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秘密
江秋白抱著洛小丁往前走了數(shù)步,忽然又折身退了回去,望著洛小丁留下的那灘血漬,不由微微皺眉,正欲抬腳將周圍那些未染上血跡的積雪踢過來遮蓋,卻見洛小丁所行之路的雪地上均是斑斑點點的殷紅血跡,看來單只處置這點地方,已是不夠。/WWW。qΒ5.cOМ//
正躊躇間,忽見遠處一條黑影急掠而至,江秋白搖頭微笑,來得可真快!他將洛小丁找了個背風處放好,自懷里取出一雙薄如蟬翼般的銀絲手套戴上,這才探手入腰間革囊,一伸手便摸出兩顆墨色彈丸,只等那黑影再近一些,便將這彈丸擲出,炸那人一個尸骨無存。
轉(zhuǎn)瞬之間,那黑影已行得近了,江秋白瞧見那人身形倒微微遲疑起來,兩顆墨丸捏在手中只是不肯發(fā)出,那人又行近些,看見他,倒先出聲叫道:“阿白,你怎在此?”
江秋白聽見這聲音,提起的心放入肚中,微喘一口氣,又將墨丸放回革囊中,面上微露喜色,迎上前道:“原來是白叔叔,再過三日是母親的忌日,我上斷雪崖祭奠母親。”
白叔叔臉上蒙著黑巾,看不清面容,只瞧見濃眉下一雙溫和的眼睛,聽聞此話,他眼中神采微黯,道:“也替白叔叔在你母親墳前焚一炷香。”
江秋白應(yīng)道:“阿白記住了。”
白叔叔眼光落在半靠在雪堆上的洛小丁身上,問道:“他怎樣了?”
江秋白道:“受傷了,怕是傷得不輕……谷落虹果然動手了?”
白叔叔點頭道:“世子布了天羅地網(wǎng)陣對付他,好在這小子身手不錯……若不然,只怕此刻已喪命于陣中了。”
江秋白道:“谷落虹如今行事越發(fā)鬼祟了,這次突襲洛小丁,他居然連我都瞞著,您老人家又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白叔叔往身后看了一看,道:“說來話長,改日我再跟你一一細說,追兵只怕轉(zhuǎn)眼便到,你帶他先行,這里余下的事情留給我來辦,你只管放心地去。”
江秋白對他抱拳一揖,將洛小丁重又抱起,正欲轉(zhuǎn)身離去,卻聽白叔叔問道:“阿白,你確信,這洛小丁才是王爺?shù)挠H生骨肉?”
“我原本也在懷疑,但如今……已然確信。”江秋白站住,回頭來凝目盯住他,神情肅然凝重。
白叔叔沉默半晌,才道:“我明白了……”他的目光在玉帶一般的冰河上凝固不動,黯然道,“當初你父親在此將那孩子交給我時,并沒有說是男是女,那時……情勢緊急,我也不及細看,竟一直以為那是個男孩。只是……王爺那里未必肯信。”
江秋白恨聲道:“那禽獸信不信又如何?看他替別人養(yǎng)兒子,我再高興不過……若不是母親臨終時有遺命,這洛小丁就算死在谷落虹手里,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白叔叔眼中大有愧色,道:“阿白……是白叔叔對不起你們一家。”
“白叔叔不必自責……當年那樣的景況,您也是沒有辦法……”江秋白轉(zhuǎn)過頭去,淡淡道,“我方才躺在這冰河上,覺得很冷……父親在這河底睡了十六年,也不知會冷成什么樣子?”
白叔叔臉色越發(fā)難看,想要說些什么安慰江秋白,卻完全不知說什么好。
江秋白忽而一笑,然語聲冷冽如冰:“白叔叔在那禽獸手下做事,需十二分小心才是,萬一有什么事惹惱了他,只怕會和我父親一樣的下場……”說完這話,也不待白叔叔答言,沖他微一躬身,道,“您老人家多保重,阿白先去了。”掉頭轉(zhuǎn)身,抱著洛小丁頭也不回地走了。
陽光透過木窗窗格間投射進來,照在洛小丁臉上,光線強而刺目,她有好一陣子睜不開眼,只能瞇眼躺著,聽外面叮叮咚咚的琴聲。琴聲時而激越,殺機四伏,時而平緩,輕柔寧和,洛小丁從未聽過如此矛盾的琴聲,彈琴人似乎沉浸在一種苦悶的情緒中難以自拔,竟將滿腔愁緒都發(fā)泄在了琴聲之中。
等洛小丁終于適應(yīng),能睜開眼睛時,那琴聲卻嘎然止住,四下里忽然變得闃靜。趁這功夫,她已將身處環(huán)境看清了,是一間小小的木屋,靠窗處放著一張木桌,桌上丟著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凌亂不堪。屋中生著盆炭火,火上架著一只瓦罐,隱隱聽得水泡爆裂之聲,也不知煮著什么東西,只聞到陣陣奇香撲鼻。
洛小丁這時才覺出右臂酸麻,原來她竟一直側(cè)身躺在一張粗陋的木板床上,她動了一動,想要翻個身,竟翻不過去,原來背后有兩床厚厚的棉被抵住,后背蹭上棉被,一陣疼痛忽如其來,她疼得一哆嗦,神思也因這疼痛霎那間清明,再不復(fù)方才的混沌茫然。
背上的傷顯然已被包扎好了,她低頭看看身上,衣服雖穿得好好的,卻并不是她之前穿的那件。她忍著疼掙扎著坐起,回想起昏迷前最后一刻的情形,腦中頓如轟雷掣電一般。
洛小丁只覺渾身發(fā)冷,目不轉(zhuǎn)睛望著火盆,腦中卻如亂麻一般,完全不知在想些什么。愣怔半晌,聽到門軸軋軋轉(zhuǎn)動的聲音,洛小丁抬頭一看,只見江秋白抱了一架琴從外面走進來。
看見他,洛小丁反倒鎮(zhèn)靜下來,問道:“方才是你在奏琴?”
