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故事很俗
“你上啊。”
錦梨縮在南湛懷里,一雙大眼睛清澈無辜,她揪著南湛胸前的衣袍,小心翼翼的,自他懷里探出顆腦袋往外看了去。
“我在上了,噓噓噓,小點兒聲。”
看著巡邏弟子經(jīng)過,南湛身子一抖,“你別亂動啊。”
錦梨看著南湛直發(fā)抖的腿,眉心微蹙,“那你別抖啊。”
南湛干咳一聲,這不是頭一次來執(zhí)法堂,有些緊張嘛。
錦梨揪著南湛的衣裳,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他們走啦,我們快進(jìn)去呀。”
南湛點點頭,抱著團(tuán)子溜進(jìn)去。
兩人身后,容與跟顧星澤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了無奈。
正大光明的進(jìn)來就是了,怎么這狐貍精偏要帶著可可愛愛的錦梨做賊?
“容師兄,顧師兄。”
折返回來的巡邏弟子朝兩人行禮,又摸摸腦袋,不大明白前頭那鬼鬼祟祟的瘦高少年是怎么回事。
容與溫潤一笑,“他腦子不大好使,莫要見怪。”
腦子不大好使的南湛一拐彎,就與歇斯底里的絳禰四目相對,后者見到南湛懷里的奶娃娃,當(dāng)即就被妒意沖昏了頭。
“放開她,讓本座來!”
“???”
南湛聞言,抱緊了懷里的團(tuán)子。
“我曉得你過分渴望子嗣,卻也不必將小孩子都當(dāng)做自己的崽子吧?就你這個鬼樣子,能生出她這般冰雪可愛的幼崽嗎?”
“……”
如此人參公雞,就是魔尊這個沒臉沒皮的,也被南湛激怒了。
他氣憤的扒拉著困住自己的鎖鏈,“鬼樣子?便是本座這個鬼樣子,也能叫霓裳心甘情愿成為本座的夫人,哈哈哈你個…”
絳禰的還沒笑完,就被南湛一把扼住喉嚨。
此刻的南湛哪有從前的沙雕和善,他兩眼赤紅,臉上也隱隱出現(xiàn)原本的狐貍面貌,顯然是被絳禰這話刺激到了。
錦梨意識到氣氛不大對勁,她輕輕握住南湛的手腕,“狐貍精,別跟瘋子一般見識,乖哦,梨梨給你吃桂花糕。”
話畢,錦梨摸出一塊精致的桂花糕,仰著頭,伸長手,喂進(jìn)了南湛嘴里。
說來也神奇,南湛的眼神觸及桂花糕,以及錦梨澄澈天真的眼神,眼睛恢復(fù)原本的模樣,他甩開絳禰,笑吟吟的咽下桂花糕。
錦梨心想,這狐貍精吞食桂花糕的模樣,倒是跟她的貓貓頭一模一樣,這兩只才玩了多久,習(xí)性就已經(jīng)這般相似了。
被甩在冰冷的地面上,絳禰不怒反笑,“如今你是妖界高高在上的少主又如何,還不是連一個女人的心都抓不住。”
“你真以為什么人都同你一般骯臟嗎?”
南湛捂住團(tuán)子的耳朵,聲音冷淡,冰寒深淵一般的眼神,叫絳禰都有些后背發(fā)涼,兩人相識多年,最清楚如何戳對方的傷口。
“是,霓裳被本座丟進(jìn)蛇窟的時候,還哭著求本座,求本座莫要牽連那個孩子,可是你知道那個孽種同你有多…”
“夠了,絳禰。”
南湛面容冷峻,他摸摸錦梨柔軟的發(fā)絲,將團(tuán)子塞進(jìn)了顧星澤的懷里,“我想跟他單獨聊幾句。”
容與微微頷首,“好。”
南湛笑笑,聽著他們走遠(yuǎn),南湛蹲下身,與監(jiān)牢里的魔尊四目相對。
“絳禰,這世間并非人人都似你這般思想骯臟,見了美人就想著占有,霓裳與我關(guān)系匪淺,于我而言,她就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家人。”
“可是絳禰,你辜負(fù)了她的真心。”
當(dāng)年種種,都被謠言歪曲,事實真相,就只有南湛清楚的記得。
起初霓裳自然是不喜歡絳禰的,絳禰后宮那樣多的女人,絳禰又是那樣嗜血成性,可女子的心,真叫人捉摸不透。
南湛掃除一切危機(jī),坐上了妖界少主的位置時,霓裳婉拒了南湛,那時候她已經(jīng)懷有身孕,便是為了肚子的孩子,她也是不肯離開的。
南湛不理解,一向理性的霓裳,怎么會在權(quán)衡利弊之后,義無反顧的選擇留在魔界。
后來南湛才明白,或許這世上,就是有一種愚蠢的女子,她們會愛上百般凌虐自己的男子,即使被對方厭棄,被對方逼至絕境,她依舊會心存幻想。
南湛覺得霓裳愚蠢,可她依舊是年少時,救他于水火之中,最愛美,亦是最美的,他的姐姐。
“真心?”
絳禰覺得可笑,妖界的九尾妖狐,哪有什么真心,起初她們幻化成美人的模樣,靠著吞食男子的心臟,修煉出第九條尾巴。
狐貍狡猾,九尾狐更是精于算計,霓裳留在自己身邊,不過是權(quán)衡利弊后,最好的選擇,亦或是當(dāng)年她的相好也在魔界,她不舍離去。
真心是什么玩意兒?
