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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瘋了


因為回不去,一行人晚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在民宿的屋檐下,支起了一個燒烤攤,聽著雨水嘀嗒,沐浴著初夏涼爽的風,愜意的暫時忘卻一切學業壓力。

        陳隕睡醒一覺燒退得差不多了,姜離卻開始迷迷糊糊燒了起來。

        人雖然沒有精神,奈不住撒野的心,非要也加入到這場聚會之中。

        陳隕不放心,也在一旁陪著。

        他不會刻意躲著姜離,但也不會任由姜離和他更親近,他始終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和氣度,把這段不溫不火的關系拿捏的正是火候。

        姜離酒量挺好,但因為發燒的原因今天沒有喝,吃得也很少,大多數時間都貪圖好玩的拿著串好的肉在炭火上烤著,出了一身的汗。

        酒過三巡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散了場,項允岸和賀之衍還在那喝著。

        從白天電話的爭吵到現在,項允岸和她一句話沒說,姜離嫌他矯情,把專門烤得軟糯的豬蹄遞到他面前的烤盤里,人也隨之坐了下來。

        項允岸小性子上來了,沒接,徑自喝了一杯酒。

        姜離氣笑了,拿了一個空杯子,手指推著到他面前,“陪你喝點?”

        知道姜離是在給臺階,項允岸也不至于犯傻,但心里怨恨沒少,看著站在燒烤架后面安靜烤串的陳隕,陰陽怪氣的。

        “我可不敢,喝醉了不知道給誰創造機會呢,我特么才不犯那賤。”

        姜離正喝著賀之衍給她倒好的山楂汁,聞言眼底笑意遮不住,笑罵道,“出息。”

        “項子,你現在越來越矯情了。”

        她故意和項允岸唱反調,回頭看了陳隕一眼,這才懶懶開口,帶著令人遐想的愜意。

        “你可快點把我灌醉吧,最好還能把我送陳隕床上去。”

        她指尖挑著烤串簽子,舌頭頂著上顎,偏要氣死項允岸一樣笑得花枝亂顫。

        “你離姐求之不得呢。”

        賀之衍一旁溫柔的笑,也配合著讓項允岸給臺階就下,項允岸也不是故意生氣,臨了還非得討條件。

        “那你前幾天新買的那個摩托車借我開開。”

        姜離失笑,“我當你得要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呢。行,鑰匙回去給你,反正我也不常騎,放你那,我什么時候想起來再要回去。”

        項允岸討了好處,表情都變了,頭一次覺得她離姐這么好說話,剛要趁機夸個幾句,就看得姜離一條腿搭在長凳上,微微晃著。

        不緊不慢的。

        格外隔應人的。

        “我家陳隕身子弱,吹不了風,我現在一般都是坐公交。”

        把坐公交說得和開飛機一樣自豪又得意,氣得項允岸牙癢癢。

        只能在心里罵了陳隕一句,“男妲己最可怕了。”

        -

        項允岸和賀之衍走之后,陳隕拿著最后烤好的幾串香菇,遞給姜離。

        見姜離見過,他則低頭安靜開始收拾殘局,把簽子一一撿起來碼放整齊,剩的沒碰的肉串擱置一旁,用掉的衛生紙和骨頭丟進垃圾桶。

        他穿著范思哲最新款t恤,與這山間村落,杯盤狼藉皆為格格不入,偏生卻行得是一副習慣了的樣子。

        姜離聽著雨聲漸停,吃下最后一口香菇,支著下巴看陳隕,“陳隕,等以后我們結了婚,這些活我都包了,不讓你干。”

        她仿佛已經窺探到他們的未來,目光隨著陳隕收拾的動作落在他手上,人也站起來開始幫忙收拾。

        她清理掉自己面前的餐盤,眉眼張揚的沖他笑。

        “你那雙手,是該留著好好畫畫的。”

        -

        隔天末鎮開始放晴,天氣預報的雨水提前戛然而止,姜離他們和高二這群藝術生也終于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去之后,姜離有幾天沒碰見陳隕,她高三了,學業壓力也大,三模也馬上來了。

        這天晚自習,她難得復習了一下物理知識。

        項允岸趴在后門來找的時候,她剛做完一道模擬試卷。

        “離姐!出事了!”

