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往人家身上潑臟水，人家秦主任不是你想的那種人！”白柳氣的不行，人家的爹都疼女兒，自己的爹卻一心想把自己推進火坑。

　　身為閨女，她不想把話說的難聽，白老錘就是心術不正，從來不把別人往好處想……

　　“潑臟水？姓秦的騷貨來村里是怎么回事兒？”白老錘冷笑道：“村里都傳遍了，研究生畢業不去大城市上班來這里工作，換成是你，你來嗎？”

　　“你丫頭要去哪兒？給我站住！”

　　“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白柳擦著眼淚快步向外邊跑了出去，白老錘追了幾步也沒追上，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白柳跑遠。

　　“江河哥，我爸他……”見到周江河，白柳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口哭的像個淚人。

　　“我知道。”

　　周江河輕輕撫摸著白柳的秀發，“柳子，別怕，很快就過去了。”

　　白柳哭了很久，周江河安慰著她，等她心情好了一點，兩人已經來到了小山坡上，坐在沒有多少樹葉的小樹下邊兒開始說悄悄話。

　　“江河哥，你去買的燒鵝？”白柳擦了擦眼角。

　　周江河微笑著點頭，“好吃嗎？”

　　“嗯，好吃，你買的都好吃。”白柳點頭，拿著一條腿細嚼慢咽慢吞吞的吃了起來。

　　就這樣兒，周江河和白柳在山上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周江河這才回去。

　　------

　　哐哐哐……

　　清晨五點，周江河家的大門被敲響了，王輝拎著一個小包來到了門口，臉色有點不好，這不怪他，換做是誰遇到這種事兒心情也不會好。

　　“王工，早。”周江河開門迎出去，微笑著打招呼。

　　王輝的臉苦的像苦瓜，勉強擠出來點笑容，“周主任，我給你送來了。”

　　周江河接過小包，“王工進屋喝點水？”

　　“別了別了，下邊還有活兒，周主任有事兒找我。”王輝趕緊走人。

　　他現在恨不得馬上完成這邊的這些工程，一點都不想看到眼前這個人，早點走是非少！

　　“那不是工程隊那小子嘛，他來干什么？”周喊水看到了王輝。

　　“干活工具不夠，借工具。”周江河將小包放在門口，回到屋子洗洗臉，“爸，我去地里看看人參，你不用等我。”

　　周喊水一臉不解，“一會去不行？非要現在就去？腦瓜子進水了？”

　　看著周江河走遠，周喊水笑著搖了搖頭，搓了搓下巴頦子的小胡茬子，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很滿意，對周江河也很滿意……

　　周江河離開家直奔學校，來到學校門口是清晨六點，學校里肯定是沒學生的，遠遠的他就看到王秀才蹲在教室門口洗衣服，戴著近視鏡的模樣兒的確像個書生。

　　聽到腳步聲，王秀才抬頭看了一眼，看是周江河他停止洗衣服，“在哪兒弄到的？”

　　“很重要嗎？”周江河將袋子放在王秀才旁邊，“比起孩子們上學，就算是搶來的也值得，不是嗎？”

　　王秀才也是個狠人，竟然點了點頭很贊成周江河的說法，“孩子們會感謝你的。”

　　“那不重要。”周江河搖頭說道。

　　“你為了什么？”王秀才鎖緊眉頭。

　　“你已經問過了。”

　　笑了笑，周江河蹲在了地上，“錢歸你保管，我希望你能盡快把教室修好，這些錢應該足夠，如果有剩余，可以給孩子們購置一些學習用品！”

　　“你不怕我把這些錢貪了？”王秀才問道。

　　“你會嗎？”

　　周江河聳了聳肩膀，這王秀才是什么人他很清楚，這種事兒他肯定干不出來，不然他也不會回到金泉村教書，還要把自己每個月的工資拿出來一大半幫助孩子們求學。

　　周江河沒佩服過多少人，王秀才絕對算得上其中的一個！

　　“周江河。”

