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問三不知
第十二章一問三不知
離開學堂時,正巧遇見隔壁間的金冠杰和白云飛,聶英朝他們揮手,道:“云飛、冠杰兄!陸公子說要帶我們去在水一方,你倆去不去?”
白云飛搧搧手道:“不去不去,長輩找我,去不了。對了,怎沒見到那唐小三?”
他說的長輩,自然是那白常之,白云飛雖然喊他叔父,卻并非親叔,只是白家德高望重的長輩,白云飛讀書寫字都是他教的,也算半個老師。
聶英道:“好吧,長輩找你去,那唐小三倒是自己找長輩去了。冠杰兄、金宵兄,你倆去不?”
金冠杰搖頭道:“多謝邀請,金某也不去了,家君喊我。”
聶英兩手放在后腦,覺得沒趣,道:“好吧好吧,你們快去。”
互相作揖后,白云飛、金冠杰先行離開,藍臻羽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道:“不知大哥二哥會在哪里?”
聶英漫不經心地道:“誰知道,多半跟云中君在談道法吧。”
白陌桑道:“咦?藍氏雙仙與云中君有這般交情嗎?”
藍臻羽道:“算有些交情,私人的,與家族無關。”
聶英聽出了藍臻羽這么說,是為了區隔陸玄機與云中君之間的關系,又因陸寧在場,不便直言。
白陌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陸寧帶著三人來到在水一方,卻發現唐禹軒站在入口外面。
聶英道:“唐小三,你在這里干嘛?”
唐禹軒道:“別叫我唐小三!我聽說兄長在里面,我不敢隨便進去。”
聶英惑然:“啊?你哥在里面干嘛?莫不是玄機大哥也在?”
唐禹軒搖了搖頭,道:“我哪知道。啊,陸師姐你來得正好,能不能帶我進去?”
聶英壞笑道:“嘿嘿,誰讓你跑這么快!陸寧就是要帶我們進去!”
唐禹軒疑惑的“啊”了一聲,滿臉不信任,看到陸寧點頭才終于相信。
五人進入在水一方,果不其然,還沒走出石板路,便看見堂前大樹下有兩個身影。
“兄長!”
唐禹軒喊了一聲,興奮地跑過去,直接撲在了才剛站起來的唐迭易懷里。
唐迭易笑道:“阿軒,你怎么來了?還這般無禮,快快放開。”
唐禹軒緊緊抱著自家兄長,任性搖頭道:“不放不放!兄長竟然不先找我!”
陸玄機笑道:“阿軒,真是對不住了,議事結束后我便邀請阿易來此,忘了時辰。”
陸寧走到自家兄長旁,朝唐迭易作揖。
聶英搭住藍臻羽與白陌桑的肩膀,竊竊私語:“嘩!還真是唐迭易,遠看還好,近看不得了,雖是蒙著眼,卻遮不住那風流倜儻。”
藍臻羽將他撥開,不以為然地道:“怎么?你也看上了?”
聶英呸了一聲,道:“怎么可能!我只想說,唐二公子跟唐小三果真是親兄弟!”
白陌桑嘆道:“幸好云飛哥哥不在,吵起來就麻煩了。”
唐禹軒好不容易放開自家兄長,朝外邊三人揮手,一臉得意洋洋,道:“你們快過來!這便是我兄長,人稱百毒圣手,清竹公!”
唐迭易朝眾人作揖,道:“在下唐迭易,見過二位公子,想必阿軒添了不少麻煩。”
聶英作揖,笑道:“陵川藍氏,聶英,字成華。不麻煩不麻煩,唐小三這人有趣得很!”
唐禹軒罵道:“別喊我唐小三!”
藍臻羽心里默默白了一眼,作揖道:“在下陵川藍氏,藍臻羽,字浩清,見過清竹公。”
白陌桑干笑道:“迭易哥哥。”
陸玄機道:“好了好了,難得靜虛帶人過來,都坐吧。靜虛,去沏茶。”
陸寧道是,便回身離開了。
藍臻羽道:“這樣會不會打擾了?玄機大哥與清竹公正在議事吧?”
陸玄機道:“不會,我與阿易不過閑聊,你們是靜虛的客人,自然要好生對待。”
聶英這才發現,案上那把琴不見了,便問了這事。
陸玄機笑道:“懷幽琴是我贈與靜虛的,通常放在內屋里,偶爾才會拿出來透透風。”
藍臻羽道:“據聞陸小千金弦音靈力充沛,可鎮妖邪,亦能招魂請靈問事。”
聶英訝然:“這么厲害?那玄機大哥也有擅長的樂器嗎?”