        項允岸把書包扔到姜離桌子上,氣喘吁吁的,“陳隕惹事了,欺負了寒哥新談的那馬子。”

        姜離就像是聽見了一場笑話,那可是陳隕,認識這么久以來姜離就沒見他跟誰紅過臉,笑著罵了聲,“項子,你這是又鬧什么新花招?”

        項允岸百口難辯,見賀之衍跟過來,一把把他撈前面,“艸!我特么現在成放牛的了!你告訴離姐是不是!”

        姜離這才覺得不對勁,抬頭問賀之衍,見他點頭才罵了句臟話,往后門走。

        一路上聽賀之衍解釋算是明白了個大概,也知道了所謂寒哥的馬子就是那天的黃裙子女生。

        唐竅。

        唐竅昨天晚上放學和陳隕不小心撞到一起,她本來就看陳隕不順眼,罵了幾句,陳隕照常沒搭理他。

        當時兩人位置正好在臺階上,她本來打算推陳隕,沒想到陳隕會躲開,人也控制不住慣性摔了一下,據說膝蓋蹭破了皮流了點血。

        梁珀寒剛和她在一塊沒多久,正還當成個寶貝的,再加上唐竅幾句攛掇的話,非要打算教訓陳隕。

        項允岸追在姜離后面,見她騎著摩托車打算往南邊那條路走,“離姐,陳隕家不是在北邊嗎?”

        姜離打著火,沖他回頭,“你和阿衍先回去吧,我去趟南陵會所,今日周五,梁珀寒應該在那。”

        項允岸沖她喊,“不是,你要一個人去找梁珀寒?他有多變態你不是不知道。”

        姜離怎么會不知道。

        就因為知道,才覺得如果自己不出面,她不敢想梁珀寒能怎么弄陳隕。

        起碼她在梁珀寒這,還有話語權。

        姜離隨性慣了,對這些江湖恩怨很少去摻和,也懶得管。

        更是有好久沒和梁珀寒那幫人打交道了。

        梁珀寒是淮北幾所學校出了名的老大,收保護費,打群架數不勝數,姜離和他見過幾次面,也多少見識過他的狠厲。

        風馳電掣的摩托車從南陵會所門口停下,覃闔是這里的年卡會員,姜離之前經常來接喝醉的覃闔,一來二去也和這里服務員混熟了。

        見是他,酒保長岐熱乎的招呼她往里走,她開門見山要了梁珀寒包間號,酒保雖看她來勢洶洶不像純粹找樂子的,也攔不住不敢得罪人,還是好聲好氣的把她帶到包廂前,甚至提前給里面打了聲招呼。

        姜離看見了,倒也沒攔著。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梁珀寒正攬著唐竅在那喝酒,唐竅和上次見有些不一樣,妝化得特別濃,穿著也挺暴露。

        許是已經打點過招呼,梁珀寒倒也沒意外,咬著一根煙笑得狂妄。

        “喲,離妹妹。”

        包廂烏煙瘴氣,姜離雖然不厭惡吸煙,這會聞著酒水混著頹靡的味道也忍不住犯惡心。

        但她泰然處之的笑著,坐上梁珀寒小弟自覺讓出來的座位,正好在梁珀寒對面。

        梁珀寒從桌上煙盒里抽了一根煙遞給姜離,“離妹妹這不請自來是怎么?想寒哥了?”

        姜離沒多大的功夫和他耗,煙倒是也接了過來,梁珀寒拿起打火機給她點煙,她避開了,眼底是寡淡而凜冽的笑意。

        她摸出自己身上的綠色打火機,啪嗒按下,就著竄起的火苗點燃,吸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吐出來,目光不善的落在唐竅身上。

        “寒哥,最近口味換的挺勤啊。”

        分不清她說的是煙還是人。

        梁珀寒表情沒變過,喚小哥遞到姜離面前一個酒杯,作勢要給她倒酒。“喝點,咱兄妹多久沒見了。”

        姜離哂笑,瑩白手指堵住杯口,一雙退交疊著,姿態散漫的靠著椅背。

        “寒哥,咱們也不兜圈子了,時間都挺忙的。”

        她顛著腿,笑,“你也該知道陳隕是我的人,寒哥,想要動我的人是不是在打我臉啊?”