　　王秀才喊住了他，周江河回過頭，王秀才雙手放在褲線上無比嚴肅鞠了一躬，“謝謝。”

　　周江河笑了笑轉身向外邊走去，以這種方式弄到了錢，但這一刻心里卻很自豪，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種感覺很愜意。

　　英雄不問出處。

　　王秀才知道周江河的錢來的不對，幾萬塊他根本沒有，但他不想問只想盡快維修教室。

　　周江河離開學校天還很早，家家戶戶的煙囪冒起了青煙，整個小村看上去和之前有了變化，兩個月以前村里都是七八點鐘才燒火做飯，現在明顯早了很多，大家都有事情做了。

　　周江河來到山彎處被李大有拉到了家里，一進屋，屋子里傳來了濃濃的肉香味，黃琴回東郭村娘家拿回來幾只雞，一大早李大有這個饞種就整死一只給燉上了。

　　“江河，上炕，喝點什么？”黃琴笑著問道。

　　“茶水吧。”周江河回了一句。

　　“唉，喝什么水喝水，你來爺們家要喝酒。”李大有拿著五斤桶放在火炕上，“江河你嘗嘗這個，夠勁兒，和老太爺釀制的不一樣兒……”

　　“大有叔，我真不喝。”周江河再次拒絕了。

　　他平時沒有喝酒的習慣，晚上沒事的時候都不會喝酒，早晨更不會喝酒，一天之際在于晨，喝的迷迷糊糊的算什么事兒？

　　見李大有往死里讓，黃琴掐了他一把，“江河不喝就別喝了，大早晨喝什么酒……”

　　“唉，我這不尋思有雞肉，這么好的下酒菜不喝點兒說不過去。”李大有自行倒上一杯，“江河不喝你去給他倒一杯茶水，我們爺倆還是要喝點。”

　　“酒鬼，早晚喝死你。”

　　“早死你好早改嫁，等不及了是咋？”

　　“朝種你個！”

　　“嘿嘿……”

　　李大有怪笑兩聲，給周江河找到雞胗放在碗里，“江河，人參談的怎么樣兒？”

　　“差不多！”周江河笑著說道。

　　“快說說咋樣兒，能行我和你嬸兒也種，你可不能把你嬸兒我倆扔下。”李大有急忙問道。

　　周江河不藏不瞞，把自己進城的事兒詳細的和李大有說了一遍，李大有黃琴一邊聽一邊點頭，兩人都是聰明人，知道周江河肯定是胸有成竹，不然肯定也不會突然做這些。

　　“那這是好事啊，江河咱們應該甩開膀子干，種人參這么賺錢咱們還種植水稻干啥子？”李大有有點激動。

　　“你先別吵吵，聽江河把話說完。”黃琴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江河你說。”李大有依然很激動。

　　“什么德行，平時做頓飯都懶得干的手，突然還勤快了！”黃琴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周江河，“江河，嬸兒不是外人，有什么你盡管說，我和你大有叔沒什么大能耐，一把力氣還是有的。”

　　“嬸兒，我打算讓大有叔出去一段時間。”周江河說道。

　　“啊？”

　　兩口子同時愣住了，有點沒太明白周江河的意思，好端端出去做什么……

　　“大有叔，我懷疑我們的水稻價格不止這些，我想讓你去縣城干一段時間活兒，吳子柱有送糧車隊，我想讓你去摸摸底細，你看能不能行？”周江河說道。

　　李大有明白了，一下子壓低聲音，“江河，我能行了噻？”

　　“就是，他這個二五仔能行，還跟糧食車，別把自己丟了。”黃琴再次鄙夷的罵了一句。

　　嘴上這么罵，黃琴心里卻很激動，周江河讓李大有去證明周江河把他當回事兒，這樣的好機會別還真的撈不著。

　　“能不能行看大有叔的，只要找到好的銷售點，我們可以自己雇車去賣，或者直接和那邊簽訂協議，車隊由他們來出，這樣我們賺的錢會更多！”周江河微笑著說道：“如果人參的路子也能打開，我打算開公司！”

