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戰即消、嬉如童
無生說完揮刀棒便要大肆打殺,就聽遠處的不會大師高聲道:“小猴兒,住手!平日里要你練功,總是尋機懈怠偷懶,如今用時就只知好勇斗狠,一點不見長進。”
無生聞言嘿嘿一笑,道:“師父,弟子知錯了,以后一定悔改!一定悔改!”
不會大師見他如此回話,心中終是溺愛不舍,于是揮手拋出佛燈,就見佛燈飛旋,光華四溢,慢慢飛在空中,懸而不落。
無生深知佛燈厲害,翻著跟頭跳離魔怪,自信滿滿的來到佛燈之下,傲然回視魔怪,大聲道:“不知死活的臭魔怪,一個小小玩笑便讓你們原形畢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來來來,現在便讓你們知道知道什么是佛門大法,普度蒼生。”
無生說完回頭看了看不會大師,心中暗道:師父呀,這回可不好再出洋相了,假若再有一次,我無生今后可就真的沒臉再見臭小白那家伙了。
思忖方落,無生又昂首望了望佛燈,心中暗暗祈禱,刀棒一揮擺開陣勢,高聲道;“珈藍絕技第二法——登岸回頭!”
絕技再次出手,勢如倒海。
搶先趕在前頭的魔怪被那一波波金光四射的佛印打的暈頭轉向,緊隨其后的魔怪一見悲鳴聲聲,掉頭便跑,一時慌亂直逗得無生跳腳大笑,口中不忘大聲譏笑道:“來啊?你們都別跑啊?七十二絕技我才剛剛開始,你們得慢些品嘗才是?”
魔怪約略心慌難抵,哪還有心思慢些品嘗,一溜煙似的逃得無影無蹤,即使那心有不甘的妖王還想繼續掙扎掙扎,可當無生裝腔作勢的吼出‘伽藍絕技第三法’的時候早也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再不敢多做片刻停留。
眼望魔怪撤去,無生心中突生幾許遺憾,想來絕技出手威力超然,自己那昂揚的斗志還未得以盡興,是以飛身奔回不會大師面前,低頭躊躇片刻,道:“師父,咱們還是回去看看吧,說不好,那城中的魔怪再次逞兇反撲,恐怕兇險不少,堰雪城依然······依然難得保全!”
不會大師沒有應聲,只顧自的昂首仰望著天際越來越開闊的縫隙,那時精光普照,濃云漸去,遍地瘡痍的大地漸漸起了微許的生機。
大師知道,眼前惡業即將消除,大地重生亦在瞬息。
只是至此一刻,身入佛門多年的他不知何故,心底突然起了波瀾,仔細想想,那都是少年時不待的追憶,或因今日故友重逢,他仿佛又見到了當年那一群英姿勃發的大好少年。
當然,他最想見到的那個自由不羈的滑稽道人卻怎么都看不清容顏,也不知經年別離,他是否仍然活的像他最初想象的那個樣子。
無生候了良久不見師父回應,就見那一雙深若池水的眸子里幽幽瀲滟,若有塵囂,不禁嘿嘿一笑,繼而又強作嚴肅的道:“阿彌陀佛,我佛弘法普度,可莫錯怪了師父,雖然他老人家凡心大動,可那也是······那也是······”
不會大師一聽無生胡言,冷冷的‘嗯’了一聲,無生一見師父慍怒,緊忙吐了吐舌頭,收了話鋒,亦不顧師父允不允許,連躥帶跳的隨著魔怪逃離而攪起未歇的煙塵,遠遠追去,身后只余不會大師那和藹一笑與一聲輕叱。
