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兩相得、重振威
莫寂蒔大駭,慌忙閃避,怎知那來物迅疾無比,縱使她拼盡全力可仍是未能將之避開,但覺腹部一涼,毫無半點撞擊之感。
隨即,似有一物穿體而過,隱隱的帶走了體內的物事,空空的,竟有幾分舒適。
莫寂蒔一呆,失神片刻緊忙回身張望,果見那撞來之物已在身體后方五步遠處,接連打著旋子,慢慢的停了下來——赫然,竟是一條生了彩色雙翼的漂亮飛魚。
“噢?”
莫寂蒔滿臉詫異,失聲驚呼,緊盯飛魚萬難相信,就這條小魚剛剛竟在她的身體之中穿行而過?
怎么可能?
莫寂蒔不自覺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見那里毫無異狀,輕輕擺動兩下,除了舒適,體內勁力恢復不少,更無其他半點不適,于是雙眉緊蹙,滿頭觸須亂動,費解更甚。
驀地。
小飛魚突然亂跳起來,不過眨眼,竟轟然炸的四分五裂,死于非命。
莫寂蒔大駭,失聲驚呼,突覺身體里又有一物闖進,隨即渾身乏力,整個人又漸漸的失去了控制。
那人又來說話,道:“小婊子,莫得意,一條死魚救不了你,你也別妄圖掀起什么風浪,我現在好言勸你,你乖乖聽話,替我好好辦事,事成之后,你我各取所需,一樣同好,兩不耽誤。不然,我全無損失,你可就損失大了,性命不保,心愿難圓,說到底,又謂何圖?”
莫寂蒔恨恨難平,氣怒不已,可那人所說的‘心愿難圓’‘又謂何圖’卻戳中了她心底的最痛處。
一路以來,她苦盡心思,萬般籌謀,為的就是心底的那許不甘,可天不開眼,屢戰屢敗,如今落魄如此,自己說不絕望那是空話,若有一絲希望,她又怎能如此晦澀不安。
怎么辦?
此人神神秘秘,藏頭匿尾,到底是何來路,他言共贏究竟是真是假,到底該不該信?而他要自己為他所做之事又是什么?難道悖逆人倫,妄殺無辜,自己也要聽從去做嗎?
愁思驟起,恍如湖心投石,頓時漣漪蕩漾,再難平靜。
那人藏身入體,倏然洞悉,一等莫寂蒔思忖剛歇便又突然開口道:“這就對了,人常言識時務乃為俊杰,你雖有千般疑惑,這些我都可以一一替你作答,怕就怕你迷途不返,難識好賴,那樣,你我之間說什么都是廢話了。”
莫寂蒔心中躊躇,就聽那人又道:“先說你為我所辦之事——去,帶領這些蝦兵蟹將趕緊出海,替我殺取一人。”
莫寂蒔聞言一愣,暗忖:果不然,此人言語乖張,定非善類,一開口就叫我殺人,如此行事,我豈能從他?
那人話音剛落,突然冷哼,道:“小婊子,你又胡思亂想什么?我叫你殺那人乃是天下第一大魔祖,他叫圇圄,是世間一切禍端的根由,你若將他毀了,自然于世間一大善事,你還要考慮嗎?懷疑嗎?”
莫寂蒔猝然蹙眉,怒聲道:“閉嘴,你這混賬,欺我不知么?那魔祖圇圄禍亂天下,早被四大異人羈押在萬惡草場,多年不出,生死不知,你竟滿口胡言,叫我去殺他?如何殺?去哪殺?”
