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子本柔情
第四章女子本柔情
酒菜上畢,聶成華狼吞虎咽,一口菜一口酒,絲毫沒停過。
簡直不忍直視。
陸靜虛道:「你慢點吃,沒人與你搶,吃完還餓,再加便是。」
聶成華邊往嘴里塞邊點頭,好似一只餓死鬼,道:「哦!嗯!好!」
陸靜虛嘆氣,慢條斯理揀菜來吃。
待桌上一空,聶成華滿足地拍了拍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好像都被我吃了,酒也被我喝光了,陸道長,你夠吃嗎」
陸靜虛淡然道:「足矣。」
聶成華擺著一張大大的笑容,道:「那咱們再叫兩壇酒,回房里喝,我有些事要問你。對了!我身上可沒錢!」
陸靜虛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取出兩錠銀子放在桌上,道:「我有。」
聶成華雙眼發(fā)亮,一臉崇拜,想這陸寧太霸氣了!這樣的女子如若對其他男子這般,怕是無人招架得住啊!
陸靜虛喊了小二來,還未發(fā)話,便被聶成華搶先道:「小二!開兩間房!送酒來!"」
小二愣了愣,連忙笑道:「好好好!二位道長樓上請!」
聶成華踩著雀躍的步伐上了二樓,進了其中一間房,剩陸靜虛在外頭。
陸靜虛總共給了五錠銀子,還說扣除食宿,能上幾壇酒便上幾壇。
小二看著銀錠,雙眼直直發(fā)亮,不斷彎身陪笑,連連稱諾。
陸靜虛推門而入,聶成華早已盤腿坐于桌前,兩手撐著下顎,笑臉盈盈,搖頭晃腦,哼著小調(diào)。
陸靜虛將琴置于柜上,坐于聶成華對面,卸下佩劍放于身側(cè),連著皮套取下洞簫置于桌面,道:「九重簫,還你。」
聶成華大驚,這才想起這件事,揀起洞簫又瞅又摸的,當(dāng)即把皮套給脫了,好似得了寶貝,道:「我的九重簫可終于回到我手上了!對了,九重第為何在你手上還多了個皮套呢!那我其他東西呢」
陸靜虛淡淡道:「……當(dāng)初戰(zhàn)役結(jié)束,各家把你的東西分了保管,這洞簫………便是兄長交與我的。」
聶成華點了點頭,將洞簫放下,若有所思,道:「那忘塵劍呢」
陸靜虛神色略顯疑惑,道:「忘塵劍兄長未曾提過。」
聶成華陷入思考,片刻過后,靈光一閃忽然頓悟,叫道:「啊!我想起來了!忘塵劍在藏玉劍尊手上!劍尊………劍尊!陸寧!璃光劍尊呢!令牌呢!!」
藏玉劍尊與璃光劍尊乃兩百年前末代四大劍尊之二,死后尸身未腐,遭風(fēng)家挖墳煉尸,兇殘無比。后被聶成華收服,特造一雙令牌壓制。
聶成華收服一雙劍尊后,重新加以煉化,大成之后,一雙劍尊竟保有記憶、能言語。有思想,與生人幾乎無異,唯一的差異,便是無需飲食睡眠,且力量極強,不畏任何常人所畏之物。
但聶成華只是為了找出讓一雙劍尊安息的辦法才煉尸造令牌,在了解劍尊的過去后,便讓一雙劍尊沉睡,只能以令牌驅(qū)動。
陸靜虛正要發(fā)話,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她前去開門,一共送了十壇不醉不歸進來,聶成華看了驚呼連連。
小二還送了茶水和兩碟小菜。
陸靜虛重新坐下,身周圍滿酒壇,聶成華訝然:「十壇!這真得喝個不醉不歸了!陸寧你夠闊啊!來來來!咱們邊喝邊聊!」
說完,聶成華愣了下,又道:「這里是外面,不禁酒氣的,你喝嗎」
陸靜虛毅然點頭道:「喝。」
「好!」
聶成華扯開笑容,取酒斟滿杯,舉樽道:「陸寧,我先敬你一杯!」
杯中物一飲而盡,聶成華暗自欣喜:「不知這陸寧酒量如何以前找她喝酒總有理由拒絕我,今天我就把她灌醉看她出丑!順便看能不能問出她房里的機關(guān)!」
陸靜虛捧起酒杯,一飲而盡,聶成華笑著又替她斟個滿杯,道:「陸寧,繼續(xù)方才的話題。璃光劍尊跟令牌呢」
陸靜虛又一飲而盡,道:「璃光劍尊被白家?guī)Щ兀钆埔呀?jīng)毀了。」
聶成華又替她斟滿,道:「毀了幾個」
