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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寧為玉碎


  天光大亮,小蛋睡眼惺松地醒來,打了一個哈欠,揉揉眼,驚覺楚兒已然離去,再一看天色,“哎喲”一聲,心道:“糟糕,我今天又遲到了。/WwW.QΒ5、cOM”

  當(dāng)下匆匆回屋洗漱完畢,急急忙忙趕往愚步齋。

  愚步齋中,葉無青等人盡皆在座,惟獨沒瞧見楚兒的身影。

  眾人對小蛋的遲到司空見慣,葉無青亦未過多斥責(zé),只讓他侍立一旁候命。

  蒙遜站在小蛋身邊,眼睛不住往門外張望,滿臉焦急。

  姜赫皺著眉頭,道:“楚丫頭在搞什么名堂?葉宮主,在下去催一催她。”

  話音方落,只見楚兒一身盛裝紅裳,盈盈走入愚步齋。

  今天的楚兒,顯然是刻意打扮過。

  朱唇鮮艷欲滴,抿成兩道優(yōu)美動人的弧線,羊脂玉般的雙頰,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如春霞流波,光彩照人。

  秀發(fā)烏黑束垂到僅堪一握的纖柔蠻腰,幾縷發(fā)絲似楊柳牽衣,輕輕曳動在額際,香袖垂蕩,露出瑪瑙似的十根纖纖蔥指。

  靈瓏剔透的指甲上,抹上了一層紫紅色的玫瑰油。

  她原本就是明艷無倫的西域第一美女,再經(jīng)過如此的精心打扮,更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姿,任誰都忍不住想多看上兩眼。

  姜赫心下一寬,欣慰道:“敢情這丫頭終于想通了,曉得今日葉宮主要當(dāng)眾宣布她與蒙遜的婚事,所以著意打扮了一番,卻讓咱們白擔(dān)心了一場。”

  蒙遜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楚兒,幾是呆了,想到眼前這美麗的少女就快成為自己的老婆,禁不住傻笑了幾聲,幸虧眾人的注意力盡都聚在楚兒身上,誰也沒在意他的反應(yīng)。

  楚兒走到葉無青近前,俯身參拜道:“師父金安。”語氣平靜自然,像是認(rèn)命了般。葉無青右手虛抬,示意她起身。

  楚兒一動不動,垂首道:“師父,弟子不嫁蒙遜。”

  滿座之人,盡皆變色。

  蒙遜也沒想到,楚兒居然會當(dāng)著這么多位忘情宮的尊長宿老,向葉無青公然抗命拒婚,頓時又是驚怒,又是替她擔(dān)心,一張臉漲得血紅,卻礙于師父在前,不敢開口。

  惟有小蛋蒙在鼓里,突聽楚兒沒頭沒尾說了這么一句,先是一怔,繼而想到她昨夜種種反常舉動,這才醒悟。

  “我真是笨蛋,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原來是師父要將楚兒師姐許配給蒙師兄,她心中不愿,才會那樣悶悶不樂。”

  他對蒙遜并無成見,也不覺得楚兒當(dāng)眾說出心里話有何不對,但對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

  姜赫身為楚兒生父,喝斥道:“大膽,這是長輩們商量好的事,豈容妳自作主張,說不嫁就不嫁?”

  楚兒起身,緩緩朝后退了數(shù)步,站到廳心,一聲不吭,但當(dāng)她漠然的眼神瞥過自己的父親時,姜赫臉上卻掛不住了,一拍桌案,道:“臭丫頭,妳敢跟為父裝聾作啞?”

  席魎見楚兒在眾目睽睽之下直陳不愿嫁給自己的外孫,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可瞧到姜赫已唱起了黑臉,于是干笑兩聲,出來打圓場道:“姜賢侄別急,有話咱們好好說,別嚇著孩子了。”

  姜赫狠狠瞪了楚兒一眼,這才不說話。

  葉無青不動聲色,問道:“楚兒,妳可知道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楚兒挺身立在愚步齋中央,毫無畏懼地對視著葉無青暗藏鋒銳的目光,淡淡道:“師父,您是一定要弟子嫁給蒙師兄?”

  葉無青點了點頭,口吻里透著威嚴(yán):“此事已決,不容更改。”

  楚兒微微一笑,轉(zhuǎn)首望向姜山,問道:“爺爺,您老人家也是這么想的么?”

