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八十一)秦嶺夜話
時隔一晚,張楚嵐和馮寶寶又從天津到了北京,跟黎婠王也二人碰面。杜哥把他們送到機場,便和他們揮手告別。
最近班次的飛機還要一會兒,時間也夠他們在vip休息室坐著聊會兒天。
“等我們到那邊鎮上,估計都要下午四五點了,”王也查了查地圖,問道,“你們上次在山里走了多久才到那個24節谷?”
“大概快兩天吧,上次金鳳婆婆帶著我們一路沿著山勢疾行,七拐八繞的,”張楚嵐回憶道,“前一天早上從鎮上進山,到24節谷的時候都是第二天晚上了!
“那咱就在鎮上住一晚上,明兒一早再進山,”王也道,“反正也不急!
“嗯,阿也你別忘了跟唐門聯系,”黎婠和馮寶寶正湊在一起品鑒休息室的茶點,聞言抽空提醒他,“就約在五天后!
王也一拍腦門,道:“差點兒忘了,這就聯系!彼f著,也不避讓張楚嵐,直接撥了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之后,終于接通了。
王也嘿嘿笑著跟對方聊了起來:“唐老校長,不好意思打擾您嘞,晚輩這么說有點唐突嘿,不過還是想問問您,上次給您看的那毒,有沒啥進展來著?”
那邊唐老校長不知說了什么,就聽見王也回答:“晚輩確實有些著急,不瞞您說,唐老校長,晚輩的媳婦兒黎婠,就是上次和我一起來的那姑娘,前些日子也被襲擊了,”他坦然道,“這次更過分,不只是全性,還有國外來的,我媳婦兒被他們傷到了,那毒,比對我用的還要詭異……”他說著,頓了頓,吊足了胃口,才接著道,“那毒能蠶食人的經脈……”
張楚嵐霍然抬頭看向王也,王也對著他點了點頭。張楚嵐又看了看黎婠,黎婠從和馮寶寶的對話中分出神來,瞥了一眼他,
“婠妹兒,你之前中毒了?”馮寶寶問道,“破壞人體經脈的毒……好像以前聽狗娃子提到過……”
“你聽說的應該是唐門的丹噬吧?是和它有點兒類似,”黎婠笑著摸出一個瓷瓶子遞給馮寶寶看,“喏,就是這個,你倒出來的時候小心一點,用炁隔絕著。”
馮寶寶依言照辦,把那毒炁丸子從瓶里倒了出來湊近了盯著看,差點沒成個斗雞眼。
“這個好奇怪……好像個活的……”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炁毒丸子表面浮現出鬼臉,張開嘴要咬她。
“你也覺得奇怪吧?我師父師爺她們也覺得奇怪。”黎婠屈起食指,“啪”地一下給了這東西一個腦崩兒。
王也聽著電話那邊不住地“嗯嗯嗯”,陪著笑道:“那哪能哪,她師父師爺看過,這不指點我們再來麻煩您給看看嘛……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公司那邊我們是報案了不假,但我們可沒說跟您這邊有關系……公司那邊有沒有這個意思?這我哪知道?我帶個人來,到時候您問他!”
張楚嵐聽到這話,一臉疑問地指了指自己,收到王也的點頭肯定。他不好出聲打斷,只能用臉上的“”和國際通用動作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好嘞好嘞,”王也絲毫不理會,只顧著給電話那頭道謝,“那我們到時候直接來舊校區拜訪您老人家……”
繚繞的霧氣在山坳間緩緩流淌,像是在晴空之下蜿蜒蛇行的河流,山間的林木掛著一層濕潤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晶瑩剔透。
馮寶寶在前頭帶路,引著黎婠幾人向大山深處疾走。
“肩膀還疼嗎?有沒有別的癥狀?”黎婠走在王也的左邊,一路上不忘隨時關注他的傷情。
“不疼了,你不是給我扎了針又用了藥嘛,對自個兒的手藝還沒點兒信心?”王也抬起左臂,活動了一下肩關節,笑著回應道。這兩天黎婠都給他進行了治療,本來也就傷得不重,現在更是一點痛感都沒有了。
黎婠不放心地又上手檢查了一下,邊檢查邊道:“你忘了?我可是還沒出師的哦,也沒有行醫執照哦~”
“這話你之前在山上蒸我的時候怎么不說?”王也待她檢查完了,順勢握住她的手,“你現在說可遲咯,有沒有問題我都賴你這兒了。”
正說著,兩人就聽見前面馮寶寶在喊:“婠妹兒,快過來,”見黎婠聞聲過來,她指著前方那一片深山說道,“前面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啥子氣局了!
