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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沉尸


  五月之后,山城的降水并不算少,氣溫波動也想心電圖一樣,高低起伏。

  但兩江的水位卻并未上漲,甚至還在持續下降。

  早在三月底,兩江沿岸就露出了大片灘涂,吸引了不少游人。

  江陽區這邊的江灘公園,雖然尚未完工,但美顏已現,附近同樣已有不少游客流連,尤其是在夜間,更是大好去處。

  不少市民走下河道,漫步江畔,吹著晚風,看著夜景,悠閑自在,忙碌一整天下來的疲憊都被緩緩剝脫,整個人放松不少,生活節奏在這一刻也慢了許多。

  不少幼童帶著沙灘玩具,在那鏟著沙玩,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無憂無慮的孩童,快樂總是如此簡單。

  他們的父母就在不遠處,走走停停,追尋著自己的幸福。

  正這時,忽有尖叫聲響起,緊跟著就是兩道夾帶著恐懼的哭聲。

  五米開外,一對正相擁熱吻的狗男女無奈分開,同時回頭看向自己的一對兒女,異口同聲的責備道:“哈兒!你又欺負妹妹?”

  多少年了,這對被房貸和兒女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夫妻,難得放松下來,動了些情念,就這么被生生打斷。

  但緊跟著,兩人臉色驟變,一前一后沖向自己孩子,一人抱起一個,隨后連連后退。

  動靜引來了其他游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好奇的側目看過來。

  湊得進些的,瞧見了坑洞里的東西,瞬間也變了臉,更有膽小些的直接高聲尖叫。

  整個沙灘,以此處為中心,忽的亂作一團。

  ……

  三十分鐘后,齊宏宇提著勘察箱下了河道,凃欣欣立馬迎上來,喊了聲師兄。

  齊宏宇點點頭:“現場什么情況?”

  “簡單說,有對姐妹在江灘上玩沙時,刨出了一顆腦袋。”凃欣欣說道:“當時我和羨玉正在附近散步,聽到動靜就趕緊過來了,維持秩序,順便封鎖現場。”

  聽到這兒,齊宏宇側目看了眼遠處蹲著抽煙的石羨玉。

  雖然早就知道他倆在附近,但再從凃欣欣嘴里聽到這話,齊宏宇仍舊有些無語,忍不住吐槽道:“所以你倆就是柯南擔當吧?”

  “說什么呢?”凃欣欣翻個白眼,又道:“頭顱已高度腐爛,暴露出大量顱骨,殘存的腐肉上看得出有多種魚類啄食過的痕跡,經我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距今應該有三個月以上了。

  尸體局部,也就是脖頸部位尸蠟化,保留的相對完好,皮膚皮革樣變,經辨別發現扼痕,有玫瑰齒現象,初步判定,死因系扼頸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頸部砍創未見明顯生活反應,應該為死后傷,即死后被人分尸。

  另外,死者下顎被鐵鏈穿透,被掛上了一枚五公斤重的鐵餅,我看著像是啞鈴片。

  附近還找到一只胳膊、一只左腿,同樣都綁著鐵餅,所以我們懷疑其余尸塊恐怕也在附近,派出所過來的同事正在小心的挖掘。”

  齊宏宇注意力被吸引,連連點頭:“殺人后肢解拋入嘉陵江么?在我們山城也算是相對常見的拋尸手法。”

  說著,他微微抬頭,目光盯向更遠處的江心,說:“兇手要將這顆腦袋拋的更遠些的話,這名受害人恐怕更難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凃欣欣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沒料到兩江有枯水期,水位大幅下降?他是外地人?”

  “未必。”齊宏宇搖頭:“大部分人作案后都相當緊張,不會想那么多,能想到在拋尸大江時在尸體或尸塊身上掛個重物避免浮起,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忽略了水位變化,再正常不過。”

  頓了頓,他又打量了眼左右環境,最后一指腦袋上方的跨江大橋,說道:“能判斷出腦袋是不是從上邊丟下來的么?”

  “這也能判斷么?”凃欣欣一愣,跟著側目看向岸邊,立刻恍然:“師兄你又考我了……三個月前還沒進入枯水期,水位較高,江面開闊,那會兒江岸距離這兒至少有百多米,怎么可能有人把掛著啞鈴片的腦袋丟過來?”

