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偵線索、遇驚魂
眾人盡皆呼應,亂糟糟的喝喊叫嚷,振聾發聵,悲憤之情,溢于言表。
陸遂興一見面露苦色,但仍自伸開雙手,慢慢安撫眾人道:“諸位鄉鄰,哥哥嫂嫂,我陸遂興一向做事如何,大伙該有所知,今日我便在這衙門口下,當著大老爺的面兒與諸位交個底兒,賊人不日便可現出原形,到時定然會有交代。”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怒聲道:“陸捕頭,你少學縣太老爺的語氣來誆我百姓無知,那不日是哪日?假若時間耽擱久了,我們的孩兒都歿了,你們交代又有何用?又如何交代?”
話音落處,自然又是一陣喧鬧,群情激奮,尖銳刺耳。
陸遂興眉頭緊鎖,被眾人指責著慢慢向后退著,一籌莫展,他舉目望向檐下不住踱步的知縣老爺,見他亦也滿臉無措,唯有嘆息,倏然望見一側靜立旁觀的馬嘯靈,突然眉頭一展,止住步子,高聲道:“等等,且聽陸某再說一句!再說一句!”
眾人不知所謂,余怒不消的盯著陸遂興,漸漸安靜下來。
陸遂興穩了穩心神,朗聲道:“想我陸某以及衙門一眾兄弟辦事不利,多惹鄉鄰疑忌,難得信賴。不過今日不同,陸某我有幸偶遇這位馬兄,他乃當世大賢,生有慧眼,定能助我南郡疑案早日撥開云霧見月明!
陸遂興說著用手一指馬嘯靈,滿面堅定,害的馬嘯靈臉色一紅,慌然張望,略顯無措。
眾人隨那知縣老爺人等一同將目光落在馬嘯靈身上,見他英武之中略帶幾許羞赧,硬朗之中又有幾分睿智,是以將信將疑,上下打量,一時無言。
陸遂興面帶笑容,走到馬嘯靈身旁一把將他拉起,穿過眾人 走向知縣羅世冉,口中道:“兄長啊,事到如今也實在沒法,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多擔待擔待。現在我便與您引薦我家老知縣老爺,至于如何處置案件,到時還得煩請您多多辛勞!
馬嘯靈無奈,任由陸遂興拉扯著到了羅世冉面前,簡單介紹,彼此見禮,那羅世冉眼見馬嘯靈儀表堂堂,英氣威武,自然滿心歡喜,遂挺直腰桿,沖著惶惶不安的百姓朗聲道:“諸位,都請回吧,今有馬義士鼎力相助,定然能早日結案,還大家一個說法!
眾人聞言又起一陣喧囂,懷疑之詞不絕于耳,陸遂興與羅世冉無奈,雙雙把目光投向了馬嘯靈。
馬嘯靈無奈,長身上前,沖著眾人一抱拳,郎聲道:“諸位,馬某雖然初到貴地,但早知本地民風質樸,人顏和善,在這南郡地界之所以會連日發生此等不赦之罪,想來賊人一黨定然早有籌謀,用心不小,若想早些破案,必定困難重重,阻礙不少。”
眾人一聽又都怒聲指責,嗤之以鼻,有人更說出難聽的字眼,叫馬嘯靈少要裝腔作勢,快些滾離南郡。
陸遂興一聽頓時沖沖大怒,跳在眾人面前,剛要怒聲喝止,就聽馬嘯靈道:“諸位先莫惱怒,馬某不才,受羅知縣與陸捕頭相邀,冒然介入此案,發誓定要將那罪魁禍首揪查出來,繩之以法,縱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所以,還請諸位再忍耐三日,三日過后,無論如何,必見結果!
眾人一見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羅世冉一見緊忙道:“好了!好了!就依馬義士所言,諸位再看三日,三日一過,好賴必有結果!