城北之處暫時歸于平靜,就像大師心中波瀾漸去的平復,那一盞佛燈亦隨之暗淡,漸漸沒于布滿補丁的僧袍之中。
城中,瘋長的草木金刃依然沒有停止,漸漸成林,交織如網,慢慢阻住了魔
怪奔逃的去路。
堰雪城外四周,一道由金色藤蔓攀纏筑起的圍墻徐徐起勢成形,隔開了一方土地的兩個世界。城內,金燦耀眼,危機四伏;城外,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老丐時八音領著十三、馬嘯靈以及云翳圖燭和其手下護衛人等,背倚高聳直立的金色藤墻,傲然立于城南廢墟之上。
那藤墻耀眼奪目,金光四射,晃得靠近的魔怪抱頭鼠竄,哀鳴連連,紛紛轉身避逃,直如老鼠見貓,慌不擇路。
城東處,郁千城在白方谷和獨孤青霜的陪伴下帶領水域天閣的所有劍士,立于藤墻之前,蓄勢待發,寸土不讓。
而城西邊則是宏光法師率領的八大弟子以及詩燕棲所督率的三十六鐵衛殘部,整齊劃一的嚴守在相對完整的城頭之上,身后亦是金光耀眼的藤墻鐵壁。
獨孤青羽率領血池鬼卒,以碾壓之勢瘋狂追殺、沖撞魔怪,迫使那倉惶亂竄的魔怪在慌不擇路之中,相繼殞命在草木金刃之上。
漸漸的,所剩魔怪俱都被困在金色樹木之中,無可脫身。一霎時,悲號哀鳴之聲四起,振聾發聵,不絕于耳,既是絕望又有無助。
郁卿茱與郁蒼貍緊緊追趕書生妄圖,相繼趕至司護府前,甫一落地,就見城中內外金光四溢,耀眼奪目,轉瞬之間又見魔怪死傷無數,受困難逃,敗勢大顯,心中俱都歡喜難言。
只可惜,金光之下,那被追而來的書生妄圖紛紛變回妖王本相,狼狽不堪的四散奔逃,而那惡魔本尊卻不見了下落。
郁卿茱心中燥怒,憤然環顧,可那眼前混亂喧雜,滿眼破敗,哪里又有他的蹤影。
郁蒼貍明白妹妹心中的憤怒與苦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柔聲道:“傻丫頭,千年苦楚都過了,何必急在一時。放心,有你老哥在,縱使那惡魔本事通天亦也插翅難飛。”說完暖心一笑,縱身起在空中,羯鼓高舉,咚咚敲響,稍作沉吟,開口而歌。
歌聲遠播,四方聞聲呼應,人們再次絞殺而入,最后一場屠殺瞬間而起,恍如快刀割韭菜,再不給魔怪留有半點存活的余地。
血腥屠戮不過轉瞬,所剩魔怪已然所剩無幾。
無生趕回戰場恰逢迎面碰見幾個倉惶逃來的魔怪,他一見心中大喜,暗道:這下師父不在,總算可以完完好好的說一說那綠林山歌了,于是刀棒兩邊一分,傲然阻住去路,高聲道:“呔,前方惡賊聽了清楚,此處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魔怪眼見無生突然阻路,本就惶惶的心中又起驚懼,慌亂簇擁著止了步子,緊緊盯著無生。
無生一見,傲然點頭,慢慢的換了個姿勢,撇著嘴,裝腔作勢的道:“看什么看?你若是敢說半個不字,我這里可是管殺不管埋的噢!”
魔怪一聽咆哮連聲,瘋狂撲至,無生一怔,掄刀棒迎面而上,口中道:“誒呀,你個混蛋王八羔,不給錢還敢跟我逞兇,看來你們還真是急著想要被超度不成?”說著,當頭一棒打暈率先撲來的魔怪,抬腿蹬翻尸體,落葉刀橫削割破了另一只魔怪的腹部,怒聲道:“別著急,都給我聽好了,師父說是度化不是超度,懂嗎?”
