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星本來就是個坦蕩直白的人。

既然心中的茫然和郁結都已經全部解釋清楚，那就沒什么好再扭扭捏捏。

還配不上就努力去配。

有機會表達心意就大膽講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她。

“我喜歡你，但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成績好的女生，所以我那時候不敢找你，我怕你只是以朋友之名來幫我。”

姜予星唇瓣微抿，“如果是這樣，我寧愿輸掉這場賭約。”

“你問我這場賭是不是很重要？”

她眼眸亮亮彎起，“當然很重要，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想要變的優秀，擁有足夠的底氣去追你呀。”

江嶼白身形一震。

在胸腔偷偷劇烈跳動的心臟，早就被她一聲聲我喜歡你而弄得不知所措。

想高興。

卻也不敢高興。

半晌，他捏緊手中的筆，低沉的嗓音有了些悶意，“那你知道我的想法，你還會繼續嗎？”

“當然要繼續。”

女孩漂亮的桃花眸瀲滟著光亮，毫不猶豫道，“就算沒有這個賭約，我還是會繼續努力學習的。”

“因為我喜歡你。”

“所以我想要成為跟你一樣優秀的人，跟你并肩，一起站在頒獎臺上。”

之前是她不懂。

現在她終于明白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想要有努力的沖動，想要變得更好，能夠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女孩眼眸的光亮耀眼又奪目。

看他的眼神比之前多出了好幾分認真。

江嶼白只覺心跳跳得更快了。

每一下慌亂的頻率，都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

他幾乎是狼狽地移開了目光。

攥緊筆的手，隱暴露出了手背上的青筋，微垂著的眼睫遮擋住晦澀的眸色。

被一直喜歡的人表白，理應該是雀躍的事情。

但他不敢。

他也不信任他自己。

無法確定他能在她心里占據多久的位置。

以前那些無數漂亮的小裙子，精致的發夾，昂貴的首飾，都只能吸引她半天的注意力。

一旦被她拿到手，她很快就失去所有興趣，隨手放在別的地方。

再也沒有關注過。

而他呢？

除了這張她覺得好看的臉之外，他其實一無是處，遠不及那些珍貴的東西。

她能第二天就能隨手拋棄它們。

那是不是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像這些東西一樣，被她隨手扔去一邊，再也不看一眼.....

坐在對面的姜予星一直瞅著他，觀察著他。

見他又不說話，臉上露出一副她看不懂的心事重重，不由覺得奇怪。

剛才問他喜不喜歡林雪萱時，他都是答得飛快果斷，一點猶豫也沒有

可是為什么話題每次輪到她的時候，他就開始一言不發，臉色還有些沉重。

難道是她的告白，嚇到他？

還是不夠有誠意？

或者是.....不知道怎樣拒絕她？

姜予星挫敗了一下，很快又振作了起來。

就如她所說，現在還配不上就努力去配。

現在還追不上，就慢慢去追。

最終結果沒出來前，提早放棄從來就不是她的性格。

更何況，江嶼白是她第一個真正擺放在心尖上，想要喜歡很久的人，她更不會放棄。

“我休息夠啦。”

姜予星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他之前寫給她的筆記本，哼唧，“本小公主現在就要拿著終極武器，去打敗數學這個大妖怪了。”

江嶼白眼睫微顫。

他本以為他的沉默，會惹到她不開心。

但她不但沒有，還轉移了話題，整個人也變得更精神了。

江嶼白薄唇微抿，低聲，“那你現在還需要我幫忙嗎？”

“我已經幫你標注好了。”他推了推面前的試卷，神情雖疏淡，但眼神卻透著點不安，“你要不要看一下？”

姜予星一愣。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自己家里那兩只金毛。

每次犯了錯，或者是想要她陪，都會用這種小心翼翼，又帶著點討好的目光，眼巴巴地望著她。

姜予星不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對面的少年眼里更無措了。

像是生怕她不需要他了。

“可是這個賭約畢竟涉及到你。”

