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情千般、換趣聞
三人慌然止步,佇立岸頭,極目遠眺,臉上再無半點喜悅之色。
半晌,十三搖頭嘆息,望著海面,滿腹惆悵的道:“城主兄,這是何意?”
云翳圖燭茫然搖頭,望著大海支吾道:“這海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它是哪里來的?莫不是堰雪城劫后重生,它也跟著湊熱鬧,自己由山變海了?”
十三和馬嘯靈相顧失笑,暗道:這是什么道理?
不過,不這么說又怎么解釋,莽莽的一座大山,說沒便沒了,汪洋無際的一片大海說來便來了,誰能說清,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回頭處,來路清晰依然,兩邊草木雖已由枯變綠,充滿生機,可那盎然茂盛之中依稀能見先時風貌,這一切都透著深深的詭異。
三人分頭奔走在海岸線上,努力尋找著發生這一切的破綻與蛛絲馬跡。
最終,仍是一無所獲。
慢慢的,三人的心底都猝生了慌亂,至于大修山的在與不在,對于他們來說都無打緊要,可那山里的人卻總不能令他們割舍牽念。
十三縱馬狂奔,嘶聲吶喊,至此一刻,他才深深的念起魔格野,心中急恨不能平復,假若可以,他想連這夜晚都一并打碎,化成廢水,倒入大海。
云翳屠燭和馬嘯靈一見十三發狂,趕忙催坐騎,緊隨其后,疾追不舍,心中懊惱亦也連環不休,難以抑制。
云翳屠燭縱馬疾馳,心念陡轉,高聲喊道:“十三兄弟,切莫著慌,你要相信,世間各處,但凡有我夫人在處便再無兇險!?再無兇險!?”
設若平時,十三聽了這話一定會撫掌大笑,雙手贊成。想想釋方羅剎的做派舉止,誰都知道云翳屠燭此話決非吹噓。只是,此時山海倒移,去路渺茫,他縱是有心解救野兒便也毫無去處可尋。如此無力、無助又怎能叫他心安神寧,去聽云翳屠燭寬慰自己之余的竊竊自詡。
始終不見十三歸回的秦玉竹憂心忡忡,來回的徘徊在司護府門外,不住的向著遠處張望著,滿目熱盼的期待著兒子能突然平安歸來,畢竟他的身體剛剛復原,又怎能經得起這夜風料峭的侵蝕,又怎驚得起不休不止的勞累?
終于,午夜時分,馬鳴鷹啼,三人匆匆而歸。
秦玉竹一見忙不迭的迎了上去,拉著十三下了黑寡婦,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看了半晌,見他果然平安無恙才長出一口氣,也不多說什么,徑直扯著他到了內堂,檢查醫治,服藥調理,那期間,自免不了一番嘮叨數落,可這在十三看來卻是無比的幸福與開心。
當然,若說起這些,馬嘯靈也一定會艷羨不已。只可惜,他沒那福分,再也受不到母愛的溫暖與呵護,心底總都有塊寒涼此生無法溫熱。
梧桐樹下,金恩走的累了,背倚大樹慢慢坐下,仰望著樹冠不絕耀眼的金光,悠然神思,愜意的聆聽著樹與大地的聲音,他聽到了水兒和綠荷歡笑聲,他聽到了這座池下的所有歡呼與吶喊。
良久良久。
光芒漸漸暗淡,夜風更寒,他輕輕的撫摸著大樹,深情無限的道:“累了這么久,你也該好好休息了!”說完,像個孩子似的倒在樹下,頭枕雙手,疊翹雙腿,透過梧桐樹葉的間隙突然望見遠空蒼穹里劃過一道流星,不由吃然一笑,道:“小頑皮,我都看到了!”
