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草蠱源、施藥雨
細細根須重若千斤,打在身上隱若筋折骨斷。
十三痛叫跌落之下,眼見那滿天根須接踵而至,慌忙調整心情,不顧那刺骨焚心的疼痛,拼力沖過一叢抽落的根須,瞬間到了高空。
俯視之下,但見那根須抽打在草地之上,頓時草石橫飛,地裂天崩,那聲勢簡直駭人聽聞。
十三驚惶望著接連抽落的根須,隱見那兇險之中傲然挺立的三株大樹,突有所悟,口中喊了聲不好,緊忙強打精神,鐵劍再出,運足了內力,像只大鳥一般拼命沖向根須,不顧一切的砍向那爭先恐后的根須。
須臾,根須又如碎雨紛落。
因有先前經歷,十三斬落大片根須,稍稍阻止了那不斷抽落的根須,急忙尋得時機,飛身上了高空旋轉不止的巨大根須之叢,眼見但有綠暈的所在便瘋狂斬殺。
不消一刻,果真令那旋轉不止的須根之叢慢慢停了下來,所有抽落的根須也都逐漸委頓垂落,沒了半點兇險。
十三信心大增,強忍疼痛,發了瘋似的急斬根須,終于,一股綠暈猝然鉆出根須之叢,飛在空中變作女人樣貌,但見她腰肢亂擺,痛苦難當。
十三一見再不遲疑,飛身到了近前,手起劍落,飛快的斬了她的雙臂,恰在女人悲聲哀鳴之際,十三瞅準了那熒惑在她肩頭的一團綠暈,鐵劍一揮,將那肩膀帶著半截身子一齊斜斬而下,女人連哼也沒哼一下,折著跟頭從空中跌下,緊接著,天地震蕩,亂風驟起。
十三見自己一劍斬獲不小,縱使這風起的蹊蹺,亦免不了心中自得,是以飄身風中,眼見那女人身軀落地,該是如何狼狽。
意料之外,那女人的殘軀尚未落地之時猝然分裂成無數亂舞風中的細草,翠綠生光,熒熒惑惑,頗為詭異。
十三一驚,暗道:不好,原來這女人乃是一個假象,她騙的自己好苦!
思忖未歇,就見那細草集聚,飛速凝結成一個個面目猙獰的草織骷髏,呼嘯著撲向草地之中的三株大樹。
十三一見大駭,怒吼一聲,俯沖直下,鐵劍疾揮,怒斬飛向大樹的兩個草骷髏,不料那草骷髏堅硬如鐵,撞在鐵劍之上鏗鏘有聲,饒是如此,十三力道強橫,仍是將那兩個草骷髏輕而易舉的逼向了別處。
只可惜,那草骷髏越變越多,越現越勇。
十三此刻已然徹底明了,原來身旁這三株大樹竟是馬嘯靈三人所變。看來,他三人身中蠱毒,兇險難擋。
難道這綠暈、女人便是蠱毒之源?
胡亂思慮之間,越來越多的草骷髏逼了上來,十三強忍根須抽打的疼痛,全力以赴的護著三株大樹,接二連三的用劍磕飛草骷髏,可這草骷髏可不比那根須的柔軟,它不僅剛硬還若癩皮狗一般,但有縫隙便瘋狂撲上。
可憐十三僅憑一把鐵劍和那疲倦的身軀,縱使狠命抵擋相抗總有無暇顧及、疏漏難顧的地方,便在他頓感吃力的一霎,三四個草骷髏突然趁機沖向了他身體右側的一株大樹,張口便咬。
那一霎,適逢十三扭頭劈砍一個草骷髏,但見此時兇殆,無暇多想,慌忙棄了那草骷髏,拼盡全力猛砍咬樹的草骷髏。
索性,鐵劍迅猛,接連將其砍落,而就在十三剛要喘息的一霎,那原本兇他被棄的草骷髏突然發狠,引著另兩個草骷髏一同狠狠的撞向了他的腰際,十三一聲悶哼,撲身撞向眼前的大樹,但覺五臟六腑一陣翻騰,他痛苦的趴在了樹下,鐵劍也隨之插在了那裸露在外的樹根之上。
瞬息之間,數十個草骷髏結隊圍上,紛紛咆哮,恍
如鼠鳴,爭相恐后的沖著十三瘋狂咬下。
痛苦乏力的十三吃力爬起,回頭一看眼前陣勢不由啞然失笑,身手取來鐵劍,接連揮去,口中怒道:“來啊,你們這些混蛋怪胎,看我不一個個將你們打成飛灰才怪?”
