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憂更憂、急更急
石碑吸納海水致令破敗毀損的海底城邑恢復如初,就連那晦澀陰暗的光色都隨之起了變化,暖暖的,竟有幾許橘黃,像極了魔格野所喜歡的天堂的顏色。
溫暖的光色,恍如夢醒的建筑群下,眾人盡皆駭異,四下張望,嘖嘖稱奇。
眼前沒了城邑法老的身影,更不見那城邑武士的蹤跡,甚至,連那蕩漾四周的海水都顯得靜寂無聲。
一切死寂,惹人心慌。
如此情境之下,眾人只顧贊嘆眼前驚變,鮮少有人去想海水為何會在石碑扭轉的一霎被倒吸進去,海底城邑倒塌的建筑會復原如初,大老大為何又會死而復生。
等等一切,都在水生和三老大的擁抱之中悄然封存,生生世世。
或許他們永遠都不知道,即便他們清楚了那幕后的主使是誰,可他們依然不知道那彩云尊者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就像他們做夢都想不到,此時的鏡像背后正在上演著生死一線的巨大考驗。
古賀努力帶領一眾少女緊緊守在十三身旁,總想尋機與他說說別離之苦,可十三心里只念著魔格野的安危,一雙眸子一直盯著翼月,滿心企盼的等著她能與魔格野有所聯絡。
驀地。
十三和古賀努力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十三緊忙伸手入懷,迫不及待的掏出那面金鏡,就見鏡面里突然現出魔格野的身影,只可惜此刻的她身子虛弱,臉色煞白,正十分無力地掙扎在一堆白骨之上,痛苦十分。
“野兒?野兒?”
十三破聲驚呼,神色慌張。
古賀努力驚呼過后剛想提醒十三歸藏螺突然現身,正如飛箭一般的馳向海面,可一見他如此表情,想來另有要事,左右躊躇,吆喝一聲,帶領一眾少女猝然追逐而去,瞬間離開了海底城邑。
十三的驚呼引起了翼月和馬嘯靈的注意,更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翼月一馬當先,快步奔到十三近前,道:“怎么了?野兒怎么了?”
馬嘯靈隨之而至,亦急聲道:“野兒他人在哪里?”
話音未落,就聽翼月嚶嚀一聲,突覺身子一軟,仰面跌倒,駭得馬嘯靈緊忙身手去扶,就見眼前赤影一閃,水生倏然而至,道:“讓我來!”說著,手臂一伸攬腰抱住翼月,語聲輕柔的道:“怎么了?為何會突然跌倒?”
馬嘯靈猝然一呆,失神片刻,突有所悟,十分識趣兒的向后閃了閃。
他心中固然掛念魔格野,可眼前一幕卻叫他沒來由的想起了鋒離歡,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是否處理好了府衙里的一切?那些堆積如山的公案上是否早已把她累的茶飯不思,倒頭大睡了呢?
最最重要的,閑暇之余,她有沒有想起自己?
老人夫婦守在三老大身旁,滿臉慈愛,突然驚變把二人嚇了一跳,尤其十三的那一聲‘野兒’更是把她二人嚇得面面相覷,神色緊張。
老婦放開緊拉三老大的手,快步走近十三,道:“小哥,你竟認識野兒丫頭?”
十三手執金鏡,瑟瑟發抖,驚慌失措,一聽老婦發問,緊忙點頭,將金鏡強行塞給了翼月,六神無主的道:“婆婆為何有此一問?”
老婦未予回答,繼續道:“你說的野兒可是一個機靈小巧、心地善良的小丫頭?”
老人隨后上來,補充道:“她叫魔格野,新受情傷。”
十三一聽面紅耳赤,十分激動地的道:“沒錯!沒錯!就是她!就是他!”
老婦一聽眉頭緊皺,滿臉怒意的道:“就是你小子把她傷的生不如死了?”
