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一曲斷愁腸 千劫摧難香 四
香丘未想到這女鬼原來還有這番委屈,一時聞言已是傷心,再見那女鬼生的嬌弱,卻又是一副熟知禮儀的大家閨秀的風范,已自心軟,當下只回頭看著張入云。\\WWW.QΒ5。COM//
張入云見此,自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一見香丘盼望的目光,即刻便是點頭。于是只對那喚月奴的女鬼說道:“我二人只是略練了些吐納的功夫,當不得仙長這樣尊貴的稱呼。你只說我二人應該怎么幫你就是了。至于什么報恩,這本就是我輩份內之事,月奴小姐卻不要將此事掛在心上。”
一時那女鬼聞言大喜,即刻又伏在地上叩拜,張入云本不喜這樣的舉止,當下見了,卻是依樣避過。只問那女鬼該怎么助她。
一時月奴便將助她的法子與兩人交待,其實也甚是簡單,只需將其骸骨掘出,另則一良穴深埋即可。張入云聞言即刻應充,又為趕路計,是以當夜便將月奴的遺骸掘出,果然挖地不到三尺,便見得月奴的骨骸正散發在地下,真個是香消云殞千金軀,腐土枯葉埋白骨。
一時間張入云和香丘看著那一穴遺骨,想著月奴也自嬌艷的容貌,當下也不由地盡是心酸。等將骨骸撿完,又遵她的意思,在一處風光極好的半山腰上挖了一深穴將其埋了,又用木碑雋刻了難女月奴之墓的字樣,算是完了事。香丘忴她命苦,又將所剩不多的玉露奉了一盞在她的墓前。
果然月奴得了玉露后大喜,當時其魂魄盡得在片刻間凝煉了許多。至時現出身來,當即便于二人跪拜。香丘見她此處墓穴依山傍水,風致極佳,雖是早春氣候寒冷,但四下里卻已然是有百花開放,知是一處靈氣聚積的地方,一時與之開玩笑道:“這里風水地氣這么好,你在這里若是呆久了,怕不會要成精怪吧?”
些語一出卻讓那月奴面上一驚,當下急忙答道:“難女只是一縷孤魂,今得二位仙長再造之恩,能得日后投身轉世已是大幸,何敢成妖作怪為禍人間。”說話時,已是語出惶恐,又是伏身在地上。
香丘見自己一句玩笑話,卻讓她這么緊張,自是有些欠疚,張入云一時笑著看了她一眼,當下開口道:“其實成妖作怪也無所謂,若能就此修行,日后累積成仙倒也不錯,縱是無甚修為,只能自在逍遙,不與人為難就也是正果。”
那叫月奴的女鬼一時聽了自是領命不止,張入云見天色已然不早,明日還要趕路,一時便辭了月奴,二人又返回先時棲身處安歇。但見香丘卻是有些興高采烈,滿心歡喜的模樣。張入云見她古怪,忍不住的問她是什么原因。只聽香丘答道:“人家覺得做了一件好事,心里開心嘛!”
張入云見香丘原來是為這事開心,知她心地善良,也不由很為她這般與人為善的心境開心,只是想著她一生孤苦,遭人毒害,至現在卻任是一意為善,卻又止不住的傷感起來。正在他看著香丘暗自神傷之際,卻忽見先時已離開二人的月奴重又折返了回來。
張入云不想她二次前來,心下一驚,不由地端聲道:“你自已有了安身之處,怎不回去安歇,卻又來尋我二人做甚?”
月奴本也不敢前來相擾,心中已是惴惴,當下聞言更是大驚,忙拜身道:“難女本也不敢前來再相擾二位仙長,只是守著仙長方才說的與人為善的法旨才敢再斗膽前來,還望張仙長恕罪。”
香丘此時已為張入云狠聲惡色生氣,已先自瞪了他一眼,又轉頭和顏悅色的安慰月奴道:“你不用怕他,有什么事你只管與我說,只要是善事,絕沒有生你氣的道理。”
月奴得了香丘的話,這才敢開口道:“不瞞兩位仙長,難女遺冢西行五六十里處,只一到夜里便見一黃花泛起,雖是旁人不得見,但與我這鬼類看來,卻是精光萬丈,此是有極大冤屈的人死后方有的異像。難女即得二位仙長相助,得脫苦海,今見尚有同類于這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所以才斗膽前來說與二位仙長知曉。只盼仙長能救得那冤鬼也不枉我受兩仙長教導一場。”
張入云至這時方才釋然,當下又欲那月奴引路,卻見其遙頭道:“還望張仙長見諒,難女此時才脫苦海,元神不夠完滿,一時行不得這許多路,何況此間還有山神土地統領,一時卻也不能越過地界,還請明日仙長自去找尋才好。”
張入云聞此,當然不便為難她,一時問清楚地形方向,這才與月奴作別。至時方于香丘休息,一夜無話,只到了第二日天明,兩人便又起程。
不想待行至那月奴所說的樹林內尋找多時,也是不曾有見埋骨的荒冢,縱是張入云目力驚人也是無法將這諾大的樹林一時間看個仔細,香丘本也用心查找,但過不得多時便已叫累,又嚷著腹中饑餓,只管向張入云叫做飯,看樣子她倒是有心要在這林中小住幾日一般。
張入云見此心下也是無奈,這類事由,若不知曉也就罷了,今即已得了人指點,怎可視而不見。何況月奴曾說此間埋有極大冤屈人的白骨,想著地下冤魂凄慘,若能被自己相救也是極大的功德。良人蒙冤正是這世間不平事,當下激起張入云義氣,卻是決意要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方休。
正在他二人尋的疲累,欲歇息造飯時,香丘忽然間卻是一陣激動,一時猛地拍了拍張入云的肩頭。待張入云回頭看時,卻見空中有一對極大的藍色蝴蝶正在振翅飛舞,相對嬉戲。張入云見那一對彩蝶,竟有蒲扇般大小,確是罕見,且四對艷翅在日光下,竟透出玉一般的光澤,更顯得一派靈物氣象。一時也自駐足觀看,那彩蝶好似并不懼怕張入云二人,卻只在兩人身邊飛舞,久久不散。
