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正安帝親臨!
正安帝這幾年身體不好,畢竟已經是將近六十歲的老人了。
再加上視色如命,每天最起碼都得翻兩個牌子,身體被掏空的都不像話了。
后宮有佳麗三千,給他生了二十一個皇子,七個公主。
除了弱冠后封王的十五個兒子以外,還有六個未及冠的兒子。
公主之中,也只有寧盈長公主到了歲數,出了嫁。
有一說一,正安帝這一輩子可沒白活。
經歷過生死,也享受過驕奢淫逸。
但由于某些方面的過度輸出,導致了他處理起朝廷大事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更何況,有葉司丞在,很多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
他自己都說,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重用了葉平陽。
所以,他的晚年生活還瀟灑自在。
可這并不意味著他毫無后顧之憂。
他的兒子太多了。
儲君之爭自古就有之。
即便圣子從十幾年前就已經定了是嫡長子姜鳴,可這位嫡長子都已經是將近四十歲了。
而且早年和他南征北戰,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就算真的繼位了,恐怕也活不長。
相比之下,庶長子武王姜絕正值壯年,武道天資出眾。
其他皇子有過之無不及。
難以一一細數。
所以朝中的局面有些耐人尋味,尤其是近些年來,就連久立巔峰的正安帝都覺得自己有些控不住局了。
這些兒子一天天日漸茁壯,他想控制都已經無心控制了。
葉司丞還算是能稍稍幫他撐撐臺面,有葉司丞坐鎮朝綱,這些兒子就不會鬧得太過分。
可他總覺得,一直這么積壓下去。
遲早有一天會出大事的。
尤其是這次大靖危局,三境開戰的風向,西境的饑荒,他更清楚直觀地了解到了兒子過多產生的弊病。
導致選將一事無限期的拖長。
但也沒辦法。
誰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腰帶呢。
所以實際上這月余時間以來,最煩的人并不是葉司丞,也不是王璞齊。
是他。
再加身體本就不好,病情越發的反復。
連美色都難以撩撥他的滿腹愁腸了。
他很想找一件舒心的事情做,可思來想去居然一件都沒有。
龍書案上厚厚的一疊奏章讓他毫無頭緒。
正趕這天。
七月二十七。
他正一邊吃著藥,一邊翻閱奏章。
一個腦袋兩個大。
貼身近臣從殿外跑了進來。
“陛下,顏圣相正在宮門之外,請求覲見。”
正安帝眉頭一挑。
“顏予?這可真是新鮮了,今日應當是大文宴之日,他事務繁忙,豈會來見朕,想來是出事了。”
“宣。”
他覺得不是什么好事,但蚊子多了不咬人,反正他的事已經夠多的了。
再多一件兩件也沒什么。
殿外近臣喊道。
“宣顏圣相入宮覲見!”
不多時,顏予大踏步走了進來。
金階之下跪倒叩頭,旋即站起身來。
“陛下。”
正安帝一口將碗里苦兮兮的藥喝干凈,隨手丟到一邊。
問道:
“顏卿家有何事,偏要趕在這大文宴之日見朕啊?”
顏予道。
“臣素聞近日陛下愁腸滿懷,特來為陛下解憂。”
“臣愿帶陛下去觀賞一出好戲,愉悅心腸,不知陛下可否移駕?”
正安帝來了興趣。
居然不是麻煩?
好戲?
聽起來好像不錯嘛。
他點點頭。
隨手將龍書案上小山一般的奏折推到一邊,伏案而起。
“愿意一觀。”
他招呼身邊的近臣。
“擺駕出宮!”
……
天色一點一點暗沉下來。
距離大文宴開席已經不足一個時辰。
醉吟樓說是樓,其實是三座樓的總和。
弦月河,是一條弦月狀的大河。
醉吟三樓其中兩樓位于弦月河的東西兩岸,另一座樓建造在跨河的七孔大橋之上,堪稱是醉吟樓一處妙景。
三樓合一。
此刻,醉吟樓外,車如流水馬如龍。
恰此時,人流中驟然響起驚雷般的波動。
因為京畿護衛隊的人先一步趕到凈街。
從宮城到醉吟樓這一路上的大街,全都被被京畿護衛隊的人封禁。
凈水潑街,黃土墊道。
醉吟樓也不許外人再進了。
到了現在還沒有進去的,就無法再參加今年的大文宴,只能自認倒霉了。
緊接著趕來的是禁軍。
禁軍都領崇開崇元化,是大靖國十大宗師的第四位。
穩穩的排在張靖的前面。
崇張二位宗師大致商量了一下兵力分布。
畢竟正安帝此來是臨時起意,事先沒有經過磋商。
安排完封街的人員,二人巡視一圈,確認沒有任何安全問題之后。
叫傳訊靈妖給宮城傳遞訊息。
天子鑾駕這才駛出宮城大門。
崇開看了張靖一眼。
“希德兄,你可知今日這大文宴有何不同之處嗎?為何顏圣相還特意入宮請圣上出宮?”
張靖搖搖頭,卻是一臉饒有興致的樣子。
“早些時候,醉吟樓的秉文韜從我這里借了一些人手,說是顏圣相要大改文宴三關。”
崇開不滿道。
“胡鬧,你豈能輕易將你的京畿護衛隊兵力外借?你懂不懂規矩?”
“你是天子近臣,不是他醉吟樓的看門狗。”
“這要讓外人知道了,該當如何議論你?你不要臉,我可還要臉,圣上可還要臉!”
張靖翻了個白眼,罵道。
“嘿?你個崇禿子,你以為我張靖就真的什么都不懂?”
“更何況這醉吟樓背后撐腰的人到底是誰,你也別揣著明白裝糊涂。”
“所以我刻意叫了一班人,更換為平民衣衫,前來相助。”
“這八成就與文宴三關更替有關,顏圣相入宮請圣駕,也是如此。”
崇開撇了撇嘴。
“既如此,我們便等著看好吧。”
“這往年的文宴,我可是一次都未曾來看過,一群酸腐之人念些個酸詩,有個甚么意思?”
“但愿此次大改,能讓我看出些意思來才是。”
張靖卻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
“說是大改,可還能怎么改?”
“這是傳承了將近千年的習俗,要是能改,而且還能行之有效,豈不是早就改了,還用等到今天。”
“我看充其量也就是照貓畫虎,形似神似,沒什么花樣。”
“而且文人們聚在一起飲酒作詩,在張某看來,未免過于扯淡。”
二人似乎終于找到了共同話題,相視點頭。
武夫自古以來就看不起儒生。
覺得那只是一群酸了吧唧的活廢物,成日里不干人事。
寫個書,寫個詩,沒個蛋用。
保家衛國時,你寫篇文章能殺敵嗎?
而儒生自古以來就看不起一切。
自詡:我大儒家最牛逼!
嘴上標榜海納百川,實際上拿心窩子里的話來說,就是目空一切。
崇尚獨尊儒術,總覺得儒道才是至理。
這是文武自古以來就有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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