十三木然一呆,緊張激動的情緒倏然落寞懊悔起來,馬嘯靈一見,緊忙上前解圍,誰料
,老人一臉陰沉,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做什么?此事難道還與你有關?”
馬嘯靈緊忙搖頭,老人道:“既與你無關,你還不退后?”
馬嘯靈訕訕,剛想折辨,就見老婦突然掄起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十三的臉頰之上,聲音脆響,駭得他一激靈,木然止步。
一巴掌過后,十三突然發瘋,伸手狠狠抓住老婦的雙臂,拼命的搖晃著道:“你認識野兒對不對?她在哪里,你快告訴我?野兒她在哪里?快,告訴我?”
老婦被十三駭得臉色突變,一時木然,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三老大一見剛想上前保護,就見老人突然出手,一掌將十三震出數步開外,伸手攬住老婦的腰際,傲然冷對,道:“小哥請自重,你傷小丫頭,老夫無權管束,可你膽敢對我紫妤不好,可就休怪老夫我——”
三老大一看十三狼狽挫敗,慌急郁憤,心中終歸不忍,緊忙走到老人身旁,低聲道:“父親,您這是做什么,有話好好說嘛。”
老人聞言一怔,猝然冷笑,隨即臉色一變,溫聲道:“吉兒,你哪里知道,那野兒丫頭她······她······”
老婦惡狠狠的盯著十三,一聽老人突然語塞,心里著急,緊忙接著道:“野兒丫頭美麗大方,心地善良,是我兒媳婦的絕佳首選,只是可惜她遇人不淑,真心錯付,被這小賊傷的體無完膚,生不如死,讓人見了煞是惹人憐惜。”
三老大一聽突然面現鄙夷之色,冷冷瞪了一眼十三,隨即將目光轉向一邊,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十三心如油煎,極盡懊惱,跌跌撞撞的向回走來,這時就聽翼月突然一聲尖叫,手舞金鏡怒聲喝道:“都別吵了!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野兒在哪兒?”
一聲喝罷,急火攻心,竟又身子一軟,向前趴倒而去,幸有水生在旁及時攔護,才免了以臉撞地的兇險。
金鏡隨之脫手,當的一聲滾落在地,打了兩個旋轉,停了下來。
鏡子中,魔格野仍在掙扎,可漸漸的,那動作竟緩了下來,眼看著已然體力不支。
十三眼見金鏡落地,突然飛撲而至,見到鏡中的魔格野,突然雙膝一軟,跪了下去,仰天怒號,凄聲吼道:“野兒?野兒?”
老人夫婦一見十三如此失態,又見鏡中的魔格野形勢窘迫,不由得都變了臉色,雙雙圍上,隨之呼喊,憂急之情溢于言表。
水生抱著業已暈厥的翼月偶然瞥見金鏡中的魔格野,不由驚訝的咦了一聲,道:“諸位,都莫慌急,都莫吵嚷,這個小娘子我見過!”
眾人聞言俱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十三更如見了救星一般,不顧一切的抓住他的衣擺,道:“快說,她在哪里?在哪里?”
馬嘯靈伸手攙起十三,十分不忍的道:“兄弟千萬莫急,野兒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
水生看了看十三,道:“我們之前曾在一個鏡像里見過面。”
“鏡像里?”
眾人費解,七嘴八舌。
水生眼望眾人,略一蹙眉,道:“好了!好了!救人要緊,多說無益,走走走!我帶你們過去。”說著,轉身背起翼月,大步流星的向著那鏡像方向奔去。
三和馬嘯靈一見不敢耽擱,并肩隨行,快步如風,恨不得立馬見著魔格野。
眾人一見三人舉動,各不多想,紛紛尾隨同去,只留那大老大獨自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只等眾人去遠,突然跳到石碑前,嘿嘿詭笑,探著雙手剛想去扳石碑,就聽二老大和三老大兩人在背后嘿嘿獰笑,雙雙出手,一邊一個,牢牢將他架住,三老大壓低聲音道:“大老大,你這混蛋又撇下我倆偷偷行事,這一次我看你還怎
么辯解?”
