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了繁冗復(fù)雜的生意經(jīng)，穆寒才從一個黑心老板回到自由殺手的狀態(tài)。

　　難以置信，他竟然對樂坊生意那么熟悉，連哄帶嚇，再加上地上化為兩大兩小四攤血水的尸體，把黑頭和珊瑚、如意、春泥震驚的目瞪口呆！

　　嚇唬住了手下，穆寒一勞永逸地叫他們把地上血水處理了，就一人賞了一把金棗打發(fā)出去了。

　　這間房定為他跟小瘋子的私人空間，大鎖頭一掛，不許任何人進入。

　　估計別人也不敢進，里面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血案，誰都不想沾上晦氣。

　　七口箱子就鎖在屋里，裝毒香跟他師姐遺體的那口拖出去，雇了馬車送往西域一個地方。

　　一切辦妥后，三人喝著愜意的小酒，坐在頭一號貴賓房看樂伶表演……

　　雖然聽不清舞臺上演什么，但是心里有種前所未有的自在。

　　喝了一會兒，穆寒微醺，話更多起來：“兄弟，想不想開一回葷？”

　　楚風(fēng)臉上一熱，不安地看小瘋子。

　　豈料，小瘋子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好像非常企盼他的回答。

　　“你不用看她——鬼七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她自己也是樂伶香閨里的常客……噯，鬼七，跟你相好那個叫啥來著，現(xiàn)在還干著嗎？”

　　小瘋子一撇嘴：“我都好久不去了，聽說她勾搭上江北大營的一個軍司馬，早把我忘了！”

　　穆寒肆無忌憚地問：“你們兩個女人，怎么弄？”

　　小瘋子噗嗤一笑：“要不我給你來一刀，你也切身體驗一下？”

　　穆寒夸張地抖了一下；“嘖嘖嘖，你太兇了，也就我這兄弟能看上你，換了別人，聽見這句話扭頭就走！”

　　小瘋子沖楚風(fēng)努了努嘴：“你玩兒過樂伶嗎？”

　　這話問的，就像“你吃過饅頭嗎？”一樣正常。

　　楚風(fēng)頸子都紅了，輕輕搖了搖頭。

　　小瘋子道：“今天穆寒發(fā)了財，讓他請你一次！”

　　穆寒豪爽道：“兄弟，哥哥請你……彩玉坊有一對姐妹花，打西域來的——咱倆一起？”

　　楚風(fēng)皺眉，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不必了！”

　　在他的意識里，留宿樂坊就是敗家子。

　　聽說在樂伶的閨房里什么都是錢，不把家產(chǎn)掏空誓不罷休。

　　他出身寒門，根本不敢沾。

　　不過他很好奇，小瘋子怎么會有一個樂伶相好的！

　　特別想看看那個樂伶長什么樣。

　　穆寒猜到他心思，一個勁兒磨小瘋子：“鬼七，我聽說你那個相好的正當紅，前些天有個恩客一下子就給她打賞了三百兩銀子，現(xiàn)在見客的價格都漲起來了！”

　　小瘋子道：“你說的那個恩客就是我——”

　　楚風(fēng)只覺天雷滾滾，被劈得外焦里嫩。

　　穆寒哈哈大笑起來：“大手筆，不愧是你師父的徒弟……想當年你師父……嘿嘿嘿嘿，不說了！”

　　小瘋子被他挑起了好奇心，哪里肯放過：“你說呀，我?guī)煾冈趺戳耍俊?br />
　　穆寒灌下一杯酒，道：“你師父當年可是一擲千金啊——真的是千金！他給最喜歡的樂伶打賞了一千兩的銀票……那樂伶被他的錢砸暈了，一心想跟著他回家作妾……你師父就是圖個新鮮，新鮮勁兒過了，就把人家棄之敝履，害的那樂伶刮花了自己的臉，死也不讓別人碰！”

　　小瘋子道：“你胡說，我?guī)煾覆皇悄欠N人！”

　　穆寒笑了：“你師父最是那種人——他最拿手的伎倆就是始亂終棄……不只是樂伶，江湖上為他耽誤終身的好姑娘不計其數(shù)，撿近的說，你那個師叔就是他禍害的！”

　　又提起那對死鴛鴦。

　　小瘋子悶悶不樂，道：“你怎么就給他倆說好話，你是不是看多了鴛鴦浴，上癮了？”

　　穆寒冷哼一聲：“鬼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他倆定親，是你師祖提出來的——他老人家一眼看到你師父放浪不羈，想讓他師妹管一管他……哪里能管得住，不僅管不住，還被他騙了感情和身子，還沒到成親，就懷上孽種了……本來迫于壓力，你師父是答應(yīng)了的，豈料他出去辦事，碰上了西洲公主——兩人都是頂聰明伶俐的，一番較量后，就篤定了要跟對方好……你那可憐的師叔沒法兒了，只好去你師祖跟前告狀——這一告不要緊，活活把你師祖氣死了——沒有他老人壓著，你師父更加肆無忌憚……最后沒反兒，你的男師叔就娶了女師叔，頂缸作了現(xiàn)成爹……可惜，孩子沒足月就丟了！”

　　小瘋子翻了個白眼兒：“你騙鬼去吧！”

　　穆寒耐心道：“鬼七，你師父是后來才變好的——光有你師兄的時候，他還總出去勾搭美女，所以帶的你那幾個師兄都風(fēng)流倜儻……說來也怪，自從有了你，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比寺院里的和尚還清心寡欲！”

　　“哦，對了——你知道他為啥娶個丑八怪嗎……他怕漂亮女人嫉妒你，對你不好，就干脆娶了個丑的——反正差距很大，沒啥好嫉妒的！”

　　小瘋子皺起眉頭，驚詫道：“你說什么？”

　　穆寒嘆了口氣：“咍，他想的挺好——可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哪能吃下燒豬肉……你師父最是愛漂亮的主兒，對著那張丑臉，根本吃不下去……人家夜夜守空房，能不給他扣綠帽子？”

　　砰的一聲，小瘋子手中茶杯碎了，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她卻渾然不覺！

　　楚風(fēng)心里又是一陣酸。

　　小瘋子的師父就是浪子，而這個浪子是為小瘋子回頭的！

　　他們之間，真的只有單純的師徒情分？

　　他頓了頓，上前掰開她的手，小心翼翼挑出瓷片……

　　穆寒笑著冷眼旁觀，道：“鬼七，有這么好的男人照顧你，你哭什么？”

　　抬眼一看，小瘋子果然哭了——不像上一次，她哭得很平靜，默默流淚……

　　楚風(fēng)有點兒心疼，他伸手擦去小瘋子臉上的淚水，安撫道：“別哭！”

　　小瘋子輕輕“嗯”了一聲，對穆寒道；“你還知道什么，給我講講！”

　　穆寒卻不肯說了：“鬼七，人要往前看，光揪著往事有啥用？”

　　小瘋子跟他打商量：“你今天一口氣都說完，以后我都不跟你作對，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楚風(fēng)的心又疼了一下。

　　穆寒道：“你究竟想聽什么？”

　　“關(guān)于我?guī)煾傅囊磺小�…�?br />
　　穆寒搖頭：“不能說了，他就那點兒秘密，都叫我抖落出來，成何體統(tǒng)……鬼七，他是你師父……你心底里究竟把他當做什么人？”。

　　這也是楚風(fēng)想問的。

　　小瘋子沉默片刻，道：“我把他當做我?guī)煾福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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