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酸了
靚仔樂將她放到床榻上之后,她的身子還是僵著的。
見狀,靚仔樂忙伸手將她放平了,該打開的地方打開。
不清楚的他想做什么的紅姑娘,下意識想伸手阻擋,但因為身子僵硬了太久,一下子沒把握好力道,反而將靚仔樂拉近了一點。
她的臉立馬紅了。
靚仔樂清楚,她作為月亮門的高手,最講究的就是分寸,這點距離應該就是她能主動的最大努力了。
于是靚仔樂坐到床榻上,又脫掉鞋子,放下了床幔。
如果紅姑娘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說,他哪里是清楚,分明是誤會了啊。
可她不知道他的想法,見到他的動作,早已俏臉一片緋紅,呼吸不由的急促,根本說不出話。
“我看鷓鴣哨的樣子,應該是對怎么拿到雞,有了些思路,很快就會有辦法。留給我們的時間,可能只有一個時辰左右。”靚仔樂湊近紅姑娘的俏臉道。
紅姑娘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她有些不懂,這個時間短嗎?
良久,她回憶剛剛的問題,發現挺難回答的。相對快樂來說,這個時間顯然不長。但相對體能耐力等等來說,可太長了。
同樣的問題如果問靚仔樂,他會覺得太短太短,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丁白纓了。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因為丁白纓一開始是真的冷漠,而紅姑娘卻是熱情似火,截然不同的感受,屬實不一般。
從屋里出來,靚仔樂輕輕關上了門,紅姑娘這會兒是真的睡著了。
他走到走廊的時候,就看到老洋人和鷓鴣哨在下面忙活著。
就像他猜的那樣,鷓鴣哨已經想到辦法了。
“陳大哥,你和紅姑娘她…”
老洋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拿著東西過來的鷓鴣哨瞪了一眼。
但靚仔樂送紅姑娘回房,又在房間里待了這么久,雖然沒有人無聊到去房門口聽什么,但只要不是傻子,對他們的關系,難免有所猜測。
何況在喝酒的時候,鷓鴣哨就看到紅姑娘靠在靚仔樂身上。不要說什么喝多了,那喝多了,紅姑娘怎么不靠在他鷓鴣哨身上呢?
只是鷓鴣哨的性子,不喜打探旁人隱私而已。
也因此才會瞪老洋人。
但靚仔樂卻是大大方方道:“這次瓶山之行結束,回去后,我就會向陳總把頭提親。”
聽到他的話,鷓鴣哨拱手道:“那就恭喜陳兄了。”
老洋人也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因為靚仔樂的出現,紅姑娘完全沒有對鷓鴣哨產生好感,而鷓鴣哨和紅姑娘也沒什么交集,所以兩人的祝福,全都是真心實意的。
說完之后,鷓鴣哨又道:“我已經想到拿到雞的辦法了,不知紅姑娘她?”
“她的酒還沒醒,我陪你們去一趟吧。”靚仔樂說道。
紅姑娘喝了多少酒,鷓鴣哨是看到的,所以他對靚仔樂說她酒還沒醒的說法,沒有絲毫的懷疑。
三人拿上東西,再次往老藥農家走。
反正都認識路了,他們這次沒有帶榮保。
他們剛到老藥農家,老藥農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嚷嚷著要殺雞。而他的傻兒子則在一邊拉著他,說雞不能殺。
一看到這場面,老洋人頓時急了,沖過去想要阻止老藥農殺雞。但老藥農根本不理他,直往雞圈里走。
“陳兄好像不信他要殺雞?”鷓鴣哨朝靚仔樂問道。
靚仔樂笑道:“若是真的殺雞,他兒子恐怕開心還來不及,又怎么會阻攔他。這不過是演戲給我們看而已。”
鷓鴣哨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沖雞圈喊道:“老先生,這雞不能殺。”
“憑什么不能殺?”老藥農生氣的反問道。
鷓鴣哨笑了笑,指了指桌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一身雞毛,有些狼狽的老藥農,“氣呼呼”的在桌上坐了下來,還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碗茶。
雖然是演戲,但也把他累的夠嗆。
“但凡世間雞禽,眼皮生長和人類正好相反,人的眼皮由上而生,而雞的眼皮,生在下方。諸位不妨看看,這雄雞的眼皮,生的如何?”鷓鴣哨淡淡道。
他的話音一落,老洋人和老藥農的傻兒子,立馬朝雞圈走了過去。這眼皮的事,他們之前還從沒注意過。
湊近了之后,在看清了怒晴雞的眼皮,老洋人興奮道:“師兄,真的哎,長的跟人似的。”
老藥農的傻兒子也湊到老藥農身邊道:“阿爹,還真是的。”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老洋人好奇道。
不光是老洋人,老藥農也看著他。
鷓鴣哨說道:“眼皮生的如此,只因它不是家禽。”
“那是什么?”
