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最重要的事, 沈秋戟覺得這件事遠不止如此。
他為顧叫魂時,應招而來的女鬼說的原話是:團聚。
僅握有顧絨半縷殘魂,那怎么能叫團圓?
她勢必要將顧絨所有魂魄擄走, 才會甘心。
沈秋戟結束和林慧嫻的對話后看向顧媽媽,發現她這期間一直和顧絨哥哥坐在一旁安靜等待,也不催促問他為什么放著顧絨不聞不問, 而是拿著手機在和旁人聊天。
他很少與這類長輩接觸, 就算在家時碰見族里的年紀大的長輩,也是長輩們尊重他,現在陡然和顧媽媽接觸, 他縱然一直注意著禮貌和規矩, 努力想給媽媽留下好印象, 卻還是出了紕漏。
于是沈秋戟趕緊為顧媽媽簡短解釋了下情況,怕顧媽媽誤會。
顧媽媽聽完后倒是沒有生氣, 只擺擺手說:“我哪里會在意這些?只要顧絨能夠好好的, 我就心滿意足了。”
沈秋戟頷首,沉聲說:“現下當務之急, 是要為顧絨守魂。”
顧媽媽皺起雙眉, 有些不解的問道:“守魂?”
“強留顧絨魂的邪祟, 今晚還會繼續來奪顧絨的魂。”沈秋戟已經下定了決心,今晚就欲結束這場邪事, 不過他想借此知道一些顧絨的事,就問顧媽媽道,“阿姨,你能和我詳細說說,顧絨小時候那次丟魂的具體情況嗎?”
“顧絨小時候身體很差,三天兩頭生病, 不過小孩子嘛,總是容易生病些的,直到有天——我們去梁都玩時,帶他去游了回泳。”顧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傷心垂首,講到這里時,她眸光忽然顫了顫,“當天有個小孩溺死在泳池里了,絨絨那時才五歲,套著泳圈撲騰到池子邊,哭著和我說泳池里有鬼拉他的腳,我才覺著不太對勁,趕緊把顧絨拉了起來,但晚上絨絨就開始發燒,后面連話都不會講了,也不會認人。”
“我們送他去了醫院,水也掛了,針也打了,不管怎樣燒就是退不下去。醫院里當時有個老人和我說小孩可能是被什么臟東西魘住,丟了魂,讓我們趕緊去找神婆為顧絨叫魂。”
顧媽媽說完,眼眶倏地又開始發紅:“絨絨他燒了足足七天啊……我以為他就要挺不過去了,沒想到顧絨的魂真的被叫回來了……”
小孩子就算是只燒一兩天媽媽都會心疼死,更別說像顧絨這樣終日高燒不退,身體僵硬,好像就剩最后一口氣吊著。
然而沈秋戟卻覺著顧媽媽沒有說實話。
他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下,想要再問,又覺得既然顧媽媽不想說,他逼問得到的也不一定就是正確答案,倒是顧媽媽發覺他異樣沉默,抬頭看了他一眼后問:“難道絨絨這次丟魂,和他幼時的經歷有關嗎?”
