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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周江河小聲問道。

　　“別黃了啊。”二串子小聲說道：“咱實在不行就讓讓，一塊六毛五能成！”

　　“你別吱聲，去那邊站著。”

　　周江河黑了臉，心頭對這些人有些無奈，一個個都活了一把歲數，這點事兒都看不出來，很明顯，吳子柱是故意表現出來的，身為商人，那雙眼珠子毒的很，恐怕早就把這些人的心思給看穿了。

　　見周江河黑了臉，二串子蔫蔫的湊到了一邊兒和其他人開始嘀咕，指指點點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玩意，看得出來，他對周江河有點不滿意。

　　“吳總，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也不能強賣給你，你看你和兩位大哥一二百里地來了，要不去家里吃個飯？”周江河十分認真的說道。

　　“天有點晚了，飯就不吃了。”周江河頓了頓，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說道：“老弟，你看我這也是帶著誠意來的……”

　　“我們也誠心賣，但吳總的價格壓的有點低。”周江河同樣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我理解吳總的心情，可我們這些農民確實不容易，價格給不到位，大家不想賣我也沒辦法做決定啊。”

　　“這……”

　　吳子柱咧咧嘴巴，心里默默想著，什么他媽這些人不賣，你小子要是不帶頭，老子別說一塊六一公斤，就是一塊五也能輕松把這些老農拿下，你小子就是罪魁禍首，一肚子壞水！

　　吳子柱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好說出來，看了眼跟在旁邊的中年人，“我是真的相中這水稻了，這質量真的沒的說……要不，我們在加點兒？”

　　中年人頓了頓，一臉不情愿，“你是老板，你想加就加，反正花的錢不是我們的……這水稻確實是好，可價格這樣兒，不掙錢啊。”

　　“唉，江河老弟第一個找的咱們，咱們第一次合作，就這么不合作有點可惜。”吳子柱頓了頓，看向了周江河，“兄弟。這樣兒，咱們各自退讓一步，一塊六毛五一公斤，你讓大哥賺點行吧？”

　　“吳總這么大的老板，幾分錢還要爭一下？”周江河微笑著說道：“大家的意思是一塊七，可以的話，以后咱們常合作，不行，我也沒辦法……”

　　“這……”

　　吳子柱沒想到周江河這么堅定，還不想一口咬死，遲疑了片刻說道：“要不我們回去在考慮考慮，明天一早我們在過來，能行咱直接裝車出糧行來？”

　　“沒問題！”

　　周江河微笑著點頭，送吳子柱和兩個中年人向井屋子那邊兒走去。

　　目送桑塔納車子離開，周江河轉身往回走，這時，大家都在遠處等著，他剛到身邊兒大家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大家都別急聽我把話說完。”不等大家問，周江河搶先一步，“剛剛吳總的話大家都聽到了，明天一早人家來車，還有機器，誰家想賣來我這里報名，太少了人家不收也給不上高價……”

　　“賣不賣你們自己決定，我們只能等到明天一早……”

　　“江河，俺們賣，都一塊七了噻，還有啥子不賣的來？”老支書大聲說道：“俺第一個賣！”

　　“俺也賣……”

　　“俺也賣……”

　　鄉親們紛紛報名，一會功夫已經有十五六戶人家報名完事了，周喊水不當代理村主任還在干著村主任的工作，登記這種事都是他來做。

　　又過了一小會兒，鄉親們源源不斷趕了過來，登記的人數已經有五十來戶開外，讓周江河有點意外，剛剛恨不得馬上就賣掉糧食的二串子劉寶生突然沒了動靜，還不上前了。

　　見周江河看向了二串子，李大有湊了過來，神神秘秘趴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周江河馬上明白怎么回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自己的事兒自己決定。”

　　“娘的，這兩個老東西真是懷透氣了，什么東西啊這是。”李大有忍不住罵出聲。

　　“賣錢給你花？”周江河有點無語。李大有最近脾氣有點大，提到白老錘楊老萬嘴里芬芳不斷，看樣子都恨不得上去一把掐住這兩人的脖子直接將其掐死。

　　李大有一愣，“啥意思？”

　　周江河像是看白癡一樣兒看著他，“自己想！”

　　“俺……俺明白了。”李大有愣了雞毛，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兒瞬間開竅，歪著嘴罵道：“這倆老東西自己都不舍得花，還他娘的給俺花，花個毛吧……”

　　“想得美，毛都不給你。”

　　周喊水瞪了李大有一眼，“一個豬的毛還能賣兩三塊，給你干啥子來？”

　　“嘿嘿……”李大有怪笑兩聲，貼在周喊水耳邊兒嘀咕了兩句。

　　“滾遠點閃著去。”

　　周喊水狠狠瞪他一眼，大聲問道：“還有賣的？沒有就這樣了。”

　　“二串子，你剛剛不還要賣？咋子不上前來？咋回事兒？”李大有大聲問道。他是故意的。

　　“俺，俺先看看，明早在賣也來得及了噻。”二串子有點不好意思，看向周江河，“江河，俺明天早晨在決定也來得及了噻？”