黎婠站在這個隘口前,透過狹窄的石壁向前望去,群山起伏、峰巒疊嶂,她歪歪頭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馮寶寶,伸出手指按了按眼尾,熒光在她眼中閃爍,逐漸布滿整個眼眶。她眼前的山脈消失在視野里,取而代之的,是五顏六色的炁色輝光,那些炁流在這片山林之間來回穿梭、折返,炁流的尾端時不時掃過她的臉,在她視線中留下一條條軌跡。更遠的地方,那里的炁流被禁錮更牢,只能相互糾纏,沿著固有的模式自動運行,殘留的痕跡糊成一團,叫人難以辨別。黎婠嘗試著去解析其中的規則,實在是復雜,她不一會兒就覺得有點累了,于是便重新封住眼睛。而在還原禁制的那一霎,她好像看到這氣局最遠的某一點上,炁色突然凝滯,明顯得就像是風暴中心平靜的暴風眼。她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疑惑,不過覺得等到了就知道了,便也不再糾結。
“怎么了?頭又疼了?”王也見狀,摸摸她的額頭。
黎婠搖搖頭,道:“不礙事,就是這個太復雜了,看得頭暈,”她話音一轉,問道:“你這術士看出什么名堂沒有?”
“還能有什么名堂,就是個氣局唄,”王也攤攤手,“我頂天兒也就看出這是塊風水寶地!
“這還是風水寶地?”張楚嵐很好奇,“上次過來的時候,巴倫說這是死地!
“巴倫?”黎婠略帶驚訝地問道,“是巴倫·格里斯?阿蓮你還和他有交情呢?”
“死地?某種意義上倒也說的沒錯,”王也在同一時刻回答張楚嵐的問題,卻在聽到黎婠問話的一瞬間被帶偏了,“這個巴倫在碧游村也出現過,小碗兒你認識他?”
“當然咯,他還是挺有名的,有個真人秀你們沒看過嗎?藍星求生,”黎婠舉起一根手指,“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說的就是他啊……普通人當中知道他的也不少吧?”
王也撓撓頭,赧顏道:“我不怎么看綜藝節目……”
王也看向張楚嵐。
張楚嵐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道:“我也不怎么看……”
張楚嵐看向馮寶寶。
馮寶寶點頭:“我前不久看過。雞肉味,嘎嘣脆!蛋白質是牛肉的六倍!”
“沒錯,這都成網絡流行用語了,你們兩個真out,”黎婠捂著嘴偷笑,“別說這個了,咱們進去吧。”
照常是馮寶寶在前面領路,一行人跟著穿過隘口,走進前面的樹林。
“果然是風水寶地,你們有沒有覺得越走越精神了?”走了一段路之后,王也問道。
“精神?不覺得,”張楚嵐道,“你可跟緊寶兒姐,這地方真的邪乎著呢……”
“氣局這個東西吧,你順應它的規則,它就沒那么邪乎,”王也組織了一下語言,給他們科普氣局的概念。
“你這越說越邪乎了啊……”張楚嵐聽得大為震撼,“誰能超越時間的概念來看這個?”