聽顧媽媽話的意思,就好像沈秋戟說有關,她大概會將實情相告。
沈秋戟猶豫須臾,垂眸選了個折中的回答:“不太好確定。”
顧媽媽也跟著躊躇,默然幾秒后又道:“絨絨出生前,我們家就為他定好了名字,但是七個月大我去產檢,在醫院門口碰到一位老道長,他說我的孩子是早夭相,活不過一歲,如果想絨絨健康長大,就要花錢為他取個好名用來改命,我那時哪里信這些話……”
不僅不信,顧媽媽還當場把那個老道長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訓他咒自己的孩子早死,要不是顧父攔著顧媽媽都要上手打人了。
可誰也沒有想到,顧媽媽八個月時在家觸電,直接就早產了。
顧絨一出生就待在保溫箱里,那時顧媽媽心中就有些惴惴了,因此也沒立刻為顧絨取名,家里人都是“顧二寶”的叫著。
結果顧絨能夠出院之后回到家里也是三天兩頭大病小病不斷,這個年紀別家的孩子都是藕臂圓臉,肉嘟嘟的,但顧絨身上卻幾乎沒什么肉。
顧媽媽甚至沒敢讓他去學校上幼兒園,找了家教老師在家里念書,打算等到了上小學的年紀再送去學校里面。
好不容易把這孩子當心肝護著長到五歲,去梁都游了次泳,回來后就快不行了。
然而沈秋戟聽到這,終究還是忍不住淡淡道:“顧絨的魂,是自己回來的吧。”
顧媽媽頓住動作,隨后才像是覺得再也瞞不下去了說:“……對,神婆叫了七天,絨絨的魂也沒被叫回來,他的魂是第七天晚上自己回來的,七天后,我們請了一位老先生為顧絨算命取名,從那之后,顧絨才能順順利利的長大。”
“絨絨他還不喜歡這個名字,總是吵著鬧著要改名,他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我們這些記得的大人哪敢給他這樣胡鬧?大了我們管不住他,他自己硬是去改了名,還好沒出什么事,他也聽進了我們的勸把名字又改回來了……”
但顧絨愿意把名字改回來怎么可能是因為聽進了家人的勸?
沈秋戟閉了閉眼睛,覺得顧媽媽還是沒說實話,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顧絨現在情況不明朗,顧媽媽也不了解自己的和顧絨到了哪一步,感情是否深厚,自然不可能全盤托出。
況且后面的話其實顧媽媽說與不說,他大概都能猜到了。
顧絨這容易招鬼的體質,絕對和那位給顧絨批命取名的老先生離不開關系,甚至就算他和顧絨決定廝守一生了,這個秘密顧媽媽也絕對不會宣之于口,因為就連顧絨自己大概都不知道——
在五歲那年丟了魂以后,他就已經死了。
顧絨的面相,八字,都顯示著他五歲那年有場大劫,熬過去了就能活,熬不過去就會死。
顧媽媽遇到的第一個老道長或許修為不深給顧絨斷錯了命,也或許就是騙子為了哄顧媽媽給他錢才說的那些話,不全錯,也不全對——顧絨是會早夭,不在一歲,而在五歲。
他也的的確確在五歲那年,于泳池邊見鬼之后,沒熬過那場劫,死了。
顧絨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必定是顧媽媽后面找到的那位老先生修為了得,硬是給顧絨強行改命,用本不屬于顧絨的帝王命骨挨過這一劫。
這就和他們所有學奇門遁甲的人一樣,都是借由外力改命,將所有死劫拖到七十之后,所以他們這一門幾乎無人能活到七十一歲。
問題是帝王骨千百年都難遇,這副骨頭絕不可能出自于活人之身,老先生從何處取來暫且存疑不問。
而顧絨可以用它改命活著,結果也顯而易見——他既已早夭,用的又是陰氣極重的死人骨頭強行續命,能不撞邪遇鬼嗎?
偏偏他還擔不起這帝王命骨,所以才會變成今日,要死不能死,要活也不可能好好活的地步。
顧媽媽那樣愛顧絨,如果她知道要讓顧絨活下來需要付出這樣慘烈的代價,那她當初會做怎樣的選擇?
顧絨不知道,顧媽媽不說明,沈秋戟自己一個人將來龍去脈猜了個大概,卻也不能說出,他憋得煩悶,心情復雜,還是只能繼續憋著。
末了沈秋戟長嘆一聲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事,先在今晚把顧絨的魂守住再說。
顧絨早上叫魂失敗后暈睡過去,中午時醒過來一次,沈秋戟又喂他吃了點東西,然后顧絨就嘟囔著困、冷,想繼續睡覺,沈秋戟扶著他躺下,顧絨轉頭看了眼床邊的顧媽媽和哥哥,低低叫了他們兩聲,隨之望向沈秋戟,嘴唇動著卻沒有發出聲音。
沈秋戟望著他瞳孔驟然鎖緊,臉色和眸光也驀地陰沉晦暗下去。
顧媽媽和顧哥哥都只以為顧絨就只是快睡著了,嘴唇無意義的蠕動。
唯有沈秋戟知道顧絨是在和他說話。
因為他看得懂唇語。
顧絨和他說:“如果不行,讓我死吧。”
沈秋戟看懂了顧絨的話后一開始沒覺得難過,只覺得生氣憤怒,他知道顧絨為什么會這樣講——因為顧絨不會真死,他死了時間便可以重來,或許顧絨也能像上回519宿舍那樣找到生路。
可顧絨有沒有想過,眼睜睜看著顧絨死去的他要怎么辦呢?
