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河盡量避開曉曉的眼睛。

“高斯文是個釀酒師，釀的是葡萄酒，要用道葡萄。為了釀制出好的葡萄酒，他都是自己種植葡萄的。種葡萄自然要用到肥料了，這也是他為什么對我的肥料那么感興趣的原因。”

曉曉追問：“那他為什么單獨對你的肥料感興趣呢？而不是其他的肥料？難道，周總的肥料含有某種可以讓作物快速生長的元素嗎？”

曉曉好犀利啊，周江河壓力特別大。要是被她看破了，那就不好辦了。于是周江河打個哈哈。

“我的肥料能有什么特殊元素，無非是作物需要的氮磷鉀罷了。可能是含量不一樣罷了。”

曉曉心想，周江河可真老道，說話滴水不漏，在她連番的逼問下，依然那么從容不迫。

“周總，能不能給我看一看你的肥料？或者，你帶我去肥料生產廠房看一看？”

周江河微微一笑。

“這可不行！我不是說了，這涉及商業機密。”

“看在悠悠的面子上，都不行？我又不是做生意的，無非是為了把小說寫的更真切而已。”

曉曉知道周江河很怕顧悠悠，故意把顧悠悠搬出來。顧悠悠隨即說：“周江河，不就參觀肥料生產車間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江河豈看不出曉曉的心思！

“還是別去了！你們兩個大美女，那么愛干凈，去了肯定得吐！”

曉曉憋著火：“怎么會吐呢？”

“你們想想啊，我生產的是農機肥，知道什么叫農機肥嗎？就是各種動物人的糞便，以及其他爛樹葉爛樹根等腐殖質混合在一起，等它們發酵之后再加工，那味道，不是一般人能聞的了的。如果要去，得帶防毒面具！”

周江河說的有聲有色，好像他真有這么一個生產農機肥的地方似的。

曉曉找不到確鑿的證據證明周江河擁有神農藥瓶，心里不甘心，哪怕臭的像是豬圈，她都無所謂。

可就在她說無所謂的時候，悠悠搶在她頭里，捂著鼻子。

“那還是算了，我聽他這么說，吃下去的東西都有反應了，肚子骨碌碌叫！”

周江河趁機說：“對了，還是別去了！那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就是我去了一次之后，就不想去了。”

曉曉不能太著急了，否則周江河一定會發現不對勁兒的，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下去。

周江河看到曉曉又急切又無奈的模樣，肚子里直笑。同時也越來越好奇，曉曉真是網絡作家嗎，還是什么神秘的身份？

叮！

曉曉的手機在桌子上震動。

顧悠悠埋怨道：“你們兩個，一個剛接完，又到另外一個接聽！當我是空氣啊！”

顧悠悠的很多朋友不聯系她了，徐亮進監牢了，父母還在隔離調查，她現在幾乎就無人可以聯系，手機就跟死了一樣。看到周江河和曉曉老是接電話，心里頭十分不是滋味。

“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

曉曉說完，拿著手機離開包廂。

周江河銳利的發現，在曉曉看到電話的那一剎那，她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慌。但在那驚慌之中，還夾雜著比如說崇拜、敬畏的感情。給她打電話的是誰？

突然，周江河記起來曉曉晚半夜三更的那一通電話。

“悠悠，你和曉曉是什么關系？”

周江河故意問的十分輕描淡寫。

“很好的朋友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顧悠悠悶悶的喝著茶，心不在焉。

周江河給她夾一道菜，放到她前面的碟子里。

“我意思是說，你和她是怎么認識的？發小？同學？”

“不是，以前同住一個院子的，后來他們家集體移民了，她每年都會回來度假。”

顧悠悠的眼神落在周江河夾來的菜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周江河喝一口茶。

“她和爸媽出國的？”

“對！”顧悠悠漫不經心的回答。

“她還有一個伯父？”

“伯父？”顧悠悠莫名其妙的用余光瞄周江河，“我跟她認識那么久可從來沒有聽說她有伯父啊，你聽誰說的？”

周江河聳聳肩頭。

“我隨便說說。”

顧悠悠感覺周江河十分不對勁兒。

“你干嘛突然對她那么感興趣？你不會對人家有意思吧？是不是她作為網絡作家的名頭，吸引你了？”

周江河把嘴里的茶吐出來。

“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多想。”

顧悠悠做個鬼臉。

“我看才不是呢！你肯定對人家有意思。”

周江河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急忙給顧悠悠夾菜。

“吃啊，都不見你怎么夾菜。你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周江河成功把話題引開，顧悠悠嘆口氣。

“我什么時候能見爸爸和媽媽？你幫我問過了嗎？”

