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還沒有巡邏獄警的身影，路星洲醒來后時時關注著門外，守門的獄警也還沒來。

        “快點走。”路星洲用力推了李修成一把，李修成緊緊攥著手中的腕表。一晚上都死死抓著睡覺，他不敢戴，也不敢松手。

        “路星洲，你真的不走？”李修成站在床邊，腳步未動，深深地看著路星洲。

        “我不走，你必須走，我們有機會再見。”路星洲低眼，自從朝遷不在后，他總是沒有抬過頭。

        李修成雙手捧住路星洲的腦袋，強迫路星洲和自己對視，兩人的眼里都沒有不舍，只有希望。

        幾秒后，李修成毅然松手。

        “再見。”

        “再見。”

        李修成用腕表刷開醫務室的門，看準大卡車后箱的位置，司機還未上車。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向卡車后，一溜煙就沒了身影。從始至終，未再回頭看一眼。

        路星洲確認李修成安全上車后，便關上門，躺回床上。睜著眼，靜靜地看著醫務室冰冷的白色天花板。

        兩人都沒有回頭，都沒有懷念。他們互相相信著，這一定不會是最后一面。

        不知何時，路星洲又睡著了。或許是昨夜太緊張，又或許是今早不放心那偶爾會頭腦下線的李修成，起的太早的緣故。

        “醒醒，1009。”路星洲偷偷睜開了一條縫，看到女醫生正認真注視著他。

        目光移到女醫生的備用腕表上，時間差不多吃早飯了。路星洲一臉懵懂的看著女醫生：“嗯？醒了。”

        “1005去哪了？”

        “嗯不知道上廁所去了吧。”路星洲尾調拖的很長，磨磨唧唧地起身。適時，熟悉的蜂鳴聲響起了。

        “你先回去集合，一會我讓人帶他回去。”女醫生拉起路星洲，麻利地用腕表打開醫務室的門。

        “謝謝。”路星洲站在門外，對門內的女醫生鞠了一躬。

        女醫生愣神了好一會，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隨即關上了門。

        路星洲被巡邏的獄警帶回監獄樓，這道路很熟悉，他夜晚走過。

        分叉路口時，路星洲往路口右邊看去。遠遠的有一棟比監獄樓矮小很多的房子，看樣子只有兩層，四周無燈，不知作何用處。

        路星洲一路被領去了飯堂。他正回想著自己的位置，就看見了一個高挑的背影。

        最明顯的是，背影和路星洲一樣，穿的囚服灰撲撲的，沾了渾身的灰塵，他昨夜也沒回牢房。

        “哈咯，1008。”

        朝遷頭也不抬，仿佛沒有聽見。低頭認真吃著碗里的早飯，依舊是剩下了兩個蛋黃。

        路星洲若無其事地坐下，順手就想拿走朝遷的蛋黃。

        “誰讓你吃的？”朝遷手疾眼快，手剛伸出。一抬頭就看到路星洲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傻兮兮的正笑看著朝遷。

        “你吃吧。”

        “你也吃一個，你不吃我就不吃了。”路星洲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朝遷。

        朝遷的臉上出現了幾道昨晚沒有的傷疤，長袖不再挽起，遮住了大半的手臂，白皙的手上已結痂的傷痕觸目驚心。

        “好，吃吧。”

        路星洲早就餓的不行了，飛速狼吞虎咽地吃完，又一如既往地拍拍肚子表示滿意。

        朝遷壓住語氣里的不滿，輕聲開口，

        “你瘋了，你為什么不走？”

        “等等跟你說。”

        朝遷點了點頭，看著路星洲的臉，忍住了心里的莫名升起的怒火。

        這個小屁孩是不是沒有腦啊，為什么這么氣人。

        半小時后，蜂鳴聲準時響起，犯人們都興奮地到操場上準備放風。

        被搜身時，路星洲看到朝遷眉頭緊鎖，瞥了一眼搜身的獄警，力度卻很正常。晨練時，兩人跑著跑著，漸漸掉隊在最后。

        “你怎么跑這么慢？”

        “我累啊。”

        朝遷看了一眼路星洲氣喘吁吁的樣子，沒再追問下去。

        “老天爺，終于跑完了，快歇會。”路星洲大喘著氣，雙手支在身后，雙腳岔開，肆無忌憚地坐在草坪上。

        “路星洲，你為什么不走？”

        “真的能成，李修成跑了，我聽見車開走的。”路星洲手舞足蹈地說著當時發生的事。

        “路星洲，你為什么不走？”朝遷的語氣漸漸重了一點，眼睛從未離開路星洲。

        “你讓我放棄隊友自己逃跑？我做不出。”路星洲漫不經心地說，眼神飄忽。

        “誰是你隊友了？你有腦？”朝遷氣上心頭，一巴掌拍在路星洲的腦瓜上，落手時卻輕了很多。

        “哎喲，反正就是不行。你呢，你這怎么搞得？”路星洲摸了摸腦袋，一把抓住朝遷的手。

        路星洲這才得知，朝遷離開后，被關了起來。那間矮小的房子，就是禁閉室。

        禁閉室的酷刑被朝遷一筆帶過，路星洲想象得出，那刑罰絕對不合法，絕對血腥殘酷，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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