沈秋戟從來不知道顧絨所謂的“復活”到底是怎樣一個活法,因為他沒有跟隨顧絨一起復活,他也沒有這些經歷,在他的眼中,顧絨就是一直活著的。
所以如果他放任顧絨去死,那顧絨在他這里就是真的死了。
就算顧絨復活,他回到的也是另外一個時間,而自己是無法再看見他的。
不管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反正沈秋戟就是這般固執的認為。
也只有再次入夜,沈秋戟望著外面黑暗的天穹,才覺得的心頭也隨著這股暗色,漫上了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難過和悲哀。
沈家族訓:要為沈家死,也要為沈家不死。
他和七叔同出沈家,為第七支分支的宗親,而他們這一支宗親,卻又都不是一脈相承的,都是過繼而來的。
因為第七分支最初宗親,早就死絕了。
沈家這潑天的富貴,全是這一脈的人以命換來的,沈家命數全系于他們身上,他們活著,沈家才能存在,他們所以他們不能死。
他以前年紀小時不懂族訓的意思,還和七叔說族里人這不是要他們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嗎?可憑什么呢?
雖說都是親戚,可他們要在孤、貧、夭里選一命而活,夭則活不過二十,窮則如他,沈家再富貴都和他沒關系,孤則如他七叔,雖也是沈家人,卻連沈姓都冠不得。他們這樣付出,就只是為了能讓沈家其他人過得好。
彼時七叔只說他沒選孤命,所以他會遇到有姻緣的那個人,等他遇到了命中和他有姻緣的那個人。
他就會明白,護著在意的人,即便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也是甘之如飴的。
故而當初顧絨告訴他他不會死,能夠復活時,沈秋戟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怎么會這樣傻?將這樣大秘密告訴了他。顧絨就沒有想過,如果他有天碰上了不能逃開的死劫,得知這個秘密的他,可以通過殺了顧絨讓時間重來,這個時間點的沈秋戟死了沒關系,顧絨復活回去時的沈秋戟活著就行,借此來尋找那可能殘存的生路嗎?
結果還沒到那天,到了如今他可以直接通過殺了顧絨,用最簡單的方法救下顧絨時,他卻不愿了。
他寧愿經受百般麻煩,甚至以身涉險去找尋這陰氣極重的厲鬼,也不愿意讓顧絨死一次。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遇到了死結,顧絨一定會自殺,只為了回溯時間救他——他們都有愿意的事。
沈秋戟端坐在屋內的椅子上,眼睫微垂,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青年。
他手里沒有握著符咒、也沒有緊攥銅錢劍,只是輕輕杵著一根樹枝,顧媽媽和顧哥哥被他請去了另外的房間,畢竟降鬼途中有些事不能叫他們看見。
待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后,十幾層的高樓外,果然響起了敲鑼打鼓,嗩吶奏樂的聲響,顧絨今夜腳踝上的鈴鐺沒被寒霜凍住,這刻便“鈴鈴”狂響,震得人耳朵里都像是長了口鈴鐺顫個不停。
沈秋戟抬起寒目,聽著喜樂聲自窗外漸漸靠近,那首不男不女,不老不少的童謠也響了起來——
“一更天,新娘聲聲喚新郎;”
“二更天,郎君應聲夢中死;”
“三更天,花轎抬人進墳墓;
“四更天,郎君婚房見娘子;
“五更天,夫妻相聚享團圓。”
唱完后窗簾無風而動,竟是自己悄悄掀開了一條縫,隱約可見外頭陰氣森然的紅色花橋,片刻后一雙黑黢黢只見眼珠不見眼白的眸子貼在窗外,正死死地盯著里頭瞧。
眸子的視線咕嚕嚕轉到床上躺著的顧絨身上,那鬼眸倏地放大,驚喜道:“新郎在里頭!快隨我進去!”