  齊宏宇:???

  “怎么了?”見齊宏宇表情不對,凃欣欣有些心虛。

  “你在說什么啊。”齊宏宇嘴角抽搐,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腦袋上邊是否有沖擊傷?如果有的話,那么很可能是從大橋上拋下來的,但如果沒有,兇手就有可能是劃船到此處拋的尸。

  看橋墩上的水位線和警戒線,可知即使漲水期,大橋距離江面的垂直高度也超過三十米,腦袋從這么高的位置砸入水面,顱骨都可能撞碎,一定會留下痕跡。”

  “呃……這倒是沒有。”凃欣欣面色赧然,跟著又迷糊起來,忍不住問:“可是……船?我記得山城的兩江全段在年初就已進入十年禁漁期了吧?

  也就是,從年初,江面對各種船舶的監管就非常嚴格,三無船舶基本被清退了,這又是江陽嘴,繁華的很,夜里江面也被照的十分明亮,基本沒可能偷偷開船出來的,即使開出來了也肯定會被發現。”

  說完,她又嚴肅的補充說:“而且……雖然具體的遇害時間還無法確定,但肯定不超過五個月,殺人拋尸肯定是禁漁令之后的事兒。”

  “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線索么。”齊宏宇冷笑一聲:“不論是三無船只還是登記船只,出航必定被抓,被抓肯定被罰,罰過就會留下記錄,拋尸人就在其中。”

  凃欣欣恍然大悟。

  這時齊宏宇又補充說:“前提是,你的判斷正確,拋尸在禁漁令之后,而且頭顱上確實未見高墜傷。”

  “這……”凃欣欣一下沒底了,因為這判斷正確與否直接關乎案子的偵查方向,于是她心虛的說:“要不師兄你自己去瞧瞧?”

  “行。”齊宏宇同意,不再和凃欣欣多說,走到那顆腦袋邊上看起來。

  這時石羨玉依舊在邊上蹲著,面朝江心,背對河岸,默默的抽著煙,已經抽第二根了。

  “石隊,”齊宏宇對他打聲招呼。

  他回過頭,揮揮手打聲招呼,又轉過去抽煙,看樣子興致不高。

  “他怎么了?”齊宏宇納悶的問道。

  凃欣欣輕嘆口氣:“他心情有點不大好。”

  齊宏宇皺眉:“在發案現場還耍什么小性子呢?簡直不像話,他……”

  “遇害的是他大學舍友,讀書時兩人關系很鐵的。”

  “……”齊宏宇張大了嘴,立刻道歉:“對不起,我……”

  怪不得凃欣欣先前沒說受害人的性別、大概年齡等重要特征,原來石羨玉直接認出來了。

  此時石羨玉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遠處的仇教,臉上擠出笑:“你和仇教來了,那我就先走了。這樁命案,我回避。”

  齊宏宇輕輕點頭,并看向凃欣欣,說:“小凃,你也一塊吧。”

  “這……”

  “這樁案子,本也不是你的任務。”齊宏宇說道:“我接手了,你就放心吧,去吧。”

  “行。”凃欣欣點點頭,走過去牽住石羨玉的手,兩人緩緩離開。

  此時仇教導走過來,有些納悶的問了嘴,得到齊宏宇的回答后,又了然的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

  兩小時后,受害人遺體找齊,被帶回支隊。死者家屬也已聯系上,齊宏宇采了受害人父母的指尖血,做DNA鑒定用。

  本案的尸檢難度倒是不大,齊宏宇根據死者皮下脂肪已完成尸蠟化的情況結合氣溫等因素,確定受害人死亡于三月前,四月內,死于扼頸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后被人肢解,砍去頭顱與四肢后系上重物,拋尸于同一片水域。

  再結合尸塊的分布范圍,在詢問過水流動力方面的專家后,大致判斷出拋尸時當地水深七到九米——如果兇手各個尸塊入水時間間隔和位置變化不大的話。

  結合嘉陵江的水位數據,拋尸時間被鎖定在2月12號到2月18號之間,即大年初一到初七。

  死者父母稱,最后一次與死者通電話是在2月16號,再下一次給他電話則是當月20號了,當時便已無法接通,之后數日始終無法聯系,父母便報了警,可一直沒有消息。

  而死者最后一條朋友圈發于2月17號晚上八點,拍的正是嘉陵江夜景。

  晚會上,聽完齊宏宇的匯報,仇教導問:“也就是說,受害人很可能死于號之間,并在這個時間段被肢解拋尸,對么?”