香丘見了好玩,只將手一招,瞬時那對玉蝶竟都紛紛晃動翅膀,停在了香丘的玉掌上。香丘見這一對彩蝶果是靈物,更是喜愛,卻是一陣嬌笑,有心想將這對玉蝶收了隨自己日常玩耍,可又怕張入云不答應,當下回過頭頭,欲征求他的意思。
未知張入云見那對蝴蝶靈異,忽然心中一動,便對香丘道:“這對蝴蝶很是古怪,說不定還是此間的主人,你不是擅能控制飛蟲的嗎?不知道能不能讓它們領路前往尋找那埋骨所在地。”
香丘聞言卻是遙了遙頭道:“這卻難說,這對蝴蝶雖然靈動,恐還多半未成氣候,一時難通智慧,卻不好與我二人領路。只是看好它們如此可愛,像是對靈物,姑且照著阿云的話,試一試吧!”說完卻是輕聲與那玉蝶囑咐了,未知那蝴蝶竟好似能聽懂人言一般,說話間便已是搖動翅膀,向林中深處飛去。
兩人見那玉蝶竟能領路,心下大喜,趕忙著跟了上去。待行得二三百丈時,即見前方有一土堆,其上長著高高的蒿草,一旁卻是長了幾朵細小的紅花,雖是看著不過凡凡,但其香味卻是芬芳濃郁,即便是香丘這樣的香仙子,此時聞了也覺透體的舒適。想著此地下定是埋有遺骨,雀躍之下,二人忙欲上前挖掘。
正在二人才剛要動手時,卻聽見遠處忽然傳來人聲,只聽有人道:“我方才明明見了一對七彩描金蝶,怎地一晃眼就不見了。”又聽另一人答道:“大哥,你莫不是看錯了,能修成玉質的七彩蝶只怕得是數百年的靈物,若得了與師傅合藥,卻是大有功效,只是這等稀罕物哪能在這偏僻無奇的山林中遇上,多半是你太想在師父面前邀功,眼中卻是出了閃失。”
先一人聞言卻是有些惱了,只道:“胡說,我這對慣識異寶的眼睛怎會看錯,再說就是因為靈物稀罕,才更要費心找尋,你這般未探個究竟,卻已打了退堂鼓,日后便是再有機會也難得異寶。”后一人想是其兄弟,一時被兄長教訓,卻是不敢與之斗嘴,聞言只得在一旁諾諾稱是。
張入云當下聽見二人的語聲,只覺好生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而再看一旁的香丘,卻是臉色已然紫了,嬌軀竟是一陣顫抖,顯是怕得極了。張入云見她如此慌張害怕,一時腦了里一個激靈也已然醒悟,當下忙將香丘護在身后,卻是取出流星指帶上,欲與來人相斗。未想香丘實怕的厲害,卻是提起張入云的衣袖便欲離去。
張入云見此無奈,只得依了她,一時腳下邁動,與香丘一道兒離去。才行得數十丈,卻只聽見身后那二人一陣歡呼,原來兩人已是發現了先時那對玉蝶,正遠遠的奔了過來。而那一對彩蝶想是為了尋求張入云二人的庇護,一時也跟在了二人背后。
張入云正在跑動之中,就見身后一道青光升起,抬頭看去,天空中竟是出現了一張巨網,已然當頭向著兩人和那對蝴蝶罩下。張入云見此,猛地將身形化做一道長虹,攜了香丘堪堪的從網下躥出。只是那對玉蝶飛行卻遠沒有張入云輕功迅速,一時間已是被那巨網籠罩在其間,眼看就要不得逃脫了。
因感那對玉蝶先前領路之恩,張入云心下不忿,一時已抄起地上一方石塊,運足力氣向那巨網邊角打去,欲掀起其一角,讓那兩只蝴蝶逃走。誰知那蘊藏青光的巨網,卻是一件寶物,張入云一塊石子打了過去,只微將一角蕩起,卻遠沒有達到讓那對蝴蝶逃跑的程度。正在他欲另想法子時,又見兩道銀光升起,已然那網托住,一時見兩只蝴蝶逃走,這才被香丘收去。
原來香丘見那對蝴蝶眼看就要被巨網罩住,她是久為那兩名惡人欺侮的,知道那玉蝶被二人捉去,絕無生理。想著自己身世遭遇,卻實不忍見那般靈物,受二人涂毒,一時便將肘下雙刀放起。只是如此一來,卻讓自己與張入云的身形略微緩了一下,已被那兄弟兩人瞅見。果然她與張入云猜得不錯,卻真的是崆峒周氏兄弟二人。
周氏兄弟于這山林之間見得張入云當下也是一驚,再見他身旁竟有香丘相伴,更是驚愕莫名之下,心得心中狂喜,當下做弟弟的周世宏人較機警,只一個照面,便是抖手將一枚旗花火箭射向天空。
張入云見此,暗道一聲不好,轉身欲逃,但總覺得有些不妥當,又待翻身回去將二兄弟拿下以做人質,卻又見香丘一副惶恐無計的樣子,一時怕讓她受了驚嚇,即是將腳一跺,已然是攜了香丘往來路上逃去。
周氏兄弟見張入云二人乖覺,一觸即潰,便從后跟了上來,他二人本領低微,自知不能與張入云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相敵,卻是不敢近前,初時只用一兩枚暗器隔空打來。至后二人的輕身本領比張入云二人差得太多,轉眼間便已被張入云甩脫了。
張入云見將周氏兄弟二人擺脫,可香丘臉上依舊是驚恐萬狀,知此事遠還沒完,當下也不再多問,只盡展開一身的本領,直快似奔雷的向前逃去。過不得多時,張入云即已發現香丘一身輕身本事只在自己之上,無論自己怎樣催鼓真力,香丘依然是盡跟得上,待得后來,二人隱約聞見身后傳來的破風聲,香丘心下焦急,步子邁動的更快,竟是已在前提攜張入云一路奔行。
張入云見此,忙連運幾口真氣,開口與香丘說道:“香丘,你只管先逃,我與崆峒派終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即便為他們所困,也不見得會得怎樣!”
