市長對咱家小葵可真好,不過也是,小葵現在也當大官了,坐車回來也是應該……”
“大嫂。”
見蘇葵正看著她,李桂珍吹噓的聲音戛然而止,連忙訕笑著轉移話題:“路上都累了吧,快進屋休息去,幾位同志餓不餓,我做飯去,做飯去!”
兩位警衛員確實是要和蘇葵一起留在這里的,負責她的安全問題,這是方市長特地交代的。
蘇葵看秦曉蘭一路上臉色就沒好過,知道她還沒緩過來,就對蘇愛國道:“大哥,媽好像有些暈車,你帶她先進去,安排兩位同志住下。”
蘇葵家現在的房子夠大,住下兩人完全沒問題。
蘇葵則留下和大隊里的人解釋情況,沒說路上的事,只說自己請假回來看看二叔,至于警衛隨行的事情,一是她級別到了,二是最近有黑惡勢力重新冒頭,所以方市長才這樣謹慎。
有些人也在報紙上看見過這個消息,也說注意安全是應該的。
“葵花現在是真出息了,比咱縣里的領導都厲害……”
他們可是聽蘇家人說了,連首長都去醫院看葵花呢,這得是多大的榮耀啊,他們做夢都不敢這么做的!
“人家現在都當大官了你還喊葵花呢,得喊人家領導了!”
“就是大隊長現在還在醫院,他要知道你回來,肯定比誰都高興,你說說他們家……”
張大嬸子的話還沒說完,他男人就打斷了她:“葵花一路上肯定累了,大家都別圍在這里了,趕緊讓人家歇歇,有啥話之后再說!”
這一出聲大家覺得也是,于是紛紛散了,張大嬸子想說什么還是沒說,只讓蘇葵有空一定來家里坐坐。也有八卦沒過癮的,想起周家那個大娃也是一起坐車回來的,想跟他說兩句,結果發現人早就不見了。
“二叔他到底怎么了?”蘇愛國寫的信不清不楚的,方才張大嬸子也沒說完。
蘇愛國一五一十地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據說蘇全福那天要去縣城辦事,就騎著大隊里的自行車去了,結果半路下坡時自行車出了意外,連人帶車直接沖到一處山坳里。
還沒等蘇葵說自行車摔了應該也沒多大威力,就聽蘇愛國繼續說道:“二叔說他在下面的時候正準備爬起來,結果一塊大石頭正好就滾下去,如果不是他躲得快,石頭砸到的就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的頭了。”
“這也太巧合了。”
“還有更巧合的。”李桂珍神神秘秘道,“就二叔出事兒之后吧,他們家就跟倒了大霉似的。二嬸那兒不知道怎么招大隊里的狗撲著她咬,里面還有幾條狼狗是打過獵的那種,兇得狠,要不是大家去得快,她都不知道被咬成什么樣了,醫院說要打啥犬啥疫苗的,不然以后就會變得跟狗一樣咬人……”
“還有那個蘇梅你知道吧,她也倒霉!她家那個丫頭差點讓人給拐走了!”李桂珍一說這個也是心有余悸,“這事你問你哥,他最清楚!”
因為人就是他救下來的。
那天蘇愛國從后山那兒過,雖然這里平常沒什么人過,但有一片竹林在,他是準備去砍點竹子回來編筐的,結果就看見兩個人正抱著一個小孩子快速離開。
蘇愛國一看,兩人根本不是大隊的人,抱著那個孩子不哭不鬧跟睡著了似的,但好歹自家親戚,一看穿的衣服蘇愛國就認出那是蘇梅她女兒周珍珍。
這不就是人販子嗎!