陸靜虛略顯疑惑,道:「一個。令牌不就只有一個」
聶成華大驚,激動拍案叫道:「哎呀!誰告訴你令牌只有一個!有兩個!兩個!一個劍尊一個令牌!對了,藏玉劍尊可有消息我當(dāng)初只來得及藏令牌來不及藏他的身。」
陸靜虛思索片刻,道:「聽兄長說,似在唐門。」
聶成華訝然:「果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令牌如何也在唐門手上」
陸靜虛搖了搖頭,道:「我們都以為令牌只有一個,并不清楚。」
聶成華神色大變,咬牙道:糊涂了糊涂了,這下直是糊涂了那當(dāng)初怎么分的藏玉劍尊是恰好分給唐門,還是唐門主動爭取的」
陸靜虛思索片刻,道:「似是唐門要求。」
聶成華臉色鐵青,繃著一張臉,道:「完蛋了,陸寧。化神谷之后,各家定然全面搜索,唐門極有可能尋到了藏玉劍尊的令牌,才主動要求保管其身如果他們心懷不軌驅(qū)動劍尊,那可不好玩!」
陸靜虛沉凝,道:「你將令牌藏于何處」
聶成華大嘆一口氣,道:「風(fēng)青的墓穴。哎呀!那墓穴藏于我之下,醒來時沒想那么多,下雨打雷了一整晚,我死撐著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雨停,未去查看,真是糊涂了啊……」
陸靜虛皺眉道:「風(fēng)青」
聶成華一驚,話鋒一轉(zhuǎn),道:「不、不說這個了,假若唐門真取得令牌不說,必然有所圖謀。你可有耳聞」
陸靜虛搖頭道:「這些年唐門并無異狀。」
聶成華重重一嘆,神情凝重,道:「醒尸容易,驅(qū)尸難。雖說藏玉劍尊脾性好,許是不會作亂,但外行人即便拿了令牌也定然沒法控制住他,只要去問問唐門,劍尊是否還在便可知了。」
陸靜虛定了一定,道:「忽然憶起,七年前我前去唐門議事,恰見在辦喪事,門生說前幾日有一兇尸入侵,折損幾人,但又說兇尸已除。」
聶成華拍案大叫道:「那定然是藏玉劍尊被喚醒了!他們那些外行人不可能控制得住,藏玉肯定逃了!」
陸靜虛倒顯得冷靜,道:「但此年間江湖上未曾有關(guān)于劍尊的流言。你方才說藏玉劍尊脾性好已死之人也有脾性!」
聶成華怔了一怔,突然失笑道:「那當(dāng)然!璃光與藏玉可是我的得意之作!當(dāng)初風(fēng)家煉化技術(shù)不純,我?guī)Щ鼗窆燃右詿捇卦炝钆剖諗克麄z的戾氣他們能人言。有記憶,力大無比,與生人無異,簡直完美!不過璃光戾氣實在太重,脾氣暴躁時常失控,藏玉還時常幫忙安撫呢。」
陸靜虛愕然:「中書說璃光劍尊性格怯懦,優(yōu)柔真斷,心善正義,忌諱殺生,與你所言并不相同。」
聶成華噗嗤一聲,飲酒一杯,笑道:「書上寫的不見得是真的!煉尸制牌時,我看過他們的記憶,璃光雖貴為劍尊,卻總遭欺侮,特別壓抑,只有藏玉待他好,之后藏玉為了護他而去,璃光大開殺戒,重傷廣寞劍尊,后來被碎語劍尊制服,外以極刑,你說,戾氣還能不重」
陸靜虛神情驚詫,微微垂下眼簾,眉目間多了幾分落寞,道:「……原來發(fā)生過那種事。」
聶成華淺淺一笑,道:「好啦,既然七年來藏玉都沒消息,那多半是躲起來了,或是唐門真這么神能控制住他。這事也不急,咱們邊找蘇圖邊找藏玉也可。對了,如果藏玉聽見簫聲,多半會自己來找我的。除非…除非他被埋了。」
陸靜虛點點頭,有些話放在心里沒打算說,
聶成華扣著下顎,沉思片刻,又道:「說起來,九重簫在陸家,璃光在白家,藏玉在唐門,忘塵在藏玉手上,那我的無名定然在藍家,我想想……那萬妖圖,莫不是在云門」
陸靜虛點頭道:「不錯,萬妖圖被云中君封了。唯有此物,你不可再碰。」
聶成華無奈笑道:「我知道,問問罷了。我也不想讓妖王知道我還活著,既然天下皆傳聶成華已死,那便當(dāng)作死了吧,群妖肯定也如此認(rèn)為,他們在妖界就好,別再攪和這人間俗事了。」
沉默片刻,陸靜虛道:「明日你隨我去見云中君。」
聶成華驚聲道:「他會不會向仙家告狀」