未知香丘聞此,卻是咬著牙搖了搖頭。一時又聽見身后飛劍破風聲日近,知玉音師太劍光迅速,不容自己多慮。當下再不顧羞恥,周身一抖便將一身衣履除盡,跟著顯出真身,背后金翅展動,已是將張入云攔腰抱在懷里,只望前路飛去。如此二人行速快了十倍,卻如流星一般向前路射去。
果然香丘飛行迅速,只一晃眼身后劍光便已被拋下不少。正在二人稍稍舒了一口氣之際,卻聽見背后傳來一記呼哨聲,跟著便是一團赤光涌動,竟是躥出一條三尺來長的火蛇來。飛行迅速,轉瞬千里,只瞬間便已到了二人近前。
張入云見那火蛇來的猛惡,為怕將香丘傷著,忙運動手中銀盾,向那火蛇迎去。香丘見張入云不知這赤煉箭的厲害,忙一個俯身將張入云帶開,只是自己卻忘了防備,一時終沒能過,雖是將背后四翅振得金光大盛,但依然是阻不住那箭矢的來勢,一陣鉆心的痛疼之下,那箭已然是打在了她的后肋上。那赤煉劍好不厲害,只一相撞上,便是一個炸雷生起,當下只打得香丘腰間血肉模糊。
幸是這箭與玉音師太心神相合,因為防將二人打死,已是減了威勢,但即便如此,香丘也仍被打成重傷,此時她再無力飛動,嘭的一聲攜著張入云已是墜入地上黃土,只在地面一陣翻滾。便是張入云也被方才赤煉箭的爆擊,給震了個天旋地轉,一時跌在地上,卻是半日不得起來。
正在他于地上掙扎時,卻聽見空中兩聲唿哨,一時已落下四人來,分別是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尼姑攜著周氏兄弟縱劍光落下,另還有一中年師太卻不見運甚劍光,只是憑空落下,兩道細眉又瘦又長,雖是一張面孔生的娟秀,但一雙垂目閃動,卻只給人似冷實寒的感覺。
此時張入云見來的有男有女,卻是忙掙扎著將自己外衣解下,只罩在身旁仍是赤身的香丘身上,又為其照看傷勢,一時見香丘傷的深重,也顧不得和來人理論,忙取手將其身體穴道封閉,又運真力為她療傷。
當下那高大的師太,只一落地便是對著張入云喝罵道:“果然是你這大鬧昆侖玉陽山的小子,這會得落在我等手里,卻是休想再活命了!”說著便是振袖上前,欲將張入云拿下。
未想她腳步剛剛邁動,卻見一旁的中年師太勸道:“師姐,我方才已是一枚赤煉箭擊向他二人,未知竟不能將這少年拿下,你我二人何等身份,即是一擊不中,便該收手,怎還好意思再親身動手!”
那中年尼姑是姚花影的恩師玉音師太,為崆峒派名宿,一身功法修行遠超同門,那毒龍師太雖是其師姐,但一時間卻也不愿違逆她。聞言卻是大聲問道:“難不成就這么放過了他不成,這可太便宜這小子了!”
不想玉音師太聞言卻是將眉一揚,一時已是合掌微笑道:“我二人身份尊貴不便動手,但兩位賢侄卻是大可放手一搏啊!”
玉音師太這句話一出口,卻是讓周氏兄弟嚇的一驚,他二人與張入云前次一番大戰,已是心膽皆寒,此時再欲上前仍是心有余悸。雖自昆明聚仙樓一戰大敗而歸,二人又得師長傳授,但到底那一日受挫印象太過深刻,只是此時二位師長就在身邊,卻又不得不上。
正在猶豫時,只聽得毒龍師太一聲霹靂般的暴喝道:“畏畏縮縮的像什么樣子,有兩位師長在跟前還這般模樣,真是丟盡我崆峒的臉面。”毒龍師太雖是脾氣火爆,但這一句話卻是提醒了二人,一時俱都明白如要出的甚差錯,二位師長絕不會袖手旁觀。當下激起意氣,只聽得兩聲龍吟般的嘯聲,一時兩柄金精劍已是取在手里,依舊如前番一樣,二人擺好連環相擊的攻勢向張入云襲來。
此時的張入云正在替香丘療傷,傾力將真氣輸動,但也不見香丘傷口血止住,只為創口過大,又是不及封閉所有穴道,才得如此。尚幸傷口還不是很深,否則的話,只怕此時光就便失的這多血也令香丘流血流死了。當下張入云無奈只得將自己衣襟撕下,替其將傷口裹上,正在他彷徨無計時,卻又聽得周氏兄弟竟是取身連環相擊而來。
此時他只為救香丘方得將眾人置之一旁,又見周氏兄弟二人竟還敢過來犯他,巨怒之下已是起了殺機。一時手里一緊仍是替香丘收裹傷口,另一手卻是神出鬼沒般的自自己腋下穿過,就見他四指撥動,便是四枚銀燕鏢魚貫而出,呼嘯著直取二人要害而去。
周氏兄弟見有暗器襲來,又因張入云潛行發送,待查覺時已是略慢了一線,但即便如此,到底他二人一身崆峒派功夫也自不凡,手中只劍光一顫便已將暗器來勢封死。且二人到底也是受過高明指點,一施動功夫便是留有后著,見擊向自己的兩枚銀燕鏢都是先后打到。當下俱是劍尖點處迎著第一枚,跟著將劍一橫又是將劍身照著第二枚來路封去。一時俱是有心仗著自己手中金精劍鋒銳,想將敵人的暗器破去。且心有計較,雖是張入云所發的銀燕鏢上力道驚人,但自忖到底比不得自己手中寶劍長大,心中計算怎么也能抵擋得過。
未知玉音師太一見那銀燕鏢出手便是碗大的銀花,便是一驚。再見二位師侄仍是一副不管不顧不曾察覺的樣子,趕忙喝道:“小心,快躲開!”可是話已稍遲,就聽當先兩枚銀鏢兩記叮當作響,已把二人手中寶劍撞開,巨力之下,只震得二人手臂酸麻,長劍幾欲跌落在地上。而后首兩枚又是跟著透胸打過,直取二人的性命。
兩兄弟見此,已是嚇得魂飛魄散,忙欲屈身將胸膛要害讓開,可是哪里還能夠,只挨得三寸,那銀鏢已是到了貼身胸前。
眼見著就要將二人打死,卻只見空中的銀鏢竟在傾刻間像是被人施了法術一般,頓在了空中,還沒待眾人看清,卻又聽得當當兩聲,已是電射般的被玉音師太收在手里。一眾人再仔細看去,原來卻是玉音師太手里拿著一面鐵牌,中間竟有兩枚如風車一般旋轉的鈴鐺,當下急轉起來,竟生出極大的吸力,硬生生將張入云的銀燕鏢給吸走了。
再見玉音師太從那鐵牌上取過銀燕鏢在手中仔細察驗,稍時方對著張入云道:“你年紀輕輕卻妄用這般歹毒的暗器,要知這金燕門下的金燕鏢本已是極精巧陰毒的暗器,不想你竟從別處取來異種神鐵打造成這副異常鋒銳的銀鏢,武功再高強的人若是沒有抵擋的法子,豈不是頃刻之間就要被你取了性命,而且內藏了天河神砂,專破我修道人的元氣,更是用心太過惡毒!”