如此,夜風習習,掠動憂思,漫漫深夜醉心徜徉。所謂愛予之人,心海幽幽,誠如牽掛,幸之歡歡。
堰雪城終于睡去,靜寂的恍若死城,就連風聲吹過的慌張都顯得緘
默。
幾盞昏燈,廊下搖曳,把那夜色映得小心翼翼,生怕沾惹了人們沉睡中的幽夢。
馬嘯靈心事重重,無心睡眠,他邁著輕盈的長步,拎著一壇老酒,孤獨落寞的走過燈下,然后漫無目的、邊走邊喝著到了那梧桐樹下。
彼時,梧桐樹中的金光早歇,金恩業已離去。
他趁著月色,昂首望了望樹冠,吃然一笑,一手拎著酒壇,一手把著樹干,學著金恩的樣子,踱步轉圈,愁緒滿懷。
馬嘯靈轉了兩圈,舉壇暢飲,因于動作豪邁,酒水濺滿了衣襟。他啞然失笑,不以為忤,繼續專注的踱著步子,圍著梧桐轉著、走著、胡亂的想著。
漸漸的,他竟茫然的習慣了如此。
原本以為,攜手十三前往云木山谷,取回少陽果,便可換回二弟嘯沖的活命。可誰知,又逢堰雪城大難,一番波折至此才歇,去尋大修山又是如此結果,個中焦慮與痛苦,他雖不如十三那般外現激進,可那內心的焦灼又豈有少得一分?
他懊惱自己的迂腐、魯鈍,不該全然相信留白方顯那女人的鬼話。早知如此,還不如當時救下二弟,回到堰雪城,便是舍了他的性命也總比這兩廂不知、生死未卜的好。
馬嘯靈再次豪飲,慢慢停下步子,那不為人知的哀嘆接連喊出,一向堅強的淚水也不由得悄然潤眶,偷偷思慮著何時該能落下。
最后一口殘酒下肚,他慢慢放下酒壇,望了望梧桐樹冠,幽幽的道:“這夜總是傷感,但愿我的心事未能將那你打擾,好夢不醒!”說著,邁步走向玉石拱橋,那座恍若新起的、閃著光亮的拱橋。
驀地。
馬嘯靈心頭一驚,猝然想起那夜來尋二弟時的情景,也便是這般的夜色,棄兒立在橋頭,對那河中說起了二弟的去向,于是自己縱身入水才有了后面的諸般際遇。
難道——難道——
一想到此處,馬嘯靈頓時欣喜若狂,兩步躥上拱橋,手把欄桿長身下望,就見河水淙淙,波光隱現,左右環顧,萬籟俱靜,心中略一躊躇便要縱身跳河。
突然,橋下光影一閃,現出棄兒,駭得他登時一楞,緊忙收了那半條業已跨出欄桿的腿,急聲道:“棄兒,是你嗎?”
棄兒不為所動,只顧自的蹦蹦跳跳的嬉鬧著,時不時的自言自語幾句,說的盡是他些聽不懂的話語。
馬嘯靈訝異,快步走向棄兒,眼看接近的一霎,剛想伸手去拉就見他哈哈一笑,轉身便跑,可沒去兩步便被虛空中出現的一個人給推了回來。
“夜逍遙?”
馬嘯靈盯著來人瞠目結舌,暗道:他怎么也在這里?
夜逍遙用手掐著棄兒的喉嚨,惡狠狠的道:“小孩兒,咱們好久不見,你可有不乖啊?”
棄兒拼力掙扎,痛苦的喊著,“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可惡的壞蛋!”
夜逍遙慢慢松開棄兒,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把糖果,嘻嘻一笑,道:“好了,小朋友,見面禮過,好東西還是要與你分享。”說著,將那糖果盡數塞在棄兒手中,拉著他坐到了拱橋旁邊的青石之上,道:“說說吧,最近城中可有什么稀奇事兒?”
棄兒捧著糖果原想拋掉,可踟躕半晌還是連忙揣進口袋之中,哼了兩聲道:“你這壞人,為何那么好奇我堰雪城中的事情,說,你是不是有什么壞心眼兒?”
