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寒為了得到這個作品，多花兩倍的錢也無所謂。

“你就說個數吧！”

丁鵬想了一下，伸出兩個數字。

蒙寒一看，猶豫了。

“兩千萬？太多了吧！”

丁鵬說道：“蔡襄的作品很少，他身份在北宋的時候又很特殊，跟蔡京有親戚關系，市面上流行他僅有的幾幅作品，都能賣到八千萬以上！當然，我也有自知之明，我在黑市賣，不能叫太高，不過，叫個半價的一半總可以吧？”

蒙寒舍不得放棄，但兩千萬確實太高了。

他撓著頭發，為難的很。

“丁先生，你再退一步，如何？”

“不能退了！”丁鵬也很為難，“你也知道，在黑市賣的字畫，都是見不得光的，都是費九牛二虎之力得來的。我為了得到這一幅書法作品，可花了不少心思。蒙先生，我真沒有叫高。”

蒙寒咬了咬牙齒，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蔡襄那么名貴的書法，兩千萬就兩千萬了！

“好，就這么……”

蒙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周江河把搖頭。

“蒙先生，不要買！”

蒙寒一怔：“為什么？這可是真品，難得啊！”

周江河笑：“我敢確定，這是贗品，絕對不是  蔡襄的作品。頂多是后來的書法家，模仿蔡襄寫的，可惜，他只模仿到了形，卻模仿不到神！”

丁鵬瞬間又尷尬又可氣。

“田先生，你說它是贗品？怎么可能！它可是某個名家珍藏的！那個名家也是從一個有名的拍賣會上競拍得到的，當時花了九千多萬呢！”

蒙寒也覺得是真品。

“田老弟，你是不是看錯了？我之前也收藏過蔡襄的作品，我研究過蔡襄的字，確實是他的無疑。”

周江河笑說：“價錢再高，也不能百分之百能買到真品。我聽說，有一位外國藏家花了幾個億，還買到畢加索的假畫呢！”

丁鵬冷笑。

“你看看上面的印章，里面還有南宋高宗的大印，和乾隆的小印。田先生，你錯了！”

“印是宋高宗和乾隆的無疑，但是字卻不是蔡襄的。”周江河肯定的說。

丁鵬不滿了：“不知道之前田兄弟鑒賞過誰的作品？都鑒別出哪一幅曠世作品是假的？”

周江河不想逞口舌之辯：“蒙先生，你說你珍藏有蔡襄的作品，能不能拿出來給我們鑒賞一下？”

有句話說的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在古董行也是如此，蒙寒知道周江河要將這幅字跟他之前收藏的作品比較。

“我的作品沒有放在這里，不過我都有拍照的。”

蒙寒拿出手機，將之前蔡襄的作品放大出來，給周江河跟丁鵬看。

丁鵬看了幾幅，感覺跟他的神韻相似，不無得意的嘲諷：“田兄弟，你看怎么樣？”

周江河卻更加自信了。

“其他的也不用去比較，我們就看兩幅字的點畫，是不是一樣的。”

蒙寒和丁鵬又對比了一下，看不出所以然來。

“怎么個不一樣？”

“我是看不出來了！”

周江河先是指著蒙寒蔡襄藏品里的一個“金”字里的一點。

“你們兩個看，這個金字的點有什么特點？”

蒙寒看了說：“出鋒比較尖銳！”

周江河微微一笑，又指著另外一幅蔡襄的真跡：“你們再看看這一幅，其中的點又有什么特點。”

蒙寒又說：“都是比較尖銳。”

周江河點點頭。

“你們再上網查看其他蔡襄的作品，他的點畫是不是都是十分尖銳鋒利。”

丁鵬立即在手機網頁上查找，一幅一幅的過看過去，了七八幅之后，他失魂落魄。

“竟然是這樣！”

周江河看出來丁鵬和蒙寒已經知道個大概了。

“你們再看丁先生的這幅，里面的點畫很多，但又沒有像其他真跡里面的一樣尖銳，鋒芒畢露呢？”

