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后有人
我把工兵鏟扔在一邊,接過邱妍的水,然后背對著他倆在坑邊坐了下來。
其實,我知道向偉說得對,沒有任何頭緒就這么挖,的確不是個辦法,可我的信念就是說不如干,既然毫無頭緒,那就擼袖子干,不然,我們還能怎么辦呢?
坐在地下生了一會兒悶氣,我突然想到,這狗日的強盜為什么別的地方不埋,偏偏選擇把墓安在這里呢?他有什么秘密好隱藏的?總不至于為了那點財寶就把自己埋在這么個陰蔽之地吧!
我又想到,這伙強盜當年帶著財寶逃到這里,之后被官兵剿滅,這強盜頭子有那個雅興給自己弄這么個墓室嗎?就算有,在這兒弄那么大動靜挖墓室,他就不擔心被人發現嗎?
想到這里,我似乎有了點頭緒,便開口問道:
“邱妍,你們家研究古墓這么些年,那你知不知道,清朝的時候,一般人有挖墓室的傳統沒!
邱妍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不但是清朝,華夏上下五千年,極少有普通人準備墓室的。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普通老百姓都在溫飽線上掙扎,能用上棺槨的都算得上名門望族了,更何況墓室!”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環視了一眼墓室,然后說道:
“那我可不可以這么說,一個落草為寇的強盜頭子,不可能是什么名門望族,那么他也就不可能會想到給自己弄一個墓室!”
邱妍這時也四面八方地看了一眼整個墓室,說道:
“這個很難說,平民老板姓不設墓室多是認為入土為安,而設墓室的人一般都是希望自己死后能繼續享受生前的所有,說白了就是,窮苦人希望來世,有錢人留戀今生。
所以很難說這個強盜頭子有了錢就不會一時興起,給自己弄這么一間墓室呢!”
“沒錯,這個有可能?墒悄阍傧胂耄@伙強盜當年是處在什么樣的心態之下?
當年他們被清兵圍追堵截,帶著細軟躲到這深山里,他們不敢打擾百姓,因為一旦有人報官,他們的行蹤就暴露了,所以他們就在這灣里安營扎寨。
可是好景不長,他們的行蹤還是暴露了,官兵找到這里,剿殺了大部分強盜,一少部分得以逃跑。
從這棺材里的陪葬品來看,不管棺材里的人是不是強盜頭子,他都屬于逃掉的那一小部分。
然而這個人最后還是死了,也許是因為受了重傷,也許是因為之后生了病,不管是什么,邱妍,你認為在那樣的情況之下,那一小部分強盜,或者說這個強盜頭子,有那個精力和余欲挖這么大一個墓室嗎?”
我話剛說完,不止是邱妍,向偉也跟著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又打量了一番墓室。
“你是說,這個墓室不是強盜頭子的?”向偉問道。
“既然不是強盜的,那這間墓室就是巫山土司的!”邱妍幾乎尖叫了起來。
邱妍說完,又圍著棺材在墓室里走了一圈,最后她停下來,問道:
“那土司在哪兒呢?”
“該不會被那伙強盜給扔了吧!”向偉毫無眼力見地說道。
我解釋道:
“不會!你們想想,我們只是進入這墓室,就差點死在尸腐菌的手上,尸腐菌那么厲害,那伙強盜不可能不中招。
我認為棺材里的人可能是因為見識到了尸腐菌的厲害,所以就認為這里是個風水寶地,這才決定死后葬在這里的!
說完,我朝棺材走了過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棺材里的強盜多半是見到了土司的棺槨,就決定葬在這里,可巫山土司既然能把自己的墓穴設在這種風水“爛地”,那么他就不可能不會防范自己的棺材被人破壞。
我用工兵鏟撬掉棺材底下的磚塊,然后向下挖了幾鏟,邱妍和向偉見狀,趕緊跑過來幫忙。
果然,挖了幾下之后,“噌”的一聲,我的工兵鏟碰到硬物了。
鏟子發出的聲音在這墓室里顯得很大,邱妍和向偉都聽到了,我們三人對視了一眼,馬上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我們一邊挖一邊將強盜的棺材和陪葬品挪到一旁,不多時,一個四五米見方的石頭臺面就顯露了出來。
可就在我們繼續往下挖的時候,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從我們身后傳來:
“都別動,把鏟子扔了!”