  姜山哼聲,說道:“妳是老夫的孫女,這件事本就應(yīng)該聽從長輩的安排。”

  楚兒將視線緩緩挪移到姜山身側(cè)的簡婆婆臉上,道:“奶奶,您是最疼我的,又同為女人,難道也要孫女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子么?”

  簡婆婆卻從楚兒那雙逼視自己的眸子深處,看到了一絲哀求,心頭禁不住一軟。

  可到孫女和蒙遜的婚姻,牽涉到的是姜氏一門的興衰,況且葉無青私下已透露出自己百年之后,將由蒙遜和楚兒繼掌忘情宮的意愿。

  蒙遜頭大無腦,除了打打殺殺就不知其它,異日的忘情宮還不是自己的孫女只手遮天,一個人說了算?

  一念落定,簡婆婆硬下心腸,嘆道:“楚兒,身為女人,這就是命,任妳再強也要知道低頭。”楚兒盡避早預(yù)料到自己的長輩絕不會贊成她拒婚,可聽到姜山和簡長老親口這么說出來,仍不由得心下一片凄苦黯然。

  “平日里他們都對我萬般寵愛,可真到了節(jié)骨眼上,又有誰是真的為我著想,顧及我的感受?莫非,親情師恩竟真的薄如白紙么?”

  她環(huán)顧過齋中端坐的每一個人,其中有自己的師父師伯,也有她的父親和祖父祖母,任誰都是在西域叱咤風(fēng)云、橫掃一方的人物,竟齊齊都在逼她,要靠著她去換取鎊自的榮華富貴。

  剎那間,天地之大,卻無自己容身之處,她只能如此絕望地孑然佇立在一群陌生人中。

  突然,她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道:“師父,何必一定要逼楚兒師姐呢?她既然不愿意,那即便婚事勉強成了,他們將來也不會開心。”

  說話的人是小蛋。

  楚兒垂下眼皮,心頭卻通過一股融融暖流,淚水無聲無息地從眸中徐徐滑落。

  在她心里面,感動中更摻雜著無限凄楚,生養(yǎng)她的父母、教誨她的恩師,竟不如一個與自己僅僅做了一年多同門的小師弟?

  “啪!”

  厲無怨拍得幾案上茶水飛濺,厲喝道:“放肆!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還不快退下!”

  小蛋把心一橫,暗道:“你們既然都這樣厲害,為何沒一個人站出來幫楚兒師姐說話,卻都一起來逼她?”

  他不理厲無怨的訓(xùn)斥,繼續(xù)道:“師父,請您與諸位尊長三思而行。”

  蒙遜站在葉無青身后,將滿腔憤怒與委屈,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移到了小蛋身上,他死死盯著小蛋,直想把他一口吞了下去。

  見到楚兒當(dāng)眾抗婚,蒙遜心里難受之極,可總存著一絲夢想,希望楚兒再倔,也最終不敢違忤眾人之意。無論如何,先答應(yīng)下與自己的婚事,以后有機會,自己一定會想出辦法討得她的歡心。

  可沒想到,那個本來就讓他看不順眼的小師弟,居然在這時候突然站出來大放厥詞,顯然是不把眾位尊長放在眼里,鐵了心,要和自己作對到底了?

  葉無青平淡的語氣中透出從未有過的嚴(yán)厲,命令道:“常寞,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你先退出去。”小蛋知道師父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已是到了忍耐的邊緣,假如自己不識趣,還要忤逆抗上,準(zhǔn)沒有好果子吃。

  可如果連自己也轉(zhuǎn)身走掉,看眼下的情形,這里就再沒一個人肯幫幫楚兒師姐,想到盛年曾教導(dǎo)自己的“義之所致,就是值得”,小蛋將腰桿一挺,還待再說。

  只聽楚兒道:“常寞,師父說得對,這事和你沒關(guān)系,別再說了,你先出去罷。”

  小蛋記起昨晚楚兒問自己的話,擔(dān)憂更甚,一咬牙干脆出列走到葉無青座前跪倒,向他深深一拜,什么話也沒說,其中意思卻已一目了然。

  厲無怨揚聲喝道:“趙樸,將這個膽敢忤逆師意的常寞拖出去,等事后發(fā)落!”

  趙樸應(yīng)聲出列,道:“常師弟,請罷。”探手抓住小蛋胳膊,要拉他起身,小蛋此際已然三氣合流修為大進(jìn),趙樸一拽之下,竟紋絲不動。

  厲無怨怒道:“好小子,憑你也敢在愚步齋里放刁?真當(dāng)老夫不敢收拾你么?”