夜逍遙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崽子,倒是機靈的緊!算了,既然城中沒有趣事,你不愿講我便也不聽了,反正,外間趣事我已聽得太多,也不在乎這一件兩件了。”
夜逍遙說完起身便走,棄兒一怔,思慮片刻,慌忙跳起,道:“站住,我若說了,你能跟我說說外面的事兒嗎?”
夜逍遙聽完連連搖頭,道:“不能!”
棄兒一臉焦急,道:“為何?”
夜逍遙一揮袍袖,傲然的道:“沒心情。”
夜逍遙說完還要繼續離去,棄兒一見緊忙奔在前頭,伸手阻住去路,道:“不準走!我要聽外面發生的事兒!”說完,稍一沉思,又道:“你說!你說了我便答應你做任何事情?”
夜逍遙一番遲疑,最后勉為其難的道:“好!君子一言——”說著舉起手,還想與棄兒擊掌為誓,就見棄兒一臉不屑的道:“快說!快說!我還憋著一泡尿,等著上茅廁呢?”
夜逍遙眼珠一轉,暗道:這個小崽子果真有些門道,非同尋常,不容小覷。
是以,胡編亂造的隨便講了兩個‘奇聞趣事’逗得棄兒前仰后合,歡心不已。
故事講完,棄兒轉身便走,夜逍遙一見,緊忙道;“站住!小兔崽子,怎么聽完故事便翻臉不認賬?難道說好的事情,你要反悔么?”
棄兒故作詫異的道:“反悔什么?”說完哈哈大笑的跑開。
夜逍遙氣急,雙手掐腰,突然道:“你走吧!反正你一個小孩兒,也沒什么能幫上我的,到是啊,有個精彩的事,我憋在心里也是難受,看來只有去尋其他小朋友去聊了。”
棄兒聽著夜逍遙滿是遺憾的語氣,不由好奇心起,止步回身,道:“你還有好玩的故事?”
夜逍遙雙手一攤,道:“多得很,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說完,故作不屑一顧的轉身走向一邊的小巷,棄兒緊追了兩步,夜逍遙突然回身,面露兇相的道:“別再跟著我,你我之間的交情就此了斷,以后你也別再想吃我給你拿的糖,更別想聽我給你講外面的趣事兒!”
棄兒一聽,滿心焦急,跳著高的喊道:“別啊,你這人怎么這么小氣?什么都聽你的還不成嗎?”
夜逍遙偷偷一笑,故作不情愿的道:“好吧,我也是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少人作伴。”說著,皺眉揚頭,想了想,道:“不過,這次你得先幫我辦件事情,我才能給你說那一夜白頭的故事,特別精彩,特別有趣兒,說來,這故事我壓在心底,從來還未與外人講起過,你若幫我把事情辦妥,我就第一個講給你聽。”
棄兒一聽,拍著雙手,跳起來,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快說,要我幫你做什么?”
夜逍遙長出一口氣,把嘴對著棄兒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說了半晌,棄兒聽完縱身一跳,道:“不可以!不可以!捕頭大叔是個大大的好人,棄兒絕不能騙他!不能騙他!”說著,轉身便走。
那一霎,馬嘯靈看的眼圈一紅,差些落下淚來,心中暗道:沒想到,我平日里都沒怎么照顧到的小家伙,竟會如此仗義,現下想來也真是有些愧對!
夜逍遙不以為然,吹起口哨,從懷中又掏出一包熒光閃閃的糖果,若有所指的道:“誒呀,這么漂亮的糖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假若不是答應好留給小胖兒他們,我還真想一口把它吞掉了,嘗嘗是什么滋味。”
棄兒滿懷堅定的哼了兩聲,幾許向前走著,小聲道:“少來騙我,糖果還不都是一個味道,有什么好稀奇的?”
夜逍遙瞥眼盯著棄兒,突然失聲驚呼,道:“誒呀,這糖果怎么這么奇怪,會發光還會飛?”說著,抓起兩粒糖果拋在空中,果真就見那糖果飛在了空中,懸而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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