話雖如此,可那一群草骷髏兇猛異常,豈是他隨便幾句恐嚇的話便能喝退的。
于是,鐵劍剛剛磕飛兩個草骷髏,便有四五個爭相的撲了上來,兇猛的撞在他的小腹之上,只聽一聲悶哼,十三倒飛著撞在了大樹之上,一口鮮血奪口而出,十三冷笑,望著眼前再次擠來的十數個草骷髏,挺身而起,鐵劍揮去卻多了一縷悲涼,
草骷髏勢猛難敵,縱使十三體力充沛之時應付起來都尚有難度,何況此刻重傷困頓之下,一切掙扎怕都是一場徒勞。
十三心中了然,作勢苦撐亦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一條性命交待于此也無其他遺憾,只是那未了的情緣,可愛的人兒,但愿所有一切幻化成風,切莫傷了那思戀自己的人。
十三想著,吃然而笑,鐵劍慢慢落在自己身旁,眼睜睜的望著草骷髏紛紛向自己撞來,然后竟安然的閉上了雙眼,靜靜的候著,無所畏懼。
千鈞一發,身后的大樹猝然一動,緊跟著一股破風之聲遽然而來,那一把閑置多年的風磨劍在它主人馬嘯靈的馭使下沖破蠱毒困囿,乍然穿破一個個草骷髏的身體,瞬間將其逼退,死死護在十三近前。
十三大驚,雙目急睜,見眼前風磨劍寒光煞煞,氣勢不凡,不由心中驀然一喜,就在此時,馬嘯靈終于沖破禁錮,縱身躍在空中,張手取來風磨劍,劍花連挽,氣力狠出,接連劈碎了十余個草骷髏,轉身飄落在十三身旁,滿是擔憂的道:“怎么樣?傷得重嗎?”
十三微微苦笑,道:“無礙!暫時還死不了!”
馬嘯靈點頭,抬手拍了拍十三的肩頭,道:“好!那你先歇息片刻,剩下的交給我!”話音一落,就見他的眼白一轉,竟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綠色,看起來頗為詭異。
下了山頂的獨孤驚鴻沒有想到,那些被鐵衛打傷致殘的蠱怪竟都又生龍活虎的跳了起來,就連那不幸死去的亦也慢慢醒轉,漸漸恢復如初。
獨孤驚鴻大喜,她眼望異變撫掌喝彩,緊忙喚來商隊頭領,急聲吩咐,想那心中籌劃又突然穩妥了不少。
而與此同時,司護府大堂里的詩雁棲卻眉頭緊蹙,一籌莫展。
到底吐血的鐵衛越來越多,最終就連生龍活虎的金行、玉甲二人也出現了異狀,相繼臥倒在床上,昏沉不醒。
重被喚回的郎中被鐵衛逼迫著,勉為其難的尋著法子,盡力醫治,忙里忙外的甚是慌張但成效甚微。
正當眾人焦頭爛額、無計可施之際,突見門外飛來一封書信,落到大堂的桌案之上自行打開,嚇得詩雁棲驚慌失措,慌忙向后閃躲,待片刻驚惶之后才又重新整理儀態,探身向前看去,見那書信所書內容大概是說獨孤青霜受老人郁蒼貍委派,前去隱域村萬法寺投書,如今已成功邀到宏光法師。大師天機洞察,早已知悉城中蠱毒霍亂,危殆不小,是以急遣座下八大弟子攜護命靈藥先前一步趕來醫治,萬望總管大人全力協助,且勿疏忽懈怠。
詩燕棲看完書信大喜過望,一把抄起書信,牢牢攥在手心,急匆匆的出了大堂,來到廊檐下,破聲吼來童斬、鐵戈剛要吩咐委派,就見有人來報,說門外來了八位法師,意欲進府求見。
詩燕棲一聽慌忙將那攥得皺皺巴巴的書信塞在童斬手中,認認真真的理了理衣衫,闊步出門,惹得童斬、鐵戈二
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不過,總管心思不容猜測,既然大人正裝出府,那定然事情不小,二人更不敢慢待,急忙忙的尾隨其后,滿懷戒備的一同到了府門外。
八個大和尚并排站在司護府前,威風凜凜,法相莊嚴。
詩燕棲一見緊忙快步近前拱手一禮,道:“八位大師遠道而來,詩某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帶頭和尚一見詩燕棲說的客氣緊忙雙手合十道:“施主言重,我等奉恩師法蝶,匆匆趕來,貿然造訪,還望施主勿怪!”