二老大哈哈大笑,隨即故作兇巴巴的道:“沒錯,這次咱們把他看緊了,壓實了,他若敢再不老實,往后連兄弟都沒得做。”
大老大拼力的掙扎了幾下,便被二人推搡著,匆匆忙忙而去,偶爾間,回頭張望,看那石碑處目光熱切,竟似有萬般不舍卻又束手無策。
三人吵吵鬧鬧去后,引著老人夫婦來此的那一隊飛魚在突然消失半晌之后突又浮現出來,盤旋在石碑上空轉了數圈,突然往下一墜,猝然變成了一個獅頭鷹面的矮侏儒,飄然落在那石碑之上,左右四下看了看,嘿嘿一笑,道:“一群糊涂蛋!”
侏儒話音一落緊忙伸手扶額,略一沉思,突的抬頭瞪眼,滿臉驚惶的道:“乖乖,不妙!不妙!那大白海豚死而復生,瞧他那樣子,可莫是知道了這海底的秘密吧?”
侏儒說完突然翻著跟頭跳下石碑,來來回回的轉了兩圈,抱緊雙臂若有所思的道:“不妥!不妥!留著你終歸是個禍害,那老魔一定在此留著后手,也罷,毀了吧,一了百了,也算助他們一助。”
話音一落,侏儒縱身一躍,頓時又化作無數彩魚,排成長隊,飛在空中,盤旋兩圈,突然俯沖直下,徑直飛進了石碑之中。
半晌,炫彩斑斕,轟然一聲,石碑炸裂,一切俱成耀眼霓光,映亮了周圍四下的所有建筑,同時亦把那一面高下不見盡頭的鏡像映了出來,只可惜,這時的十三等人還未趕來。
鏡像一閃消失,彩色霓光亦也稍縱即逝。
霓光落地,侏儒重新現身,心滿意足的看了看石碑消失的地方猝然大笑,道:“老魔,這下我毀了你的籌謀,嘿嘿,可不知你該氣惱如何呢?”
侏儒說完突然打了個寒顫,沖著石碑方向扮了個鬼臉,嘿嘿大笑,縱身一躍化作數條彩魚,結隊飛掠,向著十三等人奔去的方向追去。
古賀努力領著一眾少女,終在海面之上追到了歸藏螺,果斷將其收納懷中,重新返回海底時,十三等人早已離去,卻不意間看到了侏儒、彩魚會掉石碑的精彩一幕。
眾人不解,偷偷的望著,直到那一隊彩魚飛空疾去,古賀努力一看緊忙將手一揮,領著眾少女緊追直去。
水生信心百倍,背著翼月到了自己先時離開的地方,可那里空曠遼闊,哪里還有鏡像的影子。
“在哪里?在哪里?”
十三一見水生有些恍惚,急的直冒汗,不停的追問著,尋看著。
水生放下翼月,用手一指眼前的空曠地,道:“剛剛就在這里,絕對不會有差。”
十三一聽,縱身跳到那空曠地上,四下環顧,破聲怒喊道:“野兒?野兒?你聽得到沒有?我是十三哥哥,你在哪兒?”
老婦一見十三如此,突然長嘆。
老人擔憂,道:“紫妤,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老婦一指十三,道:“你看,這混小子倒也有些真情。”
老人點頭,道:“看著不像虛情假意!”
老婦又道:“看來,若讓他與那野兒丫頭見了,稍作撮合,保不齊又能舊情復燃,我們的吉兒便——”
老人一聽緊忙道:“好了,紫妤,下面的話就莫說了吧,兒女情緣自有天定,到底如何還得看他們自己的緣分,你我都這般年紀了,還參與什么呢?”
老婦也是剛剛得回兒子,心情大好,老人這話也就是現在,若換做以前一定會再引爆老婦的雷霆之怒,那結果自不必說,輕則呵斥,重則亦免不了一陣拳打腳踢,百般折辱,無止無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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