說著話卻又從懷內取出一面鐵牌,一時同自己手中的湊成一對,一同拋給周氏兄弟道:“這是我仿青城派如意鎖心輪打造的兩副兵刃,本是要送與昆明劉家做個兒女家的賀禮,不想花影竟是如此不爭氣。今轉送給二位賢侄吧,這心輪內有磁石,但不使動真氣不得發揮威力,其上日月鐵角也可擊敵。你二人拿去對付這少年,正當合用。
當下周氏兄弟接過鎖心輪,只見那心輪銀光閃閃好似被銀水洗過的一樣,一眼看下就知不是俗物,且長短輕重無不趁手,于自己另一手內的金精劍剛好一長一短,遠攻近守無不如意。一時大喜過望,忙伏身下拜稱謝。
再看張入云,先時見玉音師太收了自己的銀鏢也是一驚,但他現在全副心思只在香丘身上,一時哪還顧得過來。當下堪堪將香丘傷口包好,卻見周氏兄弟又是合身而上,心里惱怒,只得將香丘輕輕放落在地上,一聲虎吼又是翻身而上。
他此時只求速戰速絕,那流星指本已套在手上,當下只見銀光泛起,卻是一陣叮當作響,竟是招招只取攻勢與他兄弟二人打作一團,一時間周氏二兄弟那般高強的連環相擊本領,也是被他壓制的無有還手之力。其中偶爾他右手還會放出一二枚銀燕鏢,當到底那鎖心輪是專拿天下暗器的奇門兵刃,一時俱都被兄弟二人收走。只是張入云見此卻全不在意,只每當他兄弟二人為收暗器分神之際,必得要出重手與兩人手中兵刃相撞,當下直震得對方骨痛筋麻,累積之下,不到三四個回合,周氏兄弟便已是堪堪就要落敗。
玉音心計深重,雖知自己一對師侄是個草包,但也未料到張入云竟是如此厲害,只十多個回合眼看著就要取了他二人的性命。她先時讓周氏兄弟上前擒拿張入云,一是有心賜二人鎖心輪賣好,二是姚花影與峨嵋派的門人俱在附近,若自己動手被眾人看見實不成話。但不想此刻竟變成如此境地,卻也是顧不得那許多了。
就見她曲指一彈,便是一縷自無名指生出的潛陽指勁打出,如有質之物一般竟在空中翻躍了出去。當下張入云毫無知覺的便被那指勁打中了自己腳下的環跳穴,一時右邊身子即為之麻痹,腳下虛晃翻身便倒,高手過招只在一線。周氏兄弟二人雖被他壓制的毫無反抗之力,但二人是連環相擊的法子,一時已是反應過來,周世宏當先一個挑劍就向他當胸刺到。
張入云此時已是摔倒在地上的瞬間,見已無救,左手一撥,已是一枚流星指套飛出將其劍磕開,跟著惱他歹毒,又是一撥,另一枚指套也是脫手飛出,只取他的面門,雖被周世宏用鎖心輪生出磁力將流星指帶開。無如這鐵指套乃是流星鐵所制,磁石對其作用極小,傾力之下也只將其略帶過一線,等周世宏發現時已是無及,堪堪將自己半邊臉讓過。但依舊是被打中了自己的下腭邊上,一時只聽他一聲慘叫,卻是口中血流如注,張口一嘔,瞬時即是七八粒牙齒被吐了出來。
周世光見自己兄弟被張入云所傷,一時大怒,發狠便將金精劍直插而下,欲將張入云刺個透心涼,未知卻在這一瞬就聽遠處一聲嬌喝道:“住手!”當下卻見姚花影已是自空中排云馭氣而來。周世光見是她到了,一時心神略有疏忽,劍頭一緩,卻又一陣獰笑,又是一劍刺下。
張入云得這一瞬已是將真氣運動了一些,見他長劍刺來,當下左手二指一并,卻是貼在了劍背上,跟著一引已將其手中長劍帶過一邊,直聽哧的一聲,便已是深深地插在自己身旁的泥地里。
他這一招直看的二位觀戰的師太雙眼發直,要知他此時半身麻痹,全身功力已是運不得一周天,一時體內殘余功力竟還能架得起周世光這傾力一擊,實是非同小可,而且張入云手眼這般靈動準確,實是練武之人畢生的方向。二位師太自忖便是自己也就只能做到如此而已,可眼見少年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卻也能得這般純的手法,若是再過得幾年待眼前這小子功力大增,卻是如何克制的了。
毒龍師太雖是火爆,但為人卻還說的過,一時見張入云如此,雖覺日后定是大患,但卻也沒甚多想。只是玉音為人心機深沉,見此卻是眉間一皺,心底殺機不由已然泛起,可是愛徒此時就在身邊卻如何能夠施為。
再說周世光見張入云竟還有此能為,心下也是大驚,只是見他這拼力一引過后,臉上便是一陣蒼白,知對方是強提一口真氣施為已是強弩之末。一時心下一狠,左手鎖心輪又是跟著砸下。那鎖心輪也是異鐵所制,且周世光一身本事,便是件普通兵刃也可在張入云這般毫無抵抗力之下輕易就取了他的性命。
姚花影此時還在遠處,見周世光如此又是一陣驚呼,只在張入云命懸一刻之際,卻忽見玉音師太舉手一招,已是將周世光的鎖心輪引住,跟著口中道:“周師侄,且慢取他性命,有聞這歹人曾取了峨嵋東方兄弟的兩面神牌,你且看看在不在他身上。”
毒龍師太聽聞,登時也被提醒,一時暗到自己師妹確是心細如發。而那周世光聞言自是領命,當下他為防張入云再伺機反撲,卻是將他周身穴道點了個通透。一時先在他面上狠狠的括了一掌,方在他身上摸索,當下只把張入云一身寶物盡皆取了出來,剩下的銀燕鏢自是不必說,便是婆羅葉和最后一枚寒露丹也被他取在手里。