  “是的,”齊宏宇說:“考慮到死者是被船帶到江面上拋的尸,而此時我市早已嚴令禁漁,對船監管十分嚴格,拋尸又處位于繁華地帶,所以我建議立刻聯系上兄弟單位,查詢這段時間的違規出船處罰記錄,鎖定嫌疑人。”

  趙博站起身說:“我已提前從兄弟單位那弄到了從元旦到二月底的的處罰記錄。”

  說著,他看向仇教導。

  “噢對對對,”仇教導立刻點頭,在一疊報告中翻找起來,然后抽出其中一份,翻閱陣子,說:“找到了!號,處罰記錄不多,大部分是違規釣魚的,我看看違規出船……

  只有一個,在17號凌晨四點!他們稱沒想到半夜都還有人巡邏監管,自稱只想隨便打點江貨下酒……當時船上確實有二十多條剛被宰殺的鮮魚,且幾人身上都有酒味。

  由于捕撈數量不大,網具合規,且撈上來的魚種中并沒有保護動物,所以按照非法捕撈和酒后行船規定,罰了兩千塊錢——酒后行船目前并沒有統一的處罰標準和規定,承擔的法律后果相對輕,一般就罰款。”

  齊宏宇瞇起眼,立刻說:“船上的魚恐怕是掩人耳目用的,利用魚血遮掩尸血。準備的相當充分啊!這么看,他們之所以不把尸體扔到江心,未必是沒有想到,或許是沒時間。”

  “是啊。”趙博說道:“他們為了確保禁漁執行,不但進行了大量的宣傳教育工作,還派出了大量人手日常訓練,并開放了有獎舉報渠道,基本上只要有船違規開出,在那個繁華地帶用不了幾分鐘就會被發現。

  更何況,禁漁期有關部門都在引導漁民轉行轉業,并且還將船舶做了集中監管,雙管齊下……”

  齊宏宇撇撇嘴:“可他們還是帶著尸塊出船了,說明監管工作做得倒是不怎么樣,竟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把船給偷了。”

  仇教導干咳兩聲,解釋道:“那船屬于應當被集中處理的三無小船,因為過年嘛,處理工作被耽擱了,而且對這些小船的監管方面是不太嚴格……”

  齊宏宇也只是吐槽一聲罷了,并不想多說什么,聽仇教導這么講,便也點點頭不吭聲了。

  趙博打圓場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查查這幾人,看看他們和受害人是否認識,有沒有什么矛盾吧。”

  “成。”仇教導說:“趁著時間還不算太晚,下面安排下工作……”

  ……

  接下來的調查,倒是難得的順利。

  三名嫌疑人倒是都很聰明,但心理素質都比較一般,囚徒困境之下,很快先后招供。

  大年初六那天,他們這幫高中同學聚在一塊喝酒打牌,死者偷偷出老千被發現,于是大大出手,一人借著酒勁將死者掐死,后出于恐懼,三人商量后決定將死者肢解后拋尸嘉陵江。

  他們本想開車到橋上拋尸,又擔心上邊有隱藏的監控,于是決心借船開到江心去拋尸。

  于是兩人負責肢解,并用家里的鐵鏈和啞鈴片固定尸塊,另一人去找船。

  之后的過程,和警方查到的大同小異。

  得知案破,齊宏宇伸了個懶腰:“真難得啊,碰到了一樁簡單的命案,沒那么多的彎彎繞繞,也沒反轉,就這么給破了。”

  “還不是多虧你給力。”仇教導夸贊說:“要不是你確定了拋尸方式和時間,想偵破這樁案子,我覺得懸。”

  齊宏宇并不居功,搖頭說:“都是尸體告訴我的線索。可能冥冥中真的有天意吧,沉尸江底,被河沙掩埋的尸骸,就這么被孩童挖了出來,向我們吶喊控訴。”

  仇教導點頭,表示齊宏宇說的有道理。

  這時趙博忍不住嘀咕:“我怎么覺得本案沒那么多幺蛾子,是因為石羨玉回避了?”

  齊宏宇眉頭一擰,呵斥道:“小趙!別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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