陸靜虛搖搖頭,目光如炬,道:[不會。即便告了狀,我也不會讓人動你。」
聶成華愣了下,心中莫名有些悸動,他發(fā)現(xiàn)陸寧的話變多了,還變奇怪了,他雖然被封了十二年,可他與陸寧早在韶華之前就沒見過了,算算也有十六年吧,這期間陸寧都經(jīng)歷了什么又產(chǎn)生了什么變化
話題暫告一段落,聶成華不停給陸靜虛斟酒,陸靜虛杯杯接連,毫無拒絕,直到聶成華感到頭暈?zāi)垦#矍暗谋嚼涿孀兂闪撕脦讉。
聶成華趴在桌上,滿臉通紅,道:「陸靜虛…你…你喝酒當(dāng)喝水啊想當(dāng)年我酒友無數(shù)……還沒人喝得過我……」
陸靜虛神色正直,儀態(tài)端正,臉都沒紅一下,一臉淡然,緩緩開口道:「我,沒醉過。」
聽到這回答,聶成華噗了一聲,手撐著爬了起來,不可置信地指著他,道:「沒醉過!你騙鬼啊!胡扯!鬼都不信!」
陸靜虛壓下了那晃來晃去的手,正色道:「我說過,陸家釀藥酒乃是祖?zhèn)骰鶚I(yè),我一是喝酒長大的。」
「」
聶成華滿臉錯愕,跌回坐墊上,捂著臉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好啊你個陸靜虛!問道那年你打死不喝酒!現(xiàn)在跟我說你是喝灑長大的!」
陸靜虛微微嘆氣,搖頭道:「你醉了。」
聶成華神色一斂,拍案直勾勾盯著他,沉聲道:「陸寧,我最最不想從你口中聽到這句話。我、沒、醉!」
陸靜虛又是嘆道:「晚了,睡吧。」
她起身,揀起佩劍,正要轉(zhuǎn)身取琴,背后卻被撞了一下,一雙手臂無力地越過她的腰,一張熱臉貼在背上,軟軟的前發(fā)與她的后發(fā)交纏在一起。
聶成華勾起笑容,提高了聲線,一字一字優(yōu)柔嫵媚,細(xì)聲道:「陸寧--你要去哪兒我不信,不信你不會醉………來,咱們再喝過!」
陸靜虛拉開腰間上一雙軟趴趴的手,回身看著他,道:「我不會醉,但你醉了。」
聶成華登時皺起雙眉,腳步踉蹌,跌進了陸靜虛懷中,他抓著衣料,耳根正巧對在心上,笑道:「還說你沒醉,心跳偏快,故作正經(jīng),矯情!」
陸靜虛將他拉開,還架著不讓他跌倒,道:「胡鬧!」
聶成華想這陸靜虛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本正經(jīng),毫無女子的矯揉造作。他食指貼著臉頰,偏頭勾起一抹柔媚的笑意,道:「我就要鬧,你能拿我如何陸-小姐姐!」
陸靜虛神目一斂,一手抓住聶成華的肩膀,迅速將其扯向床鋪,她將佩劍置于一旁,整個人罩了上去,冷聲道:「在胡鬧,別怪我不客氣,睡覺。」
聶成華雙肩抽動,輕笑起來,他伸出雙臂環(huán)上陸靜虛的頸項,眼神滿是輕蔑,輕聲道:「說呀,你能怎么對我不客氣」
「」
陸靜虛沉默不已,聶成華又笑了起來,忽然屋外傳來滴滴答答的雨聲,隨后是一道震天雷響。
轟隆-
聶成華霉時瞪大雙眼,臉色刷白,全身微微額抖,喃喃道:「不……不要」
陸靜虛愕然,這才想起--聶成華怕打雷!
又是轟隆一聲,聶成華已經(jīng)眼眶泛淚,直喊可怕,滿臉通紅,駭然欲泣。
陸靜虛登時有些失神。
轟隆聲好似打在房頂,聶成華緊緊扣住陸靜虛的頸子,哭喊道:「啊-好可怕!打雷好可怕啊!不要不要放我一個人…陸姐姐嗚嗚嗚鳴」
陸靜虛直愣愣地看著聶成華,思緒有些慌亂,他知道聶成華是直的醉了,但怕打雷也是真的。
「聶英,我能怎么幫你」
聶成華睜開眼睛,噙滿了淚水,顫抖的雙唇緩緩流淌出幾個字,失聲道:「抱……抱我…」
陸靜虛微微一愣,嘴角失守?fù)P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他伏下身子,將聶成華護在懷中,柔柔耳語:「不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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