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5章
江逸不由這般想著,內(nèi)心默默地琢磨了一會,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比較這兩種極端的煎熬。
“先祖,您的確是背了不少鍋……”
江逸無奈道:“紹熙五年(公元1194年),您當(dāng)時分明已經(jīng)閑居在瓢湖,成為一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的老百姓了,可您兄弟陳亮的仇人——何澹,在那時居然上位當(dāng)了御史中丞,隔著大老遠(yuǎn)都得彈劾您!”
“理由還是貪污、殘酷,導(dǎo)致你不得不又替兄弟挨一刀!”
一提到這,辛棄疾頓時更氣了:“何止如此!”
“那何澹簡直是個卑鄙小人,他和陳亮沒有任何政治分歧,之所以針對他,只是因?yàn)樗麄儺?dāng)年一起參加科舉的時候,陳亮說了一些話惹何澹不高興了!”
“何澹上位之后就展開各種報復(fù),非要把陳亮和我一起往死里彈劾!”
想想還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觀眾們紛紛敲擊出彈幕:
“這個陳同甫可真是會來事,動不動就讓兄弟跟著挨刀!”
“辛先祖:‘誰家兄弟有我的坑’?”
“不過這南宋的御史怎么一個個私心都這么重啊,這要是能當(dāng)好御史才怪呢!”
大家開始從皇帝噴到了宰相,從宰相噴到了御史。
“怪不得南宋奸臣那么多,敢情御史不是報私仇,就是專門針對好欺負(fù)的,這樣的御史要有何用!”
“要我看啊,南宋就應(yīng)該多一個魏征,讓魏征好好收拾他們一頓!”
“哈哈樓上,你覺得魏征有幾個腦袋啊?”
一些觀眾看到這個觀點(diǎn)頓時樂了,甚至無厘頭的腦補(bǔ)出了這么一段:
魏征:“陛下,您絕不能殺岳飛,否則何以服天下之眾!”
趙構(gòu):“大膽魏征,你竟敢威脅朕!”
魏征:“臣說的可都是實(shí)話,陛下要是不聽,魏征就一頭撞死在這墻上!”
趙構(gòu):“來人,給魏征一塊鐵板,摁著他的頭往死里撞!”
想到這里,許多人又不得不想,太宗皇帝有時候可真是好脾氣。
據(jù)《貞觀政要》記載統(tǒng)計,魏征向李世民面陳諫議有五十次,呈送給李世民的奏疏十一件,一生的諫諍多達(dá)“數(shù)十余萬言”!
要知道,諫諍可就相當(dāng)于直白的說或懟皇帝,太宗皇帝居然能忍數(shù)十余萬言!
最夸張離譜的長孫皇后去世后的那次了,長孫皇后入葬昭陵后,李世民為了緩解思憶之苦,便在宮中建起了層觀,終日眺望妻子的陵墓,還讓大臣陪同悼念。
一次李世民讓魏征陪同,并指著昭陵的方向問魏征是否看清了,魏征裝作沒看見,李世民頓時著急了,問:“怎么會沒看見,那可是昭陵啊!”
魏征聞言,明里暗里的嘲諷道:“以為陛下望的是獻(xiàn)陵,原來是昭陵啊!”
李世民聽后明白魏征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只顧及思念亡妻而忘了父親。于是便哭著下令拆掉了層觀。
一個是生父,一個是李世民最愛的妻子,一般大臣唯恐避之不及,魏征直接頭鐵就上了,這要是在趙構(gòu)手底下能活?
“先祖第五次被彈是在慶元二年(公元1196年),這一次彈劾您的理由又是殘忍好殺。”
“習(xí)慣了。”
辛棄疾撇嘴淡笑,露出深深的嘲諷:“那時候我都只是一個宮官了,朝里那些人還是不愿意放過我,他們有這般毅力,用在北伐上我做夢都能笑醒。”
“先祖,后世有部分人認(rèn)為,您是真的貪財了,畢竟一個說您也許是錯的,兩個也許也是錯的,但有那么多人都這樣說您,那應(yīng)該就是真的。”
江逸把某些觀點(diǎn)說出,問:“您怎么看?”
“他們說真,那就是真。”
辛棄疾的語氣明顯有些失望了,可他也不激動。
是啊,早習(xí)慣了!
再多幾個人說,又有什么呢?
江逸注視著先祖越發(fā)往前的身影,發(fā)現(xiàn)他是那般的孤獨(dú)、寂寥。
一些觀眾聽到這個觀點(diǎn),雖然也很心疼辛棄疾,卻不由說道:
“那個觀點(diǎn)說的好像也有點(diǎn)道理啊!”
“我也認(rèn)同,按道理辛先祖都被貶了那么多次官了,就算有人看他不爽,也早該消氣了吧,為什么老抓著他不放?”
“沒錯,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辛棄疾真沒做錯的話,怎么會那么多皇帝都不重用他呢?”
這個觀點(diǎn)很快引起了越來越多觀眾的懷疑,并浮現(xiàn)在江逸腦海。
江逸懶得理會這些,趕忙跟上先祖的步伐,說道:
“但晚輩和許多后世并不認(rèn)同!”
“為何?”辛棄疾依然古井無波,抬腳朝前。
江逸一口氣道:“那些認(rèn)為是真的人,無非是以三個觀點(diǎn)為支撐!”
“一是彈劾您的問題大多在貪污錢糧上,二是時間跨度長,歷經(jīng)了好幾位皇帝,認(rèn)為并非是某個人刻意針對您,三是即便是宋孝宗也沒有重用您!”
“但晚輩認(rèn)為,之所以只拿錢糧說事,無非就是飛虎軍一事和所謂的豪宅上!”
“先說豪宅一事,后世早有專門研究宋史的專家分析過,指出您在帶湖邊上的莊園,在當(dāng)時其實(shí)并不算特別豪華!”
“而在宋代像您這種級別的地方大員的俸祿是比較高的,并且還有很多其他的合法收入,完全有條件負(fù)擔(dān)得起,因此根本不存在貪財一說!”
“再就是飛虎軍一事,宋孝宗并非因此動怒,正因?yàn)槟米镞^他,倘若真有此事的話,這反而是孝宗可以對付您的好時機(jī),可他并沒有借題發(fā)揮!”
“這就足以說明,您提供的賬目是足夠清白的,只是那些所謂的‘好’臣子不愿意去相信,居然能有歸正人做到一點(diǎn)油水都不沾!”
“就因?yàn)樗麄儾恍牛麄兙陀X得這樣的事情不存在!”
“就因?yàn)樗麄冃牡钻幇担筒幌嘈庞腥说男牡啄芄饷魈故帲 ?br />
“后世有一句話說,當(dāng)渾濁成為一種常態(tài),清白就是一種罪!”
“您和岳爺,以及不少愛國志士,在這個時期都是一種清白!”
“但這清白在南宋朝廷這個大染缸里顯得格格不入,因此經(jīng)常飽受針對,這才是為什么他們一直彈劾您的原因!”
“他們找不到別的原因了,因此一直或用貪污錢財,或用濫殺這兩大吹毛求疵的借口,實(shí)際上各個都站不住腳!”
“至于第二第三點(diǎn),更是斷章取義,荒謬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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