語罷,窗簾縫便開個更大了,一位身穿紅色長裳,盤發抹脂好似媒婆的女人,便領著身后面涂白.粉,嘴唇殷紅的抬轎鬼嬉笑著扛了頂花轎從窗外飄進屋子里面,要去抬顧絨的身體,行動言語間完全不顧及還坐在床邊的沈秋戟。也不知道是沒看見沈秋戟,還是沒他放在眼里。
今晚來的根本不是今早附身在顧絨身上的那只厲鬼,不過是她麾下的一些小鬼。
沈秋戟見狀冷笑一聲,眼底的寒意更甚,直接抬手揮動手中的木枝,便將其中一個抬轎小鬼的腦袋砍下。
那抬轎小鬼腦袋落地了眼珠子還在打轉,像是奇怪自己的頭顱和身體為什么分了家,沈秋戟直接起身抬腳將其揣進床底,又舉起木枝指向剩下的三個小鬼。
他已經殺了只“雞”給這些“猴”看,現下便要抓一個倒霉鬼問問那紅衣女厲鬼到底身在何處。
只是沈秋戟沒料到這些小鬼膽子比俞金海還小,沈秋戟還沒疾步閃至他們身前,剩下的三只抬轎小鬼便嘶聲大叫著跳出窗外,眨眼便逃得無影無蹤。
沈秋戟不是不能去追,但他就怕這是那女厲鬼使出的調虎離山之計,絕不肯離開顧絨的身體半步。
況且他逮住了那作媒婆打扮的引親女鬼——抬轎小鬼有四個,引親女鬼只有一個,應該屬于這群小鬼中的頭。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古人早就講得明明白白。
她也不像那幾個抬轎小鬼一見情勢不對就腳底抹油開溜,見沈秋戟殺鬼后就嚇得跌坐在了地上,攙著腰“哎呀!”了一聲,等她反應過來也要開溜時,卻發現自己被沈秋戟踩住手掌動彈不得。
“別殺我!”等瞧見沈秋戟把木枝橫到她頸間后,她又抹著不存在的眼淚求饒,眼眶里仍然是黑黢黢的一片,看著詭異又駭人。
“她呢?”
沈秋戟對鬼根本就沒有“憐香惜玉”這種情緒存在,沒有生吞活嚼了她已經是好脾氣了。沒有多說就伸手揪著引親女鬼的頭發,把她從地上提溜起來,寒聲道:“你們要把花轎抬去哪里?”
引親女鬼大概是膽子小,哆哆嗦嗦地招了話,但虛實難辨:“要去覃城大學后面的墳山呀。”
“覃城大學后面哪有……”
沈秋戟剛要反駁她覃城大學后面哪有墳山,可話說到一半便頓住,顯然他也記起了覃城大學后面的確有片墳山——明心樓就蓋在這座山的正對面,也難怪這棟樓風水不好,容易聚陰匯邪。
不過這座墳山上的墳近些年來也被遷得七七八八了,沒有再留幾座,加上學校封了明心樓不讓學生們過去那邊,如果不是刻意探究,其實沒人會注意。
畢竟比起墳山,明心樓還要更邪門一些呢。
誰叫校園里一貫流傳著“學校是建在亂葬崗上”“學校后山是墳山”“學校以前是亂葬場”這類不知真假的傳說,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然而現在明心樓已經被拆了,有些學生本來是好奇明心樓,被明心樓吸引過去后又知道了這座墳山,唏噓議論過一段時間后熱度就淡了。
搞了半天,那紅衣厲鬼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害人?
