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等會有什么想要吃的嗎?”
“也不是很餓,我不太想吃東西。”沈冬沅什么都不想說,只想著回酒店一個人靜靜地呆著。
“盛總,沈經(jīng)理,你們下班了嗎?附近有一家味道特別正宗的西餐廳,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邀請兩位一起用個晚餐?”少年笑得一臉溫和,雙眼咪成弦月的形狀,如果孔明玉在,肯定會捂著心口夸張地說被小奶狗這樣子給迷暈了,沈冬沅此刻不為所動,冷冷地吐了一句:“沒有。”
隨手扯了一把桌子上的包,頭也不回地往電梯口走去。
盛懷煊看了一眼沈夏源,若有所思。
他向來特立獨行慣了,只是頷首算是打招呼,轉(zhuǎn)身跟著沈冬沅后頭。
“我聽杜威說你們學(xué)校后面有一條垃圾街,那里不乏有幾家味道還算不錯的店,你要回去再轉(zhuǎn)轉(zhuǎn)嗎?”盛懷煊進入電梯,在沈夏源將要跨入電梯的時,體貼而又迅速地按了電梯的關(guān)門鍵。
紅色的數(shù)字一下一下地變小。
“你和杜威還能有交流?”沈冬沅強打起精神,聽見聽見自己略微顫抖的聲音問他。
“那不然呢?劍拔弩張,刀光劍影?”盛懷煊反問了一句。
“好啊。”沈冬沅點了點頭,想著要把壞心情都甩出去。
學(xué)校距離分公司還有一段路,沈冬沅掏出手機,在打車app上下了單子。
“你想要吃什么?”趁著司機還沒有到,沈冬沅問了一句。
“你推薦吧,畢竟你對這邊比較熟悉。”
“有一家福建的小飯館味道還挺不錯的,尤其是他們家的玉米烙,黎黎每一次去都要點。”
“好,就去那一家。”
“不知道這么久了,還有沒有開著。”
“一定開著,姜黎黎這么挑剔的人都能垂涎那家的菜,想必口味差不到哪里去。”
“也對,不過這邊的人都喜歡吃重口味的,那個老板難得堅持自己家鄉(xiāng)的味道,所以去他那邊光顧的人要么是來嘗鮮的,要么就是像我們這樣的南方人。”
雖然是下班的晚高峰,這一條路倒是好運氣地沒有怎么堵,二十幾分鐘就到了。
沈冬沅想要循著舊時的記憶去找那家餐館,卻發(fā)現(xiàn)這一帶的變化很大,原本矮舊的店面房都跟鳥槍換炮似的刷上了簇新的油漆,門頭也都換成了統(tǒng)一的綠色招牌,燈箱里的燈光煥發(fā)出燈紅酒綠的陸離色彩,沈冬沅原本就是妥妥的路癡,到了晚上更加分不清東南西北,看著什么都覺得很相似,就算是睜大了眼睛,卻也是怎么都找不見她想要帶著盛懷煊去吃飯的小飯館。
她尷尬地撓了撓額角的鬢發(fā):“那個,啥,幾年不來,這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要不你看看,哪家合眼緣,我們就在哪家吃得了。”
盛懷煊邁開大步從她身邊走過去:“跟上。”
沈冬沅向來擅長跟在別人后面走路,她便屁顛顛地如同一條小尾巴綴在盛懷煊身后。
走了不過五分鐘,盛懷煊停在一家轉(zhuǎn)角處的店面前,燈牌上寫著“福建阿歪歪粿條餐館”
“是這家嗎?”
“好像是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都是黎黎帶著我來的,我一向不怎么記名字。”
當然,地址和方向就更加記不住了。
“那就碰碰運氣吧。”盛懷煊抬起他修長的大長腿走了進去。
“呦,大妹子,你回金城來啦。”店家一張和氣的笑臉在他們?nèi)胱笥橙胙酆煛?
沈冬沅覺得他們的運氣還算不賴,這家店就是他們以前常常來光顧的小飯館。
“老板您還記得我呀。”
“當然記得啦,你總是和另外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一起來光顧我這個小店,本來這邊南方姑娘就少,你們長得又這么美得有特色,不想記住也難呀,實不相瞞,當初我這店還得多謝你們呢,自從你們來了之后啊,有不少小伙子都慕名來我里碰運氣呢,原本我還以為是自己的手藝好,吸引了一大批的顧客而沾沾自喜,到后來聽見了一桌子小伙子聊天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多想了,原來人來這邊就是想要能和你們接觸的機會。”
沈冬沅笑了笑:“老板您真是會說笑。”
“哎,我說的可都是實情,自從你們畢業(yè)之后,我這生意啊也就一落千丈了。”
盛懷煊拿起桌子上的單子:“老板,推薦幾個你拿手菜吧。”
“好嘞,咱們店的裸條,煨豆腐,芋包,米凍蜂,豬頭肉都是一絕,帥哥都要來點嗎?”
