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本王非要帶你走呢？”雪好像突然下大了，暮枕言在只聽見這一句之后便聽不清了。“本王可以舍去一切，只要你同本王走”

        “司遠哥！”這聲，同她以前跟在他身后叫的都不一樣“您與我如今，身份有別了。”

        她不同以往了，沈清塞如今明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做錯了會殺頭的“您是王爺，而我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側(cè)妃，您與我今日在這里就是不符規(guī)矩，若叫旁人見了去，是有罪的，王爺，我也是怕死”

        “寧王殿下請回吧。”

        暮司遠并沒有再說話，他明白沈清寒比誰都聰明，她知道什么是對的，她說的對，也許放手，對他對她都好。

        暮司遠邊輩子做過最錯的決定便是那日在御書房門口聽見皇上皇后商討此事，他沒有阻止。

        他只是眼睜睜看著，這件事發(fā)生。

        而如今這個下場，他又能怪誰？

        而說到底，沈清寒對他可否有一絲的動情而那事若是敗露，他與她又會怎樣

        暮司遠腦子很亂，所以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的。

        亭子里的暮枕言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其實，沈清寒看見了他。

        而暮枕言也應(yīng)該知道她看見了自己。

        誰也沒有說破。

        御花園里只剩沈清寒一個人，還有一場似乎怎么都下不完的大雪。

        那把油紙傘，不知什么時候被樹枝劃破，雪水順著傘骨滴落在她臉上。

        抬頭看一眼傘上的破損，淚水混合著雪水從她臉上流下來。

        沈清寒嘴里喊的是暮司遠的名字。

        只是后面又跟了一句“對不起。”

        真是對不起。

        最后，御花園里只留下了一把壞掉的紅傘，而傘的主人，已沒了蹤影。

        今日好像尤其的漫長。

        走在宮里路上的暮枕言又回想起剛才的事情。

        暮司遠和沈清寒到底……什么關(guān)系？倒是他棒打鴛鴦了？

        說到底，當初與暮司遠決裂，也是因為沈清寒，罷了罷了，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走著走著，暮枕言竟走到了原來梨貴妃住的地方——香梨閣。

        梨貴妃是他生母，可是已經(jīng)去世十年了。許久沒來香梨閣了，里面有梨貴妃生活過的足跡，皇帝鐘愛梨貴妃，十年，香梨閣還是一如既往，這里的梨花，過些日子也該開了吧。

        梨貴妃喜歡梨花，皇帝便為她筑了一座香梨閣。

        走入香梨閣，和十年前一樣，暮枕言也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天也下著雪，梨貴妃撇下十歲的暮枕言，撇下了萬千的寵愛，撇下了心里最牽念的皇帝，自戕了。

        嬪妃自戕是大罪，可沒人責(zé)怪梨貴妃。她死時，僅僅留下一封遺書，只給皇帝一人看。

        踏上帶雪的石階，屋里點著燭燈，皇帝一人靠著墻坐在地上。

        “兒臣拜見父皇。”暮枕言語氣很輕，仿佛在這里看見皇上一點都不驚訝，每年十二月十一，皇上都會在這里。

        皇上喜歡梨貴妃，整個南昭國都知道，梨貴妃死的時候，這個帝王差點跨下。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他坐在旁邊。

        在暮枕言記憶里，在香梨閣的皇帝是最溫柔的，也是最不像個帝王的。

        “自你母妃過世后，你便再也沒來過這里，怎么今日來了。”放下一切的皇帝沒有了往日的嚴厲，語氣也有些溫柔，他們就像平常的父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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