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偉杰來找潘建國，見他在家后面的地里頭種菜，便走過去。

“種什么菜呢？”潘偉杰喊，以后他要是當了村長，凡事都得仰仗潘建國。畢竟，村里頭能依靠的人很少了。

“豌豆苗！”

潘建國猜到潘偉杰為什么而來。

“周總給你打電話了，是嗎？”

潘偉杰點頭。

“你菜種完了嗎？”

“我再澆水一遍就好了。”

潘偉杰看潘建國澆水，跟女人似的，真細心，不禁感嘆的搖頭，心想：長這么粗壯的人，怎么心會這么細致？難得，難得！

潘建國澆水好了，提著水桶來到院子里，洗了腳和鞋子，招呼潘偉杰。

“走，去我茶室里面說！”

潘偉杰沒有來過潘建國的家，吃了一驚：“你還有茶室呢？”

“當然有了！”潘建國說，“周總一下子把一年土地租金給了，我有好幾萬塊錢呢。孩子上學的費用有了，我不得享受享受！”

潘偉杰點頭。

“多虧了周總，我們村長才好起來。不過，這也是你努力奮斗的結果。要不是你當年墾荒，開墾了那么多土地，也不會有這么多錢！”

“那是呀！書上都說，面朝黃土背朝天，譏笑我們農民辛苦；但做農民的，不辛苦有收獲嗎？沒有收獲，吃什么？喝西北風嗎？”

潘建國把潘偉杰帶進茶室，泡茶倒茶。

“偉杰，老村村退了之后，你就是村長，你有什么難題，就跟我說，我能幫的到你的，絕對沒有二話。”

潘偉杰舉起茶杯：“那我先謝過建國大哥了！”

潘偉杰跟潘建國碰了茶杯，喝一口。

“建國大哥，周總只跟我們兩個人說那事兒，說明他對我們極其信任，我們得幫他把這件事情辦好了！”

“那是呀！”潘建國大聲說，“潘飛凡那小子不干好事，破壞農機肥基地，那就是破壞我們潘家垇的幸福生活，就是跟我們所有的村民對著干。我第一個不允許！”

“所以，我們得合計好了，該怎么監視那小子。”潘偉杰謙遜的問，“建國大哥，你說，該怎么做？”

潘建國摸了摸臉。

“要是跟的太緊了，他一定會起懷疑。我們的任務是保護農機肥基地的安全，所以我們重點看農機肥基地。其他的地方，他愛去干嘛就干嘛！”

潘偉杰覺得潘建國說的好。

“是呢，我們重點看農機肥基地。”

潘建國想了想。

“我們雙班倒，要是白天我在農機肥基地上班，那么白天我看著他點；那你就晚上在農機肥基地看著，他要是問起來，你就說看裝修材料。要是你白天在農機肥基地看著，那我就晚上去。就這樣輪流來，我看他還能整什么幺蛾子。”

潘偉杰不禁伸出大拇指。

“建國大哥，你說的好，就這么辦！”

反正現在潘偉杰還沒有正式擔任村長職務，有的是時間。

這天晚上，潘偉杰便以看裝修材料的名義，來到農機肥基地，在未完工的辦公室里面用磚頭搭個簡易的床鋪，拿枕頭被子鋪起來，就是一張床。

躺到半夜，起來尿尿，發現不遠處有亮光。

“誰啊，大晚上來農機肥基地？”

潘偉杰一手拿手電，一手撿條木棍，悄悄的跟過去。

只見那人站在一個發酵池旁邊，鬼鬼祟祟的。

潘偉杰見了他，又開心又氣憤。

“媽的，潘飛凡，還真是你干的！這回你落在我手里，非得把你打成殘廢，拖到村委會給大家示眾。”

潘偉杰剛想舉棍子過去把潘飛凡狠揍一頓，但腦子里閃過周江河的話。

“小不忍則亂大謀，聽周總的，放長線釣大魚！”

潘偉杰躲在另一個發酵池后面，偷偷觀察潘飛凡。

潘飛凡不知道潘偉杰已經在農機肥基地看著，以為晚上沒有任何人，便從口袋里拿出一把折疊刀子，蹲下來，割下一塊神農油紙。

今天白天，潘飛凡跟周江河見面之后，郭正給他打電話，說一角的神農油紙不夠，需要再割一張神農油紙。

潘飛凡只得晚上再冒險，過來再割一角的神農油紙。

殊不知，在他偷偷割油紙的時候，已經被潘偉杰偷偷拍視頻了。

割好了神農油紙，潘飛凡放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得意的離開農機肥基地。

潘偉杰罵了一句臟話。

“周總對他那么好，讓他當生產部門的經理，他不知感恩，還破壞周總的財物！真他娘沒有良心！”

潘偉杰把視頻發給周江河。

周江河看了視頻之后，陷入沉思。

“潘飛凡切了神農油紙去干嘛？單純只是破壞？或者有其他目的？”

周江河想不出答案，只得等待潘偉杰和潘建國再給他傳來更確切的信息。

早上，潘建國來農機肥基地上班，見了潘偉杰。

“昨晚上正常嗎？”

潘偉杰跟潘偉杰咬耳朵：“那小子又干壞事了！”

潘建國登時憤怒：“還等什么，現在就把他抓了！”

潘偉杰擺手：“周總要放長線釣大魚。我們再看看，那小子切薄膜想干嘛？”