“行,都來點吧,再上一碗炒牛肉,玉米烙,還有炒青菜。”
“這么多,你確定我們能吃得完?”沈冬沅終于循著空隙插了一句嘴。
“你不是老惦念著這口吃的?”
“不如這樣,我每樣分量上一半。”老板提意見。
“好,謝謝老板。”
“二位慢等,先嗑些瓜子,菜馬上就好。”
盛懷煊極其順手地拆開了兩套一次性餐具,然后從桌子上拿了茶壺開始燙起來。
“忍冬?”一個略帶滄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沈冬沅轉(zhuǎn)過頭,她看到了九年后的沈博青,除了眼角處有爬上的皺紋,和鬢角些微的白發(fā)外,其余和以前沒有區(qū)別。
“阿源和我說他在公司碰見你了,哦,阿源就是你的弟弟我還不相信,原來你真的來金城了。”沈博青似乎激動地有一些語無倫次。
沈冬沅安靜地看著他,就像是在審視一個陌生人一般冷靜,和他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對不起,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沈冬沅抓了一把桌子上的包,“我們能換一個地方吃飯嗎?這一頓我請你。”
盛懷煊也沒有多問,直接去柜臺結(jié)了賬單,然后走在沈冬沅的身邊,將她和沈博青隔離開來。
“忍冬,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后面估計講的無非是情非得已或者是內(nèi)心苦痛的煎熬,沈冬沅已經(jīng)沒有氣力去聽他的訴說,連著一天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內(nèi)心頹喪,想要躲藏卻發(fā)現(xiàn)世上無藏身之所。
她成功地扮演了一只鴕鳥,飛快地從店里跑出去。
不知道沈博青是老了跑不動還是被盛懷煊攔截下來,之后她并沒有看見他那張臉。
沈冬沅站在一家牛奶醪糟店門口,腳尖不住地踢著地面上的沙塵,奶油白色的漁夫鞋鞋頭瞬時蹭上了灰,黑乎乎的一團,看著越發(fā)糟心。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西餐廳,那里的甜點是一絕。”盛懷煊尋到了她,并沒有問她如此反常是因為什么事情,陪著她走了一段路后淡淡地開了口。
沈冬沅這才想起來他還一直沒有吃東西,便點了一下頭。
沈冬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甜食,還是大塊大塊地往嘴巴里放,盛懷煊貼心地給她點了三份甜點,他還特意要了一個包間。
沈冬沅覺得今晚很想要傾訴,不然,她怕自己會瘋魔。
沈冬沅緩緩訴說著內(nèi)心的憤懣,這是連姜黎黎都沒有觸碰到過的內(nèi)心的棱角。
“剛剛那個男人,其實是我的爸爸。不知道有沒有和你說過,他年輕的時候一無所有,可是我媽媽不知道是不是腦袋被門板給夾了,還是他太有魅力了,總之,媽媽不顧外公外婆的反對,嫁給了一窮二白的爸爸,好在爸爸的腦子好使,人也比較活絡(luò),靠著媽媽變賣的首飾,竟也一步步地成了一家公司的老板,然而我的出生并沒有給我媽媽帶來多少歡愉,只因為我的奶奶是個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的人,她總覺得媽媽斷了他們沈家的香火。很老套的,后來公司出了點問題,他為了一個兒子卷走了我們家所有的現(xiàn)金,帶著別的女人跑路了。”
故事一如既往老得掉牙。
“你們家是什么時候出的事?”
“高二剛開學(xué)不久,那之后,媽媽就病倒了,所以我不得不在學(xué)校和醫(yī)院兩點一線跑。”
盛懷煊對謝憐住院很有印象,那會兒他們班上體育課,盛懷煊嫌那幫女生老是在他們打球的時候來喊他的名字,弄得他不勝煩擾。于是隨意找了借口想去教室休息,在半路看見了失了神魂的沈冬沅。
那會兒的她也像是今天這樣失了魂魄,呆滯著神情,接連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長椅和垃圾桶。
雖然那個時候他們才鬧翻,盛懷煊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腳步,直接跟在她后面,一起走出了學(xué)校,沈冬沅似乎一直沉醉在自己不愉快的心境中,竟也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自己。
連他出校門沒有班主任的條子而和保安大叔起了爭執(zhí)也沒有吸引到她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他們的高中有些偏遠,一般打不到車子,不是高峰期的話,連著公交車都是半個小時來一班,他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們兩個到公交車站的時候,一輛車剛剛駛過站點,留下一路的尾氣。沈冬沅還是有些木愣愣的樣子,眼睛里含著一包水,將墜未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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