江秋白看她一眼,形容只是淡淡的,走去桌邊將琴放好,道:“是,你覺得怎樣?”
洛小丁沖他微笑:“還算不錯,江公子為何不帶我去谷落虹那里請功?這可實在是升官發(fā)財?shù)暮脵C會……如此錯過,豈不可惜?”
江秋白嘴邊一抹淡笑,不以為然搖搖頭,動手清理桌上的雜物,答非所問:“三公子背上的傷很深,險些傷及肺腑,只怕日后會留下疤痕。”
洛小丁臉上的笑容僵住,眼簾低低垂下,掩去眸中暗芒,咬唇不語。
江秋白將桌上那些物事清點完畢,一股腦兒抱至洛小丁面前一樣樣數(shù)給她看:“這些都是你隨身所帶物品,你看看有沒有少什么?”他將那些物品一一擺放在床邊空處,有斷翎刀、路引銀票之類,還有那串銅錢。
洛小丁看著他不動,臉色一開始微有些紅,漸漸就發(fā)白發(fā)青,她的眼光在那些物品中一掃而過,不動聲色地問:“我還有兩幅字畫,一封書信,江公子有沒有看到?”
江秋白“喔”了一聲,一臉茫然之色,過了片刻,似忽然想起什么來,幾步走至桌邊,自桌下拎出一只紙篋來,指著里面一堆血乎乎的紙團,道:“這幾樣東西全都被血浸透,我看也沒什么稀奇,便隨手丟這里面了。”
洛小丁見東西還在,略松了口氣,伸手道:“麻煩江公子把東西遞過來一下。”
江秋白點了點頭,拎著紙篋走過來,待要經(jīng)過火盆時,手腕卻忽然一翻,將里面的廢紙盡數(shù)拋入火盆之中,火苗呼啦上竄,熊熊燃燒。
洛小丁驚呼一聲,撩被下床便要去搶,卻哪里還來得及?眼見著那些證物化為了灰燼,只氣得面灰唇白,那字畫是她不惜違抗師父之命,甘冒大險,受人側(cè)目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證物,竟被他一把火燒成了灰燼,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公子也不嫌腌臜?不過是些沒用的廢紙,拿來做什么用呢?倒不如燒了干凈……”江秋白搖搖頭,順手將紙篋回桌下。
洛小丁眼中幾欲噴出火來,見江秋白沒事人般轉(zhuǎn)身低頭去看瓦罐,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火,一把抓過斷翎刀便向江秋白背上砍去。她受了傷,動手之間扯動背上傷口,這一刀去勢遠不及以往快捷,刀還未落下,江秋白已然有所察覺,側(cè)身閃避的瞬間,返身急進,忽然一步跨至洛小丁身旁,右手揮出,一指點中她“肩井穴”。
洛小丁手中斷翎刀“當啷”一聲落地,她氣到極致,一張臉上頓時血色全無,偏又動彈不得,定定坐在床頭,雖是滿心憤恨,卻只能干看著江秋白生氣。
江秋白彎腰撿起地上的刀,輕聲道:“三公子背上的傷不輕,千萬不可勞筋動骨,倘若使傷口崩裂,只怕更不易愈合。”
洛小丁沉住氣道:“江公子到底想怎樣?”他不停提及她身上的傷,分明是在提醒她,她的秘密他已經(jīng)知道,只怕是想以此來要挾于她。
江秋白道:“三公子如今可是想殺了我?”
洛小丁只盯著他,不吭一聲。
江秋白又道:“我知道你為什么要殺我……我燒了你這些字畫還在其次,最重要的,只怕還是因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不過,三公子不用擔心,因為我也有個秘密要告訴三公子……”他探手入懷,緩緩從內(nèi)取出一樣東西,在洛小丁眼前一晃,然后將其戴在了臉上。
那竟是一張銀色的面具,洛小丁望著他目瞪口呆,失口叫道:“凌……”凌白!他竟是凌白,江秋白居然是凌白!
凌白將面具取下,望著她微笑:“沒錯,我是凌白,這個秘密原本只有我義父知道,倘若他老人家知道我將這秘密告訴了你,我這條命只怕便要交待出去……同是性命攸關(guān)之大秘密,你說,這個交易可還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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