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戴格斯，如果為了愛麗絲和亞倫，我可以保證……”

　　巴爾斯的話被戴格斯無情打斷，“巴爾斯，你保證不了。”

　　旋律依舊飄揚，然而整個大廳已經開始顫抖。

　　方才一系列的戰斗已經開始破壞整個大廳的建筑結構。

　　它痛苦，不支，以至哀鳴。

　　“那就來吧。”巴爾斯深吸一口氣，金屬義體上符印銘文再度浮現。

　　只不過這次，另一只手臂同樣浮現出了一個黯淡的符印銘文，邪典氣息撲面而來。

　　原本壯碩的手臂開始飛快地鍍上一層青黑色，眨眼間就開始向上蔓延。

　　那是……

　　蠕行之手？

　　似乎猜到了戴格斯的想法，巴爾斯隨意地剝離了那青黑色的皮膚，露出了其中金屬的冷光而不是慘白的骨骼，隱約可見魔法符文的光芒。

　　他的兩只手臂都是金屬義體！

　　“戴格斯，只要是借用，就不會有問題。”巴爾斯大笑。

　　高亢嘹亮的男聲傳來，一股異樣的氣息已經在悄無聲息間蔓延。

　　一切似乎都被激活了，火焰、毒云、尸體乃至大地都開始活躍起來。

　　在樂曲聲中，它們被賦予了暫時的靈性，擁有了自己的意志，無數雙無形的眼睛在大廳內來回掃視，尋找著發泄的對象。

　　它們已從亙古的長眠中醒來。

　　“戴格斯，你在意的，就是我要摧毀的。”

　　黯淡的符印銘文閃亮，徹底激活了整個大廳的儀式。

　　雖然巴爾斯沒有凝成邪典的銘文，可用來激活儀式卻是綽綽有余。

　　戴格斯臉色一變，他看到了數十只蠕行之手正努力掙脫原主的限制。

　　“你想讓我死，那我就讓他們死！”

　　巴爾斯臉上已經帶著神經質般的笑容。

　　權杖系對戰圣杯系，黃金階對戰黃金階，除非精心準備，否則誰都奈何不了誰。

　　打不過，逃命還是可以的。

　　可同樣，如果對方執意要拖延時間，那么另一方一時間也不可能很快脫身。

　　尤其是像戴格斯這樣的權杖系地元素法師，進攻性手段不足，可防御、限制手段層出不窮。

　　戴格斯這時候反而恢復了平靜，符印銘文緩慢飛舞著，盡可能地調動周圍的土元素。

　　他本來是商會會長，平日很少參與戰斗，更何況因為平日商會事務，他甚至連黃金階的幾個法術位都沒有填滿。

　　他能做到的，就是盡可能地拖住巴爾斯，至于那些蠕行之手，他覺得加西亞和薩特他們應該可以解決。

　　當然，關于死亡之喉，他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了。

　　轟鳴聲接連不斷地響起，無數的土石憑空飛起，如倦鳥投林般撲向巴爾斯，眨眼間就堆成了一堆小山。

　　然而，與此同時，巴爾斯身旁源源不斷地涌出灼熱明亮的鐵流，死死地抵住從天而降的石塊。

　　整座城主府大廳都在他們的戰斗下顫抖，附近的墻壁、立柱都已經不翼而飛，甚至連地面也被削了一層。

　　這還是戴格斯有意控制破壞力的結果，他將所有力量盡數凝聚于巴爾斯身上，否則整座大廳恐怕已經坍塌了大半。

　　“戴格斯，你真的老了。”即便是被重逾千斤的土石強行鎮壓，可巴爾斯依舊大笑。

　　在方才的試探中，他已經感受到了戴格斯的極限，而只要稍微借用邪典氣息的力量，他就能夠輕松破開。

　　先前他不過是想要節約一部分力量，可眼下似乎也不是該節約力量的時候了。

　　在天災·死亡之喉面前，可沒有超凡和邪典的區別。

　　他終于從懷中摸出了一張蠕行之手的邪典卡牌，飛快地附著在金屬手臂上。

　　圣杯系的超凡者擅長從成型的塔羅牌中汲取力量，將其轉化。

　　對他們而言，塔羅牌更像是一種蓄電池，在必要的時候能夠提供額外的幫助。

　　下一刻，這張青銅色的邪典卡牌無聲碎裂了，被他的金屬手臂貪婪地吞噬，甚至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它等待這個時機已經很久了一般。

　　陰沉的黑霧順著巴爾斯的手臂蔓延，逐漸凝結成了一只畸形手臂的虛影。

　　它仿佛生來就是一只手臂，沒有傷口，沒有裂痕，可每一根手指又詭異地蜷曲著。

　　黑氣順著手臂蔓延到了巴爾斯的臉上，逐漸凝結成某種邪惡的印記，可他卻渾然未覺，大笑著一拳轟碎了面前硬如鋼鐵的土石。

　　“我來殺你了，戴格斯。”

　　揮舞著與身體完全不成比例的手臂，巴爾斯宛如推土機般長驅直入。

　　在他的腳下，黑暗凝結成了無數的手臂，托舉著他大步前行。

　　在他的前方，黑暗銹蝕著堅硬的壁壘，幾乎轉眼間就令其表面布滿了裂縫。

　　在他的身后，死亡之喉依然在忘我地歌唱，音符隨著他的歌聲飄散，莫名的符印銘文在空中時隱時現。

　　整座大廳終于蘇醒，隱約間能夠聽到莫名的應和聲，像是有人在低聲跟唱。

　　旋律開始加快，時間已然不多了！

　　時間對戴格斯和巴爾斯來說如此，對亞倫他們來說也是如此。

　　隨著幾只蠕行之手奮力突破了貴族們的防線，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些蠕行之手的異狀——只要不攔在它們前進的道路上，那么就不會遭至它們的進攻。

　　而在下一秒，所有人都發現這群蠕行之手赫然是沖著亞倫他們去的。

　　幾乎沒有多做思考，在場的所有貴族幾乎在轉念間就做出了相同的決定：默默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早就有人試探過不遠處的儀式壁壘，其強度簡直高的可怕，幾個白銀階的超凡者聯手也沒能將這儀式壁壘破壞，甚至他們的攻擊居然被其無聲地吞噬了，甚至濺不起半點水花。

　　沒人敢惹惱死亡之喉，也沒人能打破那固若金湯的儀式壁壘，貴族們只能選擇縮在門口，在儀式和天災的夾縫中求得一線生機。

　　盡管他們自己都知道，恐怕生機渺茫。

　　看著從人群中不斷冒出的蠕行之手，愛麗絲抿了抿嘴，帶著艾德直接迎了上去。

　　加西亞看著蜂擁而至的蠕行之手，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最終只是凝結空氣中的水汽，將幾只普通的蠕行之手凍在原地。

　　“要多久才能破解儀式？”甚至輪不到斯奧桑德開口，夢姬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催促薩特。

　　“我需要時間！”薩特將香料盒大開，顧不上香料間的靈性契合，幾乎是一股腦地進行調和。

　　這儀式的構成相當復雜，哪怕是薩特也不太清楚能夠成功通過香料感知到其核心。

　　而亞倫卻在打量著大廳，他的視線似乎透過重重阻擋，直直地看到了那個樂師。

　　他得要為自己留一條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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