那兩人走得急,根本沒注意旁邊會跳出一個提著砍刀的人,還大叫大嚷抓人販子。眼見事情敗露,又被蘇愛國提著刀追,還有人聽到聲音往這兒趕來,那兩人趕緊扔下孩子就跑了。
“人抓到了嗎?”蘇葵問。
蘇愛國也是搖頭,當時他肯定是先顧著周珍珍的,后面大家趕來再追過去早就沒人了。
至于報案,現在很多人都沒有這個意識,蘇梅是有,據說她當時哭得腿都軟了,揚言一定要讓這些人販子被抓去槍斃,結果才第二天,她出門就跟沒長眼睛一樣,不知道被哪里的藤蔓絆倒,正好撞在一塊尖石頭上,好懸她自己錯開了,只在額頭上劃了一條口子,醫院給縫了好幾針,除非以后用頭發遮掩,不然這疤痕是去不掉了,她天天又哭又嚎,是再也不敢出門了。
一件又一件,蘇全福家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遭了大禍。說完所有事,又是晚上,兩口子覺得屋里的燈火都不能給他們安全感了,只覺得瘆得慌。
李桂珍就神神秘秘地跟蘇葵說:“你說他們家這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不然哪能這么多事兒全讓他們撞上了。
所以事情撞在一起就不是巧合,而是人為。
有人專門針對蘇全福一家。
李桂珍見蘇葵不說話,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正想說要不他們要不去哪兒悄悄拜拜,免得他們也被惹上了,卻聽蘇葵說道:“收起你那些封建迷信的想法,是不是巧合,等公安查了就知道了。”
“報、報公安?”他們可沒想過啊,這點事也要找公安嗎?
“這件事可一點都不小。”蘇葵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說出的話讓兩口子更加害怕了,“這可能牽扯到幾條人命,必須要報公安查清楚。”
聽他們所說,蘇全福一家人的情況可不是進醫院那么簡單,如果蘇全福沒有及時躲開石頭,吳蓮英沒被及時救走,周珍珍沒被蘇愛國看見,蘇梅沒有錯開——這幕后的人究竟是下了狠心要人命,還是已經算到了之后,只想把他們教訓到這個程度?
第二天蘇葵去醫院看蘇全福的時候從他那里得知了更詳細的情況,更是覺得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
“你是說有人專門針對我們家?”蘇全福還有些不敢相信,正在外面的蘇梅也頓住了腳步。
蘇葵按照邏輯思維分析了所有的事情:“……這幾件事堆在一起,幾乎可以肯定是人為的行動,背后的人對你們或你們中的某個人有仇恨,所以才這樣實施報復。”
蘇全福只覺得訥訥:“我們也沒得罪過什么人,哪來什么深仇大恨……”
不,有。門外的蘇梅心里一瞬間就能劃過好幾個名字,她得罪的人當然有,但如果說深仇大恨,那一定是周家這兩兄弟。
想起曾經半夜出現在她床頭的那把刀,隔了這么久時間,蘇梅還是能想起的恐懼。
周平,一定是他做的!
而蘇全福還在為此事而不解:“如果是我們得罪了人,可那兩個人販子我們并不認識……”
這是唯一出現過的兩個人,其余的事情真就跟撞了邪一樣的巧合。
“是不認識,因為他們很有可能是別人派來的。”蘇葵頓了頓又道,“并且我認為,你們應當就是最近一段時間與人有過交惡沖突,所以才有了這場報復。”
蘇全福還在思索自己到底和誰結過仇,蘇梅心里已在電光石火間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
蘇梅猛然沖進來:“爸,是周家,是周二娃,一定是他要害我們!”
因為就在半個月之前,周老娘想著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也不怕蘇梅找茬了,她一個不能生的憑啥不讓她乖孫回來?
所以她什么招呼也沒打直接把周二娃接回來了,蘇梅哪里肯干,和吳蓮英一起跟周老娘對撕對罵,說要敢回來她們就敢報公安!反正當初的證據又不是不在。
沒辦法,周建林又不在家,沒法給她撐腰,周老娘只好罵罵咧咧地把人重新送走,前幾天他們家出事,那老太婆還幸災樂禍,說不定就有她攛掇的!
蘇全福已經愣住了:“怎么會……”
他是想說,周二娃才多大,怎么可能做得了這樣的事情?