  楚兒悄悄又向廳門前退了兩步,默默道:“是時候了,我莫要再連累了常師弟。”

  她微微提高嗓音,一一拂視過葉無青、姜山、簡婆婆、姜赫等人,最后望著蒙遜說道:“蒙師兄,你真的想娶我么?”

  蒙遜茫然點點頭,以為事有轉(zhuǎn)機,忙不迭地道:“當(dāng)然想,做夢都想!”

  楚兒櫻唇掠起一縷奇異的笑意,向他頷首道:“好……”

  她驀然舉起雙手,十片指甲像犀利的刀鋒,在自己吹彈可破的玉頰上狠狠撂下!

  血珠四濺,紅了伊人俏臉,染了佳人纖手。

  眾人失聲驚呼,葉無青一拍椅背,騰身飛撲向楚兒。

  然而事出突然,誰也沒料到楚兒竟會自毀容顏,等反應(yīng)過來,已然遲了半步,葉無青屈指凌空連彈,無形的炫意指勁直透楚兒雙肩,封住了她的經(jīng)脈。

  楚兒嬌軀一晃,雙手無力垂落,露出面頰上十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簡婆婆尖叫道:“來人,快拿玉肌生膚膏來!”

  不待她吩咐,姜赫已先一步取出藥膏,沖到楚兒跟前,痛怒交集,道:“傻丫頭,妳這是做什么!”

  楚兒任由他將藥膏抹在傷口上,注視著瞠目結(jié)舌、手足無措的蒙遜,嘴角逸出一縷勝利者的微笑,輕輕問道:“現(xiàn)在,你還想娶我么?”

  蒙遜已驚呆了,嘴巴張著,“我、我、我……”他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腦袋里亂成一鍋熱粥,只想大哭一場。

  這一陣兔起鶻落,僅發(fā)生在瞬間,當(dāng)小蛋聽到眾人驚呼聲,掙脫趙樸回過頭來,楚兒已經(jīng)血流滿面,佇立當(dāng)場,殷紅的血滴如散落的珠鏈汩汩淌下,甚至用玉肌生膚膏也止不住。

  楚兒忍著火辣辣的疼痛,向手忙腳亂的姜赫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我在指甲油里加了『紫沸菟絲』……這世上縱有靈丹妙藥,女兒這張破損的臉,卻一輩子都不可能復(fù)原了。”

  姜赫一愣,沒料到楚兒竟會做得這般決絕,傷心絕望之下火從心起,揚手一個重重的巴掌,清脆有力地扇在了她的臉頰上,打得楚兒身體一趔趄,唇角破裂,滲出縷縷血絲,更添凄艷。

  可她宛若麻木,站穩(wěn)了身子,并不撫摸高高腫起的面頰,看著自己的父親,猶如看著一個陌生人,淡淡道:“請。”

  姜赫呆如木雞,望見舉著的手上浸染的鮮血,面容扭曲,慘白若金,猛然被人一推,踉蹌開去,卻是蒙遜不顧一切地沖了上來。

  他盯著楚兒,大吼。

  “為什么?為什么妳要這樣做?妳就那么討厭我么?”

  楚兒看著他滿臉青筋爆起的模樣,頓了一下,答道:“我討厭的人是自己。蒙師兄,對不起。”

  簡婆婆抱住楚兒,不敢看她的臉,哽咽道:“傻孩子,妳何苦要作踐自己?”

  猛聽蒙遜口中嗚咽有如狼嚎,跌跌撞撞往外沖去,神情恍惚之下,“砰”一聲,腦袋撞碎門框,也不覺得疼,徑直出門不見了。

  席魎叫道:“蒙遜!”匆匆追了出去。

  姜山面色鐵青,向葉無青說道:“葉宮主,這丫頭……我管教無方,請你處置!”