那人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好!我便實話與你說了,現今那魔祖圇圄已然逃離萬惡草場,重現人間,一場浩劫已然席卷人間,具體真假如何,不需我多言,一會兒你出海,自己海一看便知。”
那人說完一聲長嘆,似有萬般無奈抑郁胸懷,難抑排解。
莫寂蒔聽罷更加躊躇,自己一直藏匿海底,只顧籌謀心事,很少打聽那陸路之事,
縱使宮主洛少霆等人參加真言大會,再三與她邀請,她都婉拒不出,假若那時去了,到底事情如何,也便由不得這人一面之詞,胡言亂騙了。
那人感知到莫寂蒔仍自猶疑不絕,于是長嘆一聲,道:“罷了,凈水宮已然盡毀,現在其門下所有人等盡歸你一手掌管,待等將那魔祖殺了,你們便可一同入駐海底城邑,誰若膽敢阻攔,我定會叫他灰飛煙滅,不得好死。”
話音落處,就見那原地掙扎的一眾水族突然爭相跳了起來,瞬間化成人形,一個個的精神抖擻,英武不凡。
那人道:“他們雖為普通走卒,不過我仍可幫你給他們授些本事。”說著,陡見每人身上接連罩上一身藍色軟甲,就如皮膚一般的粘在了身上。
同時,莫寂蒔的身體之上亦也渾然不覺的罩上了一襲紅甲,柔軟微涼,輕若無物。
那人趁著莫寂蒔詫異之際,又道:“我知道,你這家伙一直在意自己的容顏,現在我便贈與你一個法門,至于喜歡如何,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盡可隨心所欲的變換,無拘無束,無盡無絕。”
莫寂蒔一聽更覺詫異,說起來自己也曾貴為天神,如此本事在那仙境之中也僅是偶爾聽說卻未曾得見,如今他大話言言,說將起來就如一句玩笑,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果真如他所言那般,自己便真的可以當他是個伙伴,一同籌謀大事,共圖未來。
那人感知,哈哈大笑,隨即授了法門,道:“我已表盡誠意,接下來就看你與手下的本事了,我倒期待,爾等早些凱旋,然后再圖屠天大計,早日統御仙境。”
那人說完縱聲大笑,莫寂蒔突感身子一晃,似有東西破體而去,四下尋看卻又空無一物。便在這時,那一眾幻成人形的海底水族紛紛圍聚而上,就在海水虛浮之中一同跪拜下去,異口同聲道:“屬下等叩拜大祭司。”
莫寂蒔被眼前陣勢嚇了一跳,這種場景往昔常見,可那時執牛耳者卻非自己。
如今,洛少霆幻成本相,無端橫死,原因不明,這些門人群龍無首,若按那人所言,現在盡都歸在了自己的麾下——如此,不正是自己一直想求的嗎?
說起來,這些人手多為烏合之眾,雖難成大事,可湊在一起總也能濫竽充數,作個門面,所以莫寂蒔想要成事,沒少對其覬覦。
只不過,自己犯難逃亡,流落海底,不料又被那海底城邑通力阻殺,無奈去路全無,其時幸有凈水宮的洛少霆敢冒違逆之罪將她偷偷留下,并委以重任,擔當凈水宮大祭司一職。
莫寂蒔雖然不甘平凡,膽大逆亂,但她總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道理。所以,她心中即便有再多想法也不能做那篡位奪權、忘恩負義無恥之事。
“都起來吧!”
莫寂蒔一臉凝重,意有躊躇。
就在這時,那懸浮建筑物前的怒靈神幡紛紛降落到人魚怪的手中,隨即幡中的神像光影倏然隱滅,人魚怪與怒靈神幡相繼向后飄去,慢慢的隱沒在那海水的一處陰暗之中。
莫寂蒔目光炯炯,緊緊盯看,就在那隱沒的人魚怪中突然望見了深藏其中的魔格野,她剛想開口喝止,卻突然啞口難言,那原本挪開想去追攆的步子竟也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
最終,注目之下,人影消無,歸于平靜。
她悵然失神,一直望著人魚怪消失的方向,心中滿是愧疚,腦海里盡都是魔格野那回頭無助的驚惶一瞥。
驀地。
爭相站起的門人俱都詫異驚呼,紛紛伸手向她指來——原來,她那滿頭亂動的觸須相繼消失,一張醬紫、詭
異的臉龐漸漸消去,綻現眾人眼前的竟是一張膚白貌美的俏麗容顏,仔細一看,赫然竟是藏匿在人魚怪中魔格野。
“噢?”