后見張入云一身再無什么東西,欲待探個究竟又欲順便侮辱他,卻是提起張入云的內衣將欲撕開。此時姚花影已是落在了眾人近前,見周世光竟要將張入云剝光,一時再也忍耐不住,卻是大怒道:“你怎地如此侮辱人!”說話時已是手按劍柄,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周世光從未見過自己這位師妹竟生的這般大的脾氣,一時為她氣勢所逼,卻是只將手頓住了。
未想就在這時,卻聽玉音師太道:“花影這不關你的事,你自去香丘那里看看她身上有無異物。”
姚花影聞得師命,自是不敢相強,只是盯著周世光半日方才移動步子走到香丘身邊,當先卻是先替其診治傷勢,至后才在其身上探尋,一時在香丘脖項上發現了那枚桂實,知瞞師傅不過,只得將其解下遞給了玉音師太。
二位師太也未想到香丘身上竟有這千年一結的異寶,當下見了也自心驚,只是想著得了這一味藥,日后煉制丹藥時卻可生的幾倍的效力,一時心下大喜。正在二人心中貪欲正熾時,卻見一團紅光浮動,再側過臉去看,原來是張入云貼身收藏的混天綾所放。
毒龍師太不比她師妹見聞廣博,當下只覺紅光眩此而已,還不覺怎地。但玉音眼光一觸之下,便知是一件前古異寶,縱是她修行年久,此時雙目之中也是升出貪婪的欲火來。一時口中忙道:“周賢侄,你且把那件紅巾取來一看。”
周世光一時得了許多寶貝,貪念大熾,早有心有所動,聞言自是樂得效勞,正欲動手時,卻聽見姚花影忽地雙膝一屈已是跪倒在玉音師太面前道:“師傅,這件紅綾張師弟貼身收藏自是寶愛非常,還請師傅您手下留情,不與其計較!”原來姚花影自在上一次水鏡寺相斗僵尸時,便已知道張入云對這紅綾愛之極深,此時自己師徒已然將張入云和香丘打成重傷,如惹再奪了他這件寶物,只怕自己和他日后再無相見的機會。
玉音師太聽了自己徒兒的話,知自己心思已被其窺破,不由面上一暗,當下怒罵道:“你知曉什么,如若這件紅綾合用,卻是有關重振我崆峒門戶的大事。我與你說過,你終生見不得**,卻還是暗地里貪戀這小賊,至后本想將你嫁了昆明劉家從輕避重,不想你竟違背為師的命令,擅自逃走。之后這小賊又伙著一個邪教妖女竟大鬧他劉府,一時間有不精細的昆侖門人,還以為我崆峒也在背后與他二人有些干系。掌門師兄為此一事,已是對我多番責難,你知不知道。”一時她語氣剛硬,積威之下,卻是容不得姚花影說個不字。
不想玉音師太說過這番話后,卻又面色轉合道:“花影,你稟賦奇高,為我崆峒百年來根性最高的弟子,為師對你期許良多,實指望你日后能光耀我崆峒門戶。且你悟性又好,實是我修道中人難能可貴的良才,怎可看不破這一點點的兒女私情,為師這多年的苦心栽培,怎就擋不得這小賊與你才只見了幾次面的功夫。”
一時她當著眾人的面喝破姚花影的心事,已是讓其無地自容,不想轉瞬間卻又改了軟語相慰,只引得姚花影面上一陣青一陣紅,眼看再不能克制,一時已自伏倒在地痛哭流泣。
周世光見姚花影只在一旁嬌泣,再無人阻止自己,卻是獰笑一聲,探手就欲將那紅綾拉下,不想,張入云竟在此刻忽地一聲暴喝道:“住手!”一時間出其不意,竟把個崆峒弟子震在了當場。
周世光為張入云這霹靂般的一喝所驚,當下呆了半晌,才想起他一身已被自己所制,才又獰笑道:“似你這般的魚為砧板,竟還敢來與我相強,嫌命太長了嗎?”說完就是舉拳要打。
不想卻聽張入云笑道:“你有本事自試一試,可看我還能不能把你怎么樣!”當下他雖是躺臥在地,且又被周世光騎在身上,但仍是把個周世光驚地心底生寒。張入云見他害怕,卻又是一陣狂笑,只是他此刻一口的鮮血,一時笑將起來,卻是滿面的猙獰。
如此一舉更讓周世光下不來臺,惱羞成怒之下,卻是即刻取掌就往張入云身上紅綾扯動,未知他手指才剛觸著紅綾,卻見張入云屏口一吹,當即便將自己口內的寒鐵刀片射出。一時運盡他一身殘余的最后一點功力,直如電光一般的自周世光的右手腕劃過,但聽得一聲慘叫,周世光的右手已是被齊腕切斷。一時間就見他手腕斷處血如泉涌,哭天喊地之下,竟是翻身倒過一旁,已然昏死了過去。張入云見他如此,心下得意卻又是一陣狂笑。
毒龍師太在一旁,趕忙沖上前為其救治,不想自己一時大意,方才還是完完整整的徒弟,竟已成終生殘廢,心下惱恨,就見她腦后忽然一陣青光大盛,竟是放出劍光來,當頭便欲將張入云殺死,姚花影見張入云危急,已然顧不得了,當下便抽*動青鸞劍上前相護。
就在這時卻聽玉音師太口中道:“還望師姐先不要取其性命,他即斬了周師侄一臂,你也先斷他一臂稍事懲戒就是了,等過會兒師妹我問完他幾句話后,再任憑師姐發落吧!”說著話卻是怒視著自己的愛徒,不讓她再有所動作。
