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起新仇、尋舊恨
赤面老者萬沒想到十三會(huì)有此招,心中駭異,再想收手,已然不及。
千鈞一發(fā),突聽海水驟起一聲呵斥,聲若洪鐘大呂,激蕩四方,迂回呼應(yīng),久久不歇,直震得眾人惶惶掩耳,東倒西歪,狼狽不已。
隨即,一道光華猝然而至,撞散雷火,打翻十三,輕松救下老人勿聽。
一切過后,老人勿聽安然而立,而他身旁卻赫然站定了一個(gè)年邁蒼蒼的白衫老者, 瞧那容貌舉止竟與勿聽十分相似。
勿聽喘息半晌,一見來人緊忙躬身施禮,隨即羞赧垂首,閃在一旁,竟不敢多發(fā)一言。
白衫老者環(huán)顧一眼眾人,冷面如冰,怒聲喝道:“哪里兇賊,如此大膽,竟敢來我海底城邑鬧事?”
話音一落,就見四下光影一暗,突然現(xiàn)出八根頂天立地、粗大潔白的玉石大柱,竟與老人勿聽先前所坐的一般無二,煞是巍峨氣勢。
石柱均勻而立,與勿聽那根落在石碑旁的石柱恰好圍城了一個(gè)大圓,石柱頂端各坐一人,俱都白袍、鶴發(fā),仙風(fēng)道骨,飄逸出塵。
赤面老者抵住白衫老者迫來的無窮勁力,只是稍稍向后退了兩步而已,此時(shí)見他怒聲叱喝,不由穩(wěn)住心神,上上下下的看了幾眼白衫老者,又瞄了瞄四周的石柱,倏然大笑,傲然道:“好大的陣仗,看來海底城邑的法老全都到齊了,不錯(cuò)!不錯(cuò)!”
赤面老者說著慢慢踱開步子,雷火袍一抖,斜眼看了看狼狽爬起的十三,眉頭一皺,隨即又將目光收回,盯了一眼白衫老者,道:“老伙計(jì),說話別那么難聽,你不查事由,開口便是兇賊、鬧事的一通亂說,難道就不怕海底城邑威名受損,說出來叫天下人恥笑嗎?”
白衫老者一聽這話,突然眼睛一亮,滿臉詫異的看著赤面老者竟不發(fā)一言。
赤面老者止住步子,略作沉吟,看了看老人勿聽,又瞅了瞅白衫老者,突然一笑,道:“怎么?雷某說的不對嗎?你海底城邑枉有威名,可行事卻兇毒無比,如今陸地海水倒灌,洪災(zāi)泛濫,死傷蒼生無以計(jì)數(shù),其罪滔天,人神共憤,天理不容,我等心中不忍,仗義而來,索問因由,你卻強(qiáng)說我等是私闖入海的兇賊?哈哈,也不知,這兇賊一詞是該是你等當(dāng)?shù),還是我等當(dāng)?shù)??br />
白衫老者聞言一怔,倏然抬頭仰望石柱,這時(shí)就聽老人勿聽道:“遠(yuǎn)客休要胡說,我海底城邑——”
話未說完,白衫老者緊忙收回目光,用手一推勿聽,突然開口道:“回歸本位,休要多言。”
勿聽無奈,縱身飛回自己的石柱。
白衫老者送走勿聽,臉色一沉,盯著赤面老者看了半晌,突然道:“我城邑突然遇襲,毀壞不小,我等匆匆而來,還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原來是個(gè)討債的俠義。好,你既有賬,咱們便好說話。我海底城邑雖處水下,但向來不怕與人算賬,你剛剛所言確然不假,毫無偏差,這賬我們認(rèn),你就說吧,咱們該要如何算?”
赤面老者大吃一驚,萬沒想到自己隨便一說,這白衫老者竟直接了當(dāng)?shù)恼J(rèn)了此事,如此處事當(dāng)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是以腰身一挺,雷火袍再展,朗聲道:“要想清算,這個(gè)簡單,立刻銷毀城邑,收回洪水,你等乖乖受縛,隨我出海,認(rèn)罪伏法!
此話一出,白衫老者倏然一愣,隨即又看柱上眾人,幾人接連大笑,甚覺滑稽。
白衫老者笑罷,意猶未盡的重又打量幾眼赤面老者,突然厲聲叱
道:“可惡老賊,你好大的口氣,當(dāng)真以為我海底城邑好欺負(fù)的緊嗎?”