莫寂蒔被眾人的驚呼駭得不輕,當她意識到眾人都驚訝于自己的容貌時,心里先是一沉,隨即慌張伸手去摸,這一摸不打緊,立時又驚出了一身冷汗,心緒稍穩,竟又喜極而泣。
眾人一見撫掌歡呼,有人高聲道:“太好了!太好了!大祭司終于也有美顏了!”
此話一出,早有那機靈的拉扯著身旁的同門重又跪下大片,異口同聲的道:“恭喜大祭司重獲新生,賀喜大祭司重得美顏。”
莫寂蒔聞聲抹去淚痕,淡淡一笑,果真是那魔格野的樣子,就連臉上那難掩的愁郁都隱隱真切。
“起來,一張臉面,有何值得慶賀的。”
莫寂蒔確認自己變了容顏,心情大好,但張嘴出口的語聲卻有幾分冷漠,她倏然轉身望向那漸漸映如光芒之下的巨大建筑,也不知老人云帝天夫婦現在如何,不過知道了如何又能如何,反正自己現在都有了新的倚仗,何必再去強求那軟硬不吃的云帝天呢?
莫寂蒔倏然冷笑,眸子里射出兩道凜冽的寒光,那神情冷煞駭人,絕非魔格野所有,看的眾門下俱都戰戰兢兢的垂首靜立,不敢與其對視。
莫寂蒔神態傲然的看了看眾人,突然朗聲道:“都給我聽好了,自打今日起,我莫寂蒔再也不是什么凈水宮的大祭司了。多年來,大伙追隨前任宮主,小心茍活但仍飽受欺凌,這樣的日子,你們難道還沒過夠嗎?”
眾人聞言,相繼抬頭,一臉無措,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莫寂蒔突然憤怒,大聲喊道:“看什么看?還有什么好猶豫的,你們難道不想挺直腰桿做人,活的體體面面的,再也不讓別人踐踏尊嚴,卑微茍活嗎?”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依然是那幾個機靈的突然振臂高呼,道:“全聽宮主吩咐,我等再也不想卑微茍活,任人欺凌了!”
莫寂蒔聞言面現喜色,微微頷首,頗有贊意。
余者眾人滿臉茫然,左右相顧,不明所以,有人竊竊私語,口中所言盡是‘宮主?’‘誰是宮主?’‘大祭司怎么突然變成宮主了?’等等諸言,傳入莫寂蒔耳中甚是扎耳,一霎間,她的臉色又自陰沉下來。
那機靈的門下一見慌忙大聲道:“安靜!安靜!今我宮主罹難,大家群龍無首,若想未來,不再卑微茍活,怎么辦?誰能幫的了我們?”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剛剛城邑里略施手段,我等卑賤便立時化成了本相,若非大祭司前來幫忙,你我還能有機會幻成人形,再享人之樂趣嗎?”
話音未落,又有人搶著道:“還有,今我凈水宮盡毀,家園無存,若無大祭司帶領我們,誰能幫著重建?家園若無,我等又與孤魂野鬼有何區別?”
眾人七嘴八舌,言辭悲愴,說著說著,情緒竟都低沉下來,莫寂蒔一見立時大聲喝道:“好了!莫再爭論了!從現在起,愿意相信我莫寂蒔可以帶領大伙共抗外辱、同創體面未來的兄弟便站到我身邊來,不愿同路隨行者,盡可獨自離去,絕無強求。”
話音未落,那機靈的幾人不由分說,快步奔到莫寂蒔身后,昂首挺胸,煞是得意。
眾人一見,猶猶豫豫的,相繼走了過來,只余十數個站在原地兀自躊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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