“第一個找到路線的那個人唄,”王也道。
“這里通往無根生的藏寶地,如果沒人告訴他,那他可就是自己找到路線的……”黎婠回頭插嘴,“咿,真是恐怖如斯……”她感嘆了一句,又問道,“說起來,阿也感覺到吹風了嗎?”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黎婠遺憾地回答,“我看這里都是糊的,可能是因為沒有超越時間來看它吧……”
“婠妹兒,你不是說要連線試試嗎?”馮寶寶拉起她的手,“你連線,我拉著你走會兒!
“好噠~”黎婠順利地與馮寶寶共感,頓時感覺到馮寶寶所說的吹著后腦的那股小風。她仔細感受了一下,對馮寶寶說道:“寶姐兒,你記得提醒我一下腳下有沒有障礙物,”她說著,又伸手按了按眼尾,完全解開了眼中的禁制。
眼見黎婠兩眼盛滿了熒光,王也嘆了口氣,上前去扶著她另一邊的胳膊:“馮寶寶你只管帶路,我來照看著她!
馮寶寶答應了一聲,還是牽著黎婠的手不放。
”行了,你倆別扯我,都給我往前走,我正觀察著呢……“黎婠道,她一邊感覺風向,一邊觀察那些炁流的走向,突然說:“我覺得,我們好像是走在一個怪物的體內……”
“哎呦您別嚇我……哪來的怪物?”王也問她。
“這個氣局就是一個怪物!
“你是這個意思啊,嚇我一跳……你要是違反規則的話,足夠強大的氣局連你的過去都能撕碎,這么說來氣局確實就是個怪物!
“我是說,它是活的……”黎婠搖搖頭,“我不是說它體內的活物,我是說它本身,雖然在某一時刻不是,但從每時每刻來看,它就是活的……”
“小黎姐,你說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張楚嵐搓搓胳膊。
“你別說,我寒毛都立起來了……”王也也搓搓胳膊。
黎婠又安靜下來,好長一段路都沒有吭聲。快到24節谷的時候,她突然又冒出一句:“我覺得它很高興……”
“為什么呢?”馮寶寶問道。
嗯……大概是它終于擺脫吸血的蟲子了吧……
24節谷被炸了。
四個人在谷內行走了一段,又攀上巖壁四處觀望,發現24節谷幾個要穴都已被炸毀,石壁上密布的玄妙線條,也再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個……”張楚嵐倒是想起什么,“應該是金風婆婆炸的,她估計認為這是禍害,她有義務替無根生清除這些……”
“……”黎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把小張同學看得心里發毛,但她什么也沒說,只輕哼了一聲,便扭頭去找馮寶寶了。
“寶姐兒,寶姐兒~~咱們去那個洞里看看~~~”她一疊聲地喊著,拉著馮寶寶就沖向何為人洞。
“走吧,來都來了,就都走到吧……”王也越過他,跟著馮黎二人向山谷盡頭走去。
幸好金風婆婆動作夠快,張楚嵐想著,輕吁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
何為人洞的參觀結果和上一次別無二致。
“對不住啊,我也沒想到……害你白跑一趟。”張楚嵐拿著樹枝撥弄篝火,對盤坐在火堆旁的王也道歉。
王也漫不經心地攪動鍋里的熱湯,隨口道:“沒事兒,又不是你炸的,再說也不算白跑,至少我對氣局實地考察了一番,增長了不少見識!
“你覺得不虛此行就行,”張楚嵐又問道,“老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家黎小姐這個‘連線’,連的到底是什么?對寶兒姐有沒有什么不妥?能說的話你就告訴我,好歹讓我安心!