赤面老者負(fù)手大笑,滿是不屑的道:“沒錯(cuò),話既然這么說了,我雷某就是看你海底城邑好欺負(fù),如何?”
白衫老者突然冷笑,陰煞煞的充滿了詭異。
這時(shí)就見十三手舉鐵劍,憤然而來,銀身藍(lán)眼,氣勢洶洶,真如兇神惡煞,怒不可遏。
赤面老者一見十三出手,有意叫他發(fā)泄憤怒,于是縱聲大笑,突然化作一道閃電,掠到一丈開外,隨同周丹錦等人一同靜而旁觀,興趣盎然。
白衫老者一看走了赤面老者,心中雖有遺憾,可一見十三鐵劍銀光燦燦,藍(lán)暈幽幽,心中亦也不敢托大,飄然向后一閃,厲聲道:“小賊,你找死?!”說著,不等鐵劍近前,突然猛拍一掌,就見兩股真氣激蕩水中,倏然變作兩塊一人高矮的方形冰塊,迎著鐵劍相繼而去。
咔!咔!
兩聲脆響,鐵劍洞穿冰塊,去勢不減,徑直刺向白衫老者。
白衫老者拍出兩掌,傲然冷視,眼看鐵劍森寒,到了眼前,不由面色一冷,閃身繞向十三身后,陡聽一聲脆響,冰塊轟然崩碎,四散分落。
十三抽回鐵劍,仔細(xì)一看,不見了白衫老者的身影,剛一愣神,突聽他身后水聲不善,猝然轉(zhuǎn)身,就見一塊塊冰塊接連飛來,相互挨靠、堆疊,瞬間壘成了一道冰墻。
十三慌然后撤,隨即嘴角一撇,望著冰墻語聲嘖嘖,道:“勿見老賊,你這冰阻八荒的本事原來看著還有幾分聲勢,可現(xiàn)在看來可就有些徒有其表,虛張聲勢了。”
話音一落,十三將那業(yè)已冰凍在手的鐵劍猛然一甩,所有覆在劍身的冰屑頓時(shí)亂飛四濺,瞬間化成海水。
十三嘿嘿詭笑,雙眼藍(lán)眸兇冷,一身銀白光耀奪目,向前欺身一步,猝然揮劍疾轉(zhuǎn),恍如冰上陀螺,漸起幻影,隱隱成了午尪鐘的模樣。
十三疾轉(zhuǎn)之下突發(fā)一聲怒吼,高亢嘹亮,振聾發(fā)聵,隨即猛地撞向冰墻,轟隆一聲,冰墻崩塌,碎若齏粉。
白衫老者立在原地,瞠目結(jié)舌。
按他所想,冰阻八荒一出,三界之內(nèi)便再無一人可以沖破阻礙,若將之困囿其中,略施小技,任誰都可輕易將之屠戮,完全無需再用其他大招出手制敵。
可眼前之勢,冰阻八荒轟然粉碎,一切驕傲盡成泡影,余后所言亦也成了笑談。
十三鐵劍銀光奪目,藍(lán)氣繚繞,猝然刺到,迅疾猛烈,凌厲森寒,瞬間洞穿胸膛,駭?shù)冒咨览险咭宦曮@呼,不敢相信的盯著那那緊握鐵劍的大手,以及那渾身透著肅殺之氣的后輩晚生,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一絲微笑,若有所悟。
十三慢慢松手,任由鐵劍插在白衫老者的身體之上,慢慢向后退出兩步。
白衫老者口吐鮮血,突然吃力的道:“小子,你是孤冶子?”
十三陰惻惻的道:“勿見老賊,你現(xiàn)在知道是我孤冶子,是不是有點(diǎn)晚了?”
白袍老者踉蹌而立,突然又黯然長笑,語聲凄然的道:“沒想到這么多年,你竟躲進(jìn)了午尪鐘里,難怪·······難怪······!
十三怒聲冷哼,道:“沒錯(cuò)!你現(xiàn)在知道便也更晚了。說起來,若非這寶貝將我庇護(hù),你等憨賊又豈能尋不見我?哈哈,這大概就是天道輪回,報(bào)應(yīng)不爽吧!