  葉無青慢慢從起初的驚愕中恢復(fù)過來,說道:“那就有勞簡長老先將她送到養(yǎng)心院療傷,待明日大家商議過后,再作決定。”

  姜山心情一松,知道葉無青只是要將楚兒暫時軟禁,讓簡婆婆看管照料,防止她再作出令人頭痛的舉動來,當(dāng)下朝孫女低喝道:“還不謝過葉宮主?”楚兒瞧也不瞧葉無青一眼,木然道:“多謝師父開恩。”任由簡婆婆攙扶著離開愚步齋,往養(yǎng)心院而去。

  經(jīng)此變故,人人滿懷震驚,一時間也忘了處置小蛋。且說楚兒由簡婆婆陪著進(jìn)到養(yǎng)心院中,被安置在西首的一間廂房里。房間里的布置裝飾極盡淡雅清幽,位于忘情苑西南角上,遠(yuǎn)離塵囂,也不虞有人喧嘩打擾。

  簡婆婆關(guān)上門,小心翼翼地替楚兒拭去臉上身上的斑斑血跡,見她面頰上觸目驚心的十道血痕,委實心疼之至。

  “丫頭,妳也忒傻了,就算妳不想嫁給那個木頭,可一個姑娘家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將來如何見人?”

  楚兒不答,轉(zhuǎn)首望見梳妝臺上的銅鏡,低聲道:“奶奶,把鏡子遞給我。”

  簡婆婆躊躇片刻,才將銅鏡取下遞到楚兒手里,說道:“妳自己看罷,好端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被糟蹋成什么樣?”

  楚兒端起銅鏡,盡避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第一眼瞧見自己破損后的容顏時,依舊情不自禁地雙手一顫,險些將鏡子摔落到桌上。

  她癡癡地凝視著銅鏡中映射出的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龐,由于紫沸菟絲的緣故,凝結(jié)的血痂泛起紫紅色,猶如有人在原本完美無瑕的瓷器上,粗暴地留下絲絲裂痕,自耳根斜斜直插到下頷。

  從此,美麗與她絕緣,她從一個受人傾慕的絕美少女,變成誰也不敢多瞧一眼的丑陋女子,為的只是深藏在心之底的驕傲。

  視線漸漸朦朧,銅鏡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令丑陋的影像模糊褪淡。

  簡婆婆老淚,可錯恨難返,再后悔也無濟于事,喃喃嘆道:“冤孽,冤孽!好好的一樁婚事,怎轉(zhuǎn)眼就落到這樣田地?”

  楚兒將銅鏡緩緩閉合到桌面上,如同將她過去的所有一起塵封,淡然道:“奶奶,妳不用傷心了,只恨孫女兒生來不是須眉。我已下定決心一生不嫁,容貌也就無關(guān)緊要。”

  簡婆婆見楚兒凄慘至此,還不忘反過來安慰自己,心頭愧恨不言而喻,奈何空有一身絕世神功,也換不回孫女的花容月貌,啞聲長嘆:“天啊,怎么是這樣?”

  楚兒凄然一笑,道:“奶奶,我想獨自待會兒,妳可以先出去么?”

  簡婆婆一怔,唯恐楚兒還要做傻事,搖頭道:“我坐在這兒陪妳,不出聲就是。”

  楚兒道:“妳放心,我沒想再干什么傻事,只想一個人清靜片刻。”

  簡婆婆無奈,一步三回頭走到門口,兀自惴惴不安地勸慰道:“丫頭,妳千萬別再犯傻。我就守在屋外,有什么事就叫奶奶一聲。”

  楚兒點點頭,聽到屋門輕輕合起的聲音,她低頭端詳著銅鏡背面精美的紋飾圖案,再沒有勇氣將它翻過來看上一眼。直到掌燈時分,屋外腳步紛沓,緊接著聽見簡婆婆敲了敲門,說道:“楚兒,妳爹、妳爺爺還有席長老和蒙遜他們都來看妳了。”

  楚兒如夢初醒,從袖口里取出一方紅色絹帕快速蒙在臉上,門開處,姜山等人走了進(jìn)來,看到楚兒神態(tài)平靜,暗暗松了口氣。

  蒙遜走到楚兒身前,又回頭看了看席魎和姜山,見二老均向自己暗自頷首,鼓起勇氣結(jié)結(jié)巴巴道。

  “楚兒師妹,為了咱們兩個的婚事,把妳害成這樣,都是我不好。剛才我已想明白了,不管妳變成什么模樣,我都要娶妳為妻,一生一世好好待妳。等將來咱們有了孩子,也可以過繼一個跟妳姓姜……”

  雖然這段說辭,他已反反復(fù)覆背誦了不曉得多少回,可當(dāng)著楚兒的面說出來仍是磕磕絆絆,只怕背錯一個字,又惹怒了小師妹。

  所幸,楚兒靜靜聽著并未發(fā)難,只冷冷問道:“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蒙遜背完如釋重負(fù),大喘了一口氣,聽到楚兒問自己,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是我外公和姜長老─”

  話到一半,頓覺不對,慌忙改口:“可我喜歡妳是真心的,不管妳現(xiàn)在有多丑多難看,我都不會嫌棄妳。”

  簡婆婆暗叫糟糕。

  哪有求婚時說人家姑娘難看的道理?

