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血和氣
聽見陳方圓突然提起我,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陳方圓是真的看得起我,還是故意想讓我在這幾個老頭子面前出洋相。
不過,對下面那個大廳我的確有自己的看法,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是事關這一趟的成敗,我決定還是說一說。
“行,既然你問起我,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我還是堅持之前的意見,是我們自己把事情看復雜了,那個大廳,還有那些僵尸,其實就是障眼法,我認為當年的巴圖木也不過是凡人一個,也許我們試著從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就能找到龜甲。”
我說完之后,羅老道馬上反駁道:“障眼法?我們的人差點死在里面,你說這是障眼法?還有,你來告訴我你從普通人的角度看,龜甲藏哪兒了?”
我瞥了一眼羅老道,沒好氣的回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我又沒說你們非得同意,你不相信就就聽你的咯!”
“你~~~~”羅老道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我愣了好半天。
這時,陳方圓站出來打了個圓場,“行了,老羅,何小子說得對,各有各的想法這沒關系,你又不一定非得信他的。這樣,現在我們的意見分為兩種,一種是認為事情沒那么簡單的,一種是認為事情就是很簡單,反正我們現在幾乎是毫無頭緒,干脆就做兩手安排,認為事情不簡單的,咱們就從陣法和星圖著手,認為事情簡單的,那就按簡單的來辦,總之,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找到龜甲,甭管事情簡單還是復雜,只要找到龜甲咱們這趟就算成功了!”
不得不說,陳方圓這個折衷的辦法還是非常有見地的,這幾個人誰都不服誰,不可能統一意見,分成兩撥不僅能集思廣益,還能化解內部矛盾,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果然,陳方圓說完大家都沒話說了。
在這之后,眾人又議論了一些別的事情,隨后郭老頭和歐陽教授兩人就離開了,我覺得有些無聊,就跟邱妍也起身走出了帳篷。
雖然營地附近有好幾處溫泉,可是外面依然很冷,我和邱妍四處走了走,等走到一叢矮灌木旁邊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頭一看,發現是畢先生,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上了我們。
“塞北的風光的確和我們湘西不一樣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老是喜歡往屋外跑。”畢先生臉色平靜的一邊說著一邊走近我們。
對于畢先生這個人,我的感覺很模糊,他是苗族人,可是他身上沒有一點山區少數民族的影子,他的話很少,身姿筆挺筆挺的,如果讓他換身袍子,你會認為他是一個非常古板的文人墨客,再加上他那張白得有些病態的臉,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呵呵,畢先生,你誤會了,我出來不是因為這里的風光,而是屋子里太悶,所以我就出來透透氣。”
“哦,也對,我們幾個老頭子,你們兩個年輕人,沒有話題很正常。”
“那畢先生你也是因為屋子里太悶嗎?”
“不是,我是特地來找你說幾句話的。”
我一愣,“找我?”
“確切的說,是找她!”畢先生指著邱妍。
我和邱妍互相看了一眼,“您找我有什么事啊?”邱妍問道。
“能把你的手給我看看嗎?”
這下我更疑惑了,他看邱妍的手干嘛?難不成他能解邱妍身上的咒?
邱妍也是一臉疑惑,不過她還是乖乖地拉開衣服的拉鏈,打算把外套脫掉。
“不用脫外套,”畢先生趕緊制止道,“我知道你手臂上的印記,把你的手給我就可以了!”
邱妍聽完馬上將手伸了過去。
只見畢先生接過邱妍的手,將她的袖子推到手肘位置,然后一把握住了邱妍的手腕。
醫生拿脈我是知道的,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探脈的,于是有些好奇,就湊了過去。
畢先生雙眼微閉,一支枯瘦如骷髏的手緊緊地握住邱妍的手腕,我看見邱妍直皺眉頭,似乎畢先生弄疼了她。
過了半晌,畢先生睜開了眼睛,又松開邱妍的手,可是當他松開手的那一剎那,我看見邱妍的手腕上居然有一個像是煙頭燙過的傷疤。
“你對她做了什么?”我馬上將邱妍拉到我身后,然后指著畢先生質問道。
沒想到畢先生沒有說話,而是將手翻轉過來,然后將手掌攤開,他的手掌上竟然有一只死掉的蛐蜒。
“這是我養的蠱,我剛才用它探視了一下邱妍姑娘的身體。”畢先生解釋道,“這種蠱生命力極強,即使是扔進硫酸里面也殺不死它,可是它一沾到邱妍姑娘的血就死了,這說明什么?”