潘建國心也細。

“周總說的對，放長線釣大魚。你回去吧，這里白天有我呢。”

潘偉杰再次叮囑：“不能魯莽，壞了周總的大事。”

潘建國督促勤雜工將農機肥裝袋，同時監工辦公室裝修。

早上九點來鐘，潘飛凡過來查看了一下，便想著開車要走。

潘建國急忙問：“飛凡，你這是要回村子呢，還是去哪兒？”

潘飛凡十分不滿：“在這里，請叫我潘經理，好不好？我們現在是上下級關系！”

潘建國肚子里罵龜孫子，臉上含著笑容：“是，潘經理。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市區！”

“去市區干嘛？”

“我去市區……反正就是有事兒，你管的著嗎？”

潘建國一看潘飛凡，就知道不干好事兒。

“能帶上我嗎？”

潘飛凡嫌厭的很：“你去市區干嘛？”

潘建國咧嘴笑：“去一些農機零件。”

潘建國怕他不樂意，又說：“車費我給，好嗎？”

潘飛凡想了想。

“我只能送你到市區，送到之后，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你不能跟著我。”

“行，只要能到市區，我自己想辦法回來。”潘建國說話十分爽朗。

潘飛凡信以為真，便催促潘建國：“那趕緊上車啊，還愣著干嘛！”

“好嘞！”

潘建國拿毛巾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坐上潘飛凡的汽車。

潘飛凡開車來到市區一個標志性建筑。

“你在這里下車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哦了！”潘建國下車，故意又開個玩笑。“你什么時候回去，能捎上我么？”

“當然不能！”潘飛凡瞪大眼睛，“你自己搭出租回去！”

說完，潘飛凡就搖上車窗開走。

潘建國罵：“王八蛋，屁股動一動，我就知道他要干嘛。幸好，周總早看穿你的一肚子壞水了。”

潘建國急忙攔住一輛出租車。

“看到前面那輛汽車了嗎？跟上他！”

出租車司機十分不愿意。

“跟蹤別人？那不好吧！”

潘建國拿出兩百塊錢塞進司機手里。

“能閉上嘴了嗎？”

司機心里頭笑：現在的農民可真是闊綽啊！

司機開車，跟在潘飛凡后面。

一個小時后，潘飛凡的汽車，在郊區一個別墅小區停下。

潘建國急忙讓出租車司機也停了，并且把車窗搖上，省的被潘飛凡看見了。

只見潘飛凡下了車，走到保安崗前。

“我要見郭先生。”

保安問：“哪個郭先生？”

潘飛凡面上有得意之色。

“當然就是肥料大王郭先生了！”

“你稍等一下！”

保安立即給郭正的別墅打電話，接著保安問潘飛凡：“你怎么稱呼？”

潘飛凡說：“你只要說上一回給你送薄膜的人要找他，他就給我進去了。”

保安按照潘飛凡的話通傳郭正，郭正讓保安放行。

潘飛凡開車進小區。

潘建國不知道是一直在這里等候，還是回去，只得給周江河打電話。

周江河正在會議室跟兩個外國客戶洽談業務，發現潘建國打電話過來，便對客戶說：

“我出去接個電話，稍等片刻，抱歉！”

周江河走到會議室外面，站在飄窗下。

“建國大哥，怎么樣了？”

潘建國氣憤憤的：“昨天晚上，偉杰發現潘飛凡又割了一塊薄膜，早上我跟他來到市區，他現在進一個高檔別墅小區了。周總，我還要不要繼續監視？”

周江河心想，潘飛凡難道拿神農油紙跟誰交易嗎？

“那個高檔別墅小區叫什么名字？”

“水上居。”潘建國說，“我聽潘飛凡說要找一個叫做什么肥料大王的人。”

周江河心猛的一咯噔：“潘飛凡怎么跟郭正有聯系？”

周江河捏著下巴捋一捋。

郭正說生產肥料的，周江河也是生產肥料的，周江河的神農肥料在肥效方面比郭正的肥料要好很多。不僅僅是郭正，就是許老板也早就想知道周江河的神農肥料說由什么構成的，生產工序又是什么。

周江河這么一想，豁然開朗。

“你繼續在那里監視著，我現在就過去。”

周江河來到總經理辦公室，敲了敲門。

“周舟，能幫我一個忙嗎？”

周舟從一份合同書上抬起頭，好奇的看著他：“怎么了，江河？”

“有兩個外國客戶在會議室，你能過去幫我頂一下嗎？我臨時有事情。”

周江河說有事情，那就是有緊急事情，否則，周江河不會撇開那么重要的客戶不管的。

“反正我也沒事兒，我過去應付一下。”周舟欣然答應。

周江河立即開車來到水上居高檔小區門口，看到了潘建國。

此時，出租車司機正在抱怨呢：“你要等到什么時候？我不能一直等你在這里！我要掙錢啊！如果我一天掙不到三百塊錢，我連租車的錢都給不上。”

潘建國沒有帶那么多錢來：“你再等一會兒，我老板就來了！”

出租車司機十分不耐煩：“從你說他要來都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人呢？你知道這一個小時，我損失多少單子嗎？一個單子可能就有一千塊錢啊！”

潘建國也不耐煩他：“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老板來了會給你錢的，我老板不缺這一千來塊錢。”

出租車司機不相信。

“你忽悠我的吧？你個鄉巴佬，在農村種地的也有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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