魔怪兇戾,哪管什么度化不度化,超度不超度的,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無生一見,剛想揮使伽藍七十二法,但轉念一想,為保安全還是強自忍下,刀棒齊出,斬腿的斬腿,打頭的打頭,不過一轉眼便將魔怪打的死傷殆盡,只
余兩個見勢不好,扭頭便逃。
無生揮袖抹了抹臉上的血漬,嘿嘿一笑,使勁拋出落葉刀,徑直洞穿一個魔怪的身體,死尸應聲栽倒,無生縱身追至,一把抽刀在手,沖著兀自前逃的魔怪,嘿嘿怪笑,道:“豈有此理,打不過就逃,你還真是想的美。”
說完,無生吹響呼哨,縱身疾追,不知不覺間便到了月影集市之中,那魔怪縱身一躍跳過小河,倉倉皇皇的去了西市,那里的破敗更是慘不忍睹。
無生眼見魔怪奔的迅疾,心中有些懊惱,眼見那縱身一躍更覺自己有些不及,是以嫉妒心起,怒聲咆哮,到了那保存尚好的玉石拱橋前略一遲疑,邁步而上,口中道:“你這畜生,明明有橋不走,為何跳躍,真是多此一舉。”
說話間,到了拱橋的高處,但聽橋下水花聲響,心中好奇,探身一望就見數十只色彩斑斕的彩魚兒爭相逃竄,甚是恐慌。
無生一見哈哈大笑,立時忘了追殺魔怪一事,刀棒收起。手把欄桿長身下望,口中道:“小魚兒,你們好好的,慌什么?難不成那水中也有魔怪不成?”說著, 手扶欄桿向橋下走去,道:“你們莫怕,我無生生來便是打殺魔怪的,來,告訴我,魔怪在哪兒,我幫你們打殺?”
話音剛落,就聽水中聲音更勝,他慌忙再看,就見幾只逃得慢的小魚兒頓時四分五裂,死于非命,鮮血染紅了大片的河水。
無生一驚,道:“小魚兒,你們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死了?”
血水漸淡,水花再涌,突然,一張方正潔白的白紙破水而出,帶著河水,急速旋轉騰空,驚得無生啞然失語,瞠目結舌,腳下一軟,一跤跌下拱橋。
無生坐在橋邊的青石之上昂首仰望,就見紙張飛在高空兩丈高處旋轉不止。俄而,一道道無形風刃隨那旋轉激射而出,分去八方,所落到之處盡皆土崩瓦解,聲勢駭人。
無生大駭,慌忙狼狽爬起,恰在那一霎,數道風刃破空打來,駭得他慌忙取出刀棒,遮遮擋擋,向后退去,口中兀自喊道:“乖乖,世道不良,竟然連一張白紙都能興風作浪了?”
驀地,角落里突然躥出一縷黑煙,迅捷無比的撞向無生。無生猝然驚覺,慌忙閃躲,卻為時已晚,被那黑煙猛地撞在肩頭,跌著跟頭直沖空中白紙飛去。
無生大喊,飛在空中刀棒一擊穩下身形,打著旋子落在廢墟的一堵殘墻之上,心有余悸的喘著粗氣,眼睜睜的看見那團黑煙進了白紙,恍若一點濃墨在那白紙之上慢慢暈染,須臾竟成了一副筆觸精妙的仕女圖。
風刃漸去,白紙飄飄。
無生仰望紙張竊竊失笑,想起剛才的失態與狼狽,不禁暗自羞赧,于是學著不會大師的口吻,自言自語道:“小猴子,平日里要你練功,總是尋機懈怠偷懶,這下遇到麻煩便知道認慫了吧?看你以后還長不長記性?”
言罷,又學著大師傷寒時的樣子咳了兩聲,突然心思一凜,扭頭望了望梓秋山的方向,道:“天寒地凍的,我怎么沒想起給師父做件暖袍呢?哎,等這魔怪除了,我一定要到那山里打幾只狐貍回來,尋個巧手,給師父做件狐裘僧袍,到那時,哈哈——師父一定會怪我濫開殺戒,這可如何是好呢?”
無生忽喜忽憂的胡亂想著,最后索性腰桿一挺,扛棒提刀,昂首闊步的走向漸漸飄落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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