我們仨正聚精會神地挖得起勁兒呢,冷不丁地聽見有人說話,都被嚇了一大跳。
我回過頭一看,只見一個非常精瘦的人正端著把火銃對著我們,嘴上還兜著一條毛巾。
雖然我瞧不見這人的口鼻,可憑著他的身材和眉眼,尤其是他手里的火銃,我一下子就認出此人是誰了!
“師父,你怎么跑這兒來了!”我驚叫道。
原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師父,護林員老林頭。
“何子木啊何子木,我沒想到你膽子天大,竟然跑到這閻王墓里來了!”
我一聽這話,著實吃驚不小,老林頭這話背后的意思就是他知道這里有個古墓,而且不僅知道,還知道這里很危險。
我趕緊問道:
“師父,你知道這個墓?”
老林頭沒回答我,而是把火銃朝我們三個晃了晃,然后說道:
“你們先把鏟子扔了,出去再說!
我朝向偉和邱妍搖了搖頭,示意他們按老林頭的話做。
其實,我倒不是害怕老林頭手里的火銃,只不過老林頭畢竟是我的師父,我得尊重他,另外,老林頭知道這個墓,就說不定他還知道更多的事情,我得問問清楚。
三個人跟著老林頭從洞里鉆了出來,把身上的氧氣瓶等裝備一卸,頓時倍感輕松。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不是什么好人,何子木,你怎么好的不學,卻跟別人學盜墓呢!”一出來,老林頭就數落起我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師父,我們不是盜墓,是有別的原因······”對于老林頭,我無比信任,所以在他面前,我只敢撒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謊,這種原則性的問題,我是萬不會有所隱瞞的。
可是邱妍打斷了我,她瘋狂地朝我擠眼睛,我也就沒繼續往下說了。
“對了,師父,你剛才說什么閻王墓,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么啊!”我岔開了話題。
老林頭橫了我一眼,用手點著我們三個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們幾個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沒接話,看向了邱妍,現在,說不說的決定權在邱妍手上。
邱妍面露為難,看樣子是不打算告訴老林頭,我對師父笑了笑,說道:
“師父,你稍等一下,我跟她說道說道!
說完,我便把邱妍和向偉拉到一旁。
我知道邱妍的事兒其實跟她怕不怕別人嘲笑沒多大關系,她之所以不愿意提起還是因為這事兒不太光明,怎么說也是刨了人家的墳了,被別人聽見難免會往歪處想。
可是我覺得只要邱妍說出實話來,老林頭就一定能理解,畢竟,他也是老輩人,對這種事情接受起來沒有年輕人那么難。
“邱妍,我師父既然發現了,咱們就躲不過去,我看你還是把實話跟他說了。我師父是個好人,我相信只要你說實話,他肯定會信的,而且,說不定他還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呢!”
邱妍和向偉互相看了看,最后邱妍點頭答應了。
于是,邱妍便把之前跟我說的那些事一股腦地都告訴老林頭了。
老林頭聽完,眉頭皺得跟老樹皮似的,他砸吧砸吧嘴,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姑且相信小丫頭說的是真的,可是何子木,你跟我玩兒什么心眼呢,你這么熱心就是為了幫幫忙?你就沒想過從墓里面帶點兒值錢的東西上來?”
我聽完在心里罵了句娘,這老頭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以前跟著他巡山的時候,我就經常問他強盜和財寶的事是不是真的,那個時候,老林頭總是沖我笑笑就不作聲了,我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提出來。
邱妍和向偉聽了老林頭的話后,同時看向了我,兩人都帶著一副上當受騙了的表情,好像我才是刨人墳盜人財的罪魁禍首。
“師父,你說什么呢!是邱妍請我幫忙我才來的,他們出錢,我不過是打打工而已!蔽亿s緊上前拉住老林頭。
“我可告訴你,甭管你們什么原因來的,那里面的東西你一件都不許往外拿,不然,不然我就送你小子進監獄!”
邱妍一聽,有點著急了,我見她張口要說話,就給她使了個眼色,然后對老林頭問道:
“師父,關于這個閻王墓,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么。拷o我們說道說道唄!
老林頭把腦袋晃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連連說道:
“我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呀,不知道!”
老林頭雖然心眼好,行事也穩重,可他也有缺點,就是人特別固執,只要是他認準的事兒,那就跟老黃牛一樣,十個人都拉不回來。
我一把搭過他的肩膀,看著他問道:
“不說?”
老林頭搖搖頭,不說話。
“真不說?”我又問了一句。
“說了我不知道,你讓我說什么啊!何子木,你帶著他倆趕緊下山,這事兒我還可以當作沒看見,你要是再啰嗦,可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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