“湘西自古就有鳳凰玄鳥的圖騰,地名也多與古時鳳凰傳說有關,就像此地,名曰怒晴縣。怒晴乃鳳鳴之相,而眼皮在上,自為鳳凰。”
“這雄雞,身兼一身彩羽金爪,根本就是世間罕見的鳳種。雖也有個雞名,但不能以常理論之。是普天下,只有湘西怒晴縣才有的怒晴雞。”鷓鴣哨侃侃而談道。
等他說完,老藥農眉頭緊鎖道:“怒晴雞?”
鷓鴣哨點頭道:“金雞報曉,本就是區分陰陽黑白之意,而怒晴雞引吭啼鳴之聲,可破妖氣毒蜃,亦可驅除鬼魅。”
“鳳鳴龍翔,乃祥瑞之兆,此等靈物,實乃天地造化之所鐘,隨意宰殺,必然生禍。”鷓鴣哨朝老藥農告誡道:“還請老先生莫要擅動屠刀。”
一句說完,鷓鴣哨朝老洋人看了一眼,后者會意,將裝在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些鹽巴,我愿留下作交換。”鷓鴣哨朝老藥農說道。
老洋人比劃著手里的兩袋鹽巴,蠱惑道:“老先生,這兩袋鹽巴,可是有十多斤呢。”說這,他把鹽巴堆在了老藥農面前。
卻聽老藥農道:“我的雞,寶貝,不換。”
老洋人急了,“老先生,我師兄告訴你雞的價值,可不是讓你坐地起價的。”
鷓鴣哨示意他不用著急,看向老藥農道:“老先生,這雄雞既為神物,便有擇主之能。若強行挽留,恐生禍端哪。”
老藥農:“……”
“這雞又不會說話,它想什么,你知道?”老藥農狐疑道。
“既為神雞,自有靈性,何去何從,我們一問便知。”鷓鴣哨“高深莫測”道。
老藥農詫異道:“怎么問?”
鷓鴣哨看了看雞圈里的怒晴雞。
“師兄,不是真的要問**?”老洋人驚訝道。
坐在他旁邊,靚仔樂很想提醒他,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老藥農也看懂了鷓鴣哨的意思,竟然是真的要問雞,他說道:“好,我今天就跟你賭一把,今天要是誰能從籠子里把雞叫出來,它就歸誰。”
“如果叫不出來,鹽巴留下,你們走。”
他這算盤打的是真響,但鷓鴣哨毫不猶豫道:“一言為定。”
聽他答應,老藥農大聲道:“拿靈芝!”