姚花影聽得終還要是斬了張入云一臂,心下劇痛,但終是不敢反抗其授業恩師,一時眼淚,只將手按在劍柄上舉棋不定,大是猶豫的看著張入云受刑。
毒龍師太聞此,心有不甘,但到底眼前張入云確是還有其利用價值,一時間惱怒起來,只得將先取他一臂,只是她心中怨毒,劍身卻是朝著張入云齊肩削下的。
張入云知自己再不能幸免,反倒釋然,只是氣憤不過,張口又將自己嘴里的一團污血噴了出去。縱是毒龍師太,此時也因同時要閃避鮮血和運動劍光,竟也是有些手忙腳亂,當下她臉色難看,空中的劍光越發的快了。
眼看著張入云右臂就要把齊肩斬斷,卻忽見遠處空中竟是閃電一般射來一團金光,當下便與毒龍師太的劍光撞在一起,就見空中一陣金青二色一陣霹靂般雷動過后,那毒龍師太的劍光已是被震退一旁,再看那先時金光也在一觸之后,便已是滾落在了地上,待金光頓住后,眾人這才發現原來竟是一枚金光燦燦的金彈子。
一時再往這金彈子所放的來路上看去,卻見遠處一女子正凌空單手持著一把翡翠般晶瑩透亮的玉弓,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人。一眾崆峒門人均是眼力極好之輩,雖是那女子還在遠處,但俱已瞧出是峨嵋雙劍中的葉秋兒,只是她此刻換了裝束再不著綠,而是著了一身黑鍛子箭衣,肩披一條赤色做底的黑披風,腳上蹬了一雙烏蠻靴。
葉秋兒本就生的瘦長,此刻著了這一身緊裝劍履,更顯得人物英秀逼人。此間山風凜洌直將她身后披風吹得如狂龍翻滾,再合著她箭衣上一排大紅色的密扣,寒目生光之際,確是見其英姿颯爽,令人見了心魄為之一奪。
玉音師太只描了一眼,眉間就是一蹙,曲曲一個葉秋兒她自是不放在心上,只是這后輩弟子此刻竟敢一人犯險,自是背后有人為其撐腰。到底峨嵋派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是數十年來勢力已大不如前,但教中仍是藏龍臥虎,真若是惹出個什么高手來,卻極是極令人頭痛的。
果然就在這時,遠處山林已是響起一串馬蹄聲,行的近前,卻是一紅一白當先,另有兩匹黃膘馬落在其后不遠處。當先的白馬上已無人乘騎,正是葉秋兒愛駒千里,那紅馬上的卻正是峨嵋另一劍沈綺霞,當下人未至,語先到。只聞山林間響起一陣清音道:“峨嵋派下晚輩沈綺霞率中同門懇請二位師太劍下留人。”
她跨下也是龍駒異種,轉瞬間已是行至眾人面前,當先翻身下馬便與眾人見禮。毒龍師太見她舉止溫柔,禮數周全,一時也只得先將劍光收起,暫不理倒在地上的張入云。只是口里兀自道:“你這后生小輩好大的口氣,便是你長輩也不敢先擊我的飛劍,再拿話阻我。如此舉止便是你峨嵋派的禮教嗎?”
沈綺霞聽了這話,已是將身拜倒,與毒龍師太賠罪,此時竺十八與東方文宇也跟著趕道了,見沈綺霞跪倒在地,他二人是同門師兄弟,為表禮數,也不得不拜。竺十八對張入云向有好感,行的此舉倒還好些,唯東方文宇此行卻是極不情愿,當下尷尬了半天方虛膝落地。
再聽沈綺霞作禮道:“還望師太見諒,方才只為事急從權,葉師妹在我授意之下才敢如此大膽,師太若要責罰且盡責罰綺霞吧!”
毒龍師太聞言鼻下哼了一聲道:“你當你一個峨嵋派大弟子,我卻不敢教訓你嗎?”說話間卻是劍光又揚,一時青光拂動處,直照得三位跪在地上的峨嵋弟子盡皆成了碧色。正在此時卻聽遠處一聲弓響,回頭看去,卻正是葉秋兒仍自逗留在空中,一時拉空弦作警,此時卻已又扣上一枚金丸,正懷抱滿月的對著眾人這里,只是她終究不敢太過放肆,搭弓的方向多少有些偏離眾人。但只這樣也是氣勢逼人,與崆峒派眾人硬拼狠斗的意思昭然若揭。
毒龍師太火爆般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了小輩的相逼,當即便是發了大怒,只聽她暴喝一聲,竟見得空中青光大盛,竟是將個半邊天都給染青了。玉音師太瞧著不好,忙出語阻止。
而另一邊廂沈綺霞未料到葉秋兒竟敢與之針鋒相對,心下也不由有些驚惶,忙也回頭出聲阻止其魯莽的舉止。未想葉秋兒竟是不聽,不但如此,反將弓矢對正,當下催動那翡翠碧玉弓,也是一陣綠油油的碧光泛起,將個另半邊天也給澆綠了。且她右手中扣著的金丸,此刻也已是化做碗大的一團金光,一時就見空中碧波泛起又托起一輪金日,煞是惹眼。
玉音師太也算是見聞廣博的,但此刻卻未瞧出那神弓的來歷。當下怕其師姐一個不慎惹出峨嵋崆峒兩派潑天大的爭斗來,只得將自己劍光放出,就見空中一道白光生起,立時便將毒龍師太的青光托住,只勸道:“還請師姐稍安毋燥。”又回頭與沈綺霞道:“沈師侄,我且問你,你此一行的派中長老卻在哪里,怎地竟能容得你四人在這里如此放肆!”