沈秋戟沒那么大本事掐指算位,能直接通過占卦找到紅衣厲鬼的方位,更不知道她睡在哪座墳里,又把顧絨藏在何處,他又狠狠薅了一把引親女鬼的頭發,臉色看著比鬼還要陰沉,用木枝指了指滾進顧絨床底抬轎小鬼的頭,語氣不善道:“帶我去找她,不然你的下場和它一樣。”
“我不認路……”引親女鬼又開始抽噎,“我都是跟著小鬼們走的,我哪里知道她在哪?我只不過想掙一份好姻緣。”
說到這里,引親女鬼的神情竟然開始有些呆滯遲緩,傻傻的也活似丟了魂一般喃喃:“香娘說了,只要幫她做些事,她就會告訴我未來,我夫婿是誰,姻緣好不好……前幾個姐妹都問到了,就剩我了,我做完這一樁婚事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廢物!你他媽還沒它有用!”沈秋戟脾氣差嘴也臭,沒想到逮了看似是小頭領的一只鬼,卻是最廢物的一個。
現在他說不定還要趴在地上把床底那個鬼頭扣出來,讓它給自己引路。
沈秋戟越想越氣,直接就打算殺鬼滅口,木枝一揚打算給這引親女鬼來個痛快,結果木枝剛劃過女鬼喉嚨上的一點破皮,沈秋戟就瞧見些暖金色的氣從傷口里滲出。
他皺起眉,湊近看清后也不由愣住了,脫口而出:“你是生魂?”
死者離體的魂魄叫鬼魂,活人離體的魂魄即為生魂。
這引親女鬼魂身上還有陽氣,就證明她還活著,只是魂魄離體了。
“別殺我嗚嗚嗚……”而那引親女鬼魂魄離體后也不知多少日子了,殘存的陽氣都已經快消散殆盡,完全被鬼氣占據了,聽不懂沈秋戟的話,只記得魂魄離體后的執念,“我只是想和香娘問個姻緣。”
沈秋戟能殺鬼,卻不能殺生魂,因為這和殺人無異。
但他心中也掀起了軒然大波,那桎梏顧絨魂魄的紅衣女厲鬼到底什么來路,竟能奴役生魂。
而這個生魂他動不得,又不能隨便放了她,沈秋戟就只能就地拿了先前燒冥紙的火盆,給金童女玉燒了輛跑車,叫它們從煥山趕過來看守這個引親女鬼。
如果引親女鬼要走也不必攔著,他倒要看看引親女鬼到底能去到哪里。
做完這一切后,天色基本也已經大亮。
顧媽媽期期艾艾地敲開了沈秋戟和顧絨的房門,看到顧絨依舊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后,她也只是紅著眼睛抹淚,不說話。
沈秋戟主動開口,盡量用較為溫和的語氣說話,不刺.激顧媽媽:“阿姨,我要帶顧絨回學校一趟。”
“可絨絨他這個樣子,你們要怎么回去啊?”顧媽媽倒是沒有拒絕,格外的好說話。
“不是回宿舍,是要去一趟學校后山。”沈秋戟解釋道,“我應該知道顧絨的魂被拘在哪了,我去帶他回來。”
“那我讓崢嶸開車送你們去。”
這一天一夜過去了,顧媽媽又不傻,早就猜到了沈秋戟身份不一般。
所以昨晚沈秋戟請她離開她也沒有反抗,當初那位老先生給顧絨改名時,也是將她們所有人都請離了。
等到天明,老先生才領著睜開眼的顧絨走到他們面前。
顧媽媽懷疑過顧絨是不是已經不是原來的顧絨的,可當顧絨開口喊她媽媽時,她就知道這是她的兒子。只要能讓顧絨活下來,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看著沈秋戟有本事,又那樣在意顧絨,便愿意放手讓他想法子去救。
不該問的絕不多問,不該看的也絕不多看。
她唯一忍不住的,就是在沈秋戟抱著顧絨下車時閉目輕聲問他:“顧絨他真的能好起來嗎?”
沈秋戟沒有絲毫猶豫,回答她道:“一定可以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絨絨明天就出場回來了!
昨天大家的回復我都看啦,=。
我看完以后還是覺得按照原本打算寫完吧,這是第五個單元啦,這本書我只打算寫七個單元就完結的,最后一個單元類似于蜜月?反正不會有大boss,所以boss以及絨絨的身世就在五或者六單元揭秘,這兩個單元節奏確實會緩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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