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兩百年前的蔚靈大典上，魔界向仙界發起了進攻，首先攻的便是蔚靈山。在那場大戰中，在魔界稱尊的血族之王被仙尊擊敗，被仙尊關在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仙尊也在那場大戰中受了重傷。”

        “是了，是了，如今的血族之王，是那場大戰之后繼位的新王。”

        玉無憂一邊洗碗，一邊聽著吃飯的師兄弟們聊著血族的事情。

        “明日便又是蔚靈大典了，那場大戰，已經過去整整兩百年了。”

        玉無憂始終低著頭，刷洗著手里的碗筷，實際上豎著耳朵一字不落地聽著。

        “哎，你們有沒有聽說……”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向四周看了看。

        玉無憂刷碗的手也趕忙停了下來，盡量屏住呼吸，才能聽得見他們的議論。

        “據說，當初的血族之王戰敗時留下了一句話…”

        “無憂啊！”

        旺姐的聲音劃破了玉無憂努力創造出來的安靜氛圍，玉無憂暗自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旺姐。

        “你還在刷什么碗呢，還不去把仙尊的碗筷收回來！”

        旺姐一邊說著，一邊在玉無憂的對面坐下，拿過玉無憂手里的碗自己刷了起來。

        “知道了。”說著，玉無憂起身擦干了手，又往仙尊住處去了。

        路過竹林旁時，玉無憂還是忍不住放滿了腳步，忍不住將前幾日竹林旁的聲響和血族事情聯系在一起，又想起方才師兄弟們議論間沒說完的話，便下意識往竹林處走去。

        竹林的另一端連的便是典經堂，傳聞天界的所有典籍均在典經堂保管著，此處也是蔚靈山上的兩處禁地之一。

        另一處，沒有人知道是哪里。

        晚上的時候，玉無憂沒敢再上房頂，坐在門檻上仰頭望著昨天自己坐著的位置。不知過了多久，被旺姐喚醒：“無憂，別在這兒睡，回床上睡呀！傻孩子。”

        玉無憂迷迷糊糊站起來轉身往屋里去，朦朧間卻見一人影走在屋頂上向自己招了招手。

        是個極好看的男人，內襯是件純白的綢緞，外面是件淡黃色的輕紗，月光從他身后投下來，整個人都帶著光輝。他的眼睛眨了眨，輕輕向玉無憂招了招手。

        玉無憂聽見自己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小蠢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清醒后再向屋頂看去，便不見那人蹤影。

        屋頂上空蕩蕩，放眼望去，只剩下一大片的星空了。

        爬上床之后，玉無憂便清醒了許多，輾轉幾次，再也睡不著了。

        想起這兩天仙尊門口的兔子聲，昨晚屋頂的經歷和方才所見，隱約感覺這兩天會有大事發生。

        “旺姐，我覺得這兩天，可能有事兒！”玉無憂轉過身面對著身旁熟睡的旺姐，好似自言自語一般，同旺姐講道。

        “明天就是蔚靈大典，當然是大事。”旺姐兩片嘴唇微微動了動，沒有睜眼。

        玉無憂微微一驚，向前探了探頭，確認旺姐沒有睜開眼睛，又重新平躺回自己的位置：“看來是夢話。”

        旺姐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窗邊，月光滲進窗戶。沒有說什么，思量許久，過了一會兒，便又閉上眼睛，漸漸睡去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玉無憂便被旺姐從被窩里面拖出來了，已經是第二次參加蔚靈大典，多少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玉無憂收拾好自己趕忙將旺姐準備好的餐食給云子玦送去，路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竹林的角落，沒有再出現前幾天的聲響。

        這次玉無憂進到院子里的時候，云子玦已經坐在石桌邊了，見玉無憂進來，放下手里的書，向玉無憂看去。

        玉無憂慌忙低下頭，將餐食舉過頭頂：“弟子來給仙尊送早飯。”

        玉無憂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快要從嗓子眼里面蹦出來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盯著腳下的鵝卵石地面，連呼吸都放慢了。

        “他好白啊！”玉無憂心里忍不住想著方才云子玦的樣子，滿臉寫著云淡風輕，不問世事，臉上、眼里沒有絲毫波瀾。

        “你是玉無憂？”

        聲音從玉無憂的頭上傳來，玉無憂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當年撿你回來的時候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如今已經這么大了。”

        聲音中包含的情緒令人費解，帶著些疑問，也帶著些感嘆，又好像坐下了什么決定。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云子玦接著問道。

        “回仙尊，今天是蔚靈大典。”玉無憂答道。

        “東西放下，回去準備一下吧！”

        “是。”

        玉無憂將早飯放在石桌上，從頭至尾沒有抬起頭來，退了兩步，離開了院子。

        云子玦看著玉無憂離開的背影，淡淡道：“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一陣微風吹過竹林，風中混著竹葉的清香，玉無憂深吸了一口氣，蹦蹦跳跳地原路返回。

        “走了！無憂。”旺姐將刷完的鍋鏟放在一旁，隨手解下圍裙放在一邊沖無憂喊道。

        無憂慌忙從樓梯上跑下來，跟在旺姐后頭，往典禮場去了。

        蔚靈大典是在筑仙臺舉行，據說筑仙臺是個飛升的地方，也是個斬仙的地方，在筑仙臺上被斬的仙君會被斬斷仙靈，百世后才能在飛升成仙，

        “傳聞當年仙尊便是在筑仙臺上贏了血族之王，這件事在仙界還掀起了不小的風波，應為筑仙臺向來只斬仙，不伏魔”

        玉無憂聽著周圍師兄弟的議論，沒有過多在意。

        不知為何，上次來到筑仙臺的時候，無憂便覺得心里慌得很，今日再來更甚上回，頭也有些沉沉的。

        無憂使勁晃了晃頭，努力是自己清醒起來。

        “又難受了？”旺姐轉頭看向無憂：“上一次的蔚靈大典你便說自己不舒服，今日是又心慌了？”

        玉無憂嘆了口氣，扶住額頭道：“有些頭暈。”

        “怕是你沒什么法力的緣故，來這筑仙臺確實是為難你了。”旺姐的眼睛里滿是心疼：“能堅持住嗎？”

        玉無憂閉上眼睛，勉強地點了點頭：“沒事的。”

        反正百年一次，忍忍就過去了。

        云子玦一身白袍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走上高臺。

        在玉無憂的眼里，只看得到一抹小小的白色人影，看不見表情，也看不清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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