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這個沈秋戟還真沒法解釋。
因為這一晚沒有答案的詭異細節太多了,比如護士來檢查過顧絨的病房,這間病房的開合門門腳處依舊是上鎖狀態;又比如保安們的確在太平間找到了顧絨的病床,那架病床和停尸床不一樣,所以眾人一眼就看到了,而太平間的鎖和病房門腳鎖一樣,在眾人去檢查時,它們是好好地上鎖的狀態——就像是從未被人打開過一樣。
“那也許真有些不干凈的東西。”沈秋戟這下真沒轍了,他拉開衣領,手往里面探去,便掏出一個像是項鏈的小紅布袋,從脖子上取下遞給顧絨,“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護身符,你先戴著,情況也許會好些的。”
護身符能有用嗎?
沈秋戟還以為顧絨會懷疑一下護身符能有沒有作用,結果顧絨二話不說就接過護身符戴上了。
顧絨當然不會懷疑,他本來就奇怪為什么自己呆在沈秋戟身邊不會死,剛剛在負二層時那些詭異的吉祥也在沈秋戟出現后消失得干干凈凈。
現在他見沈秋戟拿出一枚護身符,顧絨就以為是這枚護身符起了作用。
只是他拿走了沈秋戟的護身符,那沈秋戟不就沒有符保護了嗎?這醫院還那么邪門,想到這里,顧絨不由抬眸看向沈秋戟。
沈秋戟穿的還是那天送他來醫院時的連帽黑色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這樣休閑的打扮倒使得他原本嚴峻冷漠的外貌看上去沒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即便自己和沈秋戟不是那么合得來,但迄今為止始終都是沈秋戟在照顧他,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在護他。
于是顧絨垂下眼睫,小聲說:“沈秋戟,你把護身符給了我,那你……”
“你不用管我,這符我還——”沈秋戟搖頭滿不在乎地扯了下唇角,但話說到最后時他莫名頓了下話音,隨后又繼續說道,“我還有呢。”
“倒是你。”沈秋戟看向顧絨,“你的耳廓更黑了,我感覺你這段時間會挺倒霉。”
可不是嗎?
這幾天連連撞鬼已經折磨得顧絨神經衰弱,在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
“是啊……等我好點,我就去把名字改回來。”顧絨嘆著氣,掏出身份證看了看上面的“嶸”字,雖說他上次改了名還是死了,但顧絨也依舊不敢再頂著這么個“硬氣”的名字了。
說話間顧絨瞥了一眼沈秋戟,就這一眼他卻怎么也挪不開視線,蹙起雙眉奇怪道:“沈秋戟,我怎么覺得……你的耳朵也開始發黑了呀?”
“不可能。”沈秋戟否認的不假思索。
“真的。”
顧絨說的也極為篤定,就在他低頭看身份證又抬頭看沈秋戟的短短幾秒內,沈秋戟的耳朵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并且明顯得根本不給顧絨看錯的機會。
“我沒騙你,你不信你去照鏡子看看。”說完顧絨又怕沈秋戟真的會撇下他去廁所照鏡子,立馬作勢要掀被子,“我和你一塊去。”
沈秋戟怕顧絨扯到傷口沒依他,可是顧絨借口要上廁所,還是拉著他一塊去了。結果最后顧絨廁所沒上,沈秋戟卻從鏡子里的的確確看到了自己發黑的耳廓。
“你看,我就說黑了吧?”望著鏡子中沈秋戟眉宇間濃重的疑色,顧絨和他說,“會不會是因為你把護身符給了我的緣故?”
沈秋戟挑眉:“有可能。”
顧絨:“……”
看見青年一向面無表情的面容露出些輕微驚恐震驚的神色,連雙目也跟著微微睜大,于想保命的私心和本能而不愿把護身符還給他,可又因為良知和優秀品格最終還是朝脖頸伸手,要把護身符取下還他的模樣,沈秋戟又不由覺得好笑,攔住顧絨說:“護身符還是你戴著吧,我再怎么也不至于死了,倒是你,我感覺你再受幾次驚嚇就要涼了。”
哪怕顧絨臉上依舊是一副平靜的神色,可他心中卻凄然無比。
他對沈秋戟的話贊同不已,但是他自己已經深陷這樣的泥潭了,縱然他和沈秋戟沒什么深厚的友情,他也不能仍由沈秋戟撞邪遇鬼,碰到什么可能會死亡的怪事。
所以顧絨抬起眼眸,一雙漂亮干凈的杏眼真摯地望向沈秋戟,誠懇道:“沈秋戟,這個醫院晚上太危險了,我陪你一起通宵,等到天亮再睡覺吧。”
聞言,沈秋戟眉尾高高抬起,邃深的目光垂睨著顧絨,語氣頗有些納悶:“到底是你陪我通宵,還是我陪你通宵?”