話音剛落,就聽蒼穹里猝然閃過一道霹靂,龜裂蒼穹,繼而一道炸雷當頭劈落,駭得眾人盡皆驚魂,一股勁風隨之呼嘯而來。
陸遂興朗聲道:“話已至此,別無他議,諸位若信衙門就請盡快散去,可別等
大風雨來了阻了各位回家的路。”
眾人還自躊躇,猶疑不去。
馬嘯靈一見,望了一眼陸遂興,道:“兄弟,百姓心中不安,歸去也是痛苦,假若衙門方便,莫不如就將大伙引入房中,趁此機會也好仔細詢問詢問,看看可有線索可查?”
陸遂興一聽連忙點頭,目光望向羅世冉,羅世冉一見隨即甩袖,道:“看我作甚,一切全依馬義士所言,立即行動,早日破案。”說完,他倏然轉身,舉步向衙門里走去,身后幾個衙役忙慌慌的隨他隱沒身影。
陸遂興手下的眾捕快見老爺下令,也不等頭領招呼,紛紛引著一眾百姓魚貫著進了衙門里的一間偏房,那里空闊,桌椅俱全,亂哄哄的落座之后,馬嘯靈和眾人開始分別盤查,仔細記錄。
時間未過一刻,大雨驟來,雨點豆大如潑,打在屋頂瓦片之上噼啪亂響,動人心魄。
好在,眾人專心回憶那案情發生時的過往種種,全沒心思理會那雨水異常降落的可怖。
一番問詢下來,馬嘯靈等人果然有所收獲,原來三個婦人的述詞之中都同時提到了一個奇怪的趕車人。
按說,偌大的南郡有個趕車人也沒什么好稀奇的,可奇怪的就在那趕車人的車上鑲有一個囚籠,看過的人都知道那囚籠里圈養的大多是些豬狗羊兔之類的牲畜,來去匆匆,也不知作何用途。
最為重要的,那趕車人最近頻繁現身,明顯多過以往,若說線索,也不知道此事是否與那孩童遺失案有關。
婦人的鑿鑿之言頓時引起了馬嘯靈和陸遂興的注意,二人走在一邊,交頭接耳,略一商議,便決定先從此人下手,布網排查。
陸遂興吩咐下去,還未及喘息就被馬嘯靈拉扯著沖進了瓢潑大雨之中。
二人走街串巷,接連尋訪其余丟失孩童的苦難家庭,無一例外,那家庭里的上下老小盡都以淚洗面,哭訴凝噎,盡顯悲傷,如此一來也更加堅定了二人將案情一查到底的決心。
當然,隨行走訪其間,陸遂興終于見識到了馬嘯靈的雷厲風行,更有那做事嚴謹認真、一絲不茍的專注樣子,更加令他敬佩仰慕,同時也加深了自己內心的自責與汗顏。
身為公門捕快,他和手下兄弟常以公直法度自居,如今一個小小的孩童遺失案便把這所有的顏面一巴掌給打到了地上,差一差,連那知縣老爺都跟著遭了殃,公門口碑一夜崩塌,若想恢復怕是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陸遂興心緒愁郁,其中更難自我原諒的還有那趕車人的線索,如此重要,他竟然給無端忽視了。
想來定是近日一直忙著往返金梁府,心中壓力甚大,有所恍惚,故此有了疏漏。
當然,他若頭腦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也定會明白,如此說辭不過是個自我寬慰的借口罷了,以他南郡衙門的行事風格,又怎會亂花時間去糾察一個趕車人,更何況還是在這大雨瓢潑,雷電交加的午后。
趕車人人間蒸發,外出排查歸來捕快盡都鎩羽而歸,垂頭喪氣,滿腹牢騷。
不過,這在馬嘯靈看來再正常不過了,他雖有意出言安慰幾句,可一看陸遂興也隨著眾人一同唉聲嘆氣的樣子不由微微蹙眉,暗自苦笑,抄起一把油紙傘,踏著漸漸緩下的風雨再次出門。
“兄長?兄長?”
陸遂興牢騷剛完,突見馬嘯靈片刻休息,轉身又去,心中雖有幾分倦怠但終究不敢怠慢,緊忙冒雨沖出,連聲呼喊。
馬嘯靈回身一笑,道:“兄弟不必伴我,愚兄現有私事要辦,獨去便
是。”
陸遂興悻悻點頭,道:“那好,兄長只要事情一妥便即請回,我們知縣老爺早已交代下了,晚間要在府內置辦酒席,好好款待兄長。當然不消說,更有那案情要事等著兄長回來一同商榷!
