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豪情萬丈太久，齊文只覺得眼前一花，意識再次被強行拉回到圣人城中。

眼前景象明朗之后，齊文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三樓的樓梯旁，而這里的墻上同樣擺滿了一排排書籍。

齊文好奇地走近，仔細端詳起這些典籍。

為什么會突然被拉進來？

又為何是落在了三樓樓梯上？

突然，一抹藍色映入眼簾，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藍色卷軸。

齊文伸手將其取下，小心翼翼地展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天凈沙·秋思”幾個大字。

底下正是那熟悉的傳世佳作。

這不正是元曲四大家之一馬致遠的名作嗎？

思肘著，齊文不自覺邁步走向三樓。

但還沒來得及多走幾步，一股無形的能量忽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齊文試探著伸出手去，卻感到一股強大的阻力擋著他。

就像是有一堵看不見的墻矗立在面前。

莫非是因為自己修為不夠，還不能進入更高層的樓閣？

又嘗試了幾次，結果都還是一樣。

唯一能讓他自由活動的之后二樓三樓。

齊文也徹底接受了現實，帶著這藍色卷軸催動意念。

好在意識重歸身體還算比較順利。

慶幸之后，他憑借著原身的記憶，循著來時的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說是個家，其實就是一個勉強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

甚至連個房子都算不上。

屋頂破敗，地面潮濕墻。

甚至還能看見幾個在角落里繁衍后代的老鼠！

原身也是真的慘。

空有一身才華，從開局就是天崩。

后來更是在被眾人污蔑里自盡，可悲，可嘆！

眼下齊文就算是不滿意這個環境也沒辦法了。

好歹算是個能住的地方。

一進門，齊文四處看了看，好在原身留下的筆墨紙硯還不少。

將這些東西都取出來之后，齊文把這些全部放在桌子上。

剛才在那圣人城可謂是收獲頗多，現在已經感覺有很多知識在腦子里飛過來飛過去的了！

現下更是準備把從圣人閣帶回的孔圣人《論語》記錄下來。

他攤開宣紙，執筆蘸墨，聚精會神地寫下第一句話。

但筆尖才在紙上劃過，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感驟然襲來。

齊文只覺得渾身乏力，連筆都拿不穩！

他勉強支撐著寫完一句，卻發現視線開始模糊，頭痛欲裂。

齊文咬咬牙，想要繼續寫下去，可四肢卻如同灌了鉛一般沉。

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筆，扶額長嘆一聲。

莫非這就是才氣不足的表現？

齊文想起在圣人閣中所見，那些名家學者們的著作，無一不是凝聚了大量才氣才得以問世。

反觀自己，區區一個《論語》的開頭都寫不下幾個字，實在是差之千里。

若是才氣淺，縱有通天徹地的志向，也只是空談罷了。

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來日方長，他還有的是時間。

齊文收起筆墨，小心將寫了一句的《論語》鎖進抽屜，又翻翻找找找出來一包還沒長毛的綠茶，勉強燒上一壺熱水之后，總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捧著茶盞，輕輕吹開裊裊水霧，任由熱氣蒸騰在臉龐。

一口綠茶下肚，齊文只覺得混沌的大腦清明了幾分。

他望向窗外，此時已經是天色將晚，殘陽如血。

齊文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召喚著他。

他放下茶盞，披上外衣，大步走出家門。

一路信步而行，竟不知不覺來到了郊外。

入目之處，但見枯藤纏繞，老樹虬結，一派蕭瑟景象。

也許當初馬思遠的心境，和現在的自己差不多。

不，應該比自己還要慘點。

齊文佇立在荒野之中，任憑晚風吹著他的衣襟。

隨后再次將意識沉入丹田，仔細感受體內的變化。

起初，只覺得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東西。

然而漸漸地，一個模糊的影像浮現在腦海中。

那是一片汪洋大海，無邊無際，深不見底。

這片海竟然就在自己的腹中！

而且，這片海竟然已經馬上就要見底了！

原本深邃莫測的海水，如今竟然變得如此淺薄。

齊文猛地睜開雙眼，瞬間冷汗直流。

難道這片馬上就要干了的海就是自己的才氣之源？

怪不得光是寫論語的頭幾個字就難受成那樣！

他心里隱隱有一種直覺。

如今才氣枯竭，寫下圣人之言還會讓他有爆體而亡的危險！

念頭閃過的瞬間，齊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方才虛弱無力的感覺猶在心頭。

他在圣人閣中所見的諸多名篇，每一部都是前人嘔心瀝血的結晶。

那些飽含盛譽的詩文，無一不是大才大氣之作。

而這樣的作品，必然消耗了作者大量的才氣。

才氣的多寡，決定了一個讀書人的境界高低。

而在這個世界，境界分為六個等級。

文人、書倉、學士、大儒、宗師、圣人。

而每一個境界的晉升，都需要比上一境界更加雄厚的才氣作為基礎。

齊文回想起自己方才寫《論語》時的感受，才寫了一句就幾乎虛脫。

照這個標準看來，他恐怕連個像樣的文人都算不上。

……

景南書院外，空中一道倩影疾馳而過。

秦舒袖一襲青衫，乘風而來，輕盈落在門前。

此人是求文閣的門外底子。

生得一雙杏眼清澈明亮，只是此刻，這雙美目中卻帶著一絲疑惑。

她抬頭看了看景南書院的匾額，若有所思。

此次前來正是因為聽說景南書院出了個能作出定縣之資作品的奇才。

定縣雖是入品的最低層級，但對于景南書院內現在的這些學生來說，已經是不得了的成就了。

秦舒袖對這個年輕人很是好奇，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便從連夜趕來，想要見上一見。

她本就是出了名的慧眼識珠，盼望能挖掘一些好苗子。

如今出現有如此巨大潛能的好苗子，更是不能放過。

但是這次落在門前，卻感覺原先那股子強烈氣息已經消失。

難道說，那副作品已經毀了不成？

求文閣，不僅是高等學府，更是一處傳承已久的藏書勝地。

其中典籍之多，讓無數讀書人為其垂涎欲滴。

相比之下，景南書院的藏書量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小巫見大巫。

求文閣不僅藏書豐富，更有諸多大儒和宗師高人坐鎮，早已名動天下。

這里出產的人才，個個都是才華橫溢，文采飛揚，就連皇帝身邊的翰林學士，也有許多都是出自求文閣。

與之相比，景南書院就顯得十分平庸了，畢竟它只是眾多普通書院中的一個而已。

秦舒袖雖然心里很是疑惑，但還是決定先進去一探究竟。

此時正值院內學生休息的時間，院子里三三兩兩聚集著不少學生。

其中也有宋祈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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