詩燕棲哈哈大笑,道:“大師法駕蒞臨,甘霖普降,詩某攜全城上下歡迎都還來不及,哪敢見怪,諸位大師,切莫說,門外風涼,快請入府!快請入府!”
那帶頭和尚一聽緊忙,道:“施主且慢,蠱毒兇頑,生死攸關,還請盡快派人引路,且讓我等醫治傷者為要。”
詩燕棲一聽心中感動,忙親自引路,帶著八大和尚快步進了鐵衛養傷的側房,至于如何醫治,便只有房內的八大和尚自己知道了,畢竟被拒之門外的詩燕棲等人總不能自貶身價,把這門縫向里偷看。
日上三竿,晨寒稍去。
八大和尚終于打開房門,魚貫而出。
一直候在門外的詩燕棲等人一見緊忙迎了上來,就聽那帶頭的和尚道:“施主不用擔心,蠱毒已然得到控制,暫時不會蔓延傳播,不過,若想完全祛除還得需要時日,眼下且請施主命人將那所有傷者抬至院中,我等再施藥雨洗滌全城,盡量將蠱毒滅壓下去。”
詩燕棲一聽緊忙吩咐下去,八大和尚再未多言,匆匆到了院中,稍一商量便都紛紛化作金光,拔地騰空,迎著清冷的陽光飛向了四面八方。
半晌,蒼穹云起,金光燦燦,滾涌奔騰,須臾便遮滿了天光。
雷聲起后,霹靂交稠,地動山搖,不消一刻便漫天普降金丹藥雨,滂沱倒泄,氣勢恢弘,其間更有那藥雨落地的芬芳怡人,沁人心脾,舒暢無比。
詩燕棲帶著全部手下都齊整整的站在了藥雨之下,享受著這漫天藥雨的洗滌,漸漸的,人們感到體內升起了一團團熱火,游走四肢百骸,更有無窮力量噴薄而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約略一炷香的光景,所有受傷吐血的鐵衛盡數還復如初,那原本身強體壯的鐵衛也一個個的顯得愈加的生龍活虎,體力充沛。
詩雁棲淋透藥雨,亦覺渾身舒暢輕盈,更有那使不盡的氣力充盈全身,昂頭遠望,見那金云疊涌,藥雨滂沱,陣陣草藥香氣徐徐撲鼻,再見城中草木驀然蔥蘢更勝,先前一切破敗似在這須臾之間都重新煥發了無尚生機,不由得心中一陣歡暢,大叫一個‘妙’字,只道是仙家法術奧妙無窮,有了那峰回路轉、起死回生的通天玄妙。
誠所謂風水輪流轉,幾家歡喜幾家愁。
司護府中,詩燕棲由悲轉喜,心中燃升了斗志,可那東山下的獨孤驚鴻原本看著死而復生以及傷殘痊愈的蠱怪大喜過望,以為勝券在握又憑空多了幾許籌碼,可這平白降落的藥雨對那蠱怪來說簡直便是催命的毒藥,一時間嘶鳴刺耳,怪叫連連,十余個躲避不及的蠱怪眼睜睜的倒在了她的腳下,掙扎片刻,面目猙獰的了了一條殘命。
獨孤驚鴻大駭,在一眾商隊護衛的簇擁下慌慌張張的躲進了屋子,眼巴巴的望著那漫天傾落的瓢潑藥雨,瞬間沒了主張。
恰在此時,有人率先望見了那雨之中禹禹而來的一道身影,落寞而又堅定,逍遙而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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