南湛聽得出絳禰語氣里的嘲諷,他深吸一口氣,“若是霓裳知道多年前,叫她一見傾心的魔界少主,將她的真心棄之如敝,不知她會不會后悔救了你。”
這話的信息含量大的過分,就是隔著兩個牢房的宋溪月,都忍不住豎起耳朵。
人類的本質(zhì),就是吃瓜。
絳禰似乎抓住了什么關(guān)鍵信息,他猛地抬起眼眸,又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怎么可能,她怎么會是黑水旁救我的…”
絳禰紅著眼眶,發(fā)了瘋般的揪著自己的綠色長發(fā)。
“絳禰,殺親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他還那樣小,還未來得及開口喊你一聲父親,就被你親手丟進(jìn)了蛇窟。”
南湛扯著唇,他笑了,笑得張揚又涼薄。
“落得如今這個下場,是你應(yīng)該的。”
“九泉之下,霓裳與孩子也不愿意見你,想起你這張叫人作嘔的臉,霓裳該后悔當(dāng)日救了你。”
南湛丟下這么一句話,起身,甩袖離去。
南湛一直在等,等絳禰眾叛親離,等他想回頭,卻發(fā)現(xiàn)已無后路。
似絳禰這樣的蠢貨,合該這一生,都沒有親子,沒有愛人,沒有人為他收尸,這樣的蠢貨,就該曝尸荒野。
錦梨揪著四師兄的胸前的金線,有一下沒一下的扯扯。
“他也是有夠能忍的。”
這話說的,就是南湛了。
“那絳禰豈不是更能忍?”
為了籠絡(luò)掌握兵權(quán)的魔將,綠帽子一頂一頂?shù)耐约耗X袋上扣,最后連個自己的血脈都沒有。
可笑,又可悲。
“可惜了前任魔尊一身修為。”
前任魔尊不似絳禰這般行事囂張,那個魔尊一直都奉行和平的原則,在他的統(tǒng)治下,魔界從未跟其他什么地方起過沖突。
這樣一個魔,他的孩子卻是如此平庸又自以為是。
普普通通,又過分自信。
“啊,這不就是普信魔嗎?”
團(tuán)子一句話,把走出來的南湛店鋪逗樂了。
“他確實如此。”
錦梨彎彎唇,抬起手,揉揉南湛的臉,“狐貍精,我分你一半蟹黃酥。”
今天可不要太難過啊。
南湛彎彎唇,點了點頭。
絳禰以頭撞擊墻面,他一下比一下重,就是見了血,他也不肯停下來。
絳禰想起來了,想起黑水旁,那個一身華服,聲音柔美的女子,她摸著救命寶珠,同身旁的少年理論著什么。
絳禰昏昏沉沉,只覺得有人不耐煩的掰開自己的嘴巴,緊接著,就是冰涼的觸感,他因為修煉出錯而破損的經(jīng)脈被修補(bǔ)好。
也是那一天開始,絳禰在魔界與妖界廣納美人,聲音像她的,眼睛相似的,笑聲一樣的,各種各樣的,但是他不滿意。
直到他遇到了霓裳,那時候霓裳一身水藍(lán)色的長裙,她站在年少的南湛身旁,俯身跟他說著什么,微風(fēng)拂過,霓裳抬眸時,恰好就撞進(jìn)絳禰眼中。
那一年,絳禰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模樣,他也曾是個翩翩公子,只是修煉不當(dāng),毀了他原本的容貌。
可這世上,總有人透過皮囊,愛著你永不腐朽的靈魂。
“絳禰,你知道我為什么叫霓裳嗎?”
“為什么?”
霓裳甩著水袖,腰肢纖細(xì),她的舞姿極美,這世間最好的舞娘都比不上,她轉(zhuǎn)著圈,嬌笑著。
撲進(jìn)絳禰懷里時,絳禰聽到了答案。
霓裳幼時就被自己的母親拋棄,后來憑借著美麗的容顏,她混進(jìn)了宮殿,那時候妖王有個很寵愛的妃子,本體是一只兔子。
兔妖之所以受寵,不是因為她的容顏或是才華,而是因為即使妖王如何折磨,兔妖都不會哭,她從未在妖王面前掉過一滴眼淚。
那只兔妖最喜歡珍寶,首飾匣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际钦渲閷毷泻芏嗔辆ЬУ囊律选?
閑暇時,兔妖總要翻著首飾匣子,倒騰著自己的衣裳。
看霓裳漂亮,那一日,兔妖來了興致,“這啊,叫霓裳羽衣,本宮最喜歡此物了。”
后來,妖王看上了年輕貌美的霓裳,兔妖拼盡全力,砸暈了妖王。
故事很俗氣,結(jié)局卻也不盡如人意。
兔妖死了,死之前,將自己的衣裳首飾都給了霓裳。
絳禰曾以為霓裳取這個名字,是在紀(jì)念。
可霓裳笑著,似在嘲笑他的天真,“紀(jì)念?是該紀(jì)念。”
紀(jì)念那個愚蠢的,天真的兔妖。
霓裳只是釋放出一點點善意,一點點依賴,兔妖就為了她,拼上自己的性命,甚至牽連了她的家族。
那時候的霓裳,確實是個工于心計的九尾狐,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戀愛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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