沈綺霞聞言便是一顫,知這位師太城府極深,半日不語,開口卻是擊中要害,幸是行前已得人指點,當下忙答道:“晚輩此一行乃由汪師叔統領,只為汪師叔在此地附近有一老友,一為訪客,二為借馬,卻是有一些耽擱。只是汪師叔曾說起今日師太一行人定在此處,卻先叫師侄在此迎候。果然師叔料事如神,只是因見毒龍師叔與張師弟有一些誤會,危急之下卻由晚輩讓葉師妹以碧玉弓作警,未想竟真的沖撞了二位師太,罪當不恕,還請師太責罰。只是這張師弟,還請師太看在兩派交好的份上,能夠從寬發落。”
玉音師太聞內中竟是峨嵋汪劍烽作梗,心里便是一顫,要知汪劍秋雖在峨嵋派各位長老中地位低微,當卻是得過峨嵋前輩商風子的真傳,只為其少年時年少輕狂,惹出天大亂子才被其師長將飛劍收去。數十年過去了,也不知其仙劍到底又沒有被賜還。別的且不去說,便是他這幾十年來道行精進,便是不容小覷。汪劍秋排云馭氣的功夫向來超出同門,沈綺霞說其是去借馬,顯是他的托辭,但到底如此一來省得兩邊師長碰面尷尬,也算是對方給了自己一些面子。
只是這張入云先前得的霜火二節的秘寶,和他身上的紅巾,都與日后青海雷音洞一行有大用。雖是現在聯合了數派的力量,其時也有法可想,但到底不如自己另備有后著能搶得先機來的好。且汪劍秋雖生性恬淡,向不與人爭什么秘寶法藏。但安不知此處安排是峨嵋掌門傅丹青的手筆。
她思前想后,也是左右不當,只是今日里到底得了香丘才是最重要的,張入云究竟還是其次。一時玉音師太一咬牙,也只得作罷,可到底心有甘,仍是要出言刁難,當下只口中道:“非是我不賣你峨嵋派的面子,只是近聞金燕門將這小輩逐出門戶,安理說已不是你峨嵋宗下弟子。且他傷了我周師侄一臂,如若放他離去,卻怎叫我對受了傷的周師侄交待。”
沈綺霞聞此言,心中就有一些生怒,心道:“你若不是處心積慮,怎知道張入云這年輕后進的這許多事故。幸是汪師叔行來是多番提點,不然的話,也確是難以從這位心思縝密,卻又野心悖悖的崆峒前輩高手手底將張入云救出。
當下她卻是恭聲回道:“不敢相瞞師太,張師弟與我峨嵋無雙太師叔祖的傳人,雖是已為金燕門逐棄,但他身份特殊,我峨嵋派卻不敢當他不是門下弟子。今番他得罪貴派師兄,實是不該,幸師侄這里還有一丸前輩仙人所賜的萬年斷續,此時周師兄才剛折斷手臂,卻是早早治療更見奇效,且人還少受些痛苦。”說完即是從腰間皮囊內取出一枚手指大小的玉丸,并雙手呈上。
毒龍師龍見此,雖是心有不甘,但到底自己徒兒身體重要,為免落得一生殘疾,猶豫片刻卻到底還是伸手接過。一時也不答話,即是托起已昏死過去的周世光的手臂,掰開那玉丸,頓時便流出如玉一般漿液,當下涂抹在周世光的斷口處,果是累世盛名的奇藥,當下那周世光的臂膀便已被接了回去,只是其人已于前番痛暈了過去,一時卻還沒有能醒過來。
玉音師太一見自己師姐接過那萬年斷續,便已知事已做成,自己再也不得從中作梗。無奈之下,只得放張入云走人。她潛陽指力驚人,別人卻是解不開張入云身上的穴道,此時未免眾人看出張入云中得暗算在前,只得近過身來。挨進了身子凌空點了幾指,便已將張入云一身被閉的穴道解開。
未知張入云記掛著香丘的傷勢,翻身便欲上前探驗,未想卻被玉音師太攔住,一時張入云早就恨她面善心狠,當下一個振臂便欲砸了過去。而沈綺霞早在一旁防備,見張入云果然暴起發難,卻是趕忙上前將他拽住。
這時卻見玉音師太道:“沈師侄,我奉全你峨嵋派還是多多管教這惹事生非的小子,只一得自由便欲襲擊長輩,這卻是裁椿埃?
張入云聽她口里刁滑,當下再也不忍不住劈頭罵道:“你這面慈心惡的老尼姑,你當我不知道你的惡毒伎倆嗎?你花了十多年的功夫將香丘養大,卻是為的什么?天下間的極惡的惡人也不過就只到你這般地步,偏還要一副正人君子的氣派。偽君子用在你身上,卻反倒涂毒了這三個字了!”說完又是奮力欲掙脫沈綺霞的手臂。
未知玉音師太聞言卻不著惱,只微笑道:“我將香丘養大成*人,從未想過要什么報答!能為的什么事?卻容你在這里血口噴人!倒是她終究是個小女孩子,你未經我崆峒派的同意,卻是私自拐帶了她多時,我未找你這淫賊算帳,你卻竟囂張至倒打一鈀,反污賴起我來。香丘怎說也是我崆峒派的人,自由我崆峒派發落,論不到你這峨嵋派的后進干涉,你再如此放肆,卻當真以為我崆峒派怕了你不成?”說完已是寒霜拂面,她面相本生的慈祥,此時改了顏色,卻是越發的讓人瞧了心寒。
沈綺霞知道今日之事,能得如此已是僥幸,當下無奈,只得連聲稱是。為防張入云再暴起,只得手下加勁。
張入云知道她看定自己不會在眾人面前說出香丘是妖怪的底細,方才如此從容,知自己力弱不能相強,卻又是換了語氣道:“你不用再這里假作口舌,世上奸惡之輩本就不只在塵世間而已,今日你倚強而勝,我也無話可說。只奉勸你,終是能強盛一世,也有力弱一時,至時卻要小心得我這樣的人報應!”