“這個啊,倒也不是什么機密,小碗兒在公司那邊也備過案,”王也想了想,回答道,“那我就揀能說的告訴你……”他把黎婠前兩天對臨時工三人的解釋復述了一遍。
“……這是什么神奇的能力?”張楚嵐愣了一會兒才道。
他其實想說的,這是什么恐怖的能力。
“還行吧,”王也回答得特別凡爾賽,“小碗兒說跟什么雙全手之類的不能比……”
張楚嵐不由得吐槽他:“聽聽這是什么話?用好這個能力,你家黎小姐可以兵不血刃吊打一排人……”
張楚嵐對雙全手了解不多,但他親自嘗試過疑似雙全手的明魂術。在他看來,明魂術固然可怕,但黎婠的天生異能也不逞多讓,甚至更加令人防不勝防。
“你擔心的太多了,小碗兒這個能力有她的限制條件,”王也似笑非笑,“再說了,她不用這個能力也能吊打一排人,包括你我!
“你那個神神秘秘的風后奇門也不夠她打的?”張楚嵐不信,“你那天可是把魁兒爺都揍得夠慘的!
王也無奈地一攤手:“我那局就那么大范圍,人不在里面我可沒轍……魁兒爺那是鐵了心要在我那局里跟我拼術法,天克啊沒辦法,他要是使拳腳,揍咱倆也不在話下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張楚嵐往后仰躺到地上,手臂枕著后腦,望著何為人洞那黑漆漆的洞頂。
“聽我這么說了,你總該是安心了吧?”王也道。
“安心,也不安心……”張楚嵐搖頭,“老王,我說了你可別生氣。你的話,我沒什么好懷疑的,但是黎小姐,怎么說呢,我覺得她很可怕……你知道嗎,她這幾天趁人不注意就嚇唬我呀!”
“她嚇唬你?”王也表情微妙地重復了一遍。
張楚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略帶夸張地比劃道:“別說你不信,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啊,我這么謹小慎微的人,之前跟她也沒打過交道,也沒什么利害關系……理智上我知道她犯不著為難我,但我這心里吧,見到她就覺得瘆得慌……”
“她大概是記恨你前幾天一見面就算計她吧……”王也臉皮一陣抽搐,像是憋著笑,“她出完這口惡氣就不會找你麻煩了,你就辛苦忍耐一下。至于你最擔心的馮寶寶,我向你保證……”他擺正臉色承諾道,“她絕對不會傷害馮寶寶的,那有違她的道。你再有疑慮也該相信,像我們這樣的人,若非誠于己,是走不到現在的,我們都是寧可死,也不愿對自己不誠的!
王也這話說得誠懇。
張楚嵐已經三番兩次地表示對黎婠的懷疑了,王也都是堅定地站在她那邊。事不過三,張楚嵐再不好多說,便轉而道:“老王,你很煩我這種疑神疑鬼的人吧?”
“談不上……狼顧狐疑,積習難改,能理解,”王也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換跟我交心談心了?”
“不管是誰,人總得有個能說話的吧?”張楚嵐語氣低落,“寶兒姐的事太過重大,群狼環伺,我們就是那砧板上的魚肉,步步為營,還是抵不過人大佬翻個手掌……老王,我是真累,也是真怕……
“三哥對寶兒姐太過在意,有失分寸;四哥還擔著華北大區的事兒,分身乏術;小師叔太單純了,很多事情應付不來;其他人和我根本就不熟,也不知道他們可不可信……我沒有別的人能說這些……”
“好嘛,合著把我當樹洞呢,”王也向后仰起,雙手撐地,沒好氣地踢了張楚嵐一腳,“我說過幾次,現在再重復一遍,人要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就必須舍棄些什么。張楚嵐,我說句不好聽的,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沒錯,是我自找的,”張楚嵐“嗐”了一聲。他半是表演不假,但也并非沒有真情實意,不過還是被王也一眼看穿。
而王也呢?他話是說得難聽,卻仍舊體貼地沒給張楚嵐當面戳穿。
耍耍套路還是有作用的。
黎婠跟馮寶寶可不耍套路。
“干杯!”