“怎么不會!”蘇梅是明白他們兩兄弟不是好東西的,一想到是那個狗崽子害了自己,害她留下那么大的容貌瑕疵,她就恨得心里流毒,“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這個狗崽子害我!蘇葵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蘇葵不去管她現在的情緒正不正常,只說道:“不管是不是,報案交給公安來查。”
蘇全福的右腿是粉碎性骨折并且十分嚴重,一個不好就只能之后就真的完了,醫院也明確告訴蘇葵沒有必然的把握讓他完全康復。蘇葵聯系了之前給自己做過醫治的林定山,請他能否過來看看,假如情況真的不行,蘇葵就考慮讓蘇全福去京城接受治療了。
與他相比,被狗咬傷的吳蓮英和被額頭縫了幾針的蘇梅還要好一些,起碼不用住院。
一鎖定周二娃是那個害她的罪魁禍首,蘇梅氣勢洶洶地沖向公安局,很快公安就來到醫院向他們了解情況。
蘇葵將自己推論的情況告知他們,蘇梅卻一直叫嚷著說是周安干的。
說實在,公安是不怎么相信一個未成年孩子能干這種事,但還是說道:“我們會找他進行詢問……”
“還詢問什么,就是他干的,你們現在就去把他抓起來!”
公安的眉頭緊皺:“蘇梅同志,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是不能隨便抓人的。”
在這件事上,蘇葵覺得蘇梅的感覺也許是對的,周二娃是沒有這個能力,周平呢?
原書里他也曾帶著一伙人干些投機倒把的事情,不過卻不是真的想做生意,而是喜歡搞壟斷,搞武力鎮壓以黑吃黑,攬了不少錢在手里壯大了一個組織,也是一個勸不回頭的反派。
依他現在的年紀,和國家幾次清掃黑惡勢力,連紅門都被端了,更別說曾經一個規模小小的團伙了。周安現在應當是沒有走上那條路,但周平卻可以給他另一條路。這次的事情背后有沒有他的授意?
不管怎么樣,查了才知道,蘇葵對公安道:“公安同志,要辛苦你們了,這事情可能有些復雜,請你們無論面對誰都一定注意安全。”
畢竟誰也不能肯定周安現在到底變成了什么樣子,這次的事情與他又有多大的關系。
幾位公安都向她敬禮:“領導同志,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的。”
看到這一幕,蘇梅只覺得心里怔怔的。
她說話是報案人和公安對話,而蘇葵說話卻是領導在和人講話。他們對她的態度就像在給領導匯報工作。
從沒有一刻她這么清晰地意識到,蘇葵和她不一樣了。
沒關系,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周建林以后功成名就了,這些人對她也會恭恭敬敬的。
可心里又有一種聲音在告訴她,即便將來周建林走到那個級別,他們尊敬的是周建林,匯報工作的也是周建林而不是她。
最關鍵的是,依照蘇葵現在的升遷速度,將來周建林和她誰高誰低還說不準。
蘇梅的心里忽然就迷茫起來。
蘇梅現在看到周家的人心里就滿是恨意,公安去問周老娘的時候她也在場,還是她親自給領過去的。
“我們家的事情全是有人故意害我們,現在公安同志就是要來查清真相,抓住兇手!”
啥!大隊長家的事兒是有人害的,連公安都來大隊查案了?全大隊的人都被驚動了。
看到人往周家去更是瞪大了眼珠子,周老狼已經不依不饒地喊起來了:“你這個喪良心的,之前把我乖孫攆走,現在還帶著公安上門,大林不在,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你這個死老太婆,在這假惺惺地嚎什么喪!”吳蓮英一瘸一拐地過來跟她對罵嗓門大得所有人都能聽見,“就是你這個死老太婆攛掇那個狗崽子害我們家!把那個狗崽子攆走你就想整死我們家,你這種惡毒的婆娘就該被抓起來槍斃!”
人群里一陣混亂,全被這消息給嚇到了。
老周家竟然要害老蘇家!這不能夠吧,這兩家可是親家啊!
親家咋了,當初可是因為二娃的事情差點鬧出人命的,人都送走了,兩家見面跟仇人似的。
但他們一個老一個小的,真能干成這種事嗎?