陸玄機笑道:“我雖有一瑟,但非靈力所制,只于閑情彈奏。”
聶英笑道:“琴瑟和鳴!不錯!”
藍臻羽差點被唾沫嗆到,他瞪向聶英,罵道:“聶成華!少說兩句!”
聶英一臉無辜,道:“又要少說兩句,閉嘴就閉嘴,還顧什么形象?”
藍臻羽作勢要揍他。
陸玄機道:“聶公子,腰間那只洞簫,可會吹奏?”
聶英朝藍臻羽吐了吐舌,才看向陸玄機,道:“當然會!師姐都夸我吹得好!”
唐禹軒靠在自家兄長身上,滿臉不屑,道:“是嗎?那成華兄何不演示演示,給我們開開眼界?”
聶英心道:“我又沒得罪他,連我也針對!那『成華兄』也喊得太刻意了,怪惡心的。云飛不在就找人欺負了是吧!”
唐迭易拍了拍自家弟弟的頭,笑道:“阿軒,不如拿出你的萬情笛,與聶公子共吟一曲如何?”
萬情笛,萬蠱噬情,唐禹軒主要以笛御蠱,但為了方便,亦會與兄長一般,以骨塤御蠱。
唐禹軒悚然:“我才不要!兄長,我這笛聲吹給蠱蟲聽的,若不小心招來什么那就不好了!”
聶英噗嗤一聲,道:“嫌棄我就直說,我也不會巴著你求你與我同曲。”
唐禹軒哼了哼聲,聶英拍拍衣服站了起來,將洞簫抽起,以口就簫,吟出一曲幽柔。
陸寧正端著茶回來,聽其簫聲,不覺愣在原地。
聶英短短一曲,只是片段,他搔搔臉笑道:“嘿嘿,臨時叫我吹,不自覺就吹這首了,這曲再多我也不會了。”
陸玄機笑得格外溫柔,道:“聶公子,從何處得知此曲呢?”
聶英一屁股又坐下,道:“忘記了,小時候聽到的,雖然沒什么記憶了,但這旋律在腦中揮之不去。”
藍臻羽道:“是啊,他剛來我家的時候,有事沒事就哼這曲調,問他曲名說不知,問他哪里聽來的也說不知,問他怎么會哼還是說不知。”
陸玄機點點頭表示明白。
唐禹軒咕噥道:“哼,當真是個一問三不知。”
陸寧這才慢慢走過去,將茶杯茶壺放下,替所有人斟了一盞,自家兄長一直沖著他笑,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聶英捧起茶杯,聞了一聞,又啜一口,贊道:“此茶色澤清透,芬芳溫潤,妙哉!”
陸寧愣了愣,訕訕撇過了頭。
陸玄機笑道:“此茶曰芳茗,原由靜虛植栽,便也由靜虛命名。聶公子如若喜歡,便不妨多多來此作客。”
聶英眼神一亮,道:“多謝玄機大哥邀請之恩!這名字有趣,寓意甚好,我喜歡!”
陸寧又是一愣。
藍臻羽道:“自作多情,你可別以為這樣你就能擅闖在水一方。”
聶英露齒一笑,作志得意滿樣。
陸玄機對自家弟弟道:“對了,靜虛,分組如何?先生何人?”
陸寧看著自家兄長,沒有答話,聶英料他許是不想說那么多話,便答道:“我們五個同組!先生是那個……不知道叫什么來著,一個老頭,讓我們管他叫大先生。”
唐禹軒皺眉道:“什么老頭,別亂說!”
聶英奇怪這唐小三怎么在意這個,道:“怎么不是老頭?不茍言笑,留著胡子,講話甚是無趣。”
他瞅那唐小三的神色越發詭異,隨后感到一股熾熱的視線,隨之看去,發現是陸寧,雙目冷冽,像要吃人,聶英這才驚覺不妙。
“那是我的老師。”
陸寧沉著音,一字一字寒如冰霜。
聶英滿臉不解,總覺得她說的不是問道的先生。
陸玄機笑道:“靜虛少時來云門求學,乃是大先生所授。”
聶英這才恍然大悟,暗忖道:“好啊這唐小三,知道這件事不提早說,害我出丑!”
他干笑道:“原、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唐迭易淺笑道:“我與玄機當年亦是大先生那組,依聶公子的心性,覺得無趣也是正常。學子聽完兩個月,放了假便沒再回來的也是有的。”
聶英大吃一驚,開始擔憂起了未來這一年,他可不想被憋成像陸寧那樣!