她倆在洞頂上找了處平坦又有著開闊視野的地兒,野餐墊一鋪,便坐了下來。
黎婠的噬囊里除了她的衣服化妝品之類的日用品外,還塞了滿滿幾箱的酒水飲料和各類零食。她把這些全掏了出來,整整齊齊地在墊子上擺好供自己和馮寶寶選擇。
馮寶寶隨手拿了一瓶,擰開蓋子,插了根吸管,就準備喝了。
“等等,這個白酒你就這么插著吸管喝呢?”
“這樣方便好啜……”
“喝酒可不是為了圖方便,算了,隨你怎么喝……”黎婠嘀咕著,拿了酒杯出來,給自己斟滿,“干杯!”她拿杯沿碰了碰馮寶寶的瓶口,一飲而盡,“你隨意……”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余光瞥見馮寶寶吸溜吸溜地,一口氣把整瓶酒吸了個干干凈凈。
“你別喝這么快……這酒度數不低的……”
“么得事,就這點酒算不得啥子……”馮寶寶說著,又干掉一瓶。
“酒量可以呀,”黎婠不緊不慢地保持著自己的節奏,“吃點這個,這個好吃,還下酒,”她把江城名產鴨脖子遞給馮寶寶。
吃著下酒菜,馮寶寶喝酒的速度可算是慢了下來,開始跟著黎婠的節奏享受起來。
“寶姐兒,你在氣局中除了吹風以外,還能感覺到別的嗎?”黎婠端著酒杯搖晃著,臉頰上已經泛起紅暈。
“沒有。”馮寶寶搖頭。
“白天我和你共感的時候,又去看了看你腦子里的禁制,有點奇怪啊,上次我看到了還解析了其中一部分,對不對?”黎婠邊喝邊說道,“這次我還是只能看清那一部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馮寶寶不解。
“你腦子那個禁制,是遠超現今異人理解的產物,這兩天我想啊,我解析它的過程,是不是有些順利過頭了?上次在整個過程中,我既沒有迷失在禁制中,也沒有被禁制反制,還解析出關鍵的、可以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的那部分……”黎婠喝空了一杯,舉起空杯子敬了敬天,“最巧合的是,我獲取到這些關鍵點之后,我就無法再看清,無法再解析了……所以我今天又試了一次,和上次一模一樣……”
“聽起來是你現在的能力只能做到這么多唄!瘪T寶寶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之前也是這么認為,”黎婠笑著擺擺手,笑容迷離又冷酷,“但我今天見到氣局之后,我就在想,這聽起來,難道不是更像是……禁制它是活的,它只給我看這么多,只讓我解析出這么多,這個解析出來的部分,它希望我拿來做什么呢?”
“殺了我?”馮寶寶順著她的思路想了想,回答。
“咱們想的一樣呀,”黎婠高興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那你的身體死亡能給禁制帶來什么呢?”
“我死了,它就不用箍著我了唄。”馮寶寶猜測。
“是呀……它就可以擺脫你了……你們是互為禁錮的,它想擺脫你,”黎婠托著腮,“寶姐兒,現在的你,是哪個你?想要成為一個人的你,是哪個你?它想擺脫的你,又是哪個你?你有定數嗎?
“你的記憶,有兩個,你發現了吧?哪一個,是你想找回的?你得好好想一想,寶姐兒,想好了之后,做出選擇!
“我……我現在想不明白……”馮寶寶徹底蒙圈了。
“沒關系,不用著急,反正這個也急不來,”黎婠安撫地摸摸她的頭發,“我和你類似,我也有好幾個不同的我……”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寶姐兒,我幫你,你也幫我好不好?”
“怎么幫你?”馮寶寶問她。
“記住現在這個我,如果你發現‘黎婠’不是現在這個我了,一定要第一時間保護阿也,別讓他被別的黎婠殺了!崩鑺テ鹚氖,“你記住我了嗎?”
馮寶寶點頭,又問:“那這個你要咋回來?”
“讓阿也壓制住我的身體,他知道該怎么做,”黎婠眼神清明,“如果阿也說他做不了,你就問張楚嵐,阿蓮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馮寶寶似乎是明白了,毫不猶豫地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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