老藥農之前說怒晴雞吃了很多好的草藥,倒不是一句空話,就這靈芝,他就沒少喂。但也正是因為有怒晴雞,讓他可以進山采藥,也就能采到靈芝。
“師兄,這雞肯定愛吃靈芝,他用這個誘雞,咱們豈不是輸定了?”老洋人小聲說道。
鷓鴣哨還沒開口,靚仔樂搶先道:“要不讓我試試吧,我不行,魁首再用自己的辦法。”
一直沒聽到靚仔樂說話,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他竟然開口了。
將靚仔樂淡定的表情看在眼里,鷓鴣哨沒有多問,點頭道:“有勞了。”
老藥農那邊,拿著靈芝喚了半天的怒晴雞,但雞一點反應沒有。對普通的雞來說,有靈芝可以吃,或許會激動,但對怒晴雞而言,它只要不動,老藥農又想帶它進山采藥時,就一定會喂它靈芝。
所以它不想吃的時候,這東西還真引誘不了它。
在應下這場賭約之前,鷓鴣哨就想到這一點了。他有自己讓雞出來的方法,卻是有點好奇,靚仔樂會如何做。
靚仔樂的做法很簡單,他走進了雞圈,稍微展露了一點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確實存在的氣勢…準確的說,這股勢不是他的,是朱雀的。
在感受到朱雀氣勢的瞬間,怒晴雞就猛的轉頭,在看到靚仔樂后,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振翅欲飛。
怒晴雞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包括老藥農父子在內的幾人都愣住了。
可就在他們以為怒晴雞會飛起來的時候,它忽然“乖巧”的朝靚仔樂走了過來,靠在靚仔樂身邊,與方才威風凜凜判若兩雞。
這次老藥農直接傻了。
不光是他,鷓鴣哨也愣了一下,不明白靚仔樂是如何做到的。
靚仔樂一開始也沒想到,但剛剛聽到鷓鴣哨說這怒晴雞是鳳種,他就想試試他身上的朱雀血脈,對怒晴雞有沒有用。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老先生,承讓。”靚仔樂朝老藥農拱手到。
老藥農:“……”
可他就算說什么,但怒晴雞屁顛屁顛的跟在靚仔樂身邊,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見他們要走,老藥農在他們背后大喊道:“拜山拜到北極山,北極山上紫氣足。天下名山七十二,獨見此山金光閃。”
鷓鴣哨他們有點意外,沒想到老藥農還是道門中人。
“雞都拿走了,留個山名吧。”老藥農大聲道。
靚仔樂想了想,轉身朝老藥農道:“訪山要訪昆侖山,昆侖山高神仙多。常勝更比昆侖高,山上義氣沖云霄。”
“……”
等他們走后,嚇得腿軟的老藥農才喃喃道:“常勝山想響馬?”
從老藥農家出來,鷓鴣哨看了眼天色,說道:“不知道紅姑娘酒醒了沒有,若是醒了的話,我們也好趁早趕路回去。已經比預計的,晚了一日了。”
靚仔樂說道:“想必是醒了,這點酒,對紅姑娘來說,問題不大。這雞還是拜托魁首照顧。”
鷓鴣哨沒有推拒,讓老洋人把竹簍放下,靚仔樂一個眼神,怒晴雞就飛了進去。
老洋人都看傻了,問道:“陳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知道,我之前進雞籠準備捉它的時候,那給我一頓啄。”
注意到鷓鴣哨的眼神,老洋人神色尷尬,這才意識到,若是涉及什么隱秘,靚仔樂說與不說,都有些不合適。
他正想找補一下,就聽靚仔樂道:“其實也沒什么玄機,是聽魁首說,這怒晴雞乃是鳳種。我暗中用符箓,耍了點小手段而已。”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雞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聽話。”老洋人笑道。他沒有再追問靚仔樂用的是什么手段,回過神來的他,已然掌握了分寸。
榮保家。
紅姑娘本就沒有醉,也就談不上醒酒,睡了半個鐘頭,她的體力也恢復了一些。尤其她穿著裙子,也不太能看出,她走路的姿勢,有些許的古怪。
一行人啟程趕路。
透過竹簍,看到老洋人身上背的怒晴雞,紅姑娘好奇道:“你們怎么讓老藥農把雞讓給你們的?”
“魁首和他打了個賭,將怒晴雞贏了下來。”靚仔樂笑道。
鷓鴣哨道:“我只是提出賭約,實際贏的人是你。”
在紅姑娘好奇的眼神中,靚仔樂把事情包括雞為什么叫怒晴雞,都對她說了一遍。
因為有了深入了解,紅姑娘儼然以靚仔樂的妻子自居,她問的時候,就沒有老洋人那么多顧忌,她問道:“你是怎么讓這怒晴雞聽你的話的?”
“師門手段,你要是想學,得拜入茅山門下。”靚仔樂玩笑道。
紅姑娘嗔了他一眼。
起初兩人還刻意保持一點距離,但山路難行,她的身體又些不便,再加上靚仔樂說,他已經和鷓鴣哨他們說了,瓶山一行結束,就會向陳玉樓提親的事。因此走了一陣,紅姑娘已經挽著靚仔樂的胳膊了。
“師兄,分明是同樣的路,為何我感覺走起來比之前累了呢。”老洋人詫異道。
鷓鴣哨沒有說話。
他還有力氣說話,分明是不累。
靚仔樂倒是有心替老洋人解惑,估摸著他可能是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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