白陌桑道:“也不全然是因為大先生吧……”
唐迭易輕笑道:“確實如此。即便學業沒有完成,卻也有個紀錄,在外倒不至于遭人取笑。”
藍臻羽皺眉道:“就為了個虛名,真是本末倒置。”
唐禹軒道:“小眾仙家或散修,沒有世族撐腰,當然在乎那些虛名!”
聶英嘆道:“唉,我不在乎虛名實名的,那我能回家了不?”
藍臻羽作勢要揍他,罵道:“你就是手斷了腿瘸了都得待滿一年!別想著給家里丟臉!”
聶英舉雙手投降,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若不在,你可得多孤單啊!”
藍臻羽冷聲道:“你還是滾回家吧。”
聶英嘻嘻笑道:“不滾不滾,回家肯定被打死,在這還有你給我收尸!”
藍臻羽一臉疑惑,道:“我給你收尸?那誰打死你?我打死你還要給你收尸?”
聶英攤攤手,道:“我的腰都還沒完全好,要是再被罰一次,你真要幫我收尸了!”
一眾少年心內滿滿無奈:“自作自受。”
唐迭易不解,唐禹軒便給他解釋了一番,他聽畢笑了許久,直喊有趣。
閑談之中,聶英一直在想:那陸寧果真品德高尚,我害她受罰,竟沒拒我于千里之外,還帶我們來在水一方。可惜就是脾氣太拗,不知變通,但逗起來還是挺有趣的!
翌日,聶英仍是被藍臻羽挖起來的。
藍臻羽說,世家子弟要以身作則,當作榜樣,早早去學堂免得落人口舌。
聶英想,哪有那么夸張。
到了學堂都還沒到辰時,空蕩蕩的,只有一人,便是陸寧。
陸寧不只端坐于位上,還看起書來了。
聶英簡直難以置信,心道:“這姑娘當真與我同年?一點年少氣息都沒有啊!甚至沒有生人氣息!”
陸寧看了過去,頷首招呼。
藍臻羽頷首,徑自坐下,然后彎身就把頭埋進手臂里了。
聶英大驚,咕噥道:“這藍浩清!擾我清夢就算了,還自己補眠!”
醒都醒了,聶英也不想再睡,靈機一動,在陸寧案前坐下,兩手撐著下顎,帶著微笑瞅著陸寧,道:“靜虛師姐,你在看什么?”
陸寧沒搭理他。
聶英又道:“陸靜虛……”
陸寧還是沒搭理他。
聶英再道:“陸小千金……”
陸寧仍舊沒搭理他。
聶英繼續道:“疏影佳人……”
陸寧自然也不會搭理他。
聶英蹙眉,他還想著和陸寧打好關系,看來是很難了,他重重喊了一聲:“陸寧!”
聲音之大,藍臻羽都被嚇得抬起頭來。
陸寧緩緩抬頭,面無表情。
聶英癟癟嘴,委屈道:“叫你名字才搭理我,既然如此,你也叫我名字吧,雖然總感覺從你口中說出『聶成華』這三個字,我反而覺得怪。”
陸寧沉默,又俯首繼續看書。其實不是叫他名字才搭理的,只是單純聲音太大了。
聶英滿心困惑,索性趴了下來,抬眼盯著陸寧,道:“陸小姐姐,你的背還疼嗎?抱歉,連累你了。”
閉目養神的藍臻羽聽到聶英道歉,嚇得不輕。
陸寧翻了一頁,看都沒看他一眼,道:“不疼。別那樣叫我。”
聶英露出笑容,道:“好好好,不叫不叫,你不疼就好,說起來你哥給的那什么……聚氣散!真有奇效!我記得你們家祖上是藥師對吧?”
陸寧嗯了一聲。
聶英道:“那你除了會彈琴會沏茶,也懂制藥?”
陸寧又嗯了一聲。
聶英壞笑道:“你說釀藥酒是祖上基業,那你也會了?”
陸寧還是嗯了一聲。
聶英心里暗喜,故意調笑道:“那都釀些什么酒?有什么奇效?我想想啊……有沒有壯陽用的?”
藍臻羽噗了一聲,抬起頭拍桌罵道:“聶成華!”
聶英不明所以地看過去,發現陸寧把書放下了,便沒搭理藍臻羽。
陸寧一臉淡漠,道:“沒有。”
聶英爬了起來,攤著手一臉壞笑,道:“嘖,怎么可能沒有,別人還得傳宗接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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