        梁珀寒倒是沒想過姜離會單槍匹馬殺過來,一只手搭在唐竅腰上摸了一下,楷了一手油才道,“離妹妹,那你看,動我的人就不是打我的臉了嗎?禮尚往來都是道上的規矩。”

        姜離沒耐心和他迂回,她吐出一片煙霧,在這個混亂不堪的包廂里,她像是最毒的一朵罌粟花。“說說吧,怎么解決。”

        她笑著,不緊不慢的。

        梁珀寒獅子大開口,油膩的舌頭舔著下嘴唇。

        “不多,最近不是聽說買了款限量摩托車,借咱們哥幾個開開就行。”

        “成啊。”

        沒預料到姜離答應的這么干脆,梁珀寒好笑的看姜離把車鑰匙甩到桌上,眉眼叛逆張揚是遮不住的囂張。

        沒成想這么容易,梁珀寒好似有點受挫的打量姜離,想明白什么之后收回攬著唐竅的手,兩只胳膊全部伸展靠在椅背上,“離妹妹,咱這是真栽了啊,圖啥呢。”

        他只顧著打趣,沒注意姜離臉色都變了。

        “我可聽說的是那男的就是個被人艸過的垃圾,還不止一個,你要是缺男人,寒哥哥給你…艸特么!姜離你有病啊!”

        姜離面前的酒一口沒喝,悉數朝梁珀寒臉上潑了過去,她指尖夾著一根煙,別種風情的臉陷在五光十色霓虹燈下,又美又妖嬈。

        “梁珀寒!我今年來是給你面子,不代表我是替陳隕認錯的,因為陳隕沒有錯。我只是不想讓他因為這件事成為一個困擾,更不想你們這些骯臟玩意進到他的生活里。”

        她無視梁珀寒陰狠的臉,咬著煙,一派囂張。

        梁珀寒面上掛不住,抄起桌上一個酒瓶,姜離笑著沒躲,好整以暇的不受半分困擾,鎮定自若的瞇眼看他。

        “梁珀寒,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看你是不想在淮北市混了,還是不想在這整個南省混了。”

        梁珀寒的確沒有那個本事,他啐口吐沫,“姜離!你特么真的是瘋了!”

        他只當姜離是玩玩而已,還真沒想過姜離會因為那小子和他撕破臉皮。

        他氣的臉都青了,唐竅躲在一邊沒敢說話。

        姜離倒自在的很。

        她不緊不慢的掐滅手中香煙,碾進面前的煙灰缸里。

        “梁珀寒,你可能搞錯了陳隕在我這的位置,也高估了我對你的忍耐度。”

        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看著梁珀寒又換上了先前的一張笑臉。

        “我今天來找你就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寒哥,別不識抬舉,你要是敢動陳隕一下,就是在和我姜離對著干,和我們姜家對著干。”

        她目光移到唐竅臉上,卻仍是對梁珀寒說話。

        “你自己掂量著辦。”

        “但你也知道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她這回是對著唐竅說了。

        “陳隕是我的底線。”

        “不怕死,你們就試試。”

        她在這個全是梁珀寒小弟的包間里,單槍匹馬,卻像是唯一一個王者。

        與生俱來的壓迫力,以絕對高的姿態,駕馭著這里面紛亂的一切。

        她無視梁珀寒鐵青的臉,自動忽略唐竅止不住的害怕,囂張跋扈又目中無人。

        她走至門口時,停下來,看著唐竅,多說了句。

        “別總想著些沒用的。”

        “想成為我得有資本,想動我的人也得有本事和我抗衡。”

        “唐竅。”

        她笑著喊她的名字。

        “你該感謝這次摔傷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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