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所在的單位是一個林業企業的機關工會,叫局工會。全//本\小//說\網//在一次聯歡活動中,我喝多了,直晃。
我的同事們仨一幫倆一伙的,誰和誰有啥感恩的話呀,有啥沒嘮透的事兒呀,把清醒的時候不好說的、說不出來的話,借著酒勁兒,都抖落出來了。
酒,真是個好東西呀!不用勸我,我自己倒,自己喝!我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已品不出是酒還是水了!
那個人走了!
再好喝的酒喝不著了!
再好吃的菜吃不到了!
再好看的燈看不見了!
啥都沒了!
啥都沒了!
“伊依姐,哭了?”盈雅問我,她是我們單位中年齡最小的干事。
“沒有,哭啥?我才不哭呢!”
“伊依姐哭了!哎——哎——你們別說了!伊依姐哭了,伊依姐哭了……”她告訴了那些個姐妹們,她們圍了上來。
“伊依,別哭了!”
“唉,人都走了……”
“孩子還太小……”
“走的太早了!”
“人這輩子,誰能料到能有啥事兒呢!”
……
何然姐摟著我說:“伊依,哭吧,別憋壞了自己。”
她的話把我的眼淚引了出來,我像發大水了。
“嗚嗚嗚……何然姐,我就是想哭……他活著的時候,也沒享著啥福……怎么誰家都好好的,就我家不好呢?我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爺?……我的命咋這么不好呢……”
“咱們上舞廳吧,放松放松,她就好了。”在天秀的提議下,大伙兒簇擁著我到了舞廳。
舞廳里的燈光很暗,在這種昏黑、迷幻的環境下,我的眼淚又仿佛找到了滋生的土壤,紛涌而出。你勸一句,她勸一句的,她們也勸不住。
“你們跳吧,別管我了,我哭一哭就好了。”
就這樣,我從飯店哭到舞廳,從舞廳哭到家。
天秀一直陪著我掉眼淚。
大家被我哭得沒了心情。
我退掉了丈夫生前租的房子,與孩子搬進了我的娘家。為這事,還引起了幾個人的爭執。
我們單位的人在討論著我的事。
皮哥是“三產”的,這個部門快黃攤了,他是個閑職,上班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他說:“你不能在娘家住!你得跟孩子另租房子。大集體有個單身宿舍,我和那里的主任熟,幫你說說,你搬進去吧,比在外面租房子便宜。”
另一個同事說:“那里面挺亂的,男男女女,進進出出,還有亂敲門的……”
“是挺亂的。”皮哥像有點興奮,拍著胸脯說,“你放心!有人找你麻煩,你就來找我!”
我找他?他就那么讓我放心嗎?
一位女同事說:“她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過,能頂起來門戶嗎?”
“也是啊……”
一個下午,他們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
在娘家住了半個月,爸爸很鄭重地要與我談一件事。每當他與我談不好談的事時,就愛瞅著窗戶說,而不是對著我,好象我就是那窗戶。
爸爸說:“你弟弟結婚之前,你可以在這個家住;他結婚以后,你就不能在這兒住了。”
爸爸把這件很重的事談得很淡,他沒給我說理由。
我一直相信,爸爸疼我更甚于疼弟弟伊江的。我從小體質就不好,家庭哮喘病史遺傳到了我的身上,天冷時,就喉嘍氣喘的,雖然沒經過動刀做手術之類的大病,但那些個小病卻使我比同齡人更弱。爸爸說我是“大毛病不犯,小毛病不斷”。父母還不是那樣,哪個孩子更弱,給哪個孩子的疼愛就更多。
我比伊江大幾歲,我和他吵架時,有理沒理,我都哭。家里來人時,我立刻收住了哭,跟人有說有笑的。等人一走,我又繼續哭,一哭哭一天。爸爸為了止住我的哭,只好亂判了,有理沒理,都讓我贏。
伊江不服,“明明是她錯嘛!”
爸爸說:“你讓著她。”
伊江說:“咋就她總對?”
爸爸說:“她‘小’,她比你‘小’。”
伊江被爸爸氣樂了,我也被爸爸判樂了。爸爸攪混水的工夫,至少起到了兩個作用:一是息事寧人,是皆大歡喜。
爸爸每次出門回來,都要問我:“丫頭,爸爸的小心肝呢?”
我指著自己說:“這兒呢!”
“你是爸爸的小心肝嗎?”
“是啊!”
“你不是爸爸的心肝吧?”
“是!是!我是爸爸的小心肝!”
“乖女兒,你是爸爸的小心肝!來,心肝,看爸爸給你買什么了……”
只有我是爸爸的“心肝”,伊江卻不是。
但是,現在,爸爸為什么說那些不讓我在娘家住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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