　　“什么時候都來得及。”

　　笑了笑，周江河舉步向家里走去，剛到家沒一會兒周喊水也罵罵咧咧的回來了，看樣子還有點火氣，牛在牛棚里拴著沒得罪他，還被他臭罵了一頓，很顯然，這老漢是把牛當成了楊老萬和白老錘了。

　　“江河，爸給你做大米飯吃，新鮮的大米好吃得很，俺都好幾年沒吃大米了。”周喊水開始給水稻打皮，看著半透明的大米，已經滿是褶皺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一天他等了四五年，當上金泉村代理村主任他也想著讓老百姓都吃上大米白面，以后也能過上好日子，結果事與愿違，村里的情況不但沒半點好轉還在每況愈下…

　　自己沒完成任務很失望，現在自己應該做的事被周江河給彌補了，這比他自己做到還有成就感，用他的話說，老子這輩子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有了這么個兒子，像大江大河用用澎湃，從來都沒失望過。

　　晚飯不算豐盛，園子里的西紅柿黃瓜都熟了，到現在周喊水都想不明白園子里的蔬菜為什么熟的這么快，都能吃了……

　　西紅柿炒雞蛋，雞蛋有點糊了，主要是沒油，干炒不糊鍋那才是怪事兒！

　　不過周喊水還吃吃的津津有味，在來上兩杯小酒愣是吃了三碗大米飯，要不是見了鍋底應該還能在吃上一碗。

　　酒過兩杯，菜吃流光，這老漢靠在墻上聽起了白眉大俠，可能是有點太累了，聽了一小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老漢……”

　　周江河笑著搖了搖頭，扯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將碗筷收拾下去確定沒什么事兒才出了屋子，這時，天已經黑了，他直奔二道梁趕去，路過白老錘家門口，院子里的大干（晾衣服的鐵絲）上掛著一條白色圍巾……

　　見到圍巾，周江河抬起頭又向二道梁看了一眼，步伐不自覺的加快了一些。

　　月朗星稀，二道梁那塊大石頭后邊兒，一男一女靠在一起注視著天上的星星，偶爾傳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用不了一會兒還嬌嗔的瞪他兩眼，很顯然，這家伙肯定又說了什么不正經的話，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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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漸漸退去，黎明將至，一大早王國忠家的那只大公雞就跳上了槍頭扯著長脖子叫了起來，這家伙的聲音最大，足以在金泉村這地兒號令群雞……沒錯，就是號令群雞……

　　周江河有早起的習慣，即便昨晚上很晚才回來，制作了一個風力發電，又研究了一下神農圣經里的東西已經是凌晨四點，只睡了兩個小時不到依然感覺不到困意。

　　他知道這是修煉神農神經帶來的好處，而且，好處遠遠不止現在這些。

　　“江河。那個吳老板會不會來？”吃著早飯，周喊水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咱要的多了一點，把人家嚇跑了？”

　　“多嗎？”

　　周江河聳了聳肩膀，“無奸不商，商人嘴里的話最不可信，相信我，他肯定會來。”

　　“是來？”

　　“一會你就知道了。”

　　笑了笑，周江河將最后的半碗大米飯吃完，打開書包看書，活到老學到老，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桑樹種植，種桑養蠶他和老支書提過一嘴，村里人的態度咋樣兒他還不清楚，但這時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畢竟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江河，江河，在家來？”

　　周江河剛倒上一杯水打開書本，老支書蔡邦子急匆匆的進了院子，周江河放下書本起身迎了出去，“老支書，怎么了？”

　　“江河，那個吳老板來了，還來了幾輛大汽車，你們爺倆快去看看了噻。”老支書笑容滿面，“看來俺們的糧食真的能賣出去了，俺們都要有錢花了啊。”

　　周江河微笑著點頭，一點也沒覺著意外，回到屋子喝了口水隨著老支書向田間地頭走去，遠遠地就看到四五輛大東風停在田間地頭，吳子柱的小轎車停在大汽車后邊兒。

　　小汽車這種東西對金泉村這些老百姓而言是夢想，村里也就幾百口人，見過小汽車的只有那么幾個甚至幾個都不到，這時，孩子們把小汽車圍在中間，好像見到了外星來客一樣兒。

　　“江河兄弟，過來了。”

　　見周江河過來，吳子柱笑著走上前幾步和他握手，吳子柱看的出來，這村里的老百姓絕大部分都聽他的。

　　“讓吳總久等了。”

　　周江河微笑著和吳子柱握手。

　　“一共多少家，定下來了？”吳子柱問道。

　　“五十一家，至少有幾百噸。”周江河微笑著問道：“吳總，現在就開始？”

　　“開始開始，誰家先賣就從誰那里開始。”吳子柱指了指大汽車上拉著的大機器，笑著說道：“這家伙厲害得很，收割，裝袋一體化，咱打完了直接上秤，當面人當面錢，直接點現金。”

　　“好！”

　　周江河再次點頭，對吳子柱的做法十分滿意，剛剛他還想提錢的事，現在吳子柱主動提出來了，他也就不用多說了，這樣一來還顯得大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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