畢先生一邊說著一邊將死掉的蛐蜒扔到地上,雖然我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但是聽他的話似乎并沒有惡意。
“你是說邱妍的血有問題?”說這話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陳方圓之前也說過,想化驗一下邱妍的血液,看看有沒有問題。
畢先生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背著手走到一邊,說道:“小何兄弟,你是趕尸匠,想必對七穴經脈大有研究,我問你,所謂經脈是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道:“黃帝內經有云,夫脈者,血之府也。顧名思義,經脈就是裝血的容器,也就是血管。”
畢先生不置可否,繼續問道:“我再問你,氣血又是什么?”
“這個簡單,《素問.調.經論》上講了,人之所有者,血與氣耳,血和氣是人體內的兩大基本物質。”
“好,下一個問題,所謂血之府,血,自然是在血管里游走,那么氣呢?”畢先生說完便看向我,那雙眼睛無比詭異,似乎拿準了我回答不上來。
“氣當然是在經脈~~~~”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可是話說到半截就感覺不對了。
我剛才回答過,所謂經脈就是指血管,那么如果氣是游走在經脈上,那不就是說氣也是游走在血管里面的?
大概是看出我的疑問了,畢先生這時笑道:“回答不上來了吧!呵呵,很多中醫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們就固執的認為經脈就是血管,而氣則是跟隨血液游走的。而你之所以回答不了,是因為你知道,氣和血遠沒有那么簡單!”
我愣愣地看著畢先生,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其實這個氣,除了講血氣之外,還可以講精氣,它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人死之后,血液會停止游走,然后凝固,那么氣呢?”
“氣當然是散了!”我回答道。
畢先生呵呵一笑,“那么如果氣也是存在于血管里的話,又怎么會散呢?”
我呆住了。
“叢玄學的角度來講,人死則氣散,魂魄就會離開軀體,進入另一個世界,這個想必你聽說過吧?”畢先生繼續講解。
我點了點頭。
“那么你認為氣散和魂魄離開軀體這兩者有沒有聯系?”
聽到這里,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我又拿不準,只好呆呆地看著畢先生。
“好,如果我說經脈好比魂魄的血管,而氣好比魂魄的血液,只有魂魄的血管和血液與軀體的血管和血液結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活人,這樣你應該能理解了吧!”
畢先生說完,我馬上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可是又覺得太過荒謬,這種說法我從來沒聽過,但是聽起來又非常的有道理,而且這種說法很好的解釋了辰州符的作用原理,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消化。
“我知道,短時間內你很難理解,那么你何不暫時先接受我這種說法,然后再把這套說法套在邱妍姑娘身上,想想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看著畢先生就像我高中時的物理老師一樣,一點點講解一點點驅使,這才想起來剛才所有的對話都是圍繞著邱妍的詛咒展開的。
于是我試著把畢先生的這套理論往邱妍身上套。
邱妍曾多次說過,她以前驗過很多次血,都沒有發現什么問題,也就是說,在醫學的角度,邱妍的血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邱妍手臂上的確有一條鮮明的印記,而且剛才畢先生的蛐蜒的確死了,就是說邱妍的血是有問題的。
如果套用畢先生的理論,血沒有問題,卻毒死了蛐蜒,就說明是血管里的另一種東西出了問題,也就是魂魄的血液——氣。
想到這里,我剛想張口問,就聽見邱妍恍然大悟似的問道:“您是說,我的氣出了問題?”
畢先生笑著點了點頭。
“那您能治好我嗎?”邱妍接著問道。
邱妍的問題是我們此行的根本,也是我們一直努力想找到的答案,所以我也期待起來。
可是畢先生卻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治不好你,不過你也別擔心,現在既然找到了問題的根結,那么咱們就從根結出著手,相信會找到辦法的。”
聽到這里我又疑惑了,我原以為畢先生是有醫治辦法才跟我們說這一大通的,卻沒想到他也沒辦法,可是既然沒辦法他干嘛特意追出來跟我們說這個呢,只是想在我們面前顯擺顯擺他的理論?
“畢先生,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啊?”我馬上問道。
畢先生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后抬頭問道:“昨天晚上我們的談話你都聽到了吧,關于魂祭,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心下一擰,果然,事情沒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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