十三說著憤然仰望石柱上眾人,提高嗓門,咬牙切齒的又道:“爾等蠢賊當(dāng)年欺我太甚,大恨深愁,
一日不敢或忘。今日,蒼天開眼,終叫我孤冶子也占了一回先機(jī),哈哈,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多年苦恨,今日終于等到爾等的死期,還不快快去死?”
言猶未盡,就見石柱之上突然射來八道寒光,徑直落在十三身上,也便在那驚險(xiǎn)一霎,十三突然張手用力,隔空馭使鐵劍,猝然疾轉(zhuǎn),藍(lán)光四射,只聽轟的一聲,竟將白袍老者突然震得粉碎,一命嗚呼。
石柱之上射來的寒光乃海底的極煞之氣,本有摧山倒海、地裂天崩的駭人威勢,可怎料,十三銀光罩體,本就隸屬陰寒,二者相觸竟極致貼合,真如久旱逢甘霖,猛虎添飛翼。
柱上的八位法老一見寒光入體,十三竟毫無異樣,都不由得站起了身,爭相向下張望,縱使那白衫老者之死都未能將他幾人喚起。
十三殺了白袍老者,又吸納了八位法老投來的大殺之氣,突覺體內(nèi)真氣充盈,勁力暴增,此時(shí)藍(lán)眸光芒愈盛,隱隱的,一張英武帥氣的臉龐之上都泛起了水藍(lán)之色,既顯帥氣又顯詭異。
十三調(diào)息妥當(dāng),突然放聲大笑,眼望那重又蓄勢待發(fā)的八位法老,剛想挑釁約戰(zhàn),突見那白衫老者所屬的石柱仍自立在一邊,巍峨高大,氣勢不減。
他知道,那石柱乃是城邑法老修身立命的根基,假若不將之搗毀,人死亦能復(fù)生,即便如白衫老者這般粉碎成塵的亦不好說。
是以心念一轉(zhuǎn),目光又冷,身影掠動(dòng)之際再次旋轉(zhuǎn)而出,只聽轟的一聲,石柱頹然倒塌,毀于煙塵海水。
幾個(gè)法老一見十三如此兇煞,不由紛紛開口叱罵,再看他毀了白衫老者的石柱后亦不肯善罷甘休,竟又沖著載有老人勿聽的石柱沖去,身形迅猛,勢不可擋。
那為首法老一看,飄身落下石柱,嘴里高聲道:“大家小心,此賊已瘋,萬萬不能再留!
話音一落,八位法老同聲呼應(yīng),剛想出手制敵卻見那為首法老的石柱突然變小,一道光寒隱入體內(nèi),不由恍然大悟,紛紛效仿,恰在十三沖到勿聽石柱面前的一霎,所有石柱盡皆消失,八位法老相繼飛落,一字長蛇,阻在面前。
十三一撞不中,惶然止身,待看清眼前形勢,不由駭然后退,心緒略穩(wěn),隨即傲然長笑,言語譏諷的道:“城邑老賊,你們怕了嗎?嘿嘿,不過一根柱子而已,你們慌張什么?”
一個(gè)法老聞言急聲呵斥,道:“孤冶子,你休張狂!
為首法老隨即挺身向前,面相莊嚴(yán)的道:“孤冶子,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為借助一個(gè)后輩輕壯重來我海底城邑,就可以囂張跋扈,肆意妄為了嗎?”
十三佯裝駭異,舉止浮夸的向后退了退,目光鄙夷,看了看八人,突然愁眉苦臉的道:“誒呀,那你說怎么辦才好?現(xiàn)在我孤冶子實(shí)力驟增,心中郁結(jié)之恨綿綿無絕,此時(shí)此刻就想仗勢欺人,把你們幾個(gè)老不死的混賬以及這海底城邑通統(tǒng)毀成齏粉,一了百了,利落干脆——哎,即便如此,亦難解我心頭之恨!”
十三話音一落,又有一個(gè)法老怒聲叱道:“孤冶子,你實(shí)在混賬,當(dāng)初你枉顧我城邑法則,屢次三番前來攪擾,我等慈悲,多次規(guī)勸無果,便與你小作懲治,這事說起來又有何不妥?可你這惡賊不思悔改,藐視我城邑威嚴(yán),愈加變本加厲的繼續(xù)挑戰(zhàn)、攪擾,簡直欺我城邑太甚。如今一切怪不得別人,都是你咎由自取,自食惡果,你又有何顏面前來我等面前繼續(xù)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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