公安本來只是來向周老娘了解情況,誰知蘇梅和吳蓮英兩個一定要鬧得全大隊的人都知道,這下人群圍著他們都不好工作了。
公安局過來的負責人,一位副局長向蘇葵征求意見:“蘇葵同志,您看?”
“你們進去問話……”蘇葵正想說讓兩位和她一起的警衛員幫忙維持一下秩序,結果蘇梅又鬧出幺蛾子了。
周老娘撒潑打滾說自己啥也沒干,就知道罵人喪良心,看起來好像真不知情,吳蓮英不甘示弱,一個一口惡毒婆娘,巴不得現在就把她槍斃。
蘇梅知道這死老太婆難纏,就一把抓住了旁邊的周寶丫:“說,快說!是不是你們要害我們家!”
“放開我,放開我,壞女人!”周寶丫被她抓在手里拼命掙扎,還要去咬她的手。
“死丫頭,你敢咬我,看我不打……”蘇梅一巴掌就要給她扇上,還是公安給制止了。
“蘇梅同志!”
攔得住她打人,攔不住她罵人,捂著手上被咬出的血痕,蘇梅是張口就來:“你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就跟狗一樣,又邋遢又四處咬人,就該找跟繩子把你栓起來,省得跟你那個媽一樣,就知道跟野男人跑……”
“不許你罵我媽——”她猛然沖上來,一腳就踢在蘇梅腳上。
“壞女人,該死的壞女人,壞女人一家人都是壞人——”她小小的年紀,眼里滿是恨意,“我二哥說了,你們一家沒一個好東西,全都要弄死!等他回來,我就讓他把你們全打死,打死!”
周寶丫只顧著放狠話,沒注意周圍是一片寂靜。
蘇梅咬牙對拉著她的公安說:“你們都聽見了,她已經承認了,就是那個狗崽子干的!”
公安也是心中一凜,正想問什么,蘇梅就直接撲了上去,死死地抓著她:“是那個狗崽子害我們家的是不是,是不是?”
周寶丫哪里經得起她折騰,一邊哭一邊罵,公安又把她從蘇梅手里解救出來詢問,她又一邊哭一邊說,竟也把事情倒了個七七八八。
她的確是聽見周安說要弄死蘇家的人,說馬上擋路的人就不在了,只要那個壞女人不在了,爸爸就能回來了。
“你搶走了我爸爸,二哥說等你們都不在了,爸爸就會回來了——”
蘇梅猛然間反應過來,誰也攔不住地上前掐著她:“之前珍珍被拐走,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沒有!我沒有!”她一邊哭一邊掙扎,蘇葵讓維持秩序的兩位警衛同志將人救下來,周寶丫立刻躲到他們身后哭得更加凄慘:“我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
公安已經對蘇梅的行為很不滿了:“蘇梅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行!”
要是她不哭最后一場,蘇葵指不定還相信她,這么一哭,蘇葵百分百肯定她在撒謊。
“周珍珍的事情真的和你沒有關系嗎?”
她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對上蘇葵的眼神只有閃躲的份。
她沒有告訴他們,周安在說要弄死蘇家一家人的時候,她告訴二哥,她想要周珍珍和她一樣過苦日子。
明明都是同一個爸爸,周珍珍被人捧在手心,有穿不完的好看衣服,吃不完的零食,什么活也不用干。她卻被踩在泥里,穿著很久沒人洗的臟衣服,天天被奶奶支使著干活。
周珍珍被帶走的時候她就在那兒偷偷看著,卻完全沒有打算要喊人救她,反而心里有著隱秘的興奮。二哥答應的事情真的做到了,他們要把周珍珍賣到一個很窮的地方,以后她再也炫耀不了新衣服,有干不完的活,沒有了她,爸爸就只有她一個女兒了!