蒙寒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而且還有放大鏡仔細研究，最后結果令他大失所望。

“假的？”

丁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白忙活了！”

蒙寒捏一把汗水，要不是周江河指出來，他就要當冤大頭，白掏兩千萬給丁鵬了。

周江河實在太厲害了，他的鑒賞能力絕對在蒙寒之上！

蒙寒看周江河的眼神，跟之前大為不同。之前，他還是用老大哥的眼光看小弟，現在呢，是反過來，他用小弟的眼光看老大哥。

“田兄弟，太精彩了，太精彩了！我不得不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

周江河露出謙虛的笑容。

“只是誤打誤撞而已，蒙先生過獎了！”

蒙寒若有所失的搖頭。

“一次兩次都可以誤打誤撞，但三次以外就是真實本事的體現了。我在田兄面前，自愧不如！”

丁鵬跟沒了魂兒一樣。

“媽的，老陸那個混蛋，附庸風雅，鑒賞古玩那么多年了，竟然花幾千萬收藏了一件贗品！虧的老子還費了那么多心思和金錢，請人去偷！”

丁鵬氣憤之下，竟然將自己偷書法作品的事情說出來。

不過，在鬼市子上賣古玩的，誰又能見的了光呢？

周江河安慰他：“書法作品盡管不是蔡襄的，但是立面的印確實是宋高宗和乾隆皇帝的，光是這兩個印就值好多錢了。這幅作品應該是北宋末期到南宋前期，某些愛慕蔡襄作品的大家模仿寫的。雖然是十分相似，但畢竟是模仿，無法筆筆都到位，那位大家疏漏了點畫的書寫，讓千年之后的我們，從點畫上看出了破綻。”

丁鵬十分不爽。

“贗品就是贗品，拿來有什么用！”

一氣之下，丁鵬猛的抓起作品要撕。

周江河急忙勸止。

“別！雖然不是蔡襄，但也是宋代的一名名家書寫的，每一個字都十分古樸蒼勁有力，十分具有收藏價值。再加上里面有乾隆和宋高宗的印記，就更有價值了。蒙先生，你覺得這么一幅作品，在正規拍賣會上能值多少錢？”

既然是贗品，肯定不會值兩千萬了！

蒙寒估計了一下：“因為是誰模仿的，我們不懂，如果沒有乾隆和宋高宗的印，只能值幾萬塊錢。現在有宋高宗和乾隆的印，那么可以值幾十萬左右。具體多少，我說不好。”

從兩千萬到幾十萬，這落差太大了，丁鵬滿臉的不甘心，竟然自欺欺人起來。

“田兄弟，你的鑒別能力我不敢恭維，我再拿去給其他大師鑒賞一下。”

丁鵬把書法作品卷起來，按照剛才的樣子包起，話也不多說一句，咚咚咚的下樓去了。

周江河挺過意不去的。

“是我不好，壞了他的生意！”

蒙寒拉下臉：“看田兄弟的意思，巴不得讓丁鵬坑我兩千萬？”

周江河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蒙寒哈哈大笑，拍周江河的肩頭。

“跟你開玩笑呢！你給我止損了兩千萬，我認定你這個兄弟了！明天晚上，我們業內有個鑒寶大會，你跟我去走一走。”

周江河對古董其實沒有多大興趣，這一次來不過是為了救田恭，不想被蒙寒當成了好朋友。

“蒙先生，我是做生意的，每天很多事情，只怕明天沒有時間過來。”

蒙寒霸道的說：“明天一定來，不來不行！生意再忙，總得休息娛樂吧？你就當過來玩兒！”

蒙寒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周江河。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周江河盛情難卻，只得收下。

蒙寒伸出手：“你的名片呢？”

周江河不敢讓他看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吞吞吐吐說：“我……我沒有拿來，改天給我你好不好？”