玉音師太見他說話改了粗俗,反倒以為他此時氣昏了頭,見他如此,倒不與其計較,當下只與沈綺霞作別,口中與其定下了日后相會的時間地點。便令姚花影抱起香丘與眾人一同離去。
臨行時姚花影終是沒忍住回頭看了張入云一眼,卻見他目光冰冷,與昔日相對自己再不相同,知道終究是連自己也作一起恨上了,心中悲苦,卻是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此時葉秋兒見眾人退走,這才從空中落下,忙向峨嵋眾弟子這里奔來。
張入云見崆峒一行人從容離去,只感自己孱弱無能,鐵打一般的身體此時不由也是一陣顫抖。心下雖知冒然進擊,絕討不了好去,可仍是克制不住暗算玉音師太的心思。雖是沈綺霞在一旁不住的提勁捉住他的臂膀,但香丘與自己相處時的音容笑貌,卻在此時紛紛踏上心頭,卻怎能讓眼前這樣的惡毒奸滑的人帶走。
當下他只覺眼前一黑,卻是一聲霹靂般的暴吼,待自己才剛有些意識時,卻見自己已是掙脫沈綺霞的手臂,劈手就是將竟余的三枚銀燕鏢向玉音師太打了出去。接著又是傾盡畢生功力推出一記先天罡氣,直取向玉音師太的后心。雖是他方才受傷不輕,但此刻全力施為之下依然是力敵千鈞,氣勢絕倫。
未想玉音早有所算,見張入云果生暗算,周身便是一陣白光拂動。接著腦后忽然暴出一條白虹,匹練似的直向張入云身前飛來過來,只一撩便將那三枚海碗大小的銀燕鏢打的四處不見,其勢只略一阻便又向張入云當胸飛來。
葉秋兒此時已是收了那碧玉弓,想救已是不及,當下驚恐,不由的驚叫了出來。而在張入云身后的沈綺霞見此,知張入云如若撞上那劍光必無生理。一時情急再也顧不得了,只將牙一咬,腰間也是一陣紫光抖動,便已是電射一般的與那白虹撞在一處。就聽得一聲震天價的暴響,卻把個首當其沖的張入云給震的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把,沖天飛起,直飄蕩了好久,方才落下身來——。
待張入云醒來時,卻見自己已仰臥在了草地上,葉秋兒卻正在自己身旁跪坐著,目光關切的看著他。而此時的沈綺霞,卻正滿面蒼白的盤坐在一旁運氣療傷。
當下葉秋兒見張入云醒來,只輕身道:“怎樣,身上還有那里不舒服嗎?”
張入云此時有些魂不守舍,聞言卻是想也沒想,便自察驗起來,到此時,才覺自己口鼻之中有股子藥香味,心知自己在昏睡時已被葉秋兒喂食了靈藥。再運真氣一周天,見并無妨礙,方向著葉秋兒搖了搖頭。只是看著沈綺霞做痛苦狀,卻是開口問道:“沈師姐這是怎么了!可是受傷了嗎?”
葉秋兒見他見問,雖是不欲令他傷心,但想著沈綺霞為其出力,該當讓知道個明白他,當下便皺著眉說道:“你還說呢,你不合冒然犯那個玉音老尼姑,沈師姐見你危急,不得已將新近才剛練成的劍光放出。那老尼姑向來厲害,便是其崆峒掌門也畏她三分,沈師姐劍光只一觸便是不敵。因是剛練的飛劍,功行遠還未滿,此時已受了重傷,雖有靈藥,身體當無大礙,只是如此一來,卻又不知劍光何時才能凝煉了。你待會謝她時,卻要多說些好話呢!”
不想葉秋兒話音剛落,卻見沈綺霞已自睜開眼睛醒了過來,一時蒼白著臉笑道:“秋兒別亂說話,我的劍術本就不純,自是無力抵擋前輩高人的仙劍,只是那玉音師太似是不欲取張師弟的性命,與我紫炎劍相觸時,雖是聲勢奪人,但內里卻并沒有什么功勁,顯是留了后手,只為教訓一下張師弟而已,不然我也不得如此輕松。至于才剛練成的劍光,只在早晚自然復元,張師弟卻無需掛懷。”
說完這話,卻反問張入云道:“只是之后,卻不知張師弟做何打算?”
她這一語卻是正說中張入云的心事,當下他自知憑一己之力絕難和崆峒派的高人相抗,他平日最恥于求人,但如今為香丘計卻也顧不得了,一時想著香丘平日與自己相處時的音容笑貌,此刻淪入這伙崆峒派歹人之手,還不知要受怎生的涂毒,當下心緒激蕩,卻是挽起葉秋兒的手道:“葉師妹,你是知道香丘生世的,那玉音師太將香丘撫養成*人,只為殘害她的身體來做一件有利自己的事,人心之毒辣也不過如此。我自忖只憑一人之力絕無法與之相抗,還望你能在救香丘這事上助我一臂之力!”
葉秋兒未料到與張入云一年不見,其性情竟得大變,再見他一付孤傲的性子,竟然肯服低是在人前出語相求自己,知張入云不走到絕路上,絕不會行的如此舉止,眼中看著他一副彷惶無計的樣子,滿眼渴求的樣子,再不復昔日與自己首次見面卻是一直冷傲的少年。當下心中說不出的難過,不自覺間卻是一行清淚,已自臉龐滑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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