　　咕咚……

　　李大有和黃琴同時瞪大眼睛，猛地咽了口口水。

　　“江河，你說什么？”黃琴壓低聲音，“你要開公司？”

　　周江河笑著點頭，“有這個想法。”

　　“上次你說的不是開玩笑？”黃琴感覺周江河要玩真的了。

　　“嬸兒看我那么喜歡開玩笑嗎？”周江河笑了笑，神色逐漸嚴肅起來，“我這次進城看了看，光靠種植我們很難賺到錢，我們的錢都被那些小商小販給賺去了。如果我們自己開公司，可以不用這些小商小販吃中間價，如果有可能，我們的東西可以做包裝……”

　　“我們的水稻可以做精裝，人參可以包裝，在我們這里晾曬干了大概只有九十塊一斤，如果包裝在賣，人參可以不論斤賣……”

　　“那按照什么賣？”李大有的聲音很低，好像做了賊一樣兒。

　　“克！”

　　周江河說道。

　　“就是一百克兩百克那種？”李大有問道。

　　“沒錯，就按照這個賣，包裝得當，銷路能打開，人參的價格至少可以翻五倍！”周江河伸出了五根手指。

　　“擦，四百五一斤？”李大有徹底懵逼了。

　　四百五一斤，地里生長一百斤就好幾萬塊，這話要不是周江河說出來而是換成另外一個人說出來，他已經忍不住一個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放屁可以，放臭屁絕對不行！

　　“還有可能更多。”周江河笑著說道。他就喜歡看李大有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兒。

　　“擦，那豈不是錢都是咱們爺們的了？”李大有差點沒死過去。

　　“所以大有叔出去一定要多看多學，以后咱們成立了公司，運輸這邊全都交給你。”周江河說道。

　　“運輸大隊長？”李大有激動的合不攏嘴，“老蔣就是運輸大隊長啊，我和他一樣了？”

　　“看把你美的。”黃琴白了他一眼，“江河，你說的這些我看都能行，但開公司可不是說說，沒有錢你怎么開公司？”

　　“錢是賺來的，辦法是想出來的，活人不會被尿憋死。”周江河笑著說道。

　　“嬸兒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們。”

　　“來來來，干一杯，早知道這樣說啥也點讓你小子喝點酒。”

　　“我以茶代酒。”

　　周江河舉起杯子和李大有碰了一下，開公司的事兒他早就想過不是一時心血來潮，這次進城他更堅定了這個想法，吳子柱那樣的人都能賺幾百萬，自己不比他少個腦袋少一只眼睛……

　　他能做，自己怎么就做不來？

　　不僅要做，還要做的轟轟烈烈！

　　吃完早飯，周江河閑暇無事，建設教室不用他去看，王秀才一個人完全可以解決，在山彎下站了一小會兒他向村部走去。

　　村部很安靜，周喊水和楊排山沒在，看樣子應該是走了，秦筱京坐在椅子上填寫表格，看上去很認真，周江河進來她都沒聽到腳步聲。

　　“你怎么走路沒聲，嚇死我了。”周江河坐在椅子上，秦筱京才發現他，嚇得拍了拍胸口白了他一眼。

　　“像不像鬼？”周江河打趣道。

　　“瞎說，哪有你這樣的鬼！”秦筱京將圓珠筆放下，緩緩轉過身注視著他的眼睛，被她盯著，周江河一臉茫然，“怎么了筱京姐？”

　　“問你個事兒！”秦筱京瞇起了好看的眸子。她的眼睛確實很好看，像桃花一樣兒。

　　被她看著，周江河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什么事兒？”

　　秦筱京瞇著好看的眸子，“我的半只鵝呢？”