  果然,楚兒眸中光芒一閃,譏嘲道:“蒙師兄,難為你一片好心,我姜楚兒感激涕零。”

  蒙遜沒察覺出楚兒的話里哪里味道不對,呵呵笑道:“那妳是答應(yīng)我了?太好了!我這就告訴師父去。”

  席魎一把扯住蒙遜,又氣又惱,無可奈何望向姜山。

  姜山干咳兩聲,道:“楚兒,難得蒙遜胸襟如此寬大,又一心一意待妳,妳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楚兒慢慢抬起頭,說道:“爺爺,孫女兒已容貌盡毀,明志不嫁,你們何必還要苦苦逼迫?莫非真的只有我死,才能一了百了?”

  簡婆婆驚得面色煞白,經(jīng)歷過早上的事,誰都不會懷疑楚兒有橫劍自盡的魄力,急忙勸解。“丫頭,千萬不要自尋短見,有事咱們好商量。”

  楚兒一笑,道:“奶奶,妳覺得這事還有孫女兒選擇的余地么?或許,我如今惟一能夠自主的,便是手里的這柄琥珀淚。”“鏗”仙劍幽幽鏑鳴,在屋中打過一道電光,楚兒右手倒執(zhí)琥珀淚,森森劍鋒對準(zhǔn)自己的咽喉。

  眾人駭然變色。

  簡婆婆連聲道:“我們都不逼妳了,好孩子,妳快把劍收起來,莫要一不留神,再傷著自己。”

  楚兒沉默不語,只將雙目冷然對視著眾人。

  姜赫知道這是女兒無聲地向他們下逐客令了,肚子里憋了一團(tuán)火卻無處可發(fā),面對以死相脅的女兒,他心頭百感交織。

  “罷了,誰讓我姜赫無能,誰讓我生了這么一個不成器的女兒!”

  “啪”地一聲,他徑自甩門而出。

  席魎溫言寬慰道:“楚兒姑娘,妳先好生休息,凡事想開些,年紀(jì)輕輕,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拽著蒙遜,也退出了廂房。

  蒙遜垂頭喪氣,他至今都搞不明白,楚兒為何寧死也不肯嫁給自己。

  在他看來,天下年輕男子固然成千上萬,可真正能稱得上“男人”的,自己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

  何況楚兒自幼與他同門學(xué)藝,青梅竹馬,又有諸位師長的大力撮合,完全沒道理被拒絕才是。

  傻傻尋思了半天,蒙遜猛地省悟:“問題出在常寞這小子身上!難怪他早上敢站出來頂撞師父!”

  由此再回憶起往日楚兒待小蛋的種種情狀,心里立時打翻了五味瓶,憤憤道:“好小子,敢跟老子爭女人。幸虧我發(fā)覺得早,不然老子這頂綠帽子豈不戴得莫名其妙?”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離了養(yǎng)心院也不回家,徑直前往寞園,找小蛋算帳去了。

  蒙遜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到寞園門口,沖著值夜的葛老大叫道:“常寞呢,叫他滾出來見我!”

  葛老大不知道又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但見蒙遜叉著腰、氣勢洶洶地擺明是來找小蛋的茬子,忙說道:“蒙少息怒,屬下立即進(jìn)去給您通稟。”

  蒙遜一聽小蛋在寞園,三兩步?jīng)_上臺階,抬腿踹飛門板,叫道:“常寞,快給我滾出來,老子要抽你的筋,剝你的皮!”

  小蛋聞聲出門,見蒙遜兩眼赤紅殺氣騰騰,簡直是要跟自己拼命一般,不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摸了摸腦袋,問道:“蒙師兄,你怎么了?”

  蒙遜不由分說一把扯住小蛋胸襟,咬牙切齒道:“都是因為你,楚兒師妹才不肯嫁給我!”這都哪跟哪兒啊?小蛋暗自苦笑,說道:“蒙師兄,你一定是弄錯了。”

  蒙遜哪里肯信,怒吼道:“你還想騙老子?平日就看你對小師妹眉來眼去,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惹她同情。現(xiàn)在楚兒要自殺,你還裝成沒事人,簡直就是陰險!要是小師妹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活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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