最后這件事從周寶丫嘴里扣出來的時候,蘇梅差點沖上去要掐死她。
公安也沒有想到蘇梅說的話竟然是真的,從目前調查出來的信息來看,周安和這件事有莫大的關系。
“如果這些消息屬實,那么周安的后面一定有人手供他指揮,也或許他和某個組織有關系。”副局長神色嚴肅,“這是一起性質嚴重,故意謀殺的大案,就算是未成年人也絕不能姑息。”
他看向蘇葵:“蘇葵同志,您對此有什么意見?”畢竟是他們這里的人。
“我沒有什么意見。”蘇葵同樣正色道,“請大家秉公辦理,任何人犯罪都請依法處理。”
此時周安還不知道大禍臨頭,反而為幾個人辦事不利而發怒。
“現在他們家一個人都沒事,這就你們干的事!”
這兩人是周平派過來教他的,不得不說,周安骨子里就是壞的,學了更好的手段后性情也更加偏激。他早就揚言要報復蘇家的人,卻被周平一巴掌扇過去不許他做,積累了無數的怨氣。
這次周老娘讓他回去又被蘇梅攆走的事情就是最后一根導火索,點燃了他心里積攢已久的恨意。他現在有實力了,一定讓他們死得很難看。
他制造了各種意外讓人不會懷疑,結果不知道是這兩人沒用還是蘇家運氣真那么好,一個出事的都沒有。在他看來,沒死就算沒事。
“你們……算了,之后再找機會,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好運。這件事也不許告訴我大哥,聽見沒有!你們要明白,你們現在是跟著誰做事。”
他是背著周平做的,根本不敢讓他知道。
他不說,周平卻要問他這個問題:“二娃,你老實告訴我,蘇全福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巧合的是,周平今天去蔣家那邊看周安了,于是沒能目睹清河大隊的一切,等他過來的時候,周安又裝成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死不承認——
于是還沒等他問清楚事情,想好怎么善后處理,公安已經找上門來,說周安牽涉一件謀殺案,要將他帶走問話。
蔣父蔣母聽到這話已經癱軟在地上。
從兩個屬下那里終于得知周安做的所有事情,周平臉色鐵青,既驚且怒。
這起有預謀的兇殺案在蘇梅刻意宣揚下迅速震動了整個賀縣地區,公安連夜審訊,周安依舊是死不承認。
北方軍區。
再過兩天,他們就要往基地去執行最后一次護衛任務,為這項秘密任務劃上一個句號。就在此時,周建林收到了蘇梅的信。
厚厚的信封不是催他上進,不是抱怨家長里短,卻讓他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
二娃謀殺蘇家滿門的人?他的兒子要害自己岳父一家,這怎么可能,這簡直荒唐!
他拿著信的手指都在顫抖,看著上面蘇梅說周寶丫已經承認,公安已經把周安帶走——
速回!速回!速回!信的后面滿滿全是這幾個字,蘇梅在信里歇斯底里,一定要他回去主持公道,她是絕不會讓步的!周二娃做了這些事情,牢底坐穿都是輕的!
“建林,你現在要回去?你確定?”政委看著他滿是不敢相信,“這是你最后一趟任務了,結束后你們才算完成這項秘密任務,你現在走了就是前功盡棄,你可要考慮清楚!”
“是,我考慮清楚了。”周建林捏著信紙的手還在顫抖,政委看了信也是瞠目結舌:“這、這……”
這種匪夷所思……喪心病狂的事情真的存在嗎?
許久后他也只能長嘆一聲,讓他簽署了各種協議,然后讓周建林回家了。就是可惜了他這好幾年的功勞。
就在周二娃被公安審訊的時候,楊市那邊的審訊也有了消息,調查部的同志連夜趕過來,終于從那個中年男人的嘴里扣出了消息。
是秦紅派他來做這件事的,并不想要蘇葵的命,只是想給她一些教訓。除此之外他也是聽命行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連程奇現在藏在哪兒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老大說事成以后出國,紅姐最近就是在處理這件事……”
出國,秦紅,給她一個教訓卻不要命,有人在打聽自己的消息——
蘇葵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電報文件太慢,蘇葵借著方市長辦公室的電話,直接打到外交部辦公廳章主任那里:“主任,立刻扣下護照科的俞芳,她涉嫌與犯罪分子勾結,危害國家安全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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