本來顧悠悠挺開心的，但周江河給她夾菜讓她突然想起家庭的溫暖，想起在父母的庇佑下無憂無慮的生活。

周江河安慰她：“這兩天還在緊鑼密鼓的審訊，我會幫你打聽的。一旦能去探視了，我就通知你。”

突然，顧悠悠看著周江河，眼神無法移開那種凝視，把周江河看的十分不自在。

“悠悠，你想說什么？”周江河問。

“你能幫我爸爸和媽媽嗎？”

顧悠悠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誠懇，周江河竟然慌了手腳，不知該怎么回答。

就是他把顧局長夫妻送進去的，他怎么可能再把他們救出來？先別說他有沒有這個能力了，就算有，他也不會這么做。

但，一方面，顧悠悠又太可憐了。

“你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沒有那種人脈關系去救你爸媽。你爸媽被判多久，得看他們配合不配合調查。不過……”

“不過什么？”顧悠悠急切的問。

按照周江河對法律的了解，哪怕顧局長夫妻真配合調查，也不會減多少年。他們夫妻貪的太厲害了。

“沒什么。”周江河欲言又止。

顧悠悠哼一聲：“我最討厭說話只說半句的人了！”

……

曉曉走到日本料理店外面，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接聽電話。

她之所以要避開周江河和顧悠悠，就是因為電話很特別。

“師傅！”

曉曉小聲說。

對方聽出了她的謹慎。

“你在哪兒？”

“在外面吃飯，跟一個熟人，不好大聲說話。”

“原來如此！你調查周江河怎么樣了？”

曉曉很氣餒。

“還沒有任何進展。不過，周江河的制藥公司生產一種叫做堯山斷續膏的藥物，能一秒鐘內止血去痕，十分神奇！你說，會不會這種藥膏就是從神農藥瓶里拿的？”

對方思考了一會兒。

“不排除這種可能！堯山藥膏的成分是什么？”

“除了幾種常見的中草藥，還有一味比較特別的藥，寫的是神農草藥，也不知道是什么。周江河還說，這種中草藥只能在堯山之中尋找到，人工無法培植。”

“還有這種神奇的草藥？你看到草本了嗎？”

曉曉更加氣憤了。

“沒有！周江河說，這是商業機密，不肯給我看。我估摸著，周江河是故意隱瞞什么。”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如果沒有神農草藥的模樣，就無法進堯山尋找樣本。

“為師研究異物那么多年了，還從來不知道有一種藥膏，可以有如此神奇的療效。我猜，十有八九跟神農藥瓶有關系，你對周江河再好好調查。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好的，師傅。”曉曉又想起一件事情，“周江河不僅僅在藥膏上表現神奇，就是在種植作物的肥料上，也十分讓我費解。”

對方好奇的問：“怎么費解？”

曉曉便把釀酒師高斯文想買周江河肥料的事情說了一遍。

“師傅，會不會周江河用來種植作物的肥料，是從神農藥瓶取的？”

對方對周江河越來越有興趣了。

“你可以去周江河種東西的地方，拿一點泥土回來，種植花花草草，看生長情況怎么樣，如果生長情況和普通的作物不一樣，那么就說明周江河的肥料有問題。”

有問題的深層意思，就是周江河跟神農藥瓶有關系！

“好的，師傅，過兩天我就去。”

曉曉已經躍躍欲試的想要周江河種植園的泥土了。

打完電話，曉曉回到包廂，還沒有進來，就抱歉說：“悠悠不好意思，越洋電話，讓你們久等了！”

顧悠悠沒有怪她：“沒事兒的！”

周江河瞄了曉曉一眼。

“是不是你伯父打過來的？你伯父可真關心你啊，比你的爸媽還關心你。”

曉曉一怔，眼神特別慌亂。

“伯父？”

周江河故意大聲說。

“不是你伯父打過來的嗎？”

顧悠悠疑惑的看曉曉：“你還有個伯父？我怎么不知道？”

曉曉雖然有三秒鐘的慌張，但很快鎮靜下來。她坐下，倒杯茶水平復緊張的心情。

“哦，我跟周總所說的伯父，其實是我爸爸的一個兄弟。在美國的時候，他很關照我們家的，我見到他都要稱呼伯父。”

曉曉看向周江河：“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不是伯父，是我爸媽，他們兩人擔心我在國內的情況，問這問那的，可討厭了。”

曉曉越是鎮靜，周江河就越覺得有問題。

“原來如此！爸媽關心你是應該的，何況你跟他們相隔萬里之外。”

悠悠深有感觸的嘆口氣。

“曉曉，你現在有爸媽關心，好過我沒有爸媽關心。”

曉曉急忙安慰她：“別著急，我相信你爸媽很快就會出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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