“還有兩個小時才天亮呢,不如看部電影吧。”顧絨趴在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視頻,假裝沒聽到沈秋戟問他的話。
沈秋戟點著頭,伸出大拇指對顧絨比了個“算你牛逼”的手勢。
這人撞邪時被嚇得慘兮兮的模樣是真的可憐,怕極了在旁人面前哭也不覺得丟臉,等到脫離危險后使喚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就靠著張漂亮純良,無辜乖巧的臉蛋哄得別人團團轉,被他賣了還要給他數錢。
沈秋戟只有老年機看不了電影,這么晚了也不好看電視,怕聲音大了吵到同樓層的其他病人,就干脆在地上做起了俯臥撐,開始他的每日鍛煉。
做完兩組俯臥撐后,沈秋戟趁著喝水休息和顧絨閑聊了幾句——
“對了,絨啊,你剛剛在太平間碰到不干凈的東西了吧?”
“嗯……”
“是那個跳樓斷頭的男人嗎?”
“不是。”
“你看,我早說了,就算他要來找你也不是今晚,要等到七天后的回魂夜才……”
顧絨把手機屏幕從自己面前挪開,面無表情,用比沈秋戟長相還冷峻凜然的語氣打斷他的話道:“沈秋戟,我.操.你。”
“你病了,我都依你,但別在這里就行,這里會被護士聽到的。”
顧絨:“……”
論不要臉,他是比不過沈秋戟的。
兩人時不時就對噴幾句,兩個多小時后,窗戶外面的天際終于漸漸亮起——天亮了。
顧絨又累又困,卻還是強撐著,等到聽見了樓層中早班護士來上班和一些早起病人起床后出門溜達時的動靜,他才敢閉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入深眠,連潔癖都沒能驅使他起來換一身干凈的病服。只不過在一直到意識消失之前,他都死死抓著沈秋戟給他的護身符,沒有松過手。
等到顧絨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沈秋戟大概是醒的比他早,顧絨一轉頭就看到他在茶幾旁吃著一份炸雞,看見顧絨醒來就后就走到病床旁幫著他把床桌升起,再把一份湯飯擺好。
“這是用你錢買的乳鴿湯,花了38塊,我的炸雞是29塊。”沈秋戟事無巨細給顧絨交代了下午飯的來歷。
顧絨睡前就把自己的手機解鎖密碼告訴給了沈秋戟,說如果沈秋戟醒得早就用他的手機點外賣,只要不離開這間病房放一個人待在這里,沈秋戟就是想吃滿漢全席都隨便他。
這一百塊都沒到的飯錢還沒他一張畫紙貴,所以顧絨見狀道了聲謝就開始吃飯。
有陽光的白天很平安,又或許是戴著護身符的緣故,直到下午都沒任何詭異的事情發生。
雖然不能洗澡,但顧絨還是去浴室用毛巾擦了下身體,再換了身新的病服。
傍晚護士來給他換藥的時候,顧絨就發現昨晚的撞邪經歷也并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比如以前一直叫他“那位竇道感染肛腸科病人”的護士們,已經不再這么叫他了,而是改口為“那個從半夜太平間跑出來的病人”了。
而在顧絨的強烈要求下不好離開病房的沈秋戟則閑得無聊,待病房門口聽了會八卦,回頭告訴顧絨:經過一天的發酵,顧絨昨晚的經歷現在在醫院已經傳得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了,要不是副院長親自發話說不能來病房打擾病人休息,恐怕所有護士都想來病房親眼見一見顧絨,從他口里問出昨晚事情的“真相”。
所以現在,顧絨是所有護士妹子眼中的香餑餑,都想親自見一見,以能看到顧絨的屁.股給他換藥為最高目標。
只不過顧絨聽著沈秋戟說這些調侃的話臉上神色淡淡,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有些蔫,提不起勁。
沈秋戟見他這樣,忽地湊到床邊逗他玩:“那些小護士還和我講個了故事。”
顧絨蔫噠噠地回他話:“什么故事?”
沈秋戟笑了笑,緩緩道:“鬼故事。”
聽到“鬼”這個字顧絨立馬就精神了,倏地坐直身體盯著沈秋戟。
“那些小護士告訴我,前不久這里有個剛流產的孕婦自殺死了,所以一到晚上,病人們睡覺的時候就會聽到外面有高跟鞋的聲音……”
“好了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沈秋戟刻意壓低了聲音,聽上去就陰森森的,顧絨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至于原因嘛……當然是天又要黑了。
天黑了還講鬼故事這真是嫌撞邪撞的不夠快。
顧絨裹著被子翻了個身,還是覺得累,就又小憩了會。
他本來以為晚上通宵不睡白天睡覺這樣的話就沒什么問題了,然而突然間改變生物鐘的副作用太大了,也可能是因為昨晚太平間和樓梯間發生的怪事損耗了他太多精力和手術后的虛弱,顧絨一覺醒來就沒覺得身體有哪塊地方是舒服的,他渾身都在痛。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后,顧絨就不只是身體痛了,他的心跳逐漸變得急促,心慌不已——這種感覺,像極了他每次撞邪前的征兆。
顧絨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半坐起,雙目睜大,死死地盯著病房門口,感覺有什么東西又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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