蒙寒大手一擺：“不礙事，什么時候帶在身上，什么時候給我！”

周江河看手表，凌晨五點了。回去再睡兩個鐘頭樣子，又該去上班了。

“蒙先生，不好意思，我該帶我叔和堂妹回去了，八點鐘我還要去上班。”

蒙寒也理解。

“去吧！明天記得留意我的手機。”

蒙寒把剛才的一個拿牛角刀男人叫回來，讓他帶周江河三人穿過荒郊野外，來到之前的匯豐古董行大門口。

汽車在馬路上行駛，周江河感覺剛才的經歷，有如曇花一夢。

田恭不失時機的討好周江河：“我聽蓮蓮說，你是她的老板，是董事長還是總經理？還是兩者都是？”

周江河心里挺鄙夷他的為人的，要不是看在田蓮蓮的份上，周江河就一路罵他回來了。

“我是周氏集團公司副總經理。有句話，我得好好跟你說一下。”

田恭以為周江河會說好話呢。

“周先生，你說。”

周江河瞄一眼睛后面的田蓮蓮。

“你賭古玩那么多年了，有賺過錢嗎？”

田恭立即面露尷尬。

“呃……賺過那么一兩回吧。”

“一兩回？”周江河冷笑，“那么前前后后，你到底賺了還是虧了？”

田恭死要面子：“現在不賺，不代表以后不賺。我收藏的那些古玩，不敢說都是真的，但絕大多數都是真的。如果周先生有時間，請過來幫我鑒別鑒別，好不好？”

田蓮蓮心里難過的很，都現在這個地步了，她的爸爸還如此執迷不悟。

周江河說：“玩古玩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家境怎么樣。收入全靠你老婆和蓮蓮，她們母女兩個好不容易賺了點錢，買下一套房子，你卻把房子抵押了！你對的住她們嗎？”

田恭不敢看田蓮蓮：“現在是難了點，可我準備要發跡了，相信我！”

“哼！”周江河要是田蓮蓮，就把田恭收藏的那些古玩都給砸了。“遠的我不說了，近的，我剛才為你出了三百萬，從蒙寒那里將你贖回來。你先把這三百萬還我吧！”

田恭腦袋能縮到脖子里去。

“三百萬！我……我哪里有這么多錢！”

“如果沒有錢還我，就聽我一句話，”周江河認真說，“以后不要再玩古玩了，聽到沒有？要再玩兒，我只要聽蓮蓮說起，你馬上還我三百萬！如果不還，我去法院告你！”

田恭心里罵，以后都是一家人，竟然撂這么狠的話！

“周先生，你和蓮蓮以后結婚，我就是你老丈人了，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嗎，干嘛還分彼此？”

田蓮蓮差點吐血。

“爸，你說什么呢？我跟周總只是上下關系！”

周江河也很生氣，田恭的腦子就不能想一點正常的事情！要是周江河否認和田蓮蓮沒有關系，田蓮蓮多尷尬啊！要是不否認，田恭豈不是認為自己猜對了！

“不管我跟蓮蓮關系如何，親兄弟明算賬，三百萬你一定得還我！不過，你要是聽我話，錢可以慢慢還。”

田恭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周先生，要不這樣，你去我家，給我家里收藏的寶貝鑒定。真品的寶貝你拿去當是我還你的錢。”

周江河冷笑。

“你都收藏了什么樣的寶貝，值三百萬？”

田恭露出賭徒的執拗：“我收藏那么多年了，就不相信沒有藏到一件真品！”

田蓮蓮無奈的嘆口氣，如此不知悔改的爸爸，以后不知道還要怎么造！拖累的人是她，還有媽媽，還有弟弟。

周江河想要田恭死了那個心，想了想說：“下午下班之后，我來你家，給你鑒定。”

田恭眼睛驀地放光：“真的？那太好了！周先生鑒賞造詣這么高，一定可以鑒定出我的寶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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