馬嘯靈點頭,隨即揚長而去。
風雨中的金梁府與金郭府就像兩個伯仲難分的兄弟,又像兩個互不相讓的敵手。
不過,不管如何,今日的風雨都來勢洶洶,瞬間將二者掩映在朦朦朧朧的雨色之中,全然不見了各自的氣勢。
馬嘯靈出了衙門,快步奔往金郭府,原想回去看看魔格野是否已經歸回,畢竟大半天已過,再大的脾氣與痛苦都該消減一些了。
雨街前處,隱約可見的金郭府,朦朧如幻。
馬嘯靈目不斜視,穩步前行。
驀地。
一聲貍貓的慘叫倏然入耳,凄厲尖銳,刺人心魄。
馬嘯靈大駭,急忙移目旁觀,就見道路一側的叢林之中隱約有座宅院,迎風孤立,風雨飄搖。
馬嘯靈蹙眉止步,望著那宅院遲疑半晌,雖然那貍貓慘叫僅有一聲但清晰在耳,自后再無半點聲息。
“那里有何蹊蹺?”
馬嘯靈暗自思忖,足下步子卻不自覺的踱了過去。
宅院四周的高大圍墻早已變得東倒西歪,破爛不堪,穿過圍墻向里望去,就見那高宅大院里似也曾經無限輝煌,只是今時卻盡顯斷壁滄桑,殘垣破落,好一副荒涼凄凄貌。
馬嘯靈站在殘墻外,聚目光向那尚余半邊的房屋望去,隱隱的似有人影在動。
馬嘯靈目光一凜,暗忖:雷雨之下、廢墟瓦礫之中,好端端的人不在家中安歇,跑在這里作甚?想來定有蹊蹺。
想著,他高舉雨傘,飄身入院,雙足輕踏雨水,飄忽近前,透過破敗的窗棱向里一看,就見有道身影背對著窗子,正發了瘋似得不斷地捶打著什么。
馬嘯靈一怔,見那人背影魁梧,赫然竟是個龍首人身的怪物。
“這是什么東西?”
馬嘯靈惶惑不解,緊忙集聚精神,死死盯看。
那龍首怪捶打累了,終于慢慢直起腰桿,怒喝一聲,隨即抓起一只血肉模糊的貍貓尸體,兩手較力,立時扯得四分五裂,語聲兇惡的道:“狗賊,不自量力,竟敢以畜生偷襲于我,哈哈,你也真是太小瞧我青都四魔了。”
龍首怪說完縱聲狂笑,可笑著笑著,突然又頓足捶胸的怒聲哭了起來,道:“什么狗屁的青都四魔,如今死的死,沒得沒,只剩下我老幺一個,還他娘的怎么做四魔?怎么做?”
龍首怪說著一跤跌坐下去,哭的傷心欲絕,少時,一把抄過只剩半邊的貍貓尸體,放在嘴邊,無所顧忌的大口撕扯起來,哭聲亦也隨之歇止。
“難吃!難吃!難吃死了!”
龍首怪吃了兩口突又怒聲咆哮起來,隨手將那尸體擲向馬嘯靈,迅雷不及掩耳人,駭得馬嘯靈緊忙閃身躲在一邊,貍貓尸體隨即打在窗棱之上,嘭的一聲落了下去。
龍首怪哈哈大笑,瘋瘋癲癲的站起身,稍一遲疑,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道:“我要吃面!我要熱吃面!哈哈哈!”
馬嘯靈被驚出一身冷汗,躲在窗棱邊緣,屏氣凝神,候了半晌,只聽那龍首怪笑聲漸歇,才敢慢慢轉過身,偷偷向里望去,只見龍首怪神情落寞的蹲在地上又自抽泣起來,悲聲道:“報仇!報仇!殺死賊崽子!殺死賊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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