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來乍到6
上馬后,眼見楚舸一副隨時要厥過去的模樣,陸云柯便好心攬住他的腰。
“放手!”
楚舸身軀一瞬緊繃,面含煞氣扯陸云柯的手。
可惜沒扯動。
陸云柯挑眉:“我的小相公,我這要是放了手,怕是成不了親就得守寡呢。”
不待楚舸再說話,陸云柯握住馬韁繩一抖,小馬駒就撒腿狂奔。
楚舸趕忙敢扯為握,路上顛簸,本就刺痛的心臟越發生疼,楚舸按住胸口,將喉間泛起的血腥味咽下去。
他厭惡和人接近,尤其這姓辛的還是無為城的任務者,對方幾番惡意作弄,自己卻被身軀拖累不得不屈服,楚舸第一次后悔自己想不開的選擇了這么一個任務角色。
黑發在清冽的瞳仁上投下一片陰翳。
但,無為城的新手不知道種種內情,楚舸還能占據先機。
白城和無為城創立之初就是競爭關系,兩位城主的目標是解封后掌控這些被禁錮的世界,只有完全解除禁錮,這些世界才會成為一方的城邦。
攻略者和任務者進入的世界幾乎都在走向衰亡,要想生存下去,外來者就得爭奪那一絲淡薄的氣運。
楚舸和辛蓮兒之所以被評定為主角,是因為他們的氣運最強且互相影響,一方強另一方便弱,辛蓮兒死后,楚舸奪取了他的那部分氣運成為真正的氣運之子,才得以順遂的宮變成功登基為帝。
而今,如何在世界線繼續運轉的情況下完全奪取氣運,才是最麻煩的事。
小馬駒馱著兩人停到了醫館門前,前蹄刨地吁了一聲,陸云柯拴好馬,扶著踉蹌的楚舸來到醫館門口。
醫館門并沒關緊,楚舸強撐著挪到門邊,一把打開陸云柯的手:“離我遠一點。”
陸云柯沒有理會楚舸,四周太過安靜,隱約能聽到一種很熟悉的水滴聲,他嗅了嗅空氣,面色微微一變。
抬手圈住楚舸的腰,陸云柯低下頭,抬手輕輕拂掉楚舸梳的一絲不茍的長發間沾染上的干草,微微低下頭,很是親昵道:“小相公,你其實是白城的人吧。”
一陣冷風吹過,醫館門口種著的桂樹枝葉搖擺,桂花撲簌簌落下來,四周越發寂靜,藥香混合刺鼻的血腥味從室內涌出。
楚舸心間寒意陡生。
“有埋伏!”他立刻反應過來,這里竟也有歹人埋伏!
“客人,既然已經到了,不妨進來敘敘舊。”
大門吱嘎一聲洞開,室內昏暗一片,天窗下方,夕陽反射出的幽冷光芒一閃,隨著刀刃的嗡鳴聲,一柄短刀直奔楚舸面門而來。
楚舸身體虛弱,根本無法躲閃開,他眸色一寒,一把扯過身后的辛仁,將對方擋在自己身前。
陸云柯猝不及防被扯過來當盾牌擋刀,他神色不變,動作快如閃電的拎起門邊掛著的鐵栓,沖著利刃飛來的方向一揮。
“叮——”
刀刃被擊飛,打了幾轉釘在了不遠處的藥柜上。
陸云柯手臂被震得發麻,他舔了舔唇瓣,低笑道:“少爺,你的仇家可真能追。”
幾個黑衣人竄出來,將陸云柯和楚舸架起押入室內,房門再次被關住。
火折子一閃,桌子上的油燈被點亮。
陸云柯垂目看去。
穿著大夫衣飾的粗壯漢子橫尸桌上,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發出詭異的滴水聲。兩個伙計面朝下躺在桌子下,周遭站著一排黑衣人,領頭的紫衣人身形高挑,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上,一腳踩著地上死者的腦袋,將滴血的刀刃橫在桌面尸體衣服上,細致地擦掉刀上血跡后,拔下一根頭發在刀口吹斷。
刀光越發凌冽,紫衣人眼神癡迷地欣賞著自己的寶刀,直到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提醒即將入夜的打更聲,擦刀的紫衣人方被驚醒,他抬起頭來,笑吟吟道:“大皇子,久違了。”
這人黑布蒙面,聲音清潤,能聽出是個年輕男子。和聲音不符的雙眼像狼一樣泛著冷光,那道視線掠過楚舸,直勾勾地落在了陸云柯身上。
一旁黑衣殺手也都齊刷刷看向陸云柯。
陸云柯趕忙提醒對方別尋錯了仇家:“那啥,我可不是大皇子,這位才是。大皇子,你快給他們吱一聲!嘶——”
一時口快,陸云柯又違背了劇情線,靈魂深處傳來電擊般的痛楚,比之前兩次加起來還強烈數倍,哪怕是陸云柯再能忍,也被這出其不意的痛楚給折磨的冷汗涔涔。
面對一群沖著自己而來的殺手,楚舸沒有和紫衣人搭話,反倒問陸云柯:“你之前說什么?”
陸云柯忍著劇痛輕笑:“我問,你是對家么……嘶,我的小相公,你快想個辦法,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折在這里。”
紫衣青年提刀一步步逼近,身后兩個黑衣人也拔出了刀,眼看就要被當成菜瓜給切了,楚舸竟還有心情抹平衣服的褶皺,一邊慢條斯理道:“我的好蓮兒,你是怎么猜到我身份的?我并未露出絲毫痕跡……喔,忘了,你的眼睛。”
暴露出楚舸身份的導火索就是陸云柯的眼睛。
陸云柯以為穿越后眸色能恢復正常,沒想到變成辛仁后,右眼還是變成了灰色。
這個世界大部分人認為異色雙目不詳,看到陸云柯這樣的怪胎難免要多看幾眼,只有一面之緣的崔明如此,楚行舟也是如此,可偏偏年紀很小的楚舸自始至終都沒仔細看陸云柯的右眼,甚至連他用藥碗砸人,都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陸云柯當時就覺得怪怪的,他留心觀察,大半天的相處楚舸沒有一絲破綻,似乎一切都是個巧合,直到——
他在中藥后醒來動了怒,叫了辛仁的名字。
咬牙切齒,分明是察覺到下藥的是陸云柯。
楚舸一直命暗衛監察自己,陸云柯行事格外小心,連下藥都是用扇子悄悄扇進去的,完事就把扇子燒了,藥渣喂了馬,馬對藥的耐受力和體質虛弱的孩子又不一樣,為防止馬兒露餡,陸云柯將蒙汗藥劑量控制的很到位,他現在又是個膽小可憐的孤女,絕對沒人會懷疑到是他下了藥。
可是,楚舸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懷疑上了他。
陸云柯由此才確定了楚舸的身份。
坦白了各自的陣營后,陸云柯見楚舸神色沒有變化,猜到這人藏著后手,他越發來了興趣:“喂,你也是死后被綁架去那地方的么?”
紫衣人距離兩人只有一步之遙,見兩個小子不把他當回事,當即冷哼一聲。
身后的兩個殺手也開始按捺不住,能救命的隨行護衛卻還沒趕過來,楚舸心中煩躁,擰眉冷嗤道:“別把我和你們這些低等生物相提并論。”
“低等生物,原來你不是人,難不成,你們那兒都不是人?”
陸云柯驚訝道。
“是不是,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紫衣人聽清兩人荒誕的對話,眼神越來越可怕,他大笑道:“呵呵,楚家的小皇子,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是不是人,但落到我的手里,你們兩個想做人就得等下輩子了。”
在紫衣人揮刀斬下之時,楚舸的雙目瞬間變成了金色,他凝視著揮刀的殺手頭領和陸云柯,冷冷道:“你愛我,愛逾自身,直至為我獻出你們卑賤的生命。”
金色的眸子注視下,周遭人一瞬像是陷入夢魘,神色全都癡了。
這是楚舸與生俱來的天賦,“黃粱一夢”。
沒人能抵抗來自深淵的凝視,被惡魔凝望的生靈會在夢中被帶入深淵,蘇醒之后,夢境忘卻,靈魂卻會留下恐懼的烙印,他們會發自內心的愛著來自深淵的魔族,甚至甘愿為他們的主宰舍棄一切。
這種徹底俘獲意識的天賦只能發動一次,楚舸選擇奴役目前來看最強大的兩個人類——黑暗中的利刃和無為城的任務者。
只要成功,這個世界就會徹底變成惡魔的游樂場。
楚舸唇邊噙著冷酷的笑,等待眼前的螻蟻夢醒后跪地臣服。
一個巴掌大的鏡子驟然出現,擋在了陸云柯面前。
“不,我不愿意!”
在楚舸吟唱結束的下一秒,被殺手架住的陸云柯用意念驅策,一把將天賦幻化的道具鏡子呼到楚舸臉上:“我是不會和你殉情的,阿舸,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只一瞬,楚舸眼中釋放出的金色光芒被透明的鏡子折射,沒有一絲散開,悉數被折射入楚舸眸中。
天賦被百分百反彈回來的楚舸目眥欲裂:“辛!仁!你又壞了我的好事,你知不知道,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機會,我要……”
眼底一陣刺痛,能和規則媲美的力量沒入身軀,楚舸靈魂中的一部分被撕裂,和陸云柯的氣息纏繞落入深淵,然后化為新的契約回到楚舸的身軀,牢牢捆綁在他本就脆弱的心臟上。
陌生且瘋狂的愛意順著從心臟噴涌出的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楚舸猛的噴出一大口血來,凄慘的模樣驚得架住他的殺手都松了手。
楚舸撐著一口氣,搖搖擺擺地走過去,惡狠狠地揪住了陸云柯的衣襟。
“我要……我要……我要好好愛你……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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