姜予星狡黠地彎了下眼眸，故作猶豫，“萬一到時候他們說我故意強迫你幫我怎么辦？說我這個妖精把剛正不阿的學神大人拉過去一起同流合污。”

江嶼白心里無聲一笑。

同流合污嗎？

那還真的求之不得。

“幫你，是我自愿的。”

他再次將試卷往前推了推，“他們誰不服氣，那就也跟我賭一場。”

姜予星心尖酥了酥。

怎么辦？

有點拽拽的小學神，她也喜歡得不行。

“既然你這么說，那本小公主就同意你加入我和康托爾的學術之旅吧。”

姜予星接過試卷，小狐貍尾巴幾乎要翹上天，“這幾天本小公主一起和康托爾研究了好幾天函數，覺得進步非常大，十道題肯定能對六道.....”

她邊說，邊低頭一看。

瞬間就看到整個卷面都是滿大片的紅色叉子。

姜予星：？

江嶼白望著突然默下來的女孩，眼中隱有笑意，“如果要評價的話，你想聽兩個字的，還是四個字？”

姜予星弱弱地舉起四根手指頭，“四個字？”

“慘不忍睹。”后者答得飛快。

姜予星：？

“那兩個字呢？”她腮幫鼓起。

江嶼白勾了勾唇，“糟糕。”

姜予星：？

可惡。

這是什么難搞的小朋友！

談情說愛的話題就秒變啞巴，一到踐踏她努力的成果，就會說話了是吧！

姜予星不太高興地垮了垮小臉，干脆像個鬧脾氣的小公主，理直氣壯指揮他，“那你教教我。”

江嶼白握著她的筆，低磁的嗓音有了點不易察覺的寵溺，“過來。”

雖有點不爽，但她還是乖乖地將腦袋湊了過去。

偌大的圖書館，四周靜謐。

耳邊都是他不急不緩講題的聲音。

他邏輯條理清晰，一道她需要理解半天的公式很快就明白怎樣運用。

本就聰明的女孩理解得十分快，很快就按照他教的方法，試著做了遍例題。

“嗯對。”他微向前傾了傾身，點頭，“就是這樣解。”

距離拉近。

姜予星能清楚聞到從他領口傳來的干凈清淡的氣息。

她指尖微一動，眼眸亮亮地看著他，“小學神，這道題我做對了，按照之前的獎勵制度，你該親我一下。”

江嶼白一怔。

幽邃的視線不由地落到她柔軟的紅唇上，眼底一暗。

他正欲說話，姜予星突然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她雙手環胸，學著他平時皺眉的樣子，“別鬧，這里是公共場合。”

“哼，那就先記下。”

姜予星重新握著筆，輕哼，“遲早要你還回來。”

等她拿到年級前十，她正式向他告白的時候，她一定十倍要回來！

有了目標，姜予星學得更勤奮了。

不但速度提上來，就連準確率也慢慢跟上來了。

“這道公式還能這樣解，你看.....”

江嶼白拿著新的一套試卷，見對面突然安靜了下來，抬眸。

連續好幾天沒休息好，又來了例假的女孩終于撐不住困意，撐著下巴睡著了。

她的頭不斷往下低垂，直到滑落了下來。

江嶼白一驚，立刻起身伸手，輕輕地托住了她的臉頰。

嫩滑的觸感一下在掌心激蕩化開。

他呼吸一亂，只覺指尖都要酥掉了。

好軟。

“小學神，你什么時候才肯喜歡我呀？”

姜予星蹭了一下他的掌心，閉著雙眼，小聲嘟囔著夢話，“你喜歡我吧，我漂亮又努力，只賺不虧，呼.....”

江嶼白低眸望著她的睡顏。

眸色濃濃地漾出片溫柔深情。

他忍不住微微低頭，吻落在了她的額間。

虔誠又鄭重。

“小笨蛋。”

他耳尖紅得厲害，黯啞又隱忍的嗓音輕輕響起，“我一直都喜歡你，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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