　　“啊？”

　　周江河瞬間僵住，傻愣愣的看著她，開始裝死，“什么鵝？”

　　“你說呢？”秦筱京將圓珠筆放進筆筒灼灼的看著他，看上去這事兒他要是解釋不清楚就過不去了。

　　“我……我吃了……”周江河尷尬的要命。心里默默想著，這事兒肯定是周喊水說的，不然秦筱京不可能知道。

　　“是喊水叔給我的半只鵝，讓你吃了，那怎么辦？”秦筱京笑著問道。

　　“這……”

　　“這什么？”

　　“我買……”

　　“買就可以了嗎？昨晚上我沒吃上，餓了肚子，半只鵝就能打發我了？”

　　“買一只……”

　　“一只就可以了？”

　　“……”

　　周江河有點懵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問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主要是他這性質有點惡劣，就看秦筱京是怎么想的……

　　“那兩只……”周江河說道。

　　“我差的是鵝嗎？”秦筱京繃著臉，注視著他的眼睛，“周四是我生日，怎么辦？”

　　“后天？”

　　“補償給我？”

　　“……”

　　周江河深吸了口氣，給女人買禮物這種高端活兒他還從來沒干過，“筱京姐想要什么？”

　　“送別人禮物還要問別人要什么？”見周江河一臉窘迫，秦筱京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看著秦筱京笑瞇瞇的模樣兒，周江河簡直尷尬的要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主要是不知道秦筱京說的是真話還是在開玩笑……

　　于是，他提著尷尬的小心臟在村部呆了一小會兒就匆忙的離開了，看著他走開，秦筱京忍不住抿嘴笑了出來，搖搖頭繼續工作。

　　“秦主任，秦主任……”

　　秦筱京剛起身準備將做好的表格拿出去張貼，村部院子里傳來了喊聲，兩個戴著工程帽的年輕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走在前邊的年輕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身穿一套老氣的運動裝，鼻梁上掛著一副近視鏡看上文縐縐的。

　　他叫柯運云，是扶貧隊的負責人，專門負責本次村里通電，之前已經和秦筱京打過招呼，人還不錯說話也很客氣。

　　“小柯干部，出什么事兒了這么急？”秦筱京微笑著問道。

　　“秦主任，你們這都是在干什么，怎么什么事兒都敢做？”柯運云氣的將帽子丟在地上，“村里安裝兩臺S8變壓器，為什么少了一臺？”

　　秦筱京愣了愣，“小柯干部，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柯運云握著拳頭，說道：“是周江河，周江河把村里的一個變壓器給變賣了，我問過王輝，王輝告訴我的！”

　　“什么？”

　　秦筱京嬌軀猛地顫了一下，“小柯干部，你不會弄錯了吧？周江河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

　　“我的秦主任，我的秦副鎮長，我剛剛問完怎么可能錯啊，周江河他冒充村主任把村里的變壓器變賣了一臺！”柯運云氣的直跺腳，“這簡直太過分了，給老百姓通電的變壓器他都敢變賣，還冒充村主任，簡直是目無王法！”

　　“隊長，報警吧，給鎮里打電話。”跟在柯運云身后的王忠氣的差點爆粗口。

　　“小柯干部，你先別急著報警，我了解周江河，他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我現在就讓他過來，咱們把事情問清楚了，真要是他做的在報警也不遲……”秦筱京連忙求情。

　　這時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變賣村里變壓器可不是小事，真的報了警是要蹲監獄的，她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這事兒弄不好就是周江河做的，不然柯運云也不會說的有板有眼。

　　“秦主任，人家王輝都說了，這肯定錯不了。”柯運云沉聲說道。

　　“錯不了也要先問問，報警來得及。”秦筱京陪了個笑，連忙向外邊走去，她剛走到門口剛巧碰